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臥雲莊後,宋瀾往湯池邊的空地丟了一顆煙霧彈。


    借著煙霧的掩護降落,收回飛行器,快速解下衣服跨入湯池中。


    綠蘿取東西回來,叫了幾聲沒聽見聲音,還當宋瀾睡著了,也沒多想,趴在假山石邊打盹兒。


    被爆炸聲驚醒,揉揉眼睛,隻見漫天大霧,什麽都看不清楚。


    她迷迷糊糊的叫了兩聲:“姑娘!姑娘!”


    宋瀾躺在軟布兜子上,嗓音含糊的問:“怎麽了?”


    “姑娘可聽見什麽聲音了?”


    宋瀾搖頭:“沒有。”


    “那定是奴婢夢見打雷了。”綠蘿揉揉眼睛,打個哈欠又睡了過去。


    宋瀾鬆了一口氣,閉上眼睛養神。


    頻繁動用精神力進出空間,損耗不少,這一路上頭疼的厲害。


    現在泡在湯池裏,終於能放鬆身心,好好睡上一覺了。


    蔣惜梅趁夜潛入平陽侯府,把睡夢中的陳清若胖揍一頓,硬生生把個如花似玉的俏佳人揍成了豬頭。


    臨走還到恭房放了一把火,給他們來波魔法攻擊。


    回到山莊,直奔湯池去找宋瀾。


    她看見半空亮起兩盞通紅通紅的燈,一明一滅,快速朝湯池靠近。


    朦朧中能依稀辨認出一個黑乎乎的影子,像是一隻大鳥展開翅膀緩緩飛行。


    接著轟的一聲炸雷似的巨響,煙霧彌漫,撲麵而來一股子火藥味兒。


    她雖然看不清煙霧中的情形,但那聲巨響卻是震耳欲聾,怎麽宋瀾卻說沒有聲音?


    奇怪!


    蔣惜梅揣著一肚子疑惑,凝神戒備,快速繞著湯池附近巡查一番。


    沒有外人。


    沒有異樣。


    她擰著眉頭扒拉扒拉腦門,不禁有些懷疑人生。


    難道,她和綠蘿一樣,做夢了?


    蔣惜梅跳到假山上坐著,拄著長刀,一宿沒合眼。


    直到天亮,都沒有半點異樣。


    她頂著一對熊貓眼去問守在湯池百丈外的暗衛,人人都說昨夜確實聽到了巨響,但因怕衝撞貴人,不敢過去查看。


    蔣惜梅打了個哈欠,揉揉眼睛,想明白了。


    小姑娘迷糊,睡覺死沉死沉的,打雷都炸不醒。


    半點危機意識都沒有,得好生護著。


    宋瀾睡了整整一天,連飯都沒起來吃。


    要不是呼吸平穩、麵色紅潤,真跟浮屍沒兩樣。


    棲雲苑中,李嬤嬤帶著紅菱、紫英、青草裝點院子。


    徹底打掃一遍,犄角旮旯擦拭幹淨,再貼上大紅窗花,頓時有了幾分喜慶氣息。


    青鬆找來一把大剪子,踩著梯子將梅樹修剪一番。


    李嬤嬤歪著腦袋打量半晌,眯著眸子讚歎:“青鬆,你這一手修剪花樹的本事,尋常花匠都比不上呢。”


    青鬆彎著眸子咧嘴笑:“嬤嬤淨哄我,我不過是隨便剪剪罷了,哪就那麽厲害了?”


    李嬤嬤將他從頭到腳打量好幾個來回,意味深長地道:“小小年紀家道中落,你們兄妹倆受苦了。”


    青鬆眉心下意識一蹙,低著頭不敢跟李嬤嬤對視,訕笑道:“嬤嬤好眼光,小的家中原是經商的,倒也有些家私。可惜我爹嗜賭成性,祖父去後,沒幾年家就敗了,人也死的死,散的散。”


    李嬤嬤抬手摸摸他的後腦勺,溫言安慰:“好孩子,別怕,咱們姑娘是個心善的,不會虧待你們兄妹。


    如今姑娘身邊隻你一個小廝,嬤嬤看得出來,你比紅菱綠蘿都機靈,將來必得姑娘倚重。


    咱們姑娘命苦,六親緣淺,往後咱們都要用心做事,不叫姑娘煩心。”


