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落前,夏瀾回到臥雲莊。


    黎晏州過來陪她用晚膳,沒說要去向太後請安。


    夏瀾也沒提,給黎晏州檢查了眼睛和腿,用殘餘的精神力給他治療一次,嗑了六丸藥倒頭就睡。


    翌日清晨,黎晏州醒來發現視力已經完全恢複,並且比受傷之前更好。


    站在窗口眺望院子那頭角落裏的梅樹,樹皮的紋路、葉片的脈絡,看的一清二楚。


    腿腳熱乎乎的,雖然還是使不上力,但血脈運行暢通無阻,丹田能凝聚起的真氣較之前濃鬱多了。


    照過鏡子才發現,眼珠子還是灰綠色的,比之前的顏色略深些,宛如眸中鑲嵌著一塊湖水綠翡翠,通透溫潤,美到極致。


    但也如翡翠一般冰冷,傳達不出任何情緒。


    黎晏州眉頭挑了又挑,對這雙眼睛十分滿意。


    沒有顏狗能拒絕一雙湖水綠翡翠般的眼睛——尤其是夏瀾那個二十四k純顏狗。


    黎晏州獨自去瑞安堂請安,太後朝他身後望了望,蹙眉問道:“夏瀾呢?”


    “瀾瀾吃了袁神醫的藥,又睡過去了,約莫明晚才會醒。”


    太後眉頭蹙得愈發緊了,遲疑片刻,吞吞吐吐的問:“她……莫不是身患頑疾?哀家來了十餘日,她睡了十餘日,怕是病不得不輕。”


    黎晏州溫聲解釋:“聽說她生母早產,瀾瀾生來便帶著弱症,宋正安與葛氏都是心狠的,不曾用心給她治療。


    也是她命大,認了袁神醫作義父,袁神醫自是要盡心盡力治她的。


    袁神醫的藥效果非同尋常,瀾瀾吃完藥必得睡足兩天兩夜方能蘇醒,每每醒來,弱症便會明顯減輕。”


    “是麽?如此奇怪的藥,哀家真是聞所未聞。”


    “袁神醫的藥乃是不傳之秘,千金難求,兒臣也是才長了見識。”


    太後聽說夏瀾的病有救,懸著的心這才落回胸腔裏。


    她就怕夏瀾身患絕症,萬一不能綿延子嗣,甚至是個短命的,那她的兒子可就抓瞎了。


    “母後用袁神醫的藥也有十天了,身子可好些了?”


    太後一聽這話,頓時來勁了:“前日便覺得夜裏睡得安穩,晨起精神尚可,昨日清早服藥後又睡了半日,醒來覺得渾身鬆泛,病仿佛好了一半。”


    黎晏州欣慰不已:“袁神醫不愧是神醫,母後用了袁神醫的藥,定能百病全消,長命百歲。”


    太後心疼的撫上黎晏州的臉:“母後活到這把年紀,享盡榮華富貴,此生已知足了,隻盼著我兒能平安康健,歲歲長安。”


    黎晏州握住太後的手,怕她把白綢扯下來,萬一看到他的眸色變深,保不定又要胡思亂想什麽。


    病情明顯好轉,太後喝藥便有了動力,根本不用人勸。


    翌日上午,方蘭竹與方蘭溪兄弟倆前來臥雲莊求見。


    黎晏州有些意外,當即讓人請兄弟倆進來。


    他並不知道夏瀾給方蘭竹治病一事,還當方蘭竹是上門替兄弟向蔣惜梅提親來的。


    蔣惜梅無父無母,在他麾下五年,再找不出比他更合適的娘家尊長了。


    方蘭竹病歪歪的,路都走不穩,是一乘小轎抬上來的,一直抬到醉雲軒外。


    “小臣拜見秦王殿下,恭祝殿下千歲長安。”


    “免禮,坐吧。”黎晏州麵蒙白綢,稍稍抬了抬手。


    方蘭溪扶方蘭竹坐下,然後在他下首就坐。


    梁溪上了茶,方蘭竹端起茶盞呷了一口,直入正題。


    “小臣今日鬥膽叨擾王爺,是為了拜謝夏姑娘救命之恩。”


    黎晏州一怔:“哦?”


    方蘭溪忙將那日靈安寺中方蘭竹突然發病,得夏瀾救助之事說了一通。


    他雖然不在場,但嘴皮子利索,叭叭一通述說,繪聲繪色,如臨其境。


    黎晏州直覺不對勁。


    怎麽就那麽巧,十八年來出門屈指可數的方蘭竹莫名其妙去靈安寺,而從灃陽回來之後便再沒去過靈安寺的夏瀾,又心血來潮去拜佛。


    要說沒貓膩,別說他,石頭那傻小子都不信。


    方蘭竹瘦骨嶙峋,弱不禁風,說一句話喘三口氣,仿佛隨時會一口氣上不來,當場厥過去。


    “家父聽聞小臣得夏姑娘相救,感激涕零,隻是身在北境軍中不得擅離職守,否則定要親自拜謝夏姑娘。


    家父得知夏姑娘身世坎坷,有意收夏姑娘為義女,舉方氏全族之力,護恩人餘生不受欺辱。”


    黎晏州眉心一跳,震了個大驚。


    那家夥到底幹什麽去了?


    難得下一趟山,竟然給他憋了這麽個大招?!


    那可是鎮北大將軍!


    剛正不阿、威武不屈的鎮北大將軍!


    數年前武將回京述職,他曾見過鎮北大將軍方恒一麵,方恒在他麵前不卑不亢,那叫一個鐵麵無私、正氣凜然。


    黎晏州腦子轉得飛快,語氣淡漠:“此事本王並不知情,且夏姑娘是神醫袁無疾的義女,方大將軍要認親,應當同袁神醫商議。”


    方蘭竹一怔,瀾瀾什麽時候有了一位神醫義父?他可從沒聽說過。


    黎晏州又道:“夏姑娘正在閉關,不方便見客,二位請回吧。”


    方蘭竹一聽這話,就知道黎晏州不願放人,心底不由騰騰升起一股怒火。


    “小臣久仰袁神醫大名,懇請王爺為小臣引薦。”


    他是三公主的駙馬,論輩分該尊黎晏州一聲“九叔”,且他是個病秧子,既求到跟前,黎晏州若不讓他見一見袁神醫,未免失了做長輩的慈愛與氣度。


    “梁溪,叫人去請袁神醫。”


    梁溪領命,快步走到院中傳話。


    一盞茶後,袁無疾提著藥箱來了。


    “袁神醫,這二位是鎮北大將軍方恒的公子,方大將軍有意認瀾瀾做義女,不知你意下如何?”


    袁無疾一聽就炸毛了,吹胡子瞪眼的大叫:“我不答應!瀾兒是我藥王穀的少穀主,誰都別想搶!”


    方蘭竹一懵再懵。


    不是,瀾瀾不是被渣男騙婚,又被渣爹後娘虐待,過的淒淒慘慘戚戚麽?


    怎麽搖身一變,從絕婚婦成了天下聞名的藥王穀少穀主?


    他還說借鎮北大將軍的威名給她撐腰呢,這丫頭腰杆子那麽硬,哪裏用得著他來撐?


    黎晏州聞言,唇角控製不住的上揚。


    老頭兒沒讓他失望。


    袁無疾老來得女,寶貝的跟眼珠子似的,別說鎮北大將軍,就算是天王老子來了,他也不會將閨女拱手讓人。


    袁無疾大手一揮,斬釘截鐵的道:“想娶我閨女可以,想搶我閨女,那是萬萬不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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