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瑞家的聞言,抬起眼睛偷偷瞄了迎春一眼,哀聲道:“姑娘饒命啊,老奴知道的都說了。你還讓老奴說什麽啊?”


    迎春輕輕一笑,不動聲色道:“周嬤嬤,你既已投靠了我,還為原來的主子遮遮掩掩,是不是太愚蠢了?你好好想想,知道的都說了嗎?”


    周瑞家的迷縫著三角眼兒,臉上顯出既狡詐又迷茫的表情。


    說什麽呢?二太太平日裏跟她交代過的事情可多了,也不知道迎春對哪些事感興趣啊,總不能都說了吧?


    迎春見周瑞家的表情,大概是不知從何說起,便道:“你且先說說,為什麽薛姨媽那邊,願意跟王夫人分玉兒的嫁妝吧。”


    周瑞家的見迎春問這個,大大鬆了一口氣,諂媚地道:“薛家再有錢,也不過是個商戶。士農工商,商可是落在最後麵的。哪兒能跟林姑爺這種清貴門庭比呀?便是賈家,雖是姻親,細論起來也差著十萬八千裏呢!


    二太太雖然嘴上不說什麽,但骨子裏是看不起薛家的,這一點,薛家太太自己心裏也有數。


    薛家太太可是早就想著能改換門庭了。要不然也不會在咱們府裏一住五六年,就是想借著賈家的勢力找個機會上位。可惜薛蟠不是那塊料,白搭了好幾年功夫。


    這個時候,二太太提起要給林姑娘找婆家的事。薛家太太當然願意了。若是薛蟠做了林家的女婿,那不就攀上林姑爺這個高枝兒了嘛,少拿點嫁妝又算得了什麽,反正薛家也不差錢。”


    迎春點點頭,又問:“之前寶釵不是說要參加小選嗎?怎麽沒動靜了?她若是選上了,說不定還能幫上薛蟠的忙。”


    周瑞家的一臉遺憾表情道:“寶姑娘人是真不錯,可惜她也打錯了算盤。咱們家大姑娘還在宮裏苦熬著呢,二太太怎麽可能再給她送個對手進去?


    若是寶姑娘人品一般也就罷了,她越是出色,二太太越不能讓她進宮去給大姑娘添堵啊。


    那薛家太太也是糊塗了,姐妹們再好,能敵得過親生的骨肉嗎?她想求二太太辦這事兒,那真是求錯人了。”


    “原來是這樣。”迎春淡淡地應了一句,轉頭看了賈璉一眼。


    她之所以問周瑞家的這些事,就是想讓賈璉真正看清王夫人、薛姨媽那夥人的嘴臉。說什麽姐妹親情,不過是各取所需、互相利用罷了。


    果然,賈璉若有所思,臉色更陰沉了。他真是沒想到,平日裏二太太和薛姨媽兩個老姐妹親親熱熱、天天往一塊兒湊合,好的像一個人似的,卻原來都是在演戲啊,真的是好算計!


    迎春輕聲道:“物以類聚,人以群分,像二太太那樣的人,天天跟她湊在一起的,又能是什麽好人?不過是一丘之貉罷了。璉二嫂子為人爽快,可不該跟她們攪在一起。”


    賈璉聞言,恍然大悟,如夢初醒。可憐他一直以為二太太是個慈善人,沒想到她麵慈心狠,一直都在算計著大房,還嘲笑他生不出兒子!他自己的老婆怎麽還能夠跟這樣的人混在一起呢?


    一時間,賈璉恨不得馬上就回京城去,把王熙風拉回來,好好說說道理。


    迎春目的達到,心裏舒坦,唇邊淡淡勾起了笑。不過,周瑞家的嘴裏的秘密還遠遠沒有吐幹淨呢,這時候必須一鼓作氣。


    迎春見周瑞家的正要從地上爬起來,便直截了當地問:“我們從京城往揚州來的路上,發現林妹妹中了毒。若不是我懂一些醫術,她怕都到不了揚州。我問你,林妹妹向來大門不出、二門不邁,怎麽中的毒?是不是二太太下的毒手?”


    周瑞家的渾身一抖,腿軟的站不住,撲通一聲又坐回到地上,臉色慘白,一顆心仿佛要從腔子裏跳出來。


    怪不得二太太那邊左等右等,也沒等來黛玉毒發的消息,原來是迎春在中間做了手腳。這要是坐實了,可就不是一般的後宅手段了,這可是殺人的罪過啊!


    周瑞家的眼淚鼻涕一起流了出來,手腳並用地爬到迎春腳邊,一把抓住迎春的裙角,嚎哭道:“二姑娘,這事兒真的不關老奴的事啊!老奴就是有天大的膽子,也不敢謀害主子啊。那可是殺頭的罪過,老奴還想多活兩年呢!嗚嗚嗚……”


    迎春不動聲色地問:“這麽說,你是知道這件事的了?”


    周瑞家的猛的一噎,才發現自己竟然不打自招,這下子她真是哭都哭不出來了。她轉了轉眼珠子,咬牙抬手就狠狠扇了自己幾個嘴巴,邊打邊說:“我叫你這張老嘴,別的不會,專會胡浸!”


    打完了,她又試探著說:“二姑娘,這不是您問到了,我才知道的嘛。但姑娘既說有這事兒,那一定就是有這事兒了。我這不就順著姑娘說了嘛,可我真沒幹過這樣的事兒啊。”


    迎春輕蔑地冷哼一聲,問道:“真的不是你做的?”


    周瑞家的忙道:“真的不是老奴,借老奴一萬個膽子也不敢。”


    “那你覺得是誰做的?”


    “我……”周瑞家的又卡住了。她抬頭看了看迎春、賈璉還有林升,見這幾個人都高深莫測地看著她,臉上神情不明,一時間不知道前麵還有多少坑在等著她。


    周瑞家的真是打從心底裏後悔領了這趟差事,一時又恨王夫人拎不清狀況,連對手真正的底牌都沒摸清楚,就喊打喊殺,到處伸手,結果怎麽樣,自己踢到鐵板上不說,還害了她這個做奴才的。


    二太太,事已至此,老奴可顧不得您了,活著不好嗎?


    周瑞家的想到這裏,咧開嘴哭了起來,邊哭邊磕頭道:“二姑娘、璉二爺、林管家,那些壞事,都是二太太叫人做的呀。老奴也是身不由己、敢怒不敢言啊。”


    “二太太是怎麽做的?”迎春追問。


    周瑞家的掩麵道:“二太太找了個姓胡的太醫,弄出了好幾個方子。表麵看都是沒有問題的,但據說藥材和配伍和用量上做了手腳,要是吃不好,就跟毒藥一樣。”


    原來是胡太醫?迎春轉頭看了一眼,林升會意地點了點頭。有了名字,就方便查下去,二太太早晚是跑不掉的。


    賈璉這時候倒是又想起一事來,忙問:“你那個女婿冷子興,也是跟你們一夥的吧?上次在淮安,給玉兒下毒的,是不是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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