    青鬆重重點頭:“嬤嬤放心,姑娘是我們兄妹倆的救命恩人,我們不是忘恩負義的人。”


    李嬤嬤點點頭,又忙著去檢查別處。


    雖說是借住,但這是姑娘離開宋宅後的第一個新年,總要有些年味兒,為來年討個好兆頭。


    宋瀾在莊子裏吃吃睡睡泡泡澡,歲月靜好。


    卻不知上京城亂成了一鍋粥,人人自危。


    王家失竊,告到順天府,府尹下令全城抓捕竊賊。


    宋家和葛家不敢去官府告,但府裏失竊是大事,抄檢盤查,鬧得滿府皆知。


    難免有嘴碎的下人,有意無意的說漏嘴,府中幾度失竊之事漸漸傳開。


    一夕之間三家失竊,上京城人心惶惶。


    有人猜測是團夥作案,說不定是哪裏來的江洋大盜,盯上了官員商戶等有錢人家。


    也有人說葛家、宋家、王家之間有親,說不定是他們得罪了什麽人,遭了報複,要不然不可能短短一個月內接連遭竊。


    一時間,牙行生意爆火,有錢人家紛紛增添人手,加強戒備。


    順天府尹劉益忙的焦頭爛額。


    身為上京城的父母官,治下盜賊橫行,卻遲遲抓不住案犯,這可是嚴重失職。


    除夕封印,官衙不再辦公,要到過了元宵才開印辦公。


    要是除夕前抓不到竊賊,恐怕開年來的第一次早朝,禦史台就得彈劾他。


    就在上京動蕩不安時,不知從何處起了流言。


    有人說宋正安不是東省宋氏的旁支,而是山溝溝裏出來的一個窮秀才,做了東省巨富夏老爺家的上門女婿。


    夏氏死後,宋正安卷著夏氏財產搬家,投靠宋氏,搖身一變成為宋氏旁支,科舉入仕,入國子監。


    這事兒被編成戲文,酒樓茶館、歡樓賭坊,但凡是人多的地方就有人說書唱戲,不幾日就傳遍全城。


    宋正安聽到消息,魂都嚇飛了,第一反應就是夏良。


    他知道夏老爺有個養子,在外地做生意,但也僅僅是知道姓名而已,並沒見過真人。


    夏家出事後,夏良快速處理掉東省的夏氏產業,在南省設立“南方商行”。


    宋正安一個六品小官,哪有那麽大的能耐查出他的底細?


    他又不敢委托宋氏宗族去查,萬一贅婿身份曝光,宋氏定會一腳將他踹得遠遠的,搞不好還會謀財害命。


    現在事情敗露,宋正安頓時六神無主,戰戰兢兢。


    葛氏幼時曾定過親事,不料半年後未婚夫婿墜馬而死。


    雖婆家大義,主動退了親事,但葛氏落個望門寡的臭名聲,上京城無人求娶。


    無奈之下,隻得嫁給喪偶帶倆娃的宋正安。


    現在得知宋正安曾是贅婿,騙婚竊取嶽家財產,葛氏頓時氣得七竅冒煙。


    葛氏在家中大吵大鬧,她爹葛大人也急急火火趕過來盤問究竟。


    家裏還沒消停,國子監那邊又出了亂子。


    監生們聯名上書,要求徹查宋正安的身份背景,查明可有騙婚竊財、贅婿入仕之舉。


    監生動亂是大事,很快就鬧到了皇帝跟前。


    皇帝大發雷霆,當即下旨,派刑部和大理寺聯合查案,核實宋正安的身份,並派欽差遠赴東省暗查宋氏宗族。


    聖旨前腳下,後腳宋正安勾結商戶王氏的證據便被抄送上百份,灑遍上京城大街小巷。


    翌日,宋正安行賄的證據被張貼在刑部衙門的外牆上。


    禮單清楚詳實,何年何月何日,什麽東西,送往哪家,記得一清二楚。


    滿城嘩然。


    除夕當日,皇帝下旨,將宋正安等一幹涉案人員押入刑部大牢,待元宵後開印再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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