迎春聽話地點點頭。便見林如海向暗中打了一個手勢。一時間,房間中似乎有風從暗處來,再定睛看時,便見門口已經多了兩個人,見到林如海便單膝跪下行禮。


    林如海向迎春介紹道:“這是我們林家最忠誠的護衛。槐序、長嬴,以後他們就跟著你和玉兒,做暗衛。還有兩個是女子,倒是可以放在明麵兒上的,明天,我便找個借口讓林升給你們送過去。”


    說著,又向兩個護衛道:“去拜見你們的新主子吧。”


    槐序、長嬴便站起來,轉身向著迎春再次跪拜。


    作為現代人,迎春心裏多少還是有點不自在的,但想著以後要在暗衛麵前樹立權威,迎春還是站著不動,坦然地受了他們的禮,又溫聲道:“起來吧,以後我跟妹妹就辛苦兩位了。”


    槐序、長嬴便再次起身,向著迎春同聲道:“屬下遵命。”


    迎春借著燈光打量兩個暗衛,隻見二人俱是二十歲上下的年紀,目光銳利、身形健碩、舉止肅然、略帶殺意,給人一種很可靠的感覺。


    迎春又轉身麵向林如海,恭敬端正行禮道:“謝謝義父。”


    林如海笑著擺手,又道:“這兩個人俱是可用的。今日已晚,便讓他們送你回去。明日擇機,讓玉兒也見見他們。”


    迎春明白,暗衛這事,林如海是不打算瞞著黛玉的。迎春也正是這樣想的,便高興地應了。


    想到剛剛被打斷的話題,迎春又問:“義父,你說方溯,他是宗室中人,怎麽以前沒有聽說?”


    林如海聞言,臉色略一沉,稍後才道:“本朝皇族,傳承至今,宗室日漸龐大,人員眾多,也沒有什麽好稀奇的。”


    迎春不由得想到前世學的那些曆史,想想也是,不由得更加放下心來。


    就算秦可卿是先太子的孫女,與宗親們也隔得遠著呢。眼下,她隻要盯緊了上官清便好。


    剛剛迎春悄悄過來林府,是林升派人去接的,眼下又多了槐序、長嬴兩個高手護衛,更不必擔心,便向林如海告辭,趁著夜色離開了。


    ……


    第二天一大早,林升果然帶著兩個年輕的女子上門。對賈家諸人,隻說是林如海從南邊為兩個女兒挑選的醫女。


    賈母聽了,倒是連連點頭,連稱林如海有心了。


    迎春和黛玉兩個,一個本已開始行醫,一個向來體弱多病,安置個醫女陪伴在身邊,或幫忙做事、或照顧起居,都十分妥當。


    賈母一時高興,還賞了林升一個大大的紅包,又拍板定了這兩名醫女俱按二等丫鬟的例拿月銀,且不用走公賬,隻從她的私賬上領。


    兩名醫女連忙謝恩。賈母又安排珍珠把人給迎春和黛玉送去。一時間,把個王夫人又看得眼紅氣粗、格外不忿。


    賈母見狀,不動聲色道:“林姑爺肯送人過來,這是長長遠遠讓玉兒在我們這裏,且與咱家親近的意思。


    林姑爺眼下雖身子不好,但畢竟是皇上夾袋裏的人,過段日子總要重新安插官位。


    你覺著,駁了林姑爺的麵子,對你家老爺、還有寶玉,有什麽好處不成?”


    王夫人一聽大驚,雖然心裏再三不願,也隻得向賈母道:“老太太教訓的是。原我隻以為林姑爺大約是嫌我們府裏伺候得不好,才給迎丫頭和林丫頭送了人來,再沒想到這深一層的意思,是我見識短了。”


    賈母見王夫人服軟,冷哼一聲,才道:“若如你想的一般,人家不會把孩子接回家去?以後凡事多想想,還有,別把你那點子心思都掛在臉上。”


    ……


    且不說王夫人因此又挨了賈母一頓數落,此時,迎春的院子裏,黛玉正兩隻眼睛亮晶晶地盯著眼下跪在地上的四個人。


    除了兩個年輕的醫女,還有兩個一身賈家小廝打扮的年輕男子,正是槐序和長嬴。


    迎春見到珍珠送來的兩個醫女,便知是昨夜林如海說過的護衛。


    她想著,既然都是護衛,不如一起見了。便讓人請了黛玉來,又讓丁香和薄荷盯緊門戶,便屏退眾人,讓兩個暗衛也現了身。


    黛玉大方地受了四個人的禮,又有些不確定的問迎春,“這些都是爹爹安排給我們的人?”


    迎春點頭,“義父托林升捎信來,這四位都是身懷絕技、武世高強的護衛。特意送來保我們周全的。”


    黛玉便先看向兩個女子,略帶些好奇地問道:“你們既是護衛,又說是醫女,難道你們既有武功,又會醫術?”


    一個個子略高些的女子點頭道:“是的。武功是自幼練的,醫術是定了我們跟著兩位姑娘後,又專門學了一年的。”


    一年?迎春心中一動,那豈不是她們到了揚州不久就開始安排下的事?看來,義父真的是把她和黛玉放在心裏寵著,且為她們打算的很長遠。


    迎春能想到的,黛玉如何想不到?她看向迎春,眼圈兒微紅。


    迎春鼓勵地向她笑笑,黛玉連忙眨眨眼,吸了口氣,向著四個護衛道:“如此,你們辛苦了。我與姐姐的安危,就托付給你們了。”


    四個護衛連忙又單膝跪下,肅然抱拳稱道:“屬下領命。必赴湯蹈火、萬死不辭。”


    黛玉心中激蕩,眼中又有些發燙,連忙叫四個人起來,又問起他們的名字。


    四個人便依次報上姓名。除了兩個暗衛,那兩名醫女,一個叫素節、一個叫素商。


    黛玉奇道:“怎麽,你們兩個都是秋天生的?”又看向兩個暗衛,“還有你們兩個,難不成都是夏天生的?”


    迎春也有同樣的好奇,便看向了打頭的槐序。


    槐序在四個護衛中,年紀最大,形容英俊、舉止沉穩。他向前一步道:“回主子,並不是。”


    “那你們的名字……”黛玉愈發不解。


    槐序沒有忙著答話,而是走向窗前,警惕地向外看了看,又站到門邊側耳聽了聽,見周圍一切如常,才重新站好,回道:“其實,這是我們林家暗衛不同堂口的代號。”


    “如果可以,你且細說說吧。”迎春道。


    槐序道:“自是應對主子知無不言。”


    原來,林家的暗衛,自先祖傳下來,便分為春、夏、秋、冬四個堂口。不同堂口的暗衛,各有專長。比如槐序和長嬴所在的夏字堂,便是以隱匿追蹤之術為最佳。素節和素商所在的秋字堂,反倒是以近身拳腳功夫和暗器最為上乘的。


    至於春和冬兩堂,有何專長,槐序沒說,迎春便知不方便。


    想了想,她提出了一個困擾的話題,“既有你們這些忠心耿耿的護衛,義父在揚州時怎麽會那般捉襟見肘、險些遭了奸人的暗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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