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明直接明盤道:“這麽尷尬隻能意會的事,既然你要點明,那我也明白回答你:對,你能,但他不能。沒那麽多為什麽,你又不是今日才做的官,官場就這點事我以為你知道的。”


    “他是上級,你是下級,你隻要認準了他是有前途的,那就自動領悟他的精神,主動為他鋪墊,為他扛事,那麽將來他真入了青雲,怎麽可能不記得你的功勞對吧?”


    “你記得,不論誰宰製,他都需要自己人幫他在地方上扛大梁的。”


    聽到這,李儒才吃了一驚道:“衙內的意思是……孟州相公他真有可能入宰中書?”


    高明點頭忽悠道:“很可能。畢竟當朝來說能用的人真沒幾個。其次是,我支持他老張博弈那個位置。”


    “三一個,因為二龍山事件,還因我的養殖經濟技術開發區的啟動,必能大幅增加孟州財稅,於是明年大考之際,這又是一件大功。”


    “四一個,他老張不是一般人,也是宰相世家的子弟。同時,皇帝知道這人的存在。”


    “五一個,他弟弟是當朝禦史中丞。從博弈邏輯講,換別的名不見經傳的人進中書,許多人會不服。但因朝官們已習慣了張克功在廟堂上噴人,所以多個張叔夜行走廟堂,大家不會覺得突兀、不會下意識覺得‘他沒資格’。”


    “所以李知縣聽明白了嗎,入宰製的基礎條件是很多的,正好老張還都基本符合,又有我這麽奸詐的人幫他,於是隻能說可能性很高。”


    聽到這,李儒才覺得耳目一新,往前看來,自己是井底之蛙了。


    的確,如果從這個新奇的角度出發,知道了張叔夜往後大概率要高升的話。


    那麽現在於張叔夜不方便出麵的時候、主動出來扛下對孟州至關重要的挖渠一事,相反就不是“過失”,而是實實在在的未來功勞?


    高明再問:“想明白什麽叫黨同伐異了嗎?所謂的功勞和過失,不是一成不變。居於人性,大家從來隻在同黨身上找優點,這尼瑪叫推崇。又在對手身上找缺點。”


    “所以是的,你要是廟堂上沒人,你再多優點,人家也看不見。或者說你要是站錯了隊,成為廟堂大佬們的對手盤的話,他們永遠不會看你優點,隻會找你的缺點?我以為你知道這事的?”


    聽到這,僅僅為這特別的視角,李儒才也被這二世祖洗腦了,驚為天人的道:“聽衙內一席話,真的勝讀十年書,下官受教。”


    “不敢,你這尷尬書生開我玩笑呢,你正七品我從七品,你自稱下官?”高明是真的尷尬了。


    李儒才想了想不禁反問:“不是說好的隻在我身上找優點?”


    “我……”


    高明竟無言以對。


    當然高明也知道,這李儒才是故意這麽尬說的了,其實他的真正意思是大家都是同黨了。


    接下來,高明道:“李知縣請坐,來啊,看茶。”


    李成儒卻牽著高明的手跺腳道:“哎呀這茶我看就別喝了,改日我請。你怕是先跟我去,把現在還身在堂上將我軍的那兩該死的二世祖弄走,老子真是被他們煩死了!還有那個黃班頭本官看也不用幹了,打個架而已,他給我一口氣請三個宰相兒子來喝茶。”


    高明隻好說道:“行,看在大家自己人的份上,我有一計,可破那兩二世祖?但先說好,必須絕對的對我言聽計從,否則我扭頭就走。”


    接下來,高明湊著他如此這般的耳語一番……


    “升堂!”


    “威——武——”


    很晚了,堂中兩個等的昏昏欲睡、打算和縣衙死磕到底的紈絝子弟忽然聽到這猶如炸雷似的升堂。


    不禁嚇得跳起來!


    兩人不但鼻青臉腫,還幹等了整整一下午,現在又累,又困,又餓。


    於是兩人一起都有了“冰釋前嫌同仇敵愾”的心思,打算好好懟一下這消失了一下午的該死知縣。


    但因為是晚上了,看又看不太清楚,隻見連夜升堂的李儒才的堂桌上、隻亮著微弱的燭火。


    乍一看呢,這李儒才竟是一副憂國憂民極其儒雅的風範。


    燭火很弱,甚至照不清李儒才全貌,卻剛巧映射出臉頰上的一小片泥漬。


    給人第一感覺,這李儒才並不是有意怠慢,而是剛剛往下麵基層處理完急事趕著來的。


    接下來。


    趙明誠和張雲熙兩人不約而同開始裝逼,背著手冷笑著,根本不是認罪伏法的姿態,而是好整以暇等著李儒才下來查看,然後打算“被認出來,李儒才驚為天人”。


    哪知李儒才看似太累了,偏就不下來巡視。


    而且現在的堂上太黑,隻遠遠在兩邊牆壁,分別各有一個火把。


    “你這昏官,難道不見這昏昏暗暗的,哪能審案,還不快照亮些了,才好睜大你狗眼,看清楚堂下何人。這人都看不清楚,你審的什麽?”張雲熙怒斥。


    李儒才一拍驚堂木喝道:“大膽!這都被捉來過堂了,你還敢教本官做事?”


    趙明誠道:“他小張雖不是個東西,但所言不錯,人都看不清楚你怎麽審人?你還儒才呢,庸才差不多?”


    李儒才心口薄涼薄涼的,卻依照著高明的教唆道:“本官沒功夫和你們這些看似讀過兩年書的窮酸玩文字遊戲,本縣坐在這,代表的是皇權,審斷的是事,而非人。所以看事即可,無需看人。”


    “何解?”太學才子張雲熙倒也對這說法好奇了。


    李儒才侃侃而談:“斷人呢,難免落入了俗套。所謂宋刑統,隻會因事而犯律,不見因人而犯律者。所以假設條件所限的話,就需斷事,而不用觀人。”


    “舉例子,假設是蔡家子弟來這孟州殺了人,那他犯的是事,和他姓什麽沒關係。那如果一味的去關注人,看長什麽樣,姓甚名誰?本官就問,這斷的是事,還是人?”


    “若斷事,何須管人什麽樣?若斷人,那還要宋律做什麽?”


    聽到這,即使張雲熙和趙明誠,也難免麵麵相覷了起來。


    竟是一起覺得這李儒才有些門道,難怪這麽晚了,還一副剛從基層回來的模樣,看來是真有本領,也講求實際的人。


    堂上,身冷汗的李儒才略輕鬆了些,覺得小高衙內真乃神人啊。


    依照小高衙內的“布局”和理論,一但這兩紈絝子弟有了這樣的潛在認識、李儒才的潛在人設立起來後。


    接下來的事就簡單多了。


    現在因太黑,李儒才看不清楚張雲熙和趙明誠的表情,但通過感知,眼見他們暫時不說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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