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情的事,當局者迷,旁觀者清,但旁觀者除了旁觀之外,頂多點評幾句,出不上力。


    夏瀾幫不上蔣惜梅什麽,她隻能安慰幾句,然後給她時間和空間,讓她自己去斟酌去體會。


    回到臥雲莊天色已黑,夏瀾沒回枕雲堂,徑直往後山去泡溫泉。


    現在多了一個方蘭竹要治療,精神力越來越不夠用,她得多泡溫泉多修複才行。


    枕雲堂中,黎晏州從清早等到天黑也沒見人回來,臉色就跟天色似的,越來越黑。


    紫英跑到莊子大門口看了不知多少回,腿肚子都快跑細了,才終於得了些音信。


    “啟稟王爺,我家姑娘在後山湯池呢。”


    梁溪鬆了半口氣,忙推著黎晏州往後山趕。


    離得老遠,黎晏州就聽見湯池那邊有說話聲,於是擺了下手,示意梁溪停下。


    “春紅,你知不知道鎮北大將軍是個什麽樣的人?”


    春紅想了想說:“鎮北大將軍出身寒微,背後無家族可倚仗,他能有今時今日的地位,全是真刀真槍打出來的。


    此人天生神力,是先帝朝的武狀元出身,在秦王殿下聲名鵲起之前,鎮北大將軍堪稱大黎第一武將,論戰功當世武將無出其右者。”


    夏瀾有些意外:“照你所說,那鎮北大將軍很厲害啊!秦王再如何了不得,他從軍統共也才七年而已,戰功竟比鎮北大將軍還多?”


    “姑娘有所不知,鎮北大將軍從軍三十餘年,兩次大破西梁,打得西梁十年不敢犯邊,這固然是青史留名的功績,但咱們王爺打散北戎與北狄聯盟,將邊境線向北推進三百裏。


    若非鷹嘴峽一戰折戟,北方諸部早已盡數臣服於我大黎,哪敢時時侵擾邊境百姓?”


    夏瀾聽了,心下不勝悵惘。


    沒想到黎晏州曾經那麽厲害,可是現在……


    少頃,小姑娘收拾好情緒,繼續問道:“鎮北大將軍與咱們王爺關係如何?”


    春紅皺了皺眉,斟酌片刻才道:“沒關係。”


    “嗯?”


    “鎮北大將軍早年是在南疆軍中的,後來憑著軍功一步步升遷,直至十七年前能夠獨當一麵,便一直在西疆鎮守。


    直到五年前鎮北大將軍以八萬人馬大破西梁十五萬大軍,西梁元氣大傷,與我朝簽訂協議,承諾三十年不犯邊。


    彼時鎮北大將軍的老母親病重垂危,陛下恩賜他回京奉養老母,不久老夫人身故,鎮北大將軍回鄉丁憂。


    三年前咱們王爺重傷,陛下急召鎮北大將軍回朝,命其接掌北境軍。那時王爺已重傷昏迷,朝不保夕,與鎮北大將軍話都沒說過一句,私下從無往來,自然談不上關係如何。”


    夏瀾心下鬆了半口氣,不是政敵就好。


    她還真怕萬一鎮北大將軍與秦王不對付,到時候她和老肥夾在中間左右為難。


    春紅所知不過皮毛,軍中機密一概不知。


    她邊給夏瀾按肩膀,邊問:“姑娘問這些作甚?”


    “我和梅姐姐吃早點時遇見方蘭溪了,那小子三年前在北境軍中遠遠見過梅姐姐一眼,一見傾心念念不忘,悄悄問我梅姐姐訂過親沒。


    我想著,他是鎮北大將軍的二公子,梅姐姐在王爺麾下多年,要是兩邊不對付,那這親事恐怕結不成。”


    春紅笑道:“姑娘多慮了,鎮北大將軍與咱們王爺既無交情,也無齟齬,不妨事的。”


    “嗯,那我就放心了。”夏瀾伸了個懶腰,“累得很,我睡會兒,你也歇著吧。”


    假山後,梁溪壓低聲音問道:“王爺,還過去嗎?”


    黎晏州不免有些意興闌珊。


    等了整整一天,她倒好,一大早下山玩去,天黑才回來,連見都沒想著去見他一麵。


    小沒良心的。


    轉而又覺得自己未免有些患得患失,太情緒化了。


    這樣不好。


    男人轉動輪椅,沿著來路緩緩而行。


    梁溪垂著頭默默跟上,心裏暗想,得抽空跟春紅打聲招呼,勸夏姑娘對王爺多上點心。


    瞧瞧,這怨婦臉,怪讓人心疼的。


    黎晏州上半夜翻來覆去烙餅,下半夜一個接一個的做夢。


    醒來時已是日上三竿,忙不迭叫梁溪進來服侍他更衣梳洗。


    “王爺,可要傳膳?”


    “去枕雲堂。”


    梁溪一臉為難:“夏姑娘她……”


    “她怎麽了?”黎晏州太陽穴突地一跳,有種不太妙的預感。


    “她……一早便下山了。”


    黎晏州胸腔一滯,呼出一口悶氣,似笑非笑:“她倒忙得很。”


    頓了頓,皺眉道,“春紅沒告訴她太後今日來莊子麽?”


    “春紅說,夏姑娘去靈安寺進香,最遲午時就回來。”


    黎晏州心下鬱悶,但沒再說什麽。


    ——


    靈安寺。


    辰時末,夏瀾一襲素衣,走進大殿跪拜祝禱。


    不多會兒,方蘭竹步履虛浮,走一步三晃悠的,扶著阿榮的手臂緩緩挪進大殿。


    在與夏瀾隔開兩個蒲團的位置跪下,雙手合十誦經祝禱。


    祝禱完畢,畢恭畢敬磕了頭,起身時一個踉蹌,臉朝下重重栽倒。


    阿榮眼疾手快扶住他,倉皇大叫:“大公子!大公子!您這是怎麽了?大夫!快叫大夫來!”


    方蘭竹一年到頭不願出門,難得主動出門一次,滿府無不歡喜。


    方蘭溪要跟,他不讓;要派府醫隨行的,他也不讓,說隻是進香而已,帶著府醫倒像他快不行似的。


    阿榮急得大叫,眼淚都快出來了。


    夏瀾忙起身迎上去,對阿榮說:“小哥,快把他放下,讓他平躺著。”


    阿榮轉臉看過去,見是位年輕姑娘,於是問道:“姑娘是大夫?”


    夏瀾點了點頭。


    阿榮也是急得沒法子,隻得依言將方蘭竹放平。


    夏瀾解開他的領口,用帕子墊著摸了摸人迎脈和寸口脈,然後從腰間荷包裏掏出一把瓶瓶罐罐,拿起一個倒出一粒黑乎乎的小藥丸,塞進方蘭竹嘴裏。


    然後拿出針包,給他紮了幾針。


    不多時,方蘭竹眼睫輕顫,悠悠醒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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