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瀾一覺睡醒,發現蔣惜梅不知何時醒了,兩眼直勾勾的盯著她,英氣的劍眉蹙起,表情似乎很糾結。


    “梅姐姐,你醒啦!感覺怎麽樣?”夏瀾揉揉眼睛,倦怠的打了個哈欠。


    蔣惜梅眨了眨眼,啞聲道:“頭疼,惡心,想喝水。”


    綠蘿連忙去倒水,夏瀾彎腰去扶蔣惜梅。


    蔣惜梅渾身發軟,使不上半點力氣。


    夏瀾攬著她肩膀猛一用力,蔣惜梅紋絲不動。


    夏瀾頓時一臉尷尬:“嗬嗬,綠蘿,過來搭把手。”


    綠蘿放下茶杯,主仆兩人合力把蔣惜梅扶起來。


    蔣惜梅就著夏瀾的手喝水,眼皮子耷拉著,突突跳著疼的腦袋裏,卻有一個聲音無比清晰。


    是她!


    她可以確定,那個從天而降戴臉譜的黑衣人,就是夏瀾。


    雖然身高不對,胖瘦不對,但身上的氣味絕對沒錯。


    蔣惜梅天生一副狗鼻子,一缸水裏混入一滴血,她都能準確無誤的分辨出來。


    倆人一個被窩睡了這麽多天,她絕對不可能認錯夏瀾。


    想到昏迷前的景象,黑衣臉譜神秘人坐著一架奇怪的像車又不像車的坐騎,手裏握著一把有點像火銃的古怪東西,砰砰砰——噠噠噠——三下五除二就把黑衣人全放倒了。


    蔣惜梅心裏就跟煮開一鍋粥似的,說不出來的複雜滋味。


    小姑娘明明那麽弱,半點內力都沒有,細皮嫩肉一看就是從沒練過功夫的。


    偏偏又那麽強,滅了黑衣人,把一隻腳踏進鬼門關的她硬生生拽了回來。


    這簡直太不可思議了!


    騎馬緊跟在車畔的梁溪聽見動靜,敲敲車廂板壁,問道:“梅花姐醒了?我能進來嗎?”


    夏瀾看了眼蔣惜梅,應聲道:“請。”


    馬車沒停,梁溪輕巧的一縱身,穩穩當當落在前室,掀開簾子走了進來。


    “梅花姐,你好些了沒?”


    蔣惜梅垂眉斂目,一副氣息奄奄的樣子,虛弱的“嗯”了一聲。


    梁溪鬆了一口氣:“嚇死我了!我當時看到滿地屍體,還以為你也……你可真是福大命大,那樣的境地都能挺過來。”


    蔣惜梅沒接話。


    梁溪忽然話鋒一轉,嚴肅地道:“我檢查過那些屍體,死於火器所傷,看傷口的情況,下手之人所用的火器,比火器營的火銃威力大的多。”


    蔣惜梅下意識蹙眉,目光控製不住的往夏瀾身上瞟。


    刹那間又意識到不妥,目光掠過夏瀾,落在梁溪身上,啞聲問:“你是說,雲來客棧外用火器的那個神秘人,來青龍嶺了?”


    梁溪肯定的點頭:“一定是他!看來神秘人一直在暗中盯著咱們!”


    蔣惜梅的心頓時懸了起來:“你不是說,你的追蹤術無人能及,可以確定沒人暗中窺伺麽?”


    梁溪臉一紅,低下頭訕訕的道:“山外有山,人外有人,隻怪我技不如人,追查不到他的蹤跡。”


    蔣惜梅心一定,鬆了一口氣,聽起來就像是重傷無力憋悶之下的粗重喘聲。


    梁溪百思不得其解:“我想來想去,想不出這人究竟會是什麽身份。


    神秘人顯然沒有惡意,一直在暗中保護咱們。梅花姐,你說,神秘人會不會是衝著你來的?”


    梁溪忽然俯了俯身,雙眸晶亮盯著蔣惜梅。


    蔣惜梅一臉懵,懷疑自己耳朵出了大毛病:“衝我來的?”


    “是啊!”梁溪點頭,說出自己的揣測,“我原先懷疑神秘人是為夏姑娘而來,可越想越覺得不可能。


    夏姑娘一個久居深閨的弱女子,不可能認識江湖上的高手。


    夏良雖說掌有南方商行,有錢財有人脈,但這種級別的高手,別說是他,便是咱們王爺也未必請得動。


    這次神秘人除掉殺手,還放煙花信號告知我們地點,好讓我們能更快找到你。”


    梁溪頓了頓,篤定的下結論:“所以我懷疑,神秘人不是在護著夏姑娘,而是在護著你。”


    蔣惜梅上下眼皮子直打架,腦瓜子嗡嗡作響,強撐著苦笑:“誰會護著我?老頭子的鬼魂啊?”


    梁溪瞪她一眼,板著臉無比認真:“梅花姐,你說那個神秘人,會不會跟你們齊雲十八寨有關?”


    蔣惜梅一臉震驚,眸子睜得老大:“十八寨的人不是已經死絕了麽?”


    梁溪大膽揣測:“十八寨橫行北境多年,蔣叔也是響當當的名號。


    我懷疑那個神秘人會不會是蔣叔的故交,或是曾經受過十八寨的恩惠,所以才會暗中保護你。”


    蔣惜梅茫然眨眨眼,想了好一會兒,才皺眉道:“我爹早年的確有幾個很厲害的拜把子兄弟,後來因為從軍的事鬧翻,他們都走了。”


    梁溪雙手一拍巴掌,斷然道:“那就是了!蔣叔戰死,十八寨也死絕了,隻剩你一人。


    神秘人定是念著往日的兄弟情分,或許是一直暗中留意你,又或許是無意間得知你要從上京去灃陽,特意護送你一程。”


    梁溪說的有鼻子有眼,蔣惜梅頓時放心了,長長的籲了一口氣:“管他是誰,隻要不是與咱們為敵就好。”


    夏瀾坐在一邊默默聽著,一聲不吭。


    心裏暗暗好笑。


    菜雞形象深入人心還是很有好處的,她都開著山地摩托車,駕著機槍噠噠噠了,愣是沒人疑心到她身上。


    恐怕她主動承認神秘人就是自己,梁溪也隻會當她受驚過度說胡話。


    梁溪叭叭一通,解了心中的疑惑,心滿意足的下車上馬,繼續趕路。


    夏瀾扶蔣惜梅躺下,蔣惜梅幽幽的盯著她,輕輕一歎:“你身子弱,累壞了吧?再睡會兒。”


    “哎,好!”夏瀾揚唇燦笑,麻溜地撩開錦被鑽進去。


    蔣惜梅心裏一團亂麻,怔怔地盯著她。


    “梅姐姐,怎麽了?可是有哪裏不好受?”


    蔣惜梅回過神來,勉強彎了彎唇角,心事重重閉上眼睛:“無妨,睡吧。”


    夏瀾給她掖好被角,隔著錦被輕輕拍了兩下:“再堅持一兩天,熬過去就好啦,有我在,沒事的。”


    蔣惜梅沒睜眼,淡淡地“嗯”了一聲。


    籠在心頭的疑雲迷霧漸漸散去,變得清明。


    不論夏瀾到底有什麽秘密,也不論她到底是什麽身份,有什麽目的,她隻知道,她是她最好的朋友,也是唯一的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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