龍嘯之聲極具震蕩心神的效用,因此逼的其他人不得不抱頭彎腰,待捂著耳朵鎮定心神後,眾人隻見到一隻橫空顯現的金色雙翼四爪巨龍以極快的速度撞倒層層冰牆,衝進了裏麵。


    隨之後起的,


    便是後麵更加劇烈的爆炸聲響。


    “師尊!”蕭玉書隻來得及喊出一聲,就被時望軒飛速攬腰後撤,扯出爆炸範圍。


    元嬰修士的自爆讓一切都亂了套,眾人要是想保命就必須快速扯出爆炸範圍,


    可就是這種時候,居然有道身影反眾人之行,快速朝著令狐司自爆的地方疾速而去。


    柳如蘭見狀雙眸驚懼睜大,尖聲喊道:“回來!”


    “白玫!快回來!回來!”


    掙脫束縛的白玫沒有回頭去看昔日姐妹,更將對方的話置之不理,她努力避開所有爆炸崩塌的範圍,朝著那邊而去,任憑後麵柳如蘭和其他昔日同窗如何阻攔都沒有停下腳步。


    她跑的越來越快,爭分奪秒,義無反顧的身影逐漸消失在了廢土飛揚之中再也看不見。


    白玫喘著粗氣,絲毫不敢放慢腳步,生怕去晚一步。


    所幸老天在這時還是眷顧她,讓她趕到了。


    “蕭子衿!”


    被金龍龐大堅硬的身軀團團護住的挽醞在耳邊的轟隆炸聲間依稀聽見了這樣一道很是熟悉的聲音,他撥開龍爪猛然轉頭去看,


    隻見一片凶險之中,一個許久不見的白衣女子站在爆炸即將襲卷的邊緣,朝著自己的方向拚盡全力喊了一句:“蕭子衿!”


    喊完,這位曾經傲然尊貴的白家嫡長女突然跪下,隔空對著挽醞重重磕下頭,快速的、認真的、沒有絲毫猶豫的連著磕了三下,再抬起頭時,那張清麗麵龐上有觸目驚心的鮮血留下。


    她的雙眸睜的很大,眼底似乎蘊含著極為強烈的懇求,


    悲戚,無奈,後悔,哀歎......


    在白玫被爆炸徹底波及的前一秒,挽醞聽見這個女人最後喊道:“我就這麽一個兒子!”


    “轟——!”


    後麵的尾音被爆炸徹底掩蓋,連帶白玫的身影也被其吞噬,


    屬於元嬰修士的自爆威力在這一刻終於徹底爆發,處於波及範圍中的一切都被其摧毀,不知躲閃的屍鬼、躲閃不及的魔修,或是反應慢半拍的其他修士,


    一切,都被盡數摧毀,


    包括這個臨死托孤的女人......


    爆炸的餘波連著震了三次,震的場上幾乎所有人都沒能站穩,接連坐倒在了地上,一個個都灰頭土臉的。


    但蕭玉書不是,


    他整個人大半身體都被另一個人牢牢護在懷裏,摟的緊緊的,沒有半點危險,


    唯一的一點危險就是對方摟的實在是太緊了,蕭玉書有點喘不過氣來。


    “咳咳......時望軒,鬆一鬆,我要呼吸......”


    “快鬆快鬆快鬆……”


    “再不鬆你就要當寡夫了!”


    窒息感一下消失,時望軒終於舍得鬆手了。


    “噗咳咳咳......”終於能夠順暢呼吸,蕭玉書勉強站起身,一睜開眼便是爆炸過後的時候漫天黃沙,將人的視線遮蔽的死死的。


    蕭玉書眯著眼睛使勁揮了揮前方,可是杯水車薪,仍舊沒有看清多少。


    這時身後一陣大風吹過,恰到好處依照他的心意將黃沙盡數吹散。


    蕭玉書還沒轉頭,身後時望軒就靠了過來。


    緊接著,後方有人驚呼一聲:“快看!那是、是龍嗎?”


    “金龍!好大啊......”


    前方,


    令狐司自爆的那處地方早已滿目瘡痍,隨處可見的碎肉碎骨,曾經偌大華貴的本家居舍已經徹底化為一片廢墟再也看不得。


    就在那樣破碎不堪的廢墟中,蝸坐著一隻龐大的、通體金黃布滿堅硬鱗片的金龍。


    金龍身軀巨大,背部生有兩隻巨翼,頭上一對長犄角,尾巴和四爪攏在一起似乎在緊緊護著什麽東西。


    “喔~,”寒允卿見此,驚訝道:“好胖的龍。”


    上一秒還在憂心忡忡的蕭玉書聽見寒小登這話,下一秒就無奈生笑了,


    他好像突然就明白為啥原裝哥一直把對方當個傻子看。


    隨後隻聽這個傻子又開始嗷嗷叫道:“蕭玉書,你還笑,你師尊是不是被它吃了?哎呦!”


