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無絕人之路,萬事皆有轉機。


    蘇文嬰不負“姝’望,在星期一上午直接發來了醫院醫生的名字,論名氣實力,半點不比人醫差。


    “救命之恩。\/磕頭\/”喻姝發了好幾個跪謝的表情,情緒相當激動。


    “要是那畜生再糾纏不清,你別老想著息事寧人這些詞兒,對付非人類的物種,就是得打怕了才記得疼。”蘇文嬰直接發了語音,氣哼哼著。


    “我前天查了付榮集團,這一兩年水漲船高,我這種升鬥小民著實開罪不起。”喻姝覺得自己有義務提醒好友,免得嬰嬰直接和這種人多勢眾的三流家族對上,“真有萬一,你可別自己出麵。”


    “阿姝,我懂得啦。”蘇文嬰發來幾個飛吻,又問起籌款事宜,“我倒覺得,你那狗老板是暗戳戳地等你回心轉意,還想一如往昔呢。”


    否則以鬱拾華曾經殺氣縱橫的路數,哪裏有喻姝這麽安穩的日子過。


    “他傲得很,我這麽不給他臉,怎麽會放得下身段來吃回頭草。”


    蘇文嬰沒良心地哈哈大笑:“你家鬱總連窩邊草都啃了三年,可見不是一般的色欲熏心。”


    喻姝聽著語音裏好友的調侃,一時無法還嘴。


    “說不出話了吧,鬱拾華自小憑臉殺四方,你總得承認他比西九街上的那群頭牌綁在一塊都要強吧。色字頭上一把刀,要不是男色誤人,你當初能這麽輕易被拐帶上了床?”


    蘇文嬰說得起勁,直接打了語音電話過來。


    喻姝見她心情大好,不由得陪著胡扯一通。


    “我家太子爺正陪著老太婆在珞珈山作法呢。”蘇文嬰神清氣爽極了,在聊天的最後還是忍不住吐露真言。


    “陪著這麽群老妖,鞍前馬後,委實辛苦。”喻姝說了句公道話。


    蘇文嬰不以為意:“我都遭了多少年罪了,左右他是老太婆盼了多年的金孫,以後都得是他。”


    喻姝聽她口吻輕撚,便趕緊把話題往雷區外轉。


    等在便利店吃好早飯,喻姝緊趕慢趕往醫院去,在住院樓等電梯的功夫,妹妹居然打來了電話。


    一接通便是十萬火急的語氣。


    “已經打了兩次止痛針了!這會兒又開始抽搐……”各種聲音傳來,盡顯兵荒馬亂。


    “我馬上到。”


    兩部電梯,一個在六樓往上,一個在十三樓往上。


    排在她前麵的除了自個兒會站的,還有一張推床,三輛輪椅。


    估計十五分鍾都是擠不上電梯的。


    好在是九樓,喻姝準備憑本事上去。


    前三層的樓梯間還熱鬧的緊,越往上越安靜,最多在靠近門的部分傳來幾句喧囂吵鬧。


    “那家人挺上道啊,我那學生連紅包都轉來了。”聲音十分沉穩,透露著幾分顯而易見的抗拒,


    “病人昨晚上鬧騰了好些回,今早上一見我嚎得不行,她男人就差給跪了,醫者仁心,我不忍心。”


    喻姝直接點開了錄音功能,靜靜聽著即將出現的醜陋對話。


    “他家大女兒是我先前的學生,有點摩擦。”果然是付襄的聲音,之後伴隨著打火機的一聲哢嚓,煙味漸漸彌漫開來。


    趙主任是見過喻姝的,也聽聞過付襄的作風愛好,一下子便懂了。


    不過他須是個正經人,從來按部就班過日子,不多管閑事也不愛被閑事惹上。


    “我還收到過你訂婚宴的請帖。”趙主任委婉提醒。


    付襄沒想到這老不死的胃口這麽大,許了來年的兩點回扣還不知足,便也沉下了臉:“我敬您有資曆是前輩,芝麻大點的小事,可別溜我玩。”


    趙主任頓了頓,在喻姝冉冉升起的期待裏給她澆了一盆冷水。


    “拖幾天也行,左右死不了。就是我侄子最近得出一批防護服,你得找院長說一說。”趙主任思前想後,還是不預備得罪小人。


    他也得給家族後代留一條通向羅馬的路。


    “您不早說,繞這麽大彎子,等來年重新招標,保管分你侄子一口湯喝。”


    趙主任最煩這種空頭支票,不過既然鬆了口也不好瞎改,索性板起了臉:“付教授別就是嘴巴最靈光,到頭叫我落得一場空吧。”


    他到底自持身份,懶得和付襄多扯,抬腳走了。


    “主任您忙啊——”付襄虛偽地招呼了句,隻覺得世上若人人都和趙主任這般,他早睡喻姝一百遍了。


    在醫院的地盤上,還玩得過我?


    付襄誌得意滿地推開了防火門,愉快走遠了。


    可能真的經曆了太多毒打,對於這種程度的仗勢欺人,喻姝深吸了兩口氣,完全能夠穩穩地踩著台階往上走。


    病房裏是一團亂粥冷卻下來後的樣子,周淑娣麵色蒼白地躺在床上,一邊的父女倆籠罩著愁雲慘霧。


    “姐姐,剛剛有人來說,今兒還動不了!”喻婷顯然是急了,說著話還跺上了腳。


    喻姝隻輕聲道:“我聯係了別的醫院。”


    喻建國沒想到女兒如此有備無患,問:“住進來那天爸看你臉色就不對,這醫院是不好?”


    “估計是存心拖著我們,想宰得狠點。”喻姝隻能給一個含糊的回答。


    “要多少?總得有個數吧。”喻建國一聽這話反而有些輕鬆起來,“辛苦掙錢不就為了這要命的時候,爸不心疼錢。”


    喻姝卻拐了個彎說:“也得爸你見得到人趙主任,醫院裏到處都是攝像頭,人家哪裏敢收。”


    她一麵敷衍一麵準備叫車,打算來個先斬後奏。


    喻姝一貫行動利落,奈何拖上個一言難盡的親娘,隻覺步履維艱。周淑娣是典型的老一輩思想,求穩怕變,轉個院仿佛要了命一般。


    “媽你繼續冥頑不靈的話,可真得耗死在這兒了。”


    周淑娣隻覺得人醫哪哪都好,醫生和氣病房寬敞,就是她人難受點……萬一下個醫院更爛呢。


    “咱們是來看毛病續命,不是出去耍的,態度好房間好有個啥用,能盡快安排手術才是真的。”喻婷趕緊幫腔姐姐,親娘大事上從沒靠譜過,連這胰腺癌都是死活硬拽著才肯來看的。


    周淑娣卻抓著關鍵詞不放:“說得好像其他醫院能緊著進手術室一樣,不也一樣要排隊要等唄。”


    “這樣吧,等到周五。還拖著咱們的話,周末轉院,無論如何下星期得弄好,否則過年都要在醫院捱了。”喻建國拍板道。


    周淑娣還想為趙主任說幾句好話,不過轉念一想過年的日子,立刻同意了這個說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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