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渡端起酒杯,若有所思地抿了一口酒,一旁的蘇憫安順著他的視線看過去。


    這時,酒過三巡,菜過五味,聚會也進入了尾聲。


    時間並未太晚,包廂裏的一群人大都住在慶南胡同,竟然都預備著準備回去了。


    也許是他們第二天都有自己的事兒,畢竟除了正在上學的幾個,沒有哪一個人沒有自己的事業。顧綰容這樣想著,隨之一路走出包廂。


    從會所裏出來,一行人等待司機將車開來。


    夜晚的風格外涼爽,吹在臉上很舒服,顧綰容忍不住伸出手,感受著夜風的撫摸。


    不一會兒,隨著時間推移,夜風的寒意開始滲透進她的皮膚,臉上的悶出來的紅暈就褪下,手指也變得冰涼。


    謝顯細心地察覺到了這一點,他默默地脫下自己手上的手套,然後溫柔地遞給顧綰容,“戴上吧,還有一會兒車才來。”


    “謝謝。”顧綰容輕聲說道。


    她接過手套,小心翼翼地戴上,感受著手套的溫暖包裹住她的手指


    謝顯笑了笑,“不用這麽客氣。”


    就在這時,虞楹楹走過來,她看到謝顯遞給顧綰容手套,並沒有覺得有什麽不妥。


    她隻感覺到自己的手指也被夜風吹得很冷,於是她湊到謝顯麵前,撒嬌地問道:“二哥,我的手套呢?”她翻找著自己的包包,但卻找不到自己的手套。


    隻是她忘記了今天出門時,根本就沒有戴手套出門,謝顯去哪裏給她變一雙手套出來。


    倒是劉季將他脖子上的圍巾取下來給了虞楹楹,“給,你今天來的時候我也沒看到你戴了手套啊。”


    “嗤。”留意這邊的李渡一聲嗤,饒有興致地打量著蘇憫安,獻殷勤也趕不趟。


    別以為就他一人看出來謝顯對顧綰容的態度與旁人不同,他們這群人也就虞楹楹這個小傻子沒感覺。


    這蘇憫安今晚跟他們這群人聊天時明顯不在狀態。原本他就是留意著謝顯顧綰容兩人,結果發現了他蘇憫安好像對顧綰容關心過了頭還不自知。


    看看這邊謝顯在溫水煮青蛙,而當事人沒發覺的模樣。在看看一邊的蘇憫安和邊上的人說著話,手上在重新戴上手套,眼神卻放在顧綰容手上的男士手套上。


    李渡心裏覺得有意思極了,今晚算是沒白來,老頭子的任務算是超額完成了。


    “車來了,各回各家,我先走一步。”李渡抻抻身上的西裝外套說完,率先一步進入車裏。


    陸陸續續,大家都上車離開。


    劉秀一個眼神,晏深便領會了她的意思,將試圖悄悄溜走的劉季扣上了回慶南胡同的車上。緊接著,他自己也跟著上了劉家的車。


    同時,晏家的司機也緊緊跟隨其後,駕駛著車跟在劉家的車後麵,一同離開了會所。


    會所的經理站在大堂裏,目送著一溜串的車輛緩緩駛出視線範圍。直到最後一輛車消失不見,他才輕輕呼出一口氣,感覺身上的壓力瞬間減輕了許多。


    誰懂啊,千百年難得一見這群人湊齊了來他們會所,裏麵任何一個人都是惹不起的存在,更別提是來了一群。


    盡管他們每個人都保持著良好的禮儀和氣度,但僅僅是站在這裏,就讓他感到壓力巨大啊。


    “那位一直被虞小姐挽著的顧小姐的樣子,你們都記住了嗎?”看不見車影後,經理轉身朝著一眾下屬問道。


    對於顧綰容這個新麵孔,他格外關注。從她與眾人談笑風生、甚至被隱隱被眾人捧著的表現來看,經理明白她也是一個絕對不能招惹的人物。


    再加上,經理之前被顧綰容的保鏢們嚇了一大跳。明明沒見到這麽多保鏢進了會所,但是突然一下又出現在自己麵前,經理就知道他是碰上了這少見的能自由控製自己存在感的頂級安保了。


    下屬們默契地一致點頭。


    車裏的空間一片沉默,前麵駕駛座的司機的呼吸聲清晰可聞。


    窗外昏黃的路燈透過車窗,照射在蘇憫安臉上,嘴角向上勾起一個淺淺的弧度,但旁邊的蘇懷璟竟感覺此時他溫潤如玉的哥哥卻是如此冷漠。


    耐不住這沉默的氣氛,蘇懷璟出聲道:“我還以為顧姐姐之前這麽神秘,本人也會是個拒人千裏之外的性格,沒想到這麽親切,還這麽漂亮。


    大哥,你之前就和顧姐姐認識了,怎麽也不跟我說呀。害得我和鍾聞亦兩人之前私下裏還跟楹姐打聽顧姐姐,許出去好多寶貝。


    楹姐也是,我和鍾聞亦從小就是她指哪兒打哪兒的,還這麽狠心。哼,我要跟顧姐姐說不給楹姐開後門,去看她愛豆的舞台......”


    蘇懷璟掏出手機,手指打字速度極快地跟鍾聞亦發消息,恍若隻看得見他手指的殘影。


    同時嘴裏還在跟蘇憫安說著話,半點沒有落下蘇憫安。


    蘇憫安靜靜地聽著蘇懷璟嘰嘰喳喳一刻不停說著話,偶爾會附和幾句,但心思卻早已飄遠,眼前不斷浮現出顧綰容的身影。


    三個月未見,她似乎發生了不小的變化。初見時還能感覺到她平靜外表之下的怯意,而今日所見的她,卻顯得如此從容自在。


    墨綠的長裙和鮮豔的紅,也抵不過她眉眼間的流轉的瀲灩光華。她的長相依然如往昔般令人驚豔,但是她就像從初春嫩黃的新芽成了迷人眼的繁花。


    謝顯,他是知道,還是旁觀,還是參與了她的蛻變嗎?


    視線逐漸模糊,蘇憫安仿佛看到自己雙手戴上的手套正慢慢變化。


    是那雙纖細如玉的手在風中接過本不屬於她的手套,輕輕遮住被寒風吹紅的十指。手套裏還殘留著不屬於她、也不屬於自己的溫暖。


    耳邊依舊回蕩著弟弟嘰嘰喳喳的聲音,心頭湧起一絲酸澀,還有一股莫名的嫉妒。


    蘇懷璟越說聲音越小,因為他發現蘇憫安好一會兒沒搭理自己了,顯然是根本沒有聽進去他說的話,隻盯著自己的手套出神。


    於是,他伸出手在蘇憫安眼前晃了晃,試圖引起他的注意,蘇憫安這才將視線移到蘇懷璟身上。


    蘇懷璟有些無奈地歎了口氣,哥哥的情緒現在好像不高,還是別吵吵著他了。然後靠向座椅,閉上嘴,刷著手機。


    而蘇憫安則繼續看著手套,思緒飄遠,仿佛陷入了自己的世界之中。


    慶南胡同,李家。


    李家的當家人還是李渡的爺爺李史,與慶南胡同其他家不同,他還沒有退居幕後。


    此時,李史的書房裏,李渡的父親李愈也在他的書房裏。


    兩人相對而坐,手裏各自忙著自己的事情。


    偌大的四合院,竟然找不出兩間書房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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