懷著忐忑不安的心情,蕭玉書在天陰教熬到了早上,時望軒一大早就出去了,為了替蕭玉書探探修者界在蕭玉書離開後對玄天宗跟桑禹的態度。


    蕭玉書自己一個人在宮裏,站著也不是坐著也不是,在寬敞之地來回踱步,走了好幾圈,胡思亂想了許多事情。


    他本來想捋一捋自己從開始到現在所有的人際關係,可他發現自己見過的人真的是太多了,細究起來,根本捋不清的。


    最關鍵的一點就是,


    蕭玉書這會兒才猛然發現,138好像撇下自己不管了!


    8哥已經相當長的時間沒有出來探望過他的死活了,


    就連最後一次的出現,也隻是為了千裏迢迢不辭辛勞的給自己一個ooc懲罰,


    可是,


    蕭玉書想起那個ooc懲罰,又覺出了點問題,


    與其說那是懲罰,不如說是幫他補上丟失的記憶的一種特殊手段。


    可關鍵是,


    138究竟是怎麽知道蕭玉書同那個‘時望軒’在現代的經曆的?


    這二者間到底又有什麽關係呢?


    他身上無中生有的純魔血難道也跟138有關嗎?


    蕭玉書越想越多,越多越雜,雜的他自己到最後浪費了半天的時間不僅什麽都沒捋清,反而還把自己給繞了進去,繞的更加心神不寧。


    以至於連令燁是何時回到宮裏,坐在他身後的椅子上喝了幾杯茶都不知道。


    等蕭玉書煩躁的抓著頭發猛一轉身這才發覺,並嚇了一跳:“教主,你什麽時候回來的?”


    令燁放下茶杯,兩腿交疊著,悠然自在的模樣跟蕭玉書坐立難安的樣子形成鮮明對比。


    “早就來了,數著你來回走了十二圈半。”他道。


    蕭玉書抹了把臉,尷尬的在椅子上坐下,無地自容的拿起茶杯也喝了一口。


    令燁見狀,問道:“還發愁呢?昨夜那小子沒安慰你麽?”


    蕭玉書喝茶的動作隨之一頓,隨後整個人的表情肉眼可見的更窘了些,他低聲道:“說了會兒話,但我還是有些不明白。”


    令燁眼皮輕抬,再問道:“有什麽不明白?”


    蕭玉書垂眸看著桌上的茶杯,思索道:“我覺得,我在這世上也沒有得罪過誰......”


    “啪。”


    話還沒說完,他麵前的桌上就被人放了一盤剝好的橘子。


    蕭玉書抬頭一看,令燁風輕雲淡道:“聖女大大給你剝的,你要是不吃,可就得罪她了。”


    被他這麽一說,蕭玉書這才想起來問道:“她知道我回來了?”


    令燁哼道:“誰都知道時望軒昨日領了人回來,那丫頭又不傻,自然猜到你回來了。”


    蕭玉書吃了口橘子,果肉咬在嘴裏酸甜可口,也讓他焦躁的心被平複了些。


    “一會兒她就來找你玩了,你快把這副丟了魂兒似的模樣收拾起來,別讓她看見了再纏著我問東問西去。”令燁提醒道,“我覺得,反正外麵如今對你這般針對,你往後還不如在這裏待著,還安全可靠。”


    蕭玉書咀嚼的動作頓了下,隨後在沉默中咽下了盤子裏最後的橘子。


    “但是,外麵還有......”


    令燁打斷道:“你若是覺得外麵那個朋友你對不住,大可以也把他放進來,隻是不能再多任何人了。”


    蕭玉書笑的有些牽強:“教主,你保護人的方式一直都是這樣嗎?”


    令燁發表自己的理念:“教裏有層層結界和迷陣相護,沒人能進來,想護住誰也自然安全可靠。”


    “可是沒人會一直想在一個地方待著。”蕭玉書搖頭道,“教裏的那些人,從來沒見過外麵是什麽樣的,他們也想出去。”


    令燁不以為然:“我會從外麵給他們帶些新鮮玩意兒回來,給他們解解悶兒,在一處安穩度日,總好過去外麵同那些心眼兒頗多的家夥爭鬥不休。”


    “你不是傻子,都能被逼迫到如此境地,那麽教裏這些個不經人事的孩子們就更不能出去了。”


    令燁保護人的方式,說白了就是與世隔絕,將教裏的人同外麵的險惡用層層加固的結界隔開,


    他覺得這些孩子隻要不同外麵的人接觸,那麽就不會被他們傷害,


    可是令燁此舉不僅隔絕了潛在的危險,還隔絕了教裏這些孩子絕大部分了解這個世界的契機,


    若是能一直這樣下去也算好,隻是若有朝一日教內的結界被破壞,這些孩子不得不步入世間,怕是要吃比尋常人更多的苦頭了。


    蕭玉書搖搖頭道:“教主,多謝你的好意,但凡事不是縮在殼子裏就能解決的。”


    令燁眉頭微蹙,欲言的動作中好似有什麽話想說出來反駁,但卻被屋門外一聲興致勃勃的清脆聲音給打斷。


    “我——來——啦!”


