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眷離得近,雖然得到消息晚了些,但與男賓們幾乎是同時趕到。


    方蘭溪這話就跟往油鍋裏潑了一瓢水似的,外頭頓時炸了。


    “傳假話?什麽意思?”


    “傳假話約方二公子見麵,誰啊?想幹什麽?”


    “好不要臉!光天化日之下,竟然假借郡主之名,欺騙外男私會!”


    “……”


    屋裏,劉氏赫然變了臉色,目光灼灼怒視趙芳菲。


    她長臉細眼,顴骨很高,麵相顯得刻薄。


    盛怒之下神似老巫婆,愈發令人不寒而栗。


    趙芳菲死死地咬住嘴唇,頭垂得很低,簡直恨不得把腦袋揪下來塞進肚子裏。


    方蘭溪一馬當先衝進來,一隻腳跨進門檻,又猛然頓住。


    看到夏瀾好端端地坐著,頓時鬆了一口氣。


    然而看到滿臉是血的趙芳菲,不由擰緊了眉頭,沒好氣地嗬斥:“趙六姑娘,今日是我阿姐生辰之喜,你不在廳中飲宴,先是跑到水邊,落水驚嚇我阿姐。


    衝撞喜氣倒也罷了,我阿姐大人有大量,不與你計較。


    可你又出了什麽事?弄得滿身滿臉的血,若是驚了太後的鳳駕,你擔待得起麽?”


    一頂犯上大不敬的帽子哐當一下扣上來,趙芳菲整個人都懵了。


    梁溪推著黎晏州,鎮國公與方蘭竹緊隨其後,再往後是各位王公貴族與有頭有臉的大官。


    女眷們走到院中便停下來了,看不清裏頭的情形,但能聽清楚方蘭溪的大嗓門。


    哦豁~


    這一出可比戲台子上唱得精彩多了!


    趙芳菲啞口無言,低著頭嚶嚶哼哼地掉眼淚。


    劉氏怒道:“方家小子,老身還在呢!輪不到你在此指手畫腳!”


    方蘭溪也不跟她爭辯,轉過身朝向廊下階前的各位達官貴人,拱手作了個長揖。


    “小子無禮,這廂向各位王爺國公、大人們請罪了!


    大半個時辰前,小子正與兄長飲宴,忽然有個婢女跑過來,說阿姐有事尋我兄長商議。


    兄長大病初愈,身子還弱著,怕走得慢誤了阿姐的事,叫我先去瞧瞧。


    我才到三生亭邊,就聽見有人落水呼救。我隻當是阿姐,正要跳下去救人,阿姐剛好來到,我才知阿姐並未叫人傳話請兄長相見。”


    他口齒伶俐,吐字清晰,大著嗓門一通吆喝,犄角旮旯的人都能聽得一清二楚。


    不用多說,大夥兒自己就腦補起來了。


    夏瀾適時出聲:“眾位大人、夫人稍安勿躁,女子名聲最是要緊,我家阿溪雖渾了些,但絕不敢做出有損姑娘家名節之事。


    當時是昔日秦王麾下的蔣姑娘下水救人,阿溪一直在我身邊,不曾有半分失禮之舉。”


    外頭傳來窸窸窣窣的譏笑指點。


    方蘭溪真要是下水救人,反倒沒事了。


    下水的是個女子,那才真是貽笑大方。


    到了此時,不用多說,甚至連傳話的婢女都不必找出來,眾人都明白是怎麽回事了。


    春紅去請人時,隻說趙六姑娘受傷毀容,鎮國公是揣著一肚子怒氣來的。


    沒成想聽到自家孫女假傳郡主口信、算計忠毅侯不成,反被當眾拆穿,頓時羞得老臉通紅。


    他哈哈一笑,硬著頭皮打馬虎眼:“此事定有誤會,容後再查。當務之急是老夫孫女臉上的傷,事關女子終身,這可耽誤不得。”


    黎晏州麵無表情地道:“鎮國公此言差矣,容貌事小,名節事大。既然有誤會,更要分辯清楚,免得誤會傳出去,累及貴府千金清譽。”


    夏瀾上前行禮:“趙六姑娘在宴會上受傷,終歸是我兄妹招待不周,還請國公多多包涵。


    至於趙六姑娘的傷,有我爹爹袁神醫在,最多一個月便可痊愈,保證不會留下半點痕跡。”


    鎮國公鬆了一口氣,既然夏瀾遞台階,他也不會端著架子不下來。


    “如此甚好,有勞袁神醫費心。”


    他想含混過去,黎晏州卻不給他機會,冷聲道:“傳話的婢女可找到了?帶她一個一個去認,務必要找到是誰讓她假傳郡主口信。”


    春紅領著一個小丫鬟走上前來:“啟稟王爺,傳話的婢女在此。”


    小丫鬟跪地磕了個頭,看看趙芳菲,又看看香雲,指著香雲篤定地道:“回王爺,就是這位姐姐對奴婢說,郡主有急事要同忠毅侯商議,但一時脫不開身,請忠毅侯在三生亭稍候片刻。”


    香雲矢口否認:“你胡說!我根本就沒見過你!”


    小丫鬟不慌不忙地道:“姐姐左手腕上寸許有兩顆芝麻大的小黑痣,你給我銀子時我瞧見的。


    我還說替郡主傳話是奴婢的本分,不敢收貴客的賞銀。”


    香雲臉色一白,下意識握住左手腕。


    春紅上前一把抓住香雲的左手腕,將衣袖擼上去兩寸,果真露出兩顆細小的黑痣。


    鎮國公老臉丟得一幹二淨,胸膛不停起伏,險些維持不住天子嶽丈的儀態。


    劉氏也傻眼了。


    她做夢都沒想到,趙芳菲竟然敢做出勾 引外男的醃臢事。


    這下可好,大房固然臉麵盡失,可她家老二才死了婆娘,還沒續弦呢。


    小兒子念書頗有成就,今春中了三甲第七名,才剛踏上青雲路。


    她還有兩個小女兒,一個十二,一個九歲,都還沒議親。


    趙芳菲幹出沒臉的事,她的兒女們婚事都得大受影響。


    劉氏腦子一熱,一拐杖狠狠砸在趙芳菲肩上,打得她身子一晃,又摔在那一堆碎瓷片上。


    夏瀾連忙矮身扶她,一臉關切地道:“國公夫人息怒,六姑娘身上有傷,縱有行差踏錯,也請國公夫人看在我的薄麵上,先容她治傷。”


    她揚高嗓門喊了聲“爹爹”,袁無疾這才從人群外圍擠進來。


    他一看趙芳菲的臉,就冷笑道:“趙姑娘自己不想要這張臉,又何必浪費老夫的靈藥,這傷不治也罷。”


    鎮國公憋著一肚子火,又不能衝黎晏州或是夏瀾發。


    袁無疾一開口,他就找到了宣泄口,怒喝道:“放肆!秦王與本公麵前,豈容你一介草莽胡言亂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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