    “你說點人話行不行!”對他的蠢忍無可忍的青雲當即甩了寒允卿一個父愛痛擊,怒斥道:“愣著幹什麽,還不快跟為師去看看!”


    其實不用看了,


    在寒允卿的說話的功夫,蕭玉書遠遠看見那條金龍抖了抖身上的沙石,緩緩鬆開了翅膀的和四爪。


    隨即,挽醞的身影也顯露了出來。


    見其毫發無傷,蕭玉書的心放下了,剛想道:“師......”


    然而又是剛吐出來一個字,四麵八方就響起突兀的搶話聲:


    “真不愧是三長老!一出手就除掉了令狐司這個惡人!”


    “那令狐司如此厲害,三長老毫發無損,果真威名名不虛傳!”


    “三長老居然能降服這樣一隻金龍......”


    再次什麽話湧到舌尖結果卻是什麽都沒能成功說出口的蕭玉書愣了下,隨後便是無奈的搖頭輕笑。


    耳邊盡數都是對挽醞的誇讚敬佩之詞,


    挺好,


    比曾經那些“冷血無情”、“殺自家人都不留手”的話好太多了。


    挽醞甚至還沒往這裏走幾步,蕭玉書這這邊就有不少修士陸陸續續的朝著他那邊走去,或是巴結奉承,或是由衷稱讚,反正應該是再沒人會像令狐家裏的修士那樣對挽醞一臉不屑、滿是嘲諷了。


    想起令狐修士,蕭玉書似有所感般,抬眼朝四周迅速觀望了一圈,終於在遠處偏僻之地,看見了令狐權的狼狽身影。


    眾人劫後餘生的歡呼之外,令狐權臉色蒼白,緊抿著唇在攙扶受傷不輕的令狐尋,令狐問則是在另一邊,周圍還有幾個幸存的護衛,


    這幾個人即便是穿著鮮紅的外袍,在旁人眼中也成為了不顯眼的存在,


    這其實也不全是壞事,


    似乎是注意到蕭玉書的視線,令狐權抬頭朝他這裏看來,


    這一看,對方通紅的雙眼映入蕭玉書的眼簾,


    蕭玉書沒說話,也沒聲張,隻是隔空朝令狐權搖搖頭,投給對方一個默然勸告的眼神。


    蕭玉書的意思,令狐權如何不明白,


    隻是令狐權似乎有些猶豫,


    他抬眼朝令狐司和白玫身隕的地方看了又看,除了一片殘火灰燼外,旁的什麽都沒有找到,


    屍首沒有,衣服沒有,什麽都沒有,


    那裏隻有一群圍著折雲峰三長老發出一聲聲稱讚的修士。


    “走吧。”耳邊響起令狐尋沙啞到極致的聲音,夾帶著極力掩飾的哭腔。


    令狐權轉頭看他,低聲道:“小叔叔......”


    而令狐尋搖搖頭,聲音極輕:“走吧,再不走,就走不掉了。”


    一切已經塵埃落定,哪怕再怎麽悲哀,也該為後麵的日子打算了。


    因此,


    在無人注意的角落,這幾個幸存的令狐修士終究還是悄無聲息的離開了依靠了多年的本家。


    蕭玉書並沒有目送他們離開,


    因為這種情況,多看他們一眼,就可能多給他們帶來一點沒法全身而退的風險。


    “他們走了。”身旁青年抱胸而立,低聲道。


    蕭玉書這時忽然有點沒來由的傷感,嗯了一聲,道:“走了。”


    “事情都完了。”這個低沉的聲音又道。


    “嗯,完了。”蕭玉書隨口應道。


    “……”


    “……”


    “哎呦!怎麽可能完了呢!”


    雙方保持相當一段沉默後,蕭玉書就跟被電了一下似的,突然跳回身,抓住身旁青年,半摟半抱的就開始一邊拍土一邊各種噓寒問暖。


    “哎呦呦呦,一身灰,快拍拍。”


    “軒軒辛苦了!”


    “放心,我怎麽可能忘了你呢……”蕭玉書呲牙笑著,心裏卻是一陣汗顏,


    呼——,


    好險好險,


    差點忘了關心關心自己身邊這個小玻璃心了。


    蕭玉書腦子裏可是還記得小時同誌之前對自己那關心誰都不關心他的控訴,


    可不能再犯了。


    “讓我看看昂,胳膊,腿,臉,哎……都沒事,挺好的挺好的……”


    時望軒挑著眉,任由蕭玉書從上到下打量著,唇角彎著一抹要揚不揚要拉不拉的弧度,也說不準是高興還是不高興。


    反正眸中那道深邃不見底的暗色是極為明顯的,裏麵完完整整裝著蕭玉書笑嘻嘻的臉。


    蕭玉書咧嘴笑道:“這下好了,你沒事,我也沒事,皆大歡喜。”


    看他神采奕奕的高興樣子,時望軒也不自覺的嘴角上揚,正欲啟唇說什麽,卻被鈴兒一聲驚喊打斷:“哎呦!宗主你沒事吧?”