    聖女大大人未到,聲音先至,在偌大的宮殿裏來回飄蕩。


    此聲過後,紅衣長裙的俏皮小姑娘甩著自己的麻花辮子就大搖大擺的進了屋裏,看見蕭玉書,聖女的一對杏眸登時迸發閃亮亮的光。


    “呀!”聖女笑嘻嘻道,“你真的回來啦!”


    可隨後她又指著蕭玉書奇怪道:“你怎麽這次來臉上還是苦巴巴的樣子?”


    “啊?”蕭玉書下意識摸了摸臉,神情迷茫道:“很苦嗎?”


    聖女上前幾步,認真端詳著蕭玉書的臉,隨後給出肯定的答案:“苦!很苦!跟你上次來的時候一樣苦!”


    蕭玉書上次是被時望軒抓來的,那時兩人別扭的跟擰不開的瓶蓋似的,自然苦,


    而現在......


    好吧,現在也挺苦的。


    蕭玉書幹笑笑:“還行,謝謝你的橘子。”


    聖女哼了一聲,叉腰道:“這是老大對小弟的關懷,你懂不懂?”


    這時,一旁的令燁緩緩起了身,扭頭朝外走去道:“行了,你跟他們玩會兒吧,我去廚房看看一會兒晚上吃什麽。”


    有眼色的家長知道給家裏的小孩兒們騰出相處玩耍的空間,


    “你怎麽現在才回來?我在這兒等的好無聊。”聖女一屁股坐下來,晃悠著腿不滿道。


    蕭玉書微笑著掩飾道:“我們在外麵有好多事情要忙。”


    而聖女卻反問道:“什麽事情?居然要忙到把我二當家抱走。”


    “呃......”蕭玉書頓時一噎,短時間找不到合適的理由。


    當時的擰棒子被時望軒抱出來,完全是為了哄蕭玉書開心的,


    這應該算不上什麽‘忙’事。


    “呐,棺材臉怎麽剛回來就又出去了?”聖女又好奇道。


    蕭玉書隨口道:“他以前不也是經常出去?就是去那個什麽......無妄城看看,一會兒就回來了。”


    但聖女卻突然神情嚴肅,篤定道:“不對,你騙人。”


    這小姑娘驟變的臉色給蕭玉書嚇了一跳,他沒來由的緊張了起來:“我怎麽騙人了?”


    聖女發表了自己的見解:“那棺材臉以前去無妄城打架都帶著那把刀的,但今天那刀還在血池裏泡著,可他人去走了,肯定不是去打架了。”


    哇,


    蕭玉書有點驚奇,


    他不在的這段時間,令燁是不是偷偷給聖女吃核桃補腦了?


    這小丫頭居然這麽聰明了!


    什麽核桃?


    他也想給寒允卿拿倆回去。


    見蕭玉書眼中明顯有著被自己說中的震驚,聖女更加肯定道:“你就是在騙我!”


    “說!你們在外麵到底碰到什麽事了?”她一本正經道。


    蕭玉書還在嚐試找補:“就......又吵架了唄......”


    聖女不吃他這一套:“不對,他都沒有砸教主屋頂,肯定不是吵架。”


    媽呀,


    你怎麽能這麽了解他呢?


    蕭玉書眼裏的震撼沒有一點是假的。


    聖女為自己精準無誤的推測驕傲的仰頭哼了幾聲,隨後一臉精明道:“別以為我不知道,你明明就是在外麵受欺負了,所以棺材臉才把你帶回來的。”


    啊?


    你這又是從哪兒推斷出來的?


    準的讓蕭玉書都有點懷疑眼前的聖女是不是本人了。


    “哎哎哎,把嘴巴合上,跟我出去先。”聖女突然又神秘兮兮的招呼蕭玉書往外走,


    一頭霧水的蕭玉書就這樣滿懷對聖女短時間內突飛猛進的智商的震驚稀裏糊塗的跟著人家出去了,


    聖女大大在前方帶路,蕭玉書在後麵跟著,很快來到了一個花園內,裏麵的石桌邊坐著一個撐著頭、百無聊賴的小教徒們。


    “嘿!還不快恭迎老大!”


