鍾鳴漸漸蘇醒,剛一睜眼,就發現老道士一臉嚴肅的盯著他。


    “師父,我成功了。”


    “嗯,日後還是要小心,那條龍和你融合在一起,今日隻是重創,我沒什麽把握動手徹底滅殺它,它日後必定會偷偷汲取你修行的靈氣壯大己身,要想徹底解決掉它,還得看你自己。”


    老道士手一攤,“拿來。”


    鍾鳴:啥???


    “一戶侯的金牌。”


    鍾鳴心中相當不舍,那可是皇帝禦賜的金牌,如今能證明他身份的,也隻有這個了。


    “怕什麽?來,拿著,我也順道托好友幫你登記了。”老道士取出一份譜牒,這可是證明修道身份的官方證明。


    沒有它,你就是山澤野修,誰知道你是不是殺人犯、邪修?


    有了它,就是明確的正道身份,到哪都有優待。


    貓山道觀別看不大,也是輝煌過一時的,加上老道士坐鎮,這份譜牒是實打實的好東西。


    鍾鳴接過譜牒,還是有些猶豫,“師父.....錢能不能先欠著以後還,這塊金牌實在是有象征意義的。”


    “那我掛在三清殿後,你就當是典當在我這裏,日後掙到錢了,來將其贖回。”


    這一點沒什麽商量,作為一個道士,房子破了修房子,沒錢了自己下山打工,主打一個自力更生。最多是學生給師父的“學費”免掉些。


    “弟子謹記。”鍾鳴開心起來,師父真好。


    老道士心裏也想,‘那頭破蛟龍生前到底什麽境界,鍾鳴吃了那麽點龍肉,這點龍之意誌居然能吞噬金牌之內所孕育的人族天子真龍之氣,多戴幾年金牌說不定是要在鍾鳴體內蛻變了。’


    一件事情說完,還有另一件大事,老道士神色變得和煦了不少。


    “你且休息一會兒,將藥劑服下,為師有事要問你。”


    (賣胡子換的)專門熬製的藥物服用之後,隻需等藥物起效,龍脈和中注穴的接口不消數日就能完全愈合,屆時鍾鳴就能和正常修仙者一樣運行大周天了。


    過了一會兒,看鍾鳴休息的差不多了,老道士開口問道:


    “鍾鳴啊,你之前是一直待在清溪鎮嗎?讀過書嗎?”


    談到這裏,鍾鳴有些羞愧,“師父,我一直待在清溪鎮,父母死的早,也沒讀書。”


    “哦,沒讀過書啊,那你為什麽會......想象出那種奇奇怪怪的戰場。”


    “啊,這個......”鍾鳴怪不好意思的,他也沒見過真正的戰場是什麽樣子的,“我們鎮子中間有個說書人,總是愛說那戰場刀光劍影的故事,我每次磨完刀路過就會聽一段。”


    老道士表麵古波不驚,內心......


    ‘哼,就聽一段?你這兒至少聽了幾十回。’


    鍾鳴見老道士不回話,內心有些發怵,該不會是嫌我沒文化吧?


    “徒兒啊,你知道那段故事的名字是什麽嗎?”


    “不知道。”這事兒鍾鳴還真沒細想過。


    “我知道,你記好了這段故事叫:人祖伐天。日後若再遇到說書人,可以多聽聽,有好處的。”


    “徒兒謹遵師命。”鍾鳴相當開心,這和奉旨去玩兒有什麽區別?


    小照背著一大本書站在屋子的一角,皺起眉頭耷拉個臉。老道士讓他教鍾鳴識字。


    哎~~果真是什麽都不會的。


    老道士吩咐好了任務,讓小照教鍾鳴十二經脈循行,如何運轉大周天。


    鍾鳴這煉氣一層就是個半吊子,誰家自己煉化的靈氣存在龍脈裏?經脈要保持暢通無阻,將那些靈氣搬運到丹田之中,才算是真真正正的煉氣一層。


    老道士出了門,一晃身來到貓山最高處,眺望遠方。


    “有人在偷偷摸摸幹大事。”沒頭沒腦的一句話,還真有人應答。


    白姑娘不知何時也落在了老道士邊上。


    “對鍾鳴有影響?我去砍了他。”


    “不,你找不到他。”


    老道士伸出掌心,粗糙的手掌之中,竟然演化出溝壑、沙子大小的小人,複盤剛才的“戰況”,氣象遠遠比鍾鳴感覺到的更大。


    “鍾鳴說,他聽說書人講故事自己想象的。”


    “這氣象,那說書人莫不是也是潛藏起來的修仙者。”


    “不。”老道士非常肯定,整個清溪鎮隻有高進那一個修仙者,剩下的都是真正的凡人。


    “那這是.....”


    “是寫書的人有問題,教會說書人說這段故事的那個家夥。”老道士仰望蒼天,心中滿是緬懷。


    “我說句不好聽的,你在我眼裏也是小輩,在那家夥眼裏應該也是。”


    白姑娘置若罔聞。


    你說的沒錯啊,你是比我老,不過老家夥能不能打是另一碼事。


    老道士話鋒一轉,“哼,不過是個當年藏頭露尾的膽小鬼,或者是年紀輕些的小鬼,沒個膽氣,偷偷摸摸的如今還想飛升。”


    旋即,老道士就開始猜測是哪家的大能。


    算命推演一事,不僅折損道行,削減福壽,引得天妒,最為關鍵的是.....


    老道士也不會啊。


    猜測就好多了,隨便說,反正不是事兒。


    “人祖伐天啊,多麽古老的故事,讀書人裏,史家是最有可能的,史家據實直抒,若是這個故事散播開來人人得知,恐怕就是那位史家大能以人祖典記史官的姿態,數萬年來再上登仙台飛升了。


    不過......史家向來高傲,做事光明磊落,行於廟堂之高,坐於祖師堂之內,這廝行事鬼鬼祟祟,實在是不像啊。”


    白姑娘白了老道士一眼,“做事鬼鬼祟祟,說不定就是你們修道的幹的。”


    “呃.....”老道士把反駁的話咽了下去,“若是修道的,那可能是想欺天而行,化作眾人心中所想的那個人祖,以假人祖的身份憑借眾生之力開天而去。”


    這操作就蠢了點,畢竟其他的大佬也不是吃素的,這種眾生人和為道的大佬有不少呢,肯定在背後偷偷使絆子。


    “但我還是覺得是讀書人的,人祖伐天看似是個故事,實則是一門不錯的心法,若是人人習得此學,那些以奪舍人意誌為主要手段的邪修異族就會非常難受,不會是有哪個人許下了什麽人人皆敢與天鬥的大宏願吧。”


    “無所謂,反正鍾鳴走的是這個路數。”白姑娘一伸懶腰,又不見了蹤影。


    白姑娘覺得隻要是好東西,給天峰之徒沒壞處就行。


    老道士就不一樣,我的徒弟不知不覺修行的不知道誰家的心法,感覺和自己養的閨女被別的小混賬勾搭走了幾天似的。


    擱誰都覺得膈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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