剛進門,令狐權又開始動胳膊動腿的耍酒瘋,引得令狐問不得不將其先放在床上安置好後才脫下自己方才被弄髒的衣服。


    “他們都、都沒我能喝......”令狐權掙紮著想坐起來,但是沒成功,隻能半眯著眼嚷嚷了這麽一句。


    “嗯,少主厲害。”令狐問從來不跟其逆著走,什麽話都一一回應。


    “我一人......獨大......”


    令狐權還在自言自語,令狐問一邊聽著一邊替其脫鞋脫外衣,最後隨口道了句:“少主,平日裏同班裏人相處,若是能言語緩和些,也是好的,能多些玩伴。”


    他所言本是良言,卻猝不及防挨了對方一掌。


    隻聽令狐權忽然睜開迷糊的眼睛,好似回想起什麽事情一般,神情突現幾分慍怒之色,他道:“玩伴?”


    “你也有臉同我......提玩伴?”


    令狐問被這一巴掌打得懵了些,等回過神來才恍然驚覺自己說了不該說的話。


    果然是喝多了,頭腦不清醒。


    可即便是他醒悟過來那也已經遲了,令狐權盡管醉了,但心底深處對這方麵還是有很強烈的過激反應。


    隻見他忽然身形不穩的站起身,神情憤怒的揪住令狐問的衣領,用著醉酒後不太伶俐的口齒厲聲質問道:“這也是你能提的?”


    “我、我沒有玩伴......我為什麽沒有玩伴?我原來也有的!”


    令狐權怒道:“我也有的!我原來不是一個人的!”


    “我們小時候玩的那般、那般好,你殺他做什麽!你殺他做什麽!”或許是酒勁上頭,令狐權越說越激動,甚至怒氣之下又扇了令狐問一個巴掌,並道:“那時他才十歲!你殺他做什麽!”


    “若不是因為你,我能一個人到現在嗎?你也有臉提!”


    眼前少年五官銳利的麵龐因為氣惱因為醉酒泛起了一陣紅潮,就連眼底也隱隱發紅,像是氣急了,怒狠了。


    他道:“要不是因為你......要不是因為你......”


    大腦太暈乎,令狐權想不到什麽話了,隻心恨難忍,抓著罪魁禍首的衣領死死不放。


    令狐問低著頭,滿心愧疚難安,心裏也是千萬針紮的痛楚,可有些事情注定要埋在土裏不能見光,他也不能將真相說出口。


    隻能像以往一樣,背負著人命,忍了令狐權的打罵,咽下心中苦澀。


    他一向能忍,耐力極高,可今日不知為何,可能是令狐權兩巴掌打得重了些,令狐問竟覺得臉上越來越燙,身上也燥的厲害,難以忍受的熱逐漸席卷全身,伴著酒力一起,頗有侵吞理智的趨勢。


    “你說話啊!”令狐權還在質問,還在麵前鬧著。


    “我......令狐問想低聲勸其早些休息,可一開口他才發覺聲音不知何時竟暗啞成了這樣。


    緊接著便是全身一陣接一陣難以克製的詭異熱浪,


    令狐問殘存不多的理智讓他覺出些不對來,他想隱忍下去,想趕緊出去潑些水冷靜一下,奈何令狐權硬是揪住他不放,吵鬧著,像以往一樣無理取鬧。


    饒是令狐問再能隱忍,此刻也難免被眼前人的動作給惹出幾分火來,胸口更是躁鬱難耐。


    “你是啞巴嗎?說話啊!”


    令狐權醉了酒,雙唇比平日清醒時要殷紅上許多,更惹眼些。


    令狐問不過看了幾眼,便亂了心。


    心一亂,意就難穩,這種情況下理智掙紮本就是一大艱辛事。


    而眼前人還在鬧,甚至氣不過時又想一巴掌打過來,這次他這一下卻被渾身燙的驚人的令狐問給鉗住。


    “反了你了!”令狐權撒氣般猛地掙了一下,不但沒掙開,還險些把自己弄倒,身形不穩間,他突然被令狐問推了一把,整個人失了重心的朝床上倒去。


    本來令狐權就在氣,在怒,經年舊怨壓抑了多久後再次爆發,一發不可收拾,現在他又被令狐問這麽一摔,更是氣上加氣,頭腦一片暈乎。


    醉意讓他渾身有些綿軟,一時沒法利索爬起,隻能罵道:“你是不是活膩了,你唔唔唔唔......”