    聖女一嗓子把這些在太陽底下曬的昏昏欲睡的少年們喊了一個激靈,紛紛躥起來朝聖女恭恭敬敬的鞠躬並道了聲:“老大好!”


    這架勢,


    幼稚的讓蕭玉書覺得怪熟悉的。


    “咦,你終於回來啦。”


    這幾個小教徒並不麵生,正是之前經常偷偷跑過來找蕭玉書玩的那幾個,都是熟人,所以蕭玉書也沒什麽拘謹,說話也很方便隨意。


    “我們昨天晚上偷聽到了,外麵的人都欺負你,你還是不要再出去了,一直留在這兒跟我們玩吧。”其中一個小教徒的話終於給了蕭玉書答案。


    他還尋思聖女大大的腦袋瓜究竟是怎麽突然靈光的,敢情是昨天晚上偷聽得來的,


    嚇蕭玉書一跳,還以為這裏的人背著他發育大腦了。


    有人好奇道:“他們為什麽要欺負你啊?都怎麽欺負你的?”


    聖女大大擼袖子打抱不平道:“讓我出去,誰敢欺負你我就捶他!”


    蕭玉書搖搖頭,無奈笑笑:“你可打不過他們那麽多人,沒關係的,反正他們也沒得逞,我不也還是好好的嘛。”


    “說的也是啊,”教徒道,“聖子肯定不會讓別人欺負你的,他那麽厲害,肯定打遍天下無敵手。”


    嗯......


    拋開挽醞再算吧。


    “你這次就不會走了吧?二當家什麽時候回來?”聖女看著蕭玉書托腮道。


    蕭玉書歎氣道:“還是要走的,二當家的話,時望軒會抱回來的,放心吧。”


    有小教徒不理解道:“外麵的人要欺負你,你為什麽還要出去呢?”


    蕭玉書沉思了下,低聲道:“大概是,外麵有我更多牽掛的人吧,我走了,被欺負的就是他們了。”


    聖女撅嘴道:“棺材臉那麽厲害,讓他把欺負你的人都打跑好了,這樣就沒人欺負你們了。”


    教徒應和道:“對啊,無妄城那些家夥經常過來搗亂,隻要聖子一出去將他們打跑,他們就不敢再來了。”


    蕭玉書被她的天真發現給惹笑,他解釋道:“外麵的世界可沒你想的那麽簡單,你們不能像在魔界一樣對修真界的人用拳頭講話,會被人指責的。“


    聖女和其他教徒歪頭道:“指責什麽?是他們先欺負你,又不是你先欺負的他們,你打他們,他們為什麽還要指責你?”


    “......”


    人的道德心理真的是個很難解釋的清的東西,蕭玉書一時之間不知道該怎麽說,隻好道:“你們可千萬別去外麵,壞人很多的。”


    聖女不解道:“你也是外麵來的啊,你也不是壞人啊,而且外麵壞人那麽多,你為什麽還要回去呢?”


    有的時候饒是蕭玉書自己聰明,也應付不來這些純率人這麽多一針見血的犀利問題,


    他深呼吸了再呼吸,努力思考了再思考,最後隻能這樣道:“碰上的人是好是壞,也是看運氣的。外麵有好多我的朋友,他們因為護著我也被那些人欺負,我不能不管他們的,就像你們這些人裏,有人被欺負也不會袖手旁觀一樣。”


    這樣作比方,這幾個天真的少男少女才算是懂了,


    聖女還是有點好奇,她昨天偷聽到了不少新奇的東西,正想好好問問蕭玉書。


    她問道:“教主說我同你的血是一樣的,會害到人,是真的麽?”


    蕭玉書心知瞞不下去了,此時也覺得的這樣的事情讓聖女知道些也不是壞事,因此他點頭道:“對,所以你往後可不要輕易流血。”


    “我從來沒流過血的,除了玩菜刀那一次。”聖女說完後又再問道,“可是血又沒有毒,究竟是怎麽害到人的呢?”


    這也是蕭玉書同樣疑惑的點,在此之前他的血從沒被別人取走過,更是不知道這樣的血究竟是通過什麽能把人變成屍鬼那樣可怖之物的。


    眾人都在思索著,有個小教徒卻在這時插嘴道:“好玄乎啊,跟那個什麽毒祖一樣玄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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