卓平健的神色有些怔鬆,喃喃道:“死了?死了......”


    “啊——”


    卓平健突然抱頭痛呼,仿佛頭痛欲裂,痛不欲生,身體都不受控製的扭曲掙紮。


    “卓平健!”白星大驚,心中焦急,一把鉗住他的肩膀。


    心焦之下,白星忙道:“卓平健,穩住心神,他沒死,他沒死!”


    卓平健的疼得什麽都聽不進去,胸口仿佛被剜下一個洞,好似會漏風,剛吸進去的氧氣在頃刻間泄出,他忽然感到一陣窒息。


    腦海中閃過好幾個人的臉,最後一個個都離他而去,都在他麵前倒下。


    耳畔再次響起眾人的嬉笑聲,猶如魔咒一遍一遍的侵蝕著他的腦海。


    他仿佛又回到了孩童時期,娘親的手在他在他臉頰滑落,他不知道娘親怎麽了,他如以往般爬上床睡在娘親身側。


    外麵下著雪,他好冷,可被子也隻有薄薄的一層,娘親的身子也是冷冰冰的,他緊緊的抱著她的身體,卻怎麽也捂不暖。


    他問:“紅紅,娘親這是怎麽了?”


    良久,有道聲音在他腦海中道:“她死了。”


    他的瞳孔一縮,“死了?是跟奶娘一樣嗎?可是外祖不是才剛回來嗎?娘親時常對著外祖的畫像發呆,我以為外祖回來了,娘親會很高興。”


    “可是如今外祖他回來了,娘親怎麽死了?娘親不想見外祖嗎?”


    “是不是健兒沒有把外祖帶回來,惹娘親不高興了?那明天健兒把外祖帶回家,娘親是不是就不死了?娘親見到外祖會高興嗎?”


    當年,所有人都告訴他奶娘死了,他隻以為是在跟他開玩笑,直到後來,他再也沒有見過奶娘。


    他問娘親,她說:“她去了很遠很遠的地方,她會在天上看著你。”


    再長大點,他再回想起當年的那一幕,追悔莫及,他以為哥哥姐姐是在跟他玩,卻沒想到他們要借此殘害他,奶娘是因為替他才死的。


    後來所有人都在他耳邊一遍一遍的說,那個一見到他就笑的外祖母死了,對他很嚴厲的舅舅死了,每次來都會給他帶好吃的姐姐死了,會跟他爬樹玩耍的表兄也死了......


    死了,都死了......


    隻有他還活著......


    紅紅也死了......


    為什麽他還活著?


    耳鳴聲陣陣,恍惚中卓平健仿佛聽見有人在喊他,一遍一遍的說著沒死。


    沒死?


    卓平健無意識的默念著這句話,呢喃自語:“沒死?”


    白星喊得口都幹了,這下終於聽見了卓平健的氣若遊絲的聲音,忙不迭的道:“對,他沒死,沒死,還活的好好的。”


    他當即召出‘紅紅’,“你瞧,他就在這裏,你睜眼,就可以看見他。”


    天鳳少主剛出來就看見瀕死的卓平健,眸光複雜,卓平健本就神魂孱弱,元氣大傷。


    本該靜養,如今又如此傷神,再不遏製,他難以挺過這一關。


    最終,還是難逃一死。


    不知出於什麽原因,他如往常般進入了卓平健識海,一路暢通無阻,天鳳少主既意外又不意外。


    那裏恢複了以往的模樣,他平日裏慣常的棲息地還在,一切都是他離去前的模樣。


    天鳳少主心頭煩亂,卻還是耐著性子與往常般安撫。


    卓平健再次聽見了那道熟悉的聲音,慢慢的平靜下來。


    白星見人終於安靜下來,將他抱下了高台,白星眼神一掃,地上就出現了一個軟榻,白星將其放在軟榻之上。


    見他眉宇緊皺,似乎並不安穩,像是被夢魘纏繞。


    白星皺了皺眉,低頭思索了一會兒,回想著幼時入睡前媽媽溫柔的輕撫,有些笨拙的輕拍卓平健的身體。


    “一閃一閃亮晶晶,滿天都是小星星......”


    白星一遍又一遍的低唱著,像是唱過無數遍,低沉悅耳。


    直到耳畔傳來均勻的呼吸聲,白星這才停了下來。


    天鳳少主也在這時從卓平健的識海中走出,又回到了白星的識海,閉目修煉。


    白星沒有理會,探出手用靈力為他梳理著體內有些紊亂的靈力。


    事畢,白星一屁股坐在地上,一臉的後怕。


    若是卓平健當真出了什麽意外,他自己都無法原諒自己。


    白星此時無比慶幸沒有真的殺了鳳翊。


    剛一停下,疼痛如潮水般湧來,白星頓時疼的臉色煞白,指尖都在發抖。


    白星強忍著才沒有蜷縮起來,他的目光掃向四周虎視眈眈的人,心下微冷。


    他不能在這種時候露出破綻......


    白星強忍著劇痛,壓下即將暴動的靈力,麵無表情的盤坐下來,調理生息。


    眾人見白星如此,紛紛猜測他是不是已經恢複,如今還敢旁若無人的修行,莫非他還有底牌?


    再看始終站在一側默不作聲的喻衡,皆是不敢輕舉妄動。


    喻衡看似緘默,存在感卻是極強,自從之前他露了一手,誰都不敢托大,能夠戰勝此人與擁有重寶的白星。


    但,卓平健的倒下,又令一些人蠢蠢欲動起來,眾人心思各異的看著那方高台,維持著一個微妙的平衡。


    就在如此詭異的氛圍中,一道清亮的女聲打破寂靜。


    “嗨~雲星,沒想到還能在這裏遇見你。”


    隨即,她又像是想到什麽,“謔,原來你會煉丹,我還以為你不會呢。”


    聽見這人的聲音,這熟稔的語氣,眾人紛紛猜測這又是何人。


    有人問就有人科普,那人壓低聲音道:“她是滄洲丹堂堂主的關門弟子。”


    丹堂的堂主隻有一個關門弟子,至此為大家所熟知。


    即便沒見過本人,卻也聽過此人。


    “她就是琴雅兒?果真百聞不如一見。”


    “琴少主不是剛上去嗎?她怎麽會出現在這裏?”


    “誰知道呢?她居然認識白星,還管他叫什麽雲星?嗬嗬,這下有好戲看了。”


    “不錯,在座的各位誰不知道他就是大雲大名鼎鼎的白侯?早就聽聞丹堂與大雲不對付,這下看白星怎麽收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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