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了藍度。”順便見了閻靳深和溫禾,作為未婚夫妻,兩人熟得真是令人汗顏。


    不免遭了發小朋友的一頓打趣。


    “我這邊弟弟手術挺順利的。”喻姝也一五一十開始匯報。


    鬱拾華凝視了她一會兒:“你和裴孟初有仇?”


    喻姝早早做好被他盤問的準備,答得輕描淡寫:“我和他妹妹有仇,那起車禍還有喻建國的麻煩都是他找的。”


    “嗯。”


    喻姝的心微微收緊,語調清淩:“是十多年前我貪十萬塊錢,把裴夢宛腹中的男孩打掉了。”


    如今眼看他們兩人的關係越來越密不可分,喻姝暫時歇了什麽分手的心思,反而想著盡量在他麵前展現真實的自己。


    她不覺得失去愛情的濾鏡後,還會有男人無條件地愛著這樣的女人。


    等到矛盾出現的那天,等到愛情消逝的將來,她的這些汙點和過錯,便會成為他刺向自己的利劍。


    感情濃時,可以無視一切。


    可感情是不會一直濃的。


    “她孩子是誰的,你知道嗎?”鬱拾華看不出什麽喜怒,反倒打量著她所處酒店的環境。


    “嗯。”


    否則十萬塊是哪裏來的。


    “你應該要個一百萬。”十萬太少了。


    喻姝沒想到他的關注點在這裏,撲哧一聲微微一笑:“十萬對我個學生來說挺多了。況且,我隻是其中一環而已。”


    鬱拾華順著她的笑意淡淡而笑:“你別告訴我,那個人是薛慕荷?”


    喻姝揚起煙籠般的長眉,不知如何作答。


    她當初答應過薛慕荷,不到萬一之時,絕不透露她是幕後主使之人。


    “我答應過她,不能說的。”


    喻姝沒狡辯。


    “她也挺狠。”鬱拾華輕哼了聲,對於對方拿窮人家的女孩當槍使有些不屑,又忽然想起什麽,“你和她說了?”


    “說什麽?”喻姝一時來不及反應。


    “你父親和你弟弟的事。”鬱拾華臉色變了。


    喻姝如實點頭,抬眸一看屏幕裏男人的臉色,妥妥的黑如鍋底,滿臉寫著不滿意。


    “裴夢宛她的表侄女懷孕了。懷的也是男孩。”她輕鬆無比,認真向男人解釋。


    “然後蔡亞青,就是我先前在藍度意外重逢的那位,她因為見過我,這幾年和裴夢宛有來往,一來二去地,裴夢宛發現了我是當年在咖啡店打工然後消失的那位兼職生。”


    喻姝喝了口水,往床上的軟墊一靠,條理清晰說:“所以薛慕荷提醒了我一句。讓我小心對方報複。”


    “結果,你弟弟和你父親就倒黴了?”鬱拾華聽得說不上來什麽滋味,臉上依舊不太爽快的樣子。


    “那她既然先知,怎麽不管你家人的死活?”


    喻姝靜了一瞬,啞然失笑:“怎麽管?把我父母弟弟送出國嗎?”而且她根本不敢讓家裏人知道喻斌是因為她遭遇的橫禍。


    她不想經曆一次來自父母的千夫所指。


    “我想把裴孟初拉下來。裴夢宛就是仗著他,敢在鵬城胡作非為。”


    從複仇的角度來說,裴夢宛做得正確嗎?


    喻姝反正挑不出毛病來。


    人家失去的是親生骨肉,更是下半輩子的榮華富貴,恨自己是理所應當的。


    而她當年為了十萬塊和心裏那口氣,幫助薛慕荷除掉了破壞她家庭的小三私生子。


    聽起來又有什麽錯呢?


    喻姝沒有繼續內耗自己的感情,說起來,她生命裏大部分的情緒都給了十二歲的那件事。


    之後好像不管發生什麽,她都能過分平靜得接受。


    因為被拋棄的感覺如此強烈。


    “你和薛慕荷能成?”鬱拾華聯想了下前因後果,盯著屏幕裏看起來如此嫻靜溫雅的女人。


    “肯定能。”


    喻姝不想讓他小瞧。


    況且自己又不是孤軍奮戰,他都把華呈指過來幫忙了。


    “嗯,等你好消息。”


    鬱拾華似乎說完了結束語,但他沒有切斷視頻通話,反而以一種深邃又深情的眼光注視著眼前的女人。


    “你明天還要上班呢。”兩人間一旦沒了正經話說,氛圍不知怎地,不受控得走向一種振聾發聵的曖昧裏。


    喻姝嘟囔了句,緊張兮兮地舔了舔唇。


    “你明天沒事情做?”鬱拾華振振有詞地問。


    “有的。”喻姝覺得自己簡直是打胎小能手,裴夢宛的,蔡亞青的,眼瞅著明天的朱安福也塵埃落定了。


    作為報應,她忽的就對自己的流產釋懷了。


    天道好輪回。


    “把外衣脫了。”看起來一本正經的男人說出了令喻姝滿臉發紅的話。


    她思緒停滯了一秒。


    “裏麵什麽都沒穿嗎?”


    鬱拾華依舊維持著淡淡的表情,眼眸卻很深。


    “穿了。”喻姝被他問得血液都要倒流了,本能得低頭看了眼自己的胸前,還是粉色的。


    “那不是正好。我看看。”


    看,看什麽?


    她這是旅遊景點嗎?


    喻姝咬了咬唇,鼓起勇氣搖搖頭:“不行。”


    “真不行?”男人輕笑了聲。


    “你又不是沒看過。”


    喻姝歎氣,他倆之間一開始不就是真刀真槍地往來,什麽時候玩過這種蜻蜓點水的把戲?


    “那你沒在我身邊。”在的話,他就自己豐衣足食了。之前幾年他都是自己動手吃飯的。


    “我在酒店呢。”喻姝倒不是為這點事兒扭捏,而是她擔心一發不可收拾,某人提出點更加離譜的要求。


    “嗯,逗你玩的。”


    鬱拾華不甚在意地給自己鋪了個台階,自己麻溜地下了。


    就這樣,喻姝被逗得一陣臉紅心跳,和某人互道晚安後掛了電話,傻乎乎地坐在床上感受著自己的小鹿亂撞。


    她平息了好久,驀然發現了一點靈感。


    *


    張怡這幾天莫名覺得諸事不順,仿佛今年過年時沒拜過的各路菩薩佛祖集體跳出來找她茬了。


    她是個反應靈敏的,第一時間和回家的丈夫開始商討。


    “你最近……是不是得罪了人?”


    時間已經逼近十點,裴孟初從上月底起趕上頭檢查組的資料,忙得天昏地暗,若非怕妻子誤會,他都想直接睡在單位得了。


    裴孟初精神剛剛鬆垮下來,被妻子輕柔卻逼迫性極強地一問,腦袋裏一下子攪和成了一片漿糊。


    他沒能掩飾好滿臉的心虛和詫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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