    令狐權昏頭轉向的腦子還沒組織出罵人的話,就被後麵欺身壓上來的人徹底奪了聲音......


    第二天,


    “嘿?令狐權請假了,真新鮮。”蕭玉書疑惑道,“他不會到現在酒還沒醒吧?”


    桑禹道:“誰知道呢,我那酒勁兒可大了。”


    一說起酒,蕭玉書就很有感觸,並道:“我知道,我見識過了......嘶——”


    說完,他忽然皺起了眉。


    桑禹見蕭玉書這樣,道:“你嘴怎麽了?”


    “不知道,有點破皮。”蕭玉書摸著嘴角,奇怪道:“好端端的,怎麽就破皮了。”


    他旁邊,時望軒眸光微動,然後裝作隨口道:“天幹物燥,昨天又吃了這麽多辣,應當是幹的。”


    桑禹聽完,若有所思的摸摸自己的嘴道:“我說呢,大早上起來嘴疼。”


    沐辰神情淡然,也回了一句:“嗯,天幹物燥。”


    “嘖,昨天我什麽時候回去的?我怎麽一點印象都沒有?”兩節課過去,寒允卿終於睡醒了,抬起頭頂著呆毛來迷迷糊糊朝身邊沈修竹問道。


    沈修竹看都不敢看他一眼,目光緊緊盯著書,生硬道:“你喝多了,我就把你扶回去了。”


    寒允卿一聽,當即道:“胡說,我怎麽可能醉呢?我都沒感覺。”


    “哎哎哎,寒允卿,昨天的事情你還記得多少?”桑禹抱著看熱鬧不嫌事大的心思,笑著問了一嘴。


    這可給沈修竹嚇得心裏怦怦直跳,而班裏也是一堆豎著耳朵等著看好戲的。


    而寒允卿在皺著眉仔細回憶了一下後,琢磨道:“我記得我吃火鍋來著......”


    蕭玉書期待道:“然後呢?”


    “然後就不知道了。”寒允卿。


    他這話一出,班裏人不約而同的“唉~”了一聲,沈修竹懸著的心總算是放下了。


    “哎等一下!”


    又懸起來了,沈修竹提心吊膽的問道:“怎、怎麽了?”


    寒允卿奇怪道:“我腦袋上有個包,這是哪兒來的?”


    “啊,這個是你昨天喝多了走不穩,磕到了門上。”沈修竹安心道,“一會兒我陪你到醫務室拿點抹藥。”


    “哎,我也去,正好抹點嘴。”蕭玉書也道。


    桑禹道:“那也帶我一個帶我一個。”


    所以到最後,結伴去醫務室的從兩個人升級擴大成了六個人。


    然而等蕭玉書他們半走半玩的來到醫務室門口時,還沒進去,就聽見裏麵響起幾聲嘰哩咣當的聲音,好像有人在打架似的,隨後在幾人疑惑中,衣衫不整的胡先從裏麵倉皇的衝出來。


    他那衣服皺巴的,好像經受過什麽蹂躪似的,頭發也披散著,臉上神情又羞又惱的,臊紅不已,白皙頸側上還有幾道難以形容的紅痕。


    蕭玉書還是頭一回見著胡先這副光景,桑禹也是。


    這位作家愣神中道了句:“那句話叫什麽來著?”


    不知為何,蕭玉書這次居然真的跟他想一起去了,道:“春光無極限?”


    寒允卿看見胡先這個模樣,詫異道:“六師弟,你怎麽了?”


    胡先看見眾人,及時刹住了腳步,一張清俊的臉羞紅不已,他連忙扯了下衣領掩蓋住身上的痕跡,這樣欲蓋彌彰、做賊心虛的舉動蕭玉書跟桑禹這兩個清楚對方底細的人簡直不要太秒懂。


    他倆登時就衝進去,推開門一看就見醫務室裏有位白發蒙眼身形高挑纖細的男子在整理自己淩亂的衣衫。


    甚至兩人進來的時候,這位白發男子還咳了幾聲。


    “臥槽!”蕭玉書需要一個很炸裂的詞來形容自己炸裂的心情。


    他倒吸一大口冷氣後即刻轉頭衝了出去指著胡先顫抖道:“你、你、你......”


    “你真是餓了!什麽都吃得下!”


    白發,眼盲,咳嗽,


    人家可是老弱病殘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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