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輕男子聽了迎春的話,瞪大眼睛道:“當然我們是官,他們是匪。”


    迎春搖頭反問道:“證據呢?”


    這……


    年輕男子四下看看,愕然道:“我們人都在這裏,還要什麽證明?”


    迎春目光炯炯地望著那男子,似是在說,你們這群人又如何?剛才河邊那群人看上去跟你們也沒有什麽不同。


    年輕男子看懂了迎春眸光中的深意,氣惱道:“誰家出門辦差還帶著官印?你這是無理取鬧!”


    迎春看著年輕男子氣急敗壞的樣子,輕輕向邊上挪了兩步,緩和了一下語氣道:“你說得也有道理,那我問你,你們在運河署裏隸屬哪個部門,歸哪位大人統領?”


    “我們是……”年輕男子脫口說了半句話,卻又一下子頓住了,臉色瞬間變了幾變,才開口道:“我們是於大人的麾下。”


    “於大人?”迎春望了眼賈璉,若有所思地想了想問:“可是那位家裏有個極擅詩詞的妹妹,還曾被宮裏娘娘誇獎過詩畫雙絕的那個於大人?”


    年輕男子不假思索地點頭道:“正是。”


    他的話音未落,迎春卻突然暴起,雙手一揚,手裏多了兩個不知是什麽的物件,發出“呲呲”的聲音,向著圍攏在馬車周圍的河兵們噴出了一股股氣霧。


    “全都不許動!”眾人耳朵裏隨即傳來迎春冷冽的喝令聲。


    隻見她高高舉起雙手,手裏兩隻瓶子似的東西不停向外噴射著氣霧。首當其中被噴到臉上的人,隻覺得眼睛便傳來劇痛,繼而涕淚長流。


    沒被噴到的人,也聞到一股嗆人的味道,一時間頭腦發懵。


    迎春的聲音繼續傳來,“你們都中了我的毒藥。這是含笑半步顛!誰敢動一動, 立即七竅流血而亡!”


    另一邊,來旺兒和興兒已經在賈璉的示意下催動了拉車的馬匹,向著包圍圈的空檔猛衝過去,打算趁亂突圍。


    “迎春,快!”賈璉大喊著,向著迎春伸出雙手。


    迎春猛地把已經噴空的瓶子向那個年輕男子扔去,後者還呆楞楞地坐在馬上,拚命的揉著眼睛。


    迎春奮力邁開雙腿,向著馬車衝去,她看到了車廂中黛玉正焦急地叫著她的名字,旁邊的賈璉探出大半個身子迎向她。


    “抓住!”迎春用盡全力,騰身一躍,堪堪抓住了賈璉的手。她整個人懸在半空,與兩個河兵擦身而過,掛在飛奔的馬車外衝出了包圍圈。


    “好險!”迎春心中剛剛鬆了口氣,卻得見賈璉一聲慘叫。下一秒,昏天黑地、太阿倒懸,大地迅速向她撲來。


    隻顧抓住迎春,卻忘記穩住重心的賈璉,在摔出車廂的一瞬間,隻來得及抱住迎春,緊接著,兩個人便“撲通”一聲,重重地摔在了土道上。


    “啊!”迎春耳邊聽到黛玉的驚叫。特麽的,這是怎麽……她的神誌隻停留了一瞬,便眼前一黑,暈了過去。


    ……


    不知過了多久,也許是很久, 也許是一瞬,迎春悠悠醒來,發現自己正靠著馬車,躺在路邊的草地上。身邊是雙眼腫得如桃兒一般的林黛玉,另一邊是鼻青臉脹、形容極為淒慘的賈璉。


    “我們這是……”迎春費力地翕動著嘴唇,心裏在迅速感知著自己的身體,研判著自己的傷情。


    胳膊、腿、腰、肩膀、頭……渾身上下哪裏都疼,但還都有知覺,都還能動,這就好,應該沒有骨折。


    “二姐姐,你沒事吧?”黛玉見迎春醒來,撲過來大哭。


    “我沒事,還活著,我們這是在哪裏?”迎春掙紮著問。


    她的視線裏沒有那些河兵,但這裏依然還是荒郊野外。他們再次獲救了?可是怎麽沒繼續趕路?黛玉難道不知道,隻有盡快進城才是安全的。


    “我的姑娘,您和二爺都受傷了,他們說不宜挪動,嗚嗚嗚……”一陣哭聲傳來,迎春費力地扭過頭去,看到了原來坐在另一輛馬車上的司棋。


    司棋一邊哭,一邊把一個水囊裏的水倒在幹淨的帕子上,想過來給迎春擦臉。而迎春此時也看到了在司棋身後不遠處席地休息的那群河兵。


    果然,費了這麽大勁兒,他們還是沒能逃出去。如果不是賈璉掉下馬車……可他也是為了抓住自己……念及此,迎春已無力吐槽。


    “幾位公子、小姐,你們這是何苦?”一個聲音突然從頭頂傳來,迎春心中一凜,眼簾中出現了一襲玄色錦袍的下擺,正向自己頭上飄來。


    緊接著,一個人蹲了下來,視線將將與迎春平齊,一張輪廓鮮明、俊美無疇,卻又略帶幾分涼薄的臉出現在迎春眼前。


    “真搞不懂,幾位到底什麽要逃跑?摔傷了自己,還弄傷了本官的一群手下。”眼前那人道,“賈二小姐,你還好吧?”


    迎春的心猛地一顫。她努力睜大眼睛,盯著眼前這個年輕的男子,隻見他臉色有些蒼白,眉間也帶著些倦意,看向她的目光中有些關切、還有些探究。


    迎春努力撐起身子,拉開與這錦袍男子的距離,沉聲問:“還沒請教,你到底是誰?”


    錦袍男子了然地一笑,忽然掀開衣襟,從腰帶上取下一塊玉佩,遞給迎春道:“看看吧,這回你總該相信了吧?我們是官。”


    迎春想伸手去接,卻覺得手酸得抬不起來,黛玉見狀忙伸手接過玉佩,低頭看了一下,不由得捂嘴輕呼:“殿前司?”


    她連忙把玉佩遞給了迎春,一雙妙目上下打量起錦袍男子來。


    錦袍男子點了點頭道:“本官是殿前司的統領,此次奉旨出京辦事。因接到線報說,我們之前盯了很久的一群悍匪要打劫官船,隻好臨時征調了運河署的河兵來圍剿。


    所以我的親隨才會說不清自己隊伍的建製,也分辨不出那個什麽子虛烏有的於大人的妹子,中了你們的圈套。但本官的身份如假包換。這下你們該放心了吧?”


    迎春和黛玉一聲不吭地聽那錦袍男子說完,交換了一下眼色。黛玉問:“敢問大人名諱?”


    錦袍男子道:“在下姓方,名方溯。”


    “方大人?”迎春點頭道,“那剛才你怎麽不早點亮明身份?你知道我們有多驚慌多絕望嗎?要是我二哥今天摔出個三長兩短來,大人準備如何向我們榮國公府交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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