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裏被一堆大大小小搖著尾巴的狗圍著舔的桑禹爆出一聲驚叫,連忙跑過來拎著蕭玉書的衣袖上下打量道:“哇,哪兒都沒缺!”


    因為桑禹這一跑,他身後那一堆狗也吐著舌頭搖著尾巴屁顛屁顛跑過來,有的甚至還咬住了蕭玉書的褲腳。


    “缺,”蕭玉書僵著臉,麵無表情道。


    桑禹一聽,神情大變道:“啊!哪兒缺了?”


    有個狗十分應景的汪汪汪了三聲,蕭玉書忍不住了,聞著麵前人滿身濃重的狗味,一臉嫌棄道:“你缺心眼兒!”


    說完,蕭玉書轉頭朝令燁一臉難以置信道:“你不是來帶我找時望軒的嗎?”


    怎麽找了個跟狗圍在一起的傻蛋?


    令燁擺擺手道:“你們倆還是各自先靜一靜吧,最起碼等屋頂修好了再見麵,不然再吵架的時候總不能讓他砸其他弟子的屋。”


    “再者,時望軒現在也不在教裏,你找了也是白找。”


    “你不早說。”蕭玉書憋悶道,


    白瞎了他來的路上想的一堆話,白瞎他醞釀的感情了。


    “喂!”桑禹親眼見到開門的那一刻蕭玉書臉上的神情從期待緊張到瞬間失望的木然,他雙手抱臂不滿道:“怎麽滴,光想著時望軒不想我唄。”


    他指著蕭玉書控訴道:“我可是被你牽連的,連手機都被搶走了。”


    “我、我整日提心吊膽的,擔心你擔心的吃不好睡不好,整宿整宿睡不著覺,人都消瘦了不少,你真沒良心!”


    蕭玉書上下掃了眼桑禹滿身狗毛的邋遢樣子,再瞧了眼對方紅潤健康的麵色,鄙夷道:“想你做什麽,你這能跑能跳能大叫的,一看就知道這幾天日子過的舒服自在。”


    “汪!”


    有狗這時叫了聲,蕭玉書更加篤定道:“看吧,狗都知道。”


    桑禹頓時臉色一菜,道:“你......”


    令燁見此笑道:“確實,他這幾天吃好喝好天天睡到日上三竿才起。


    “我、我我我我......”見自己大話被戳穿,桑禹索性也不裝了,理直氣壯道:“死也得做個飽死鬼,我又不傻。”


    “切。”蕭玉書翻了他一個白眼,腿動了動,躲開了前仆後繼的一堆狗子。


    “汪汪汪......”


    “這是哪兒來的?”蕭玉書看著褲腳上被摁出的幾個黑爪印,腦門滑下三道黑線。


    桑禹撈起一堆狗子中最小的小土狗,一邊撅嘴稀罕一邊道:“這兒的唄,還能從哪兒來。”


    令燁涼涼道:“說清楚點,是你偷來的。”


    桑禹嘿了聲,理直氣壯道:“這怎麽能是偷呢?你這兒夥食不好,怪誰啊。”


    這下蕭玉書大概明白了,


    敢情是仗著身上有狗餅幹就能在一堆狗子麵前當大王了唄。


    他道:“你背著小灰灰在外邊玩別的狗,還是一群,不怕回去人家鬧氣。”


    桑禹一點沒擔心道:“洗個澡就得了唄,這能有啥。”


    “哎,對了。”桑禹擼著狗道,“你幹啥來著,把時望軒氣成那樣,他轟房頂的時候連我這人都跟著抖了抖。”


    這個問題挺致命的,


    蕭玉書不好意思說因為自己沒長嘴,給了心靈脆弱的時望軒一個致命打擊。


    而眼下時望軒不在,他除了等著對方回來外,好像也沒別的事情可幹。


    不對,


    有事幹。


    “教主,”蕭玉書突然轉身,神情嚴肅道:“您能否告訴我,外麵到底怎麽了?”


    “外邊?”桑禹被他這莫名其妙的一問整的一頭霧水,天真道:“外邊咋了?”


    被蕭玉書這麽一問,令燁也沒多少顧慮隱瞞,直接道:“不清楚,好像一夜之間,修真界派來鎮守邊疆的修士死了不少,有些蹊蹺。”


    “什麽?”桑禹大驚。


    蕭玉書強壓心慌道:“那,玄天宗......”


    “折雲峰三長老下落不明,音訊全無,誰也不知曉。”令燁直接道。


    桑禹驚慌道:“怎、怎麽可能?三師兄多厲害,都快戰力天花板了,誰能......”


    話未說完,他突然反應過來,抓住蕭玉書緊張道:“令狐司啊!他開始了!”


    令燁有些驚訝這人平日吃喝懶散腦子不靈光的人是怎麽猜到的,他道:“應該是的,前些日子你說的這個仙家突然打開了禁製,關的很嚴,隻許進不許出,不知在密謀些什麽。”


    密謀什麽,


    這點蕭玉書清楚的很,


    若是挽醞落在令狐司手裏,那麽......


    “教主,我.....”


    “別想著出去,”令燁好似一猜就能猜出來蕭玉書心裏所想,直截了當道:“你們還是在這兒待著吧,少出去,外麵這麽亂,別到時候人沒救上反倒把自己搭了進去。”


    這話說的不錯,


    令狐司連挽醞都能套住,還愁對付不了一個草包金丹和一個卡住的築基不成?


    但是蕭玉書心裏還是怕的慌,


    那可是活人獻祭!


    “教主,那、那......”桑禹慌亂道,“那玄天宗其他人呢?”


    令燁搖搖頭,道:“不知道,本座沒怎麽打聽過這些事,都是時望軒從外麵聽來的。”


    “本以為這小子前擰百倔的,應當是不會管的,沒想到挨了三長老一頓打後居然還會去找。”他頗為不解道,“也是稀奇,總不能是師徒情深吧?”


    令燁雖然說的是疑惑,可雙眸深邃,眼神精明,明顯是知道時望軒此番為何,他緊緊盯著麵前神情瞬變瞳孔縮動的青年,似是疑惑道:“哎呀,搞不懂那小子一天天都在想什麽......”


    到這一刻,


    蕭玉書才恍然明白,自己竟冤枉了時望軒。


    原來昨夜那時自己說完那些話後,


    時望軒眼中的浮現的,


    那種沒來由的悲哀,


    什麽“沒來由”!


    那明明是被人冤枉,


    被苦苦念了四年、愛了不止四年的人毫不信任的質問而得的心痛!


    時望軒那麽愛黑麵,


    怎麽可能會不信守承諾對名單裏的人動殺手呢?


    那明明是多麽信守承諾的一個倔強人,


    隻有蕭玉書,


    隻有他自己一而再再而三的出爾反爾、違背諾言,


    隻有他把時望軒的情意棄之如草芥、一點信任也不給,


    一個相處了那麽多年形影不離、感情深厚的人,


    到頭來,蕭玉書居然不相信對方,一點緣由不問青白不分,上來便是一通篤定質問,這無疑就是直接拿著刀在時望軒本就支離破碎的心上接著捅,


    捅的千瘡百孔,


    捅的瀕臨破碎,


    蕭玉書!


    你怎能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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