    連陳雪也驚道:“宗主你怎麽樣……”


    宗主?


    胡先?


    他咋了?


    蕭玉書、時望軒以及其他人朝聲音方向看去,恰好在一旁的地上看見了一溜兒白。


    因為爆炸,


    現在的地麵上到處都是大大小小的石坑,


    然後坑裏好多被炸飛進去的人。


    在其中一個坑裏,胡先這個大號的有些不太熟悉的俊臉一抬起來再加上滿臉的黑灰差點沒讓蕭玉書認不出來。


    幸好他身上壓著個外貌特征過於明顯且獨一無二的家夥,


    所以蕭玉書認出來了。


    雖然認出來,


    但還是一臉疑惑。


    不止他疑惑,其他人也疑惑。


    寒允卿上去對著坑裏喊了嗓子:“六師弟,你沒事吧?”


    因為替合歡宗其他嬌嬌弱弱小男修小女修抵擋餘波被震到坑裏的胡先顫顫巍巍的伸出手,剛想表示自己沒事就是有點虛,


    結果就聽寒允卿十分響亮的下一句:“學府裏那個大夫怎麽出來找你了?”


    要是問這個的話,


    胡先隻能表示“這他娘的我怎麽知道!”


    他趴在地上艱難伸手,想把牢牢壓在自己身上的家夥掀下去,卻聽上方響起對方一聲輕微痛吟。


    “嘶——,疼……”


    胡先身體的動作頓住一瞬,然後氣沉丹田,雙手在地上奮力一撐,十分麻利的翻身而起,任由那人滾落在地發出一聲沉重悶響。


    胡先站起身,自顧自的拍著臉上的土,匆忙的整理自己的形象,完全沒有要管管腳邊地上這個白毛的意思。


    見此,一同趴在坑邊往下看的黃鶯不忍心道:“六師弟,你別這麽無情啊。”


    “大夫可是幫你擋了一下,才會受傷的。”


    胡先一聽,當即笑了,涼涼道:“是嗎?”


    然後伸腳在麵前人身上踹了一腳,使得對方發出一聲悶哼。


    剛才打那麽激烈都不知道出來幫個忙,不知道在哪個犄角旮旯藏得那麽嚴實,一聲不吭就這麽看著胡先挨打,


    現在都打完了,沒事了,知道出來給胡先擋一下餘波了,


    這也就算了,


    居然還拿他墊底,


    豈有此理!


    思來想去,還是不夠解氣,因此胡先抬腿又踹了地上這個白毛一腳,


    “躺夠了沒有?夠了就死起來,撅個屁股都不嫌丟人......”他一邊慢條斯理的整理自己的衣冠,一邊毫不客氣的冷眼道。


    哪知燭九這個馬後炮隻是在地上翻了個身,然後露出了一張妖冶可人的臉。


    “你好無情啊......”


    隻見地上這個紅衣寬肩窄腰的銀發男子低眉落眸,薄唇下撇,狹長上挑的雙眼浮著水光,一副楚楚可憐的動人模樣,


    雖然是男兒身,可這身段,這臉蛋,往地上弱柳扶風似的這麽一倒,誰瞧了不得多看兩眼,誰還會狠得下心來去冷眼。


    不能說全部人都舍不得、看的入了迷,


    隻能是說大部分沒見過世麵的修士站在上方往坑裏這麽一瞧,但凡看見燭九容貌的,都沒有多少人能做到像胡先那樣冷心無情。


    因此在看到胡先這個一向以風流多情稱著的合歡宗宗主在麵對眼前這個嬌嬌弱弱舍身救英雄的美人非但沒有憐惜反而還一改之前憐香惜玉見色就上態度的冷眼時,除了奇怪就是責怪。


    和煦趴坑邊嘖嘖道:“夏微涼啊,這麽多年過去,你瞎了?”


    胡先幹笑道:“我要是瞎了,第一個看上你。”


    青雲奇怪道:“你改邪歸正了?”


    胡先接著幹笑:“你覺得可能嗎?”


    不知何時來到蕭玉書身邊的挽醞難得有心情看戲似的插了一句嘴:“難不成是他長得比你好看,你自卑了?”


    胡先笑容有點僵了:“區區一個白毛......”


    染白摸著下巴琢磨道:“此乃一大稀奇事......你莫非......要不要我治治?”


    胡先終於還是笑不出來了:“你們有完沒完?我在你們眼裏難道就這麽來者不拒、葷素不忌嗎?”


    “那可不,”這時桑禹在坑邊探出了頭,賊兮兮的脫口而出道:“你可不就是來著不拒嘛。”


    “我就不提了,之前你對蕭玉書下手兩次,也就是人家寧死不屈,跟貞潔烈婦似的,要不還真就讓你得手了。”


    霎那間,


    坑裏坑外兩撥人間的氣氛突然就詭異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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