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許是心有靈犀,蕭玉書也想到了遠在天陰教的聖女大大,


    愁雲滿麵之時,他歎道:“教主一定要把她看好了。”


    時望軒道:“放心,她沒那個腦子。”


    蕭玉書心說當初你娘跟你爹跑之前教主原先也是這麽想的,結果最後還不是有了你。


    “哼,要我說,這地兒不錯,青山綠水的,還挨著個小破河,你倆幹脆在這兒待一輩子算了,還沒誰來打擾你們。”魍魎又道。


    這個建議時望軒很難不支持,但是他心裏也清楚恐怕蕭玉書並不願意。


    確實不願意,


    蕭玉書將魍魎的話盡數收在耳裏,可手機上給桑禹回的卻是:【等再過幾日,我就回去,找二長老想想辦法。】


    他沉默了半晌,才緩緩打出這麽一句來,


    而這悶沉的一句,卻換來了對方一連串不消停的消息。


    bbj:【那你可小心點,偷偷的回來,別人不知道,反正門下的弟子長老還算是比較相信你的,絕對不會攔著你回來。】


    【掌門也勸你早點回來,有挽醞在,哪怕是閉關,他們也不敢動你的。不過算著日子挽醞就該出關了,等他一出關,就更沒人敢嚷嚷著要把你怎麽樣了。】


    【再說了,你有男主在身邊,沒問題的,不用怕,他還能讓別人欺負了你去?而且保命逃跑的東西我這裏還有的是呢,再不濟,學府那些人不會不管你的。】


    【你可是不知道,你這一個當眾消失,玄天宗那幫老的小的整天往我這兒跑,問你去哪兒了,我還尋思在他們眼裏咱倆交情這麽好的麽......】


    手機聊天框裏的消息一條接著一條的閃爍,


    蕭玉書黯然的神情被這點光芒照亮,而麵龐又被一道燭光暖了起來,


    時望軒點了根蠟放在了桌上,雖是一點微弱的光,但卻將這座臨時搭建的小屋烘出了一室溫馨。


    他緩緩坐下,輕車熟路的伸手環住蕭玉書的臂膀,頭也搭在肩膀上,輕聲道:“如果你想回去,我陪著你,絕不會讓誰發現。”


    蕭玉書偏頭看著坐在自己身邊的青年,看著對方眼中絲毫不加掩飾的關切和溫柔,感受著身上實實在在被人擁著的重量。


    頓時間,


    他心上沉悶黯淡之餘,忽然多了幾分油然而生的微動。


    看看這個世界,


    它出自於一個不專業的作者之手,


    裏麵發生的事情有的很怪誕不符合邏輯,甚至還危險重重,時不時鬧出一場人命如煙土。


    可就是這麽個曾經讓蕭玉書敬而遠之、恨不得早早離開的不安全的世界,


    竟然有一位處處偏袒自己如同親父的師尊,有一個滿心滿眼都是自己的愛人,還有一群誌同道合、相互幫襯的朋友,


    親情,愛情,友情,


    那些蕭玉書曾經以為自己一輩子都不會得到的東西,居然在這個鍵盤敲打出來的世界裏盡數得到了。


    說實在的,


    蕭玉書其實也能料到如果自己在這種時候真的出現在世人麵前將會發生什麽,


    他又不是沒看過電影,


    在電影裏因為自己基因突變獲得什麽超能力卻在拯救世界的時候被暴露能力的主角絕大部分換來的不是人民的感恩,而是上層權位者的瘋狂追捕。


    沒人不想獲得超能力,自己成為超人,


    也同樣,


    沒人不想像蕭玉書一樣,擁有不會感染變成屍鬼、甚至可以修行不受任何阻礙的純魔血。


    也許可以再把人心想的險惡一點,


    絕對會有人對蕭玉書身上可以將人感染成屍鬼的血脈感興趣,


    是將其利用變成殺招,亦或是用來操控別人,


    反正都一樣的,


    他們都不會放過蕭玉書。


    若是換成以前孑然一身的自己,在麵對如今境況時,或許會真的被嚇到心神不寧惶惶不得終日,


    可如今,他不是一個人,他的身邊有一群站在自己身邊撐著的親朋好友,


    在愛人的懷抱和朋友的安慰下,


    蕭玉書竟也沒那麽怕了。


    “放心吧,沒人能抓到我,以前沒有,現在也不會有。”這樣想著,在心中的暖意下,蕭玉書輕鬆了許多,麵上的愁色也消散了些。


    他在手機上隨意回道:【知道了,不用擔心我,我全當跟時望軒度蜜月,過個二人世界了】


    蕭玉書輕飄飄的一句話再次換來桑禹的猛烈回信。


    【你你你你你!好你個蕭玉書!我這麽擔心你,敢情你就是遠走高飛談情說愛去了!】


    【虧我這幾天吃不下睡不著的,你賠我這幾天的精神損失!】


    【連小灰灰都不吃狗糧了......】


    “哈......”隔著手機屏幕,蕭玉書都能想象到遠在流光峰的桑禹披頭散發在自己屋裏氣到捶床的場麵了,他笑了笑,還嘴道:


    【這你還怪我?這難道不應該怪你嗎?都是你寫的小破世界。】


    【還有,小灰灰本來也一直都不吃狗糧,我可不背這個鍋。】


    後麵桑禹終於不回消息了,要麽是手機沒電了,要麽就是被氣的不想說話了。


    在嘴架中得勝的蕭玉書本想關掉手機,卻忽然發現屏幕上竟然還彈出了一條消息。


    是薛臻白,


    【跟我回學府,裏麵比外麵安全。】


    蕭玉書在看見這個消息的時候愣了下,隨後無奈笑笑,打字道:【你偷拿府主的手機,府主不會打你嗎?】


    【薛肆。】


    那邊的正在輸入中也停頓了幾秒,隨後才彈出下麵的消息:


    【不重要,你現在在哪兒?】


    蕭玉書本想接著回,卻不想被時望軒一把搶過去,手速飛快的打道:【滾一邊兒去,用不著你操心。】


    那邊的薛肆一點疑惑都沒有,秒回道:【把手機還給蕭玉書,快點!沒心思跟你胡鬧。】


    時望軒見狀,心情不好的嘖了一聲,蕭玉書瞧他那個暴躁眼神明顯是要罵人,因此趕緊把手機拿了回來,並道:“朋友之間幫個忙而已,沒事的,況且我也沒麻煩他們的打算。”


    拿過手機的蕭玉書認真想了想,道:【不用擔心,我還不至於連躲都不會躲,不管是學府還是這裏,都遍地是人,現在我這個樣子,還不知道是不是走到哪兒都會引發如此,還是不要給你們找麻煩了。】


    薛肆道:【什麽叫麻煩?他們現在把你編排成那樣,那才叫麻煩!我跟小叔叔還沒有回去,你在哪兒?我們正好一路走。】


    【外麵雖大,但學府裏麵也不小,總有你的容身之處。】


    “哼,這話說的好像隻有學府才是你的家一樣。”時望軒的不高興已經蓄勢待發了,把裝著魍魎的小白球泄憤似的高高拋起再穩穩接住,氣的魍魎在裏麵直罵娘。


    蕭玉書再次認真回道:【謝了,但你也曾說不想在學府裏待一輩子,所以我也不想變成那樣。】


    說來也是命運無常,


    關於要不要在誰身邊或者在某個地方窩一輩子的話題,


    在事發的時候蕭玉書還剛剛同染白爭辯過,


    那時他這個晚輩是說贏了的,


    可諷刺的是,


    後麵的蕭玉書就突然而然的麵臨了類似的難題。


    究竟是在一片山頭窩一輩子保全性命,還是在外麵拿一腔坦然無畏來麵對世間。


    而時望軒究竟是想要為了蕭玉書的命,將人強硬留在身邊安全的地方一輩子,還是要尊重對方的意願,陪人一起麵對諸多風雲詭譎。


    真是老天多作怪,


    看來以後真不能隨意跟人爭辯什麽。


    半晌後,那邊再次發來最後一條消息:【你再好好想想吧,我們暫且還不會回去。】


    薛肆還是想讓蕭玉書跟他走,這一點連在小白球裏被癲的頭昏眼花的魍魎都看出來了,


    這個老鬼一邊幹嘔一邊嘲諷道:“看吧嘔......嘔有人想搶你男人嘔......哈哈哈嘔......”


    怒氣上頭的時望軒直接一個甩手把小白球丟到了木桶裏讓其跟魚作伴去了,做完這個泄憤動作後的他胸膛起伏明顯變大,但卻並沒有像以前一樣在碰上薛肆的事情時一點就炸,


    而是皺著眉暗自思量了一會兒,還是選擇了先詢問蕭玉書的意見:“你怎麽想?”


