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鬧心卻有人真心相伴的何媛比,藍益此時是真正的孤軍奮戰,她的丈夫從一開始就不是和她一條心。


    閻君合的心一直和墳裏的那位係在一起。


    現在好了,愛情結晶回來了,她這填房和親生的小兒子,統統成了礙眼礙路的障礙。


    “媽,可是那明明本來都是你外孫的!給何媛就算了,我畢竟做了那麽多年心理準備,憑什麽再分出去一半!”


    “他要補貼親女兒,拿何媛的去補就好,為什麽要動我兒子的!”


    藍益抓狂的點兒在這裏,可惜她有對正直古板的父母,不僅不能和她感同身受,還勸她想開點。


    她哪裏想得不開?


    閻君合對她不上心她忍了,對兒子不上心她也忍了,可是他居然還要動她兒子的錢!


    藍益忍不了。


    她當初會嫁二婚大她十歲的閻君合,不是奔著榮華富貴又是圖什麽,她是稀罕過閻君合的,可是他心心念念著個死人。


    藍益懂得活人爭不過死人,也就漸漸歇了諸多心思,後來有了兒子,便把大多心力傾注在了孩子上,隻當閻君合是個好用的工具人。


    這麽多年下來,在她的好好經營下,彼此相安無事。


    到底為什麽!


    她忿然掛了手機,抱著隻貓安撫著自己暴躁的情緒,靜靜望著窗外的草坪思考著對策。


    沒多久,門鈴響了。


    可能是年齡相仿的緣故,她和三房的白潞關係不錯,反而格外看不上愛裝腔作勢的大嫂。


    那麽點拿不出手的家庭背景,還非要撐起場麵來,有時看起來太端著反而可笑。


    “今兒什麽風,把你吹來了。”兒子還在上遊泳課,藍益正好一個人在家。


    “咱倆客套什麽。上回和你說好的項鏈,你忘了?”白潞熟門熟路地換了拖鞋,又嘖嘖誇了句插瓶的花。


    藍益隨意一掃,剛調節好的心情沉了下去。


    那花哪裏是她插的,還不是那位秘書的手藝。


    看著還挺像樣,加上藍益從來不願在這些雞毛蒜皮的小事上讓人難堪難做,特意擺放在了閻君合每次都能看見的玄關。


    可這會兒,她隻想把這瓶子和花一塊扔了。


    “怎麽?不是你弄的?”白潞的表情一貫誇張,用她自己的話說,是在國外讀書太久的緣故,那種美式的故作熱情和開放改不了。


    “你還不知道我,我什麽時候喜歡花這種東西,嬌貴又難伺候,養著不是給自己添堵麽。”藍益掐下一瓣最好的花,不經意在指尖捏碎。


    白潞一副百思不得其解的模樣:“那還能是誰?你總不至於給孩子報插畫班吧?”


    她自顧自說著:“說起來,咱們閻家真得送子觀音青睞。你進門一年就是一男孩,我五年生了倆兒子。每次老宅吃飯,滿桌子的陽剛之氣。”


    “閻靳深的婚禮連時間都定了,等孩子大了結婚,不就陰陽調和了?”藍益滿心想著喻姝的事兒,隻隨口說。


    “說起來,老大家的真是好命。聽說老爺子牽的線搭的橋,真是偏心,一點沒想過我家那兩個。”


    藍益看了她一眼,懶得戳穿。


    年紀來說,閻靳深最長,也和溫禾最配。白潞的倆兒子,一個小溫禾五歲,一個小溫禾九歲,這才離譜吧。


    “偏心不偏心的有什麽辦法。先來後到唄。你老公生得晚,兒子連帶著年紀小。不過你擔心什麽,我家的更小。”


    藍益和她私交尚可,但並不意味著會支持三房。


    一來她對閻君合沒什麽影響力,吹了枕頭風說不定直接把人趕去書房睡了。


    二來,她恨不得老爺子多活個二十年,這樣保不準後來者居上,她兒子也能有一爭之力呢。


    電視劇和曆史不都這樣,年長的那些鬥得你死我活,最後統統招了皇帝的厭煩,便宜了小的那個?


    典型代表,漢武帝。


    藍益瞅著閻家老太爺挺有漢武帝的味兒,一把年紀了不肯放權,估計就是這個思路。


    白潞哪裏聽不出她話裏的幸災樂禍,一點沒顯出情緒來,反而順著她的話說:“年紀小好呀。尤其慶慶,讀書比我家兩個靈光多了。”


    慶慶是閻靳青的小名,藍益在兒子小時候喊得多,這幾年也叫得少了。


    藍益愛聽別人誇自己兒子,可有可無地接了幾句,無所謂地等著白潞的正題,她每次主動示好,都有個核心思想。


    “那花,不是小媛插的吧?”白潞看著藍益一身水潑不進的不為所動,決定來點猛的。


    “當然不是。”藍益眼神泛冷。


    白潞對她眼底閃現的寒意十分滿意,委婉說起了自己老公昨晚提起的事兒,說是老爺子要把原本給小孫子的股份轉給另外一個人。


    小孫子?


    藍益渾身倒刺立起,戒備心陡然而生,那不就是她兒子的股份嗎?


    “是吧。我一聽也覺得奇怪。”白潞其實打聽地差不多了,誰叫大房那私生子消息那麽靈通,自己老公偏又和他交情好呢。


    她其實一直看不上自己兩個嫂子。


    比出身比學曆比兒子數量比夫妻情分,哪個厲害得過她?


    她一直支持著自己丈夫去爭,他們夫妻合心,還怕拿不下一個閻家?等閻老爺子百年後,這閻家都得是他們家的。


    白潞還在裝模作樣:“聽說對方是個我壓根不認識的女人,不過生得十分漂亮,好像還和何裳……”


    “你夠了。”藍益眼裏彌漫開一片冰涼,不悲不喜地看著表情層次豐富的白潞,“都知道人家長得漂亮了,還說自己壓根不認識?”


    敢情白潞是為喻姝來的?


    她唇角染上點狠厲之色。


    “二嫂你比大嫂聰明多了。我和大嫂講話,每天累得半死,她好像總是沉浸在一種自己是世界中心的錯覺裏。”白潞發出無關緊要的感慨。


    藍益冷笑:“等兒媳婦進門,就知道兒子圍著誰轉了。這位新媳婦的家世擺在那兒,咱們大嫂有得好受了。”


    “二嫂……真的啊?那喻姝,就是給鬱拾華當秘書流產的那位,真是你老公和何裳的親生女兒?”白潞初初一聽,簡直覺得過於荒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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