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玨到最後,還是醒了。


    在17日清晨的時候,張玨突然醒了過來,他看到一直守在身邊的張凡,艱難的抬起手,摸了摸熟睡中的張凡。


    這一刻,張玨突然感覺自己的這個弟弟,真的長大了。


    這幾個月,他幾乎每天都能收到關於張凡的情報,即便前線打的再怎麽膠灼的時候,他都會每天抽出時間來關注張凡。


    他明白張凡在這幾個月當中,做了些什麽,他現在也明白,張凡之前的不堪,那都是在偽裝自己。


    想到這裏,張玨覺得自己應該感謝一下,那天晚上打張凡悶棍的人。如果不是他們,可能張凡還會繼續偽裝下去。


    這樣一看,自己當時把那幾個小混混,折磨成那樣,似乎有一點對不起他們了。


    張玨對於自己現在這個情況,也大致有了一個了解。他能夠清楚的感覺到,自己每一次呼吸,肺部都傳來的疼痛。


    他不知道自己還能堅持多久,還能守護張凡,守護張家多久。


    他感覺自己要死,自己這算是回光返照。既然如此,那他有一些話需要交代一下,以免他真的死了,他張家就走向末路。


    他不忍心,將他爹張庭芳打拚了一輩子的奉軍就這樣讓給外人。


    他想賭一把,他覺得張凡這幾月能把第三師帶的那麽好,那麽管理整個奉軍,應該問題也不大。


    而且,他還給張凡留了兩個得力助手。


    張凡感覺有人在摸他的頭,他抬頭就看到張玨正看著他。


    張凡立馬坐直了身體,看著張玨說道:“大哥,你醒了?”


    “二...二弟,你這段時間...做的很好,大哥...大哥很欣慰。”張玨有一些艱難的說道。


    “大哥,你先別說話了,你這傷,醫生說了要好好休息。”張凡站了起來,對著張玨說道。


    “大哥,你稍微等一會,我去叫醫生過來。”


    說完,張凡就想往外走。結果他卻發現張玨拉住了他的手。


    “別...別急...你先幫我把王福忠喊進來,我...我有一些事...要跟他說。”


    張凡聽到張玨的話,先是一愣,但還是點了點頭。


    然後張凡就走出病房,他剛走出來,就看到王福忠正靠在一張椅子上休息。


    張凡走了過去,輕輕的拍了拍王福忠的肩膀。


    王福忠立馬就醒了過來,盯著張凡。


    “王督軍,大哥醒了,讓你進去。”張凡對著王福忠說了一句。


    王福忠點了點頭,然後就朝著病房內走了進去。


    張凡並沒有跟著進去,他覺得張玨既然是找王福忠,那麽一定是有重要的事,他也不太方便摻和進去。


    他就靜靜地待在病房外,等著他們聊完。當然他也不是就這樣幹等,他已經讓衛兵去找邁克爾醫生過來,準備等張玨和王福忠聊完之後就進去檢查。


    結果,王福忠和張玨這一聊就是十分鍾,邁克爾醫生來了之後,跟張凡打了一聲招呼,也在旁邊等著。


    當王福忠打開病房的大門時,他對著張凡做了一個請的手勢。


    “二少爺,大帥請你進去。”王福忠的態度很冰冷,對張凡說不上有多客氣。


    張凡這個時候也沒有在乎這一點,他現在急於想知道張玨的情況。


    於是,張凡就走進病房,邁克爾醫生也想進去,但是被王福忠攔住。


    整個病房內,就隻剩下張玨和張凡兩兄弟。


    張凡看到張玨,隻是經過這短短的十分鍾左右的時間,他的額頭上全是汗水。


    他想替張玨擦擦汗,但是卻被張玨一把抓住。


    “二弟,我有些事要跟你說。”張玨看著張凡說道。


    他這個時候說話已經不再斷斷續續,雖然還是有氣無力,但是說話間已經沒有之前那種艱難。


    一個不好的念頭,突然在張凡心中升起。


    “二弟,我身體的情況,我已經知道了,我可能撐不過這一關了。”


    “我剛剛已經跟王福忠交代過了,我走以後,奉軍大帥的位置,由你繼承,你一定要替我,替父親,看好奉軍。”


    “大哥,我...”張凡剛想要開口,但是他剛剛說出幾個字,就被張玨打斷。


    “二弟,你先不要說話,聽我說完。”張玨看著張凡,然後繼續說道。


    “你這一段時間,在奉天所做的一切,大哥我都知道,雖然你有一些地方做的還不夠老練,但是大哥也看到了你的能力。”


    “我相信,你能夠做奉軍大帥,也一定能夠帶好奉軍。”


    “不過,我也要提醒你,萬祥福和黃博恩這兩個人,他們雖然是跟著父帥一起打拚的老人,但是他們不值得信任。”


    “萬祥福和黃博恩,這兩個人都有野心,想取代張家,你一定要小心。特別是萬祥福。”


    “此人頗有心機,也知進退,是個難纏的對手,而黃博恩此人,雖有野心,但是卻沒有什麽頭腦,才疏學淺,驕傲自大、”


    “他也失去了往日的雄心大誌,隻不過是仗著以前的功勞,才坐上督軍的位置。”


    “對於這樣的人,你隻需要防備他狗急跳牆即可,唯獨萬祥福,你一定要小心應對。”


    “另外,王福忠,馬秀芳這兩個人,都是忠心於張家的督軍,你可以借助他們的力量來製衡,穩定奉軍,但不可百分百信任。”


    “雖然他們現在忠心張家,但以後誰也說不準。不過有他們在,能給你爭取到時間,發展自己的勢力。”


    “二弟,倘若事情真的到了不可為的地步,你也不必死守大帥的位置,一切當以保全張家為重!”


    張玨說完這一段話,嘴角已經開始溢出鮮血。


    張凡知道,這是張玨說了這麽多話,牽扯到了肺部的傷口,倒是傷口撕裂,開始出血。


    “大哥,你先別說了,我現在就去讓邁克爾醫生進來!”這一刻,張凡不知道是受到這具身體原因的本能驅使,還是他真的感受到了張玨對他的愛護,他開始變得焦急起來。


    但是他再一次被張玨拉住,張凡擔心自己掙紮,會導致張玨的傷口被撕裂的更大,所以並沒有掙紮。


    “沒有用了,我已經感覺到自己快不行了。”


    “二弟,你一定要答應我,照看好張家,照顧好母親。”


    “大哥,我答應,我答應!你別說了,真的不要再說了!”張凡想要去給張玨擦拭嘴角的鮮血。


    但是無論他怎麽擦,鮮血卻越來越多,很快一張手絹上,全是鮮血。


    “二弟,你一定要記住你今天說的話,一定要...”


    張玨這句話還沒有說完,整個人就直接癱軟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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