    蕭玉書放下手機,安撫道:“還能怎麽想?當然是不去了。”


    時望軒悶悶道:“學府遠在海中孤島上,離修真界很遠,也確實很遠。”


    聽他的意思,好像在七八個不願意中有那麽兩三個理智在思考去學府避避風頭的可行性。


    蕭玉書本來就沒打算去,但或許是因為在深山老林擔驚受怕了好幾日,這會兒子心情輕鬆了些,有了點閑情,這才生了些逗逗對方的意思。


    他朝著麵前擰著眉毛一臉糾結的青年靠過去,故意道:“你說的好有道理哦,那我們要不還是去吧。”


    時望軒都沒尋思蕭玉書態度轉變的那麽爽快,


    學府安全是安全,可要是按照以前兩人住的地方,娘的出門左轉就能跟薛肆抬頭不見低頭見,


    以前上課時間多,還能少被打擾,現在可沒有課上了,鬼知道那個家夥會不會天天來上門造訪。


    所以時望軒慎重開口道:“但是學府太小了,也不能在裏麵一直待著,你之前也說了,不想被困在一個地方待一輩子。”


    蕭玉書故意跟他唱反調道:“哪裏小了?學府裏還有大半個山我們沒有去過呢,而且裏麵那些好吃的好玩的,夠玩個百八十年都不膩的。”


    “而且咱們好久沒看見雞哥了,也不知道它在被府主逮住之後怎麽樣了,有沒有被嚇得下出蛋來。”


    “但是......但是......”時望軒絞盡腦汁,想說些什麽來反駁一下,結果卻發現一個有理有據的借口都說不出來,索性他直接不開心道:“你這麽想去,方才還拒絕他做什麽?”


    蕭玉書親眼見證時望軒臉色五顏六色的轉變,忍不住低低笑出了聲,道:“因為我隻想跟你待在一起,待在隻有我們兩個人的地方啊。”


    這話真好聽,


    好聽的時望軒臉上立馬陰轉晴。


    蕭玉書撐著頭,饒有興趣的側望著身旁青年都寫在臉上的心情,笑嘻嘻道:“這下你滿意了吧。”


    時望軒哼哼道:“滿意了。”


    但隨後他又想起來薛肆的話,再哼道:“但他還是不死心。”


    ......


    “你還是不死心啊。”


    一處客棧裏,


    薛臻白側臥在床上,撐著頭吃著盤子裏的葡萄,並懶洋洋道:“別看了,估計是不會回你了。”


    “我都告訴你多少遍了,以他那性子,絕對不會因為怕死就找地多一輩子的。”


    “信不信?再過幾天,他肯定會想法兒回玄天宗去。”


    薛臻白如同嘮叨的老媽子,唧唧歪歪說了很多,但麵前坐在桌邊的青年一句沒有聽進去,豐神俊朗的麵容此刻神色極其凝肅,眉宇間一股難以散去的憂色。


    麵前的手機已經半晌沒再亮起了,想必是對麵的人沒有再回應的打算了,


    但薛肆還是緊緊盯著,搭在桌邊的手焦躁的敲來敲去。


    “喂,別給我手機看沒電了,不回就是不回了,你就算不信蕭玉書的為人也得了解時望軒的性子吧,他可不會讓蕭玉書跟你走。”


    薛肆不悅道:“我又不是要搶,他怎麽那麽小心眼兒?”


    薛臻白調侃道:“人家小心眼兒,但是人家就是有人喜歡啊,你能怎麽辦?在這兒盯著個破手機發脾氣?那還是我的手機。”


    薛肆抬眼瞪道:“你就一點不擔心?你難道沒聽見外麵都在議論什麽嗎?還在這兒說風涼話,虧蕭玉書以前還跟你稱兄道弟。”


    薛臻白被氣樂了,從床上坐起來,懶洋洋伸個懶腰後,他這才正眼對上青年的淩眸,似笑非笑道:“擔心又能如何?你難道有那通天本事讓外麵的人老老實實閉上嘴、什麽都不準再想嗎?”


    沒等薛肆反駁,薛臻白就接著道:“不知道你有沒有,反正我可沒那個本事。”


    薛肆抿唇皺眉:“那你是想袖手旁觀、什麽都不管?”


    “喲,你這話說的,”薛臻白搖頭嘖嘖,一派氣定神閑的模樣,他直截了當道:“這事哪兒有我們瞎操心的份兒,人家蕭玉書上頭可是有個師尊。”


    “等挽醞出關,化神期的修為往外麵一亮,任誰對蕭玉書有百般質疑和針對,不也得在拳頭下乖乖閉嘴?”


    事實證明,


    薛臻白在世間之人趨利避害、攀強踩弱這一個特性上的見解還是極為深遠的。


    沒兩日,


    挽醞就出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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