鳳儀宮。


    申皇後的心思全在調養身體備孕上,對於三公主的死活,她根本沒放在心上。


    但三公主敢做出私相授受、欺辱重臣之事,身為後宮之主,申皇後斷不能容。


    此刻,三公主黎清低著頭垂著手,心下惶惶不安。


    她的貼身宮女喜樂跪在殿前,瑟瑟發抖。


    申皇後麵容冷肅,不見半分慈祥,上挑的鳳眸淩厲無比:“清兒,四月間你去臥雲莊,當真是侍奉太後去了?”


    三公主低眉垂眼恭敬作答:“回母後的話,兒臣的確侍疾去了。”


    申皇後頓時勃然大怒,右手重重一拍鳳座扶手,厲聲嗬斥:“還敢撒謊!


    喜樂不能規勸主子,給本宮掌嘴!”


    皇後身邊的大宮女染香上前,對著喜樂劈劈啪啪扇耳光。


    沒幾下,喜樂就被打得口鼻竄血,臉幾乎腫成豬頭。


    三公主心頭突的一跳,難道——皇後知道了?


    方蘭竹竟然敢告她的狀?!


    三公主又驚又怒,又是害怕,低著頭繃著嘴,大氣都不敢喘。


    皇後不說掌嘴幾下,染香便一直打。


    足足打了二十多個巴掌,喜樂隻覺得頭暈目眩,都快跪不住了,可染香還不停手。


    喜樂實在撐不住,哭叫著求饒:“皇後娘娘饒命!公主救救奴婢!救救奴婢!”


    三公主充耳不聞,眼神直勾勾盯著腳尖,半點沒往喜樂身上偏。


    申皇後抬了抬手,染香連忙停下,悄悄攥了攥發麻的掌心。


    心裏暗暗為喜樂歎息一聲。


    三公主是個狠心的,竟然眼睜睜看著喜樂受罰,連一句求情的話都不敢說。


    申皇後冷聲問道:“喜樂,你說,三公主近來都做了什麽?”


    喜樂不敢隱瞞,一五一十倒了個幹淨。


    “……奴婢勸過三公主,既然已經解除婚約,如今便不要再與忠毅侯有所糾葛,可是奴婢人微言輕,勸不動三公主。


    三公主說,忠毅侯是個心軟的,當日三公主在忠毅侯麵前哭一哭,忠毅侯便二話不說去求陛下退親,還一力承擔退親之過。


    如今三公主無路可走,隻要拉下臉去求忠毅侯,忠毅侯念及往日情分,一定會幫三公主的。”


    三公主臉色一陣青一陣白,怒聲斥道:“賤婢!你竟敢汙蔑本公主!”


    “奴婢不敢撒謊!奴婢所說字字屬實,求皇後娘娘明查!”喜樂砰砰磕頭,磕得腦門鮮血直流。


    申皇後怒目而視,三公主頓時噤聲,訕訕地低著頭作乖巧狀。


    申皇後氣笑了:“忠毅侯深明大義,你卻當他軟弱可欺,蹬鼻子上臉。


    黎清啊黎清,陛下與本宮多年教導,怎的竟教出你這麽個沒腦子的!”


    三公主死死地絞著帕子,憤憤不平。


    她小時候在冷宮苟延殘喘多年,母妃過身後養在太妃膝下,太妃薨後她一個人縮在壽康宮一角,陛下與皇後何曾教導過她什麽?


    但凡她有父皇疼母妃寵,豈會小小年紀被許給舉國皆知的短命鬼?


    又豈會前腳退了親,後腳又要被送去與比她爹還老的風 流太子和親?


    申皇後眯了眯眸子,冷冷地道:“此事關係到朝廷重臣,已非本宮可處置,需交由陛下聖裁。


    韓通,你去請陛下來鳳儀宮,拾翠、染香,去請陳貴妃、容貴妃立即過來。”


    三公主倒抽一口冷氣,驚慌無措地跪下,膝行到皇後跟前,扯著鳳袍一角哀哀哭求。


    “兒臣知錯了!兒臣再也不敢了!求母後從輕發落!”


    申皇後身子不好,六宮之事一向由兩位貴妃打理。


    陳貴妃是皇二子生母,容貴妃撫養著先皇後嫡出的皇五子,兩人的鋒芒早已蓋過申皇後。


    如今後宮出了這檔子事,對於申皇後來說,正是奪回攝六宮事大權的天賜良機。


    至於三公主會受到何等嚴懲,與她何幹?


    很快,陳貴妃來了。


    看到三公主跪在殿前哭得可憐,陳貴妃請安之後一臉關切地問:“三公主這是怎麽了?可是受了委屈來求皇後娘娘做主?


    娘娘鳳體違和,有什麽事,你隻管來尋本宮,莫要擾皇後娘娘清靜。”


    申皇後皮笑肉不笑:“清兒,還不將你受的委屈說與你貴娘娘聽?”


    三公主人都嚇傻了,一個勁兒抹眼淚,嘴巴閉得比蚌殼都緊。


    陳貴妃立即察覺到苗頭不對,但她想不明白,三公主一個微縮窩囊的軟柿子,能鬧出什麽事來?


    莫不是聽到了南楚使者前來求親的風聲,所以來求皇後別讓她去和親?


    皇後連自己唯一的女兒都沒保住,又豈能保得住她一個庶女?


    陳貴妃自以為猜到了真相,心頓時落回胸腔裏,坐在下首飲茶,陪皇後說話。


    不一會兒,容貴妃來了。


    看到三公主哭哭啼啼,再看看申皇後與陳貴妃,她機靈地沒多嘴,行禮請安,安靜地落座。


    三人有一搭沒一搭地聊了許久,熙和帝才姍姍而來。


    進門看見三公主,頓時眉心一蹙,心下湧起滿滿的煩躁。


    別人不知道,方蘭竹也沒明說,但熙和帝心裏一清二楚,退婚必是三公主的意思。


    對於這個膽大妄為的女兒,熙和帝雖未懲罰,心裏卻十分不滿。


    隻是那時方蘭竹吊著一口氣,能不能活尚未可知,熙和帝也不想白白搭進去一個如花似玉的女兒,便順水推舟解除了婚約。


    申皇後讓出鳳座,立於熙和帝身側。


    兩位貴妃起身行禮,禮畢也不敢坐下,隻得陪著皇後一起站。


    熙和帝呷了口茶水,蹙著眉滿是不耐煩:“清兒這是作甚?”


    三公主抽抽搭搭,不敢作聲。


    申皇後撩起鳳袍跪地請罪:“臣妾無能,治理六宮有失,請陛下降罪。”


    熙和帝眉心一跳,心頭浮起一絲不好的預感:“出了什麽事?皇後起來,坐下說吧。”


    申皇後在熙和帝下首落座,餘光掠過滿臉血汙的喜樂:“喜樂,你說。”


    喜樂在宮中多年,就算再傻,到了這個份上,也看得出皇後鐵了心要拿三公主作筏子立威,頓時竹筒倒豆子,吐了個一幹二淨。


    熙和帝一聽,頓時雷霆震怒,指著三公主破口大罵。


    “好啊!原來是你苦苦相逼,方蘭竹才不得已拖著病體上殿請旨解除婚約!


    黎清啊黎清,你如此行事,寒了忠臣之心,叫朕如何對得起駐守北境的鎮北大將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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