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見這平時霸氣的二世祖低調又恭敬的姿態,燕小乙也算是嘚瑟了一把,以貴公子姿態背著手道:“走著。我見那邊有個腳店,咱們先去吃點酒肉。”


    其實這八百裏水泊,和名勝洞庭湖差不多的大小,也的確算是這裏的名勝。


    所以圍著湖邊確有些店,以供遊人落腳歇息。


    畢竟現在還沒到兵荒馬亂、高太尉派兵剿梁山的時候。


    前麵那店看著不大,獨門獨店的,看著真的疑似黑店的節奏啊。


    但正因為高明都提前覺得是黑店了,也就不怕了,偏要進去看一看。


    因為這有能是那旱地忽律朱貴的黑店,那麽也就是梁山的前哨。


    從人情世故角度分析,高明想來想去,又覺得石秀和楊雄這兩奸賊,應該也要懂得貨比三家的道理才對?


    所以這時期的梁山即使不是大廠,但他們這兩通緝犯找黑惡組織“投簡曆”時,應該也不會隻是一家,應該要去看看其他地方給的條件怎麽樣?


    那晁蓋雖有托塔天王的氣勢,像是個做大事的狠人,但這也就意味著楊雄石秀一但進入組織、在裏麵也就不算什麽了,畢竟人家那邊人才濟濟猛將如雲。


    所以保不齊、他們也會三心兩意的看看其他地方的條件。


    另外就是,也極有可能是專門以絕戶計坑人的吳用,讓石秀等人納的投名狀就是梁山頭領的。


    這些個黑澀會相互間、也不一定就是“識英雄重英雄”的節奏,更大概率是相互防備相互猜忌、甚至有時候還要相互使壞搶地盤,這才更符合人性特點。


    所以高明又猜測:急於納投名狀的石秀二人,興許會殺掉一個梁山這種二流組織裏的頭目,以求在托塔天王處博得重用?


    這就是高明此行來這裏的原因,專門就想進朱貴的黑店,其他店都不想進。


    到了近處。


    隻聽水裏有個漁夫劃船路過道:“朱掌櫃的,怎的在這湖邊,唯獨你這店不賣魚,要不你把我這些魚買了吧?”


    坐在露台上觀賞湖景的朱掌櫃道:“我怕魚腥,洗都洗不幹淨,所以隻賣肉。”


    那漁夫一邊遠處一邊道:“卻也很少見你去趕集買肉,不知道的,怕是以為你會變戲法生出肉來。”


    朱掌櫃一副生意人的姿態、笑眯眯看著那遠去的漁夫,卻眼裏閃過一道寒意。


    隨即聽聞有人喊:“店家,你這怎的關著門,還做不做生意?”


    朱掌櫃從露台繞過來一些,看去,乃是岸邊店門處、站著遊山玩水的主仆三人。


    分別把三人打量少許後,朱掌櫃才微笑道:“原本今日有些累不想做生意了,不過三位像是外地人,錯過了店打牙祭,往後難免就要餓肚子,便進來吧,有新到的肉可招待三位吃些酒水。”


    進入店裏後。


    燕小乙的紈絝公子氣質真個如假包換。


    這類公子若在平時是最重要最引人注目的。


    但是在這朱掌櫃的眼裏,相反是最不重要,最沒有存在感的人。


    朱掌櫃的注意力,基本都放在了索超和高明身上。


    把酒肉抬上來後,朱掌櫃笑容可掬,先常例和高明等人聊了幾句這八百裏水泊風光。


    完全是個十足生意人,笑容雖假,但商人真的就這樣,倒也開始讓燕青和索超放鬆下來。


    但隨後,朱掌櫃見書童高明抬起酒碗、以懷疑的姿態看來看去。


    朱掌櫃便走近些,拱手笑道:“世道不太平,幾位外地客官懷疑小店是黑店,酒裏有蒙汗藥?”


    燕青模仿二世祖的樣、外戴著帽子道:“難道沒有!你看著就像個奸商?”


    朱掌櫃嗬嗬笑道:“感謝誇獎,奸商奸商,隻奸於商,黑店則不是商,是匪,完全兩路人。幾位想多了。”


    燕青和索超倒也愣了愣,這看著真的是個奸商,連笑容都像足了街市上那些勢利眼掌櫃,於是相反放心了下來。


    眼見書童繼續拿著酒碗觀看?


    朱掌櫃的接過高明手裏的酒碗,抬起一口喝光道:“這酒乃是幾位看著我從酒壇子裏倒的,麻也先麻我,這下放心了吧?”


    但就在朱掌櫃如常的把酒碗反轉過來、表示酒已喝完的那瞬間,朱掌櫃猶如毒蛇出擊似的!


    幻影似的以這反轉酒碗的姿勢、分別在索超和高明的脖子上用針各刺了一下。


    疼是不疼!


    猶如被什麽叮咬了一下,隨即索超和高明頭暈起來,最後倒在地上不省人事。


    這下。


    朱掌櫃扔了酒碗,完全不在意燕青的樣子拍拍手,又把夾在指間的浸了麻藥的針拿出來輕彈一下,嗬嗬笑道:“蒙汗藥的運用又未必是酒,你們看似精明,實則和昨日來的那兩草包差不多。聰明反被聰明誤,懷疑是黑店時最好的方式是離開,而不是進來防備我的酒水。”


    咦等等!


    正當朱掌櫃得意,隻見幻影一閃,自己手裏的毒針卻忽然到了那紈絝貴公子的手裏?


    燕青可不是粗枝大葉的索超!


    即使是坐在索超的位置上,但這朱掌櫃發難時,燕青自問還是可以避開。


    何況,現在已經看明白了這朱掌櫃的伎倆?


    看起來,這朱掌櫃的除了聲東擊西的偷襲技術外,論真實武藝的話,燕青覺得能打這樣的大約十至十五個,或許還不止。


    於是燕青看都不看他,隻是好奇看著那毒針詢問:“掌櫃的,你這毒針是怎麽製作的,竟這麽有效,我也想用來改良我的袖弩。”


    朱掌櫃終於雙眼發黑!


    知道自己認錯了正主,把這最該第一時間放倒的人,卻留到了最後?


    隻看這少年奪走毒針的手法,那可是真武藝!


    朱掌櫃自問,不可能從這年輕人手裏全身而退了,隻得改而以知道錯的商人姿態求饒:“在下……被貪財蒙蔽了心智,一時糊塗,還請小官人饒恕?”


    燕小乙對他招手道:“來,過來我身邊坐著。”


    但朱掌櫃的如何敢過去,隻是一個勁的賠笑著。


    燕青又打量朱掌櫃少傾,說道:“你是個奇怪的人,我想想問你外號是什麽?”


    “旱地忽律,本名朱貴。”朱掌櫃無地自容的樣子。


    “旱地忽律?”


    見多識廣的燕小乙想了想道:“忽律乃契丹語的鱷魚之意,所以你的綽號就是大魔王口裏說的‘忽悠’的意思,大抵就是說,沒見識的人以為鱷魚是魚,在旱地上沒威脅,卻這麽想的往往就被致命一擊了對不對?”


    “……”朱貴遲疑著道:“小的除了不知道您所指的大魔王是誰,忽悠什麽意思外,您的解釋,倒是不差。”


    燕青又道:“好啦,你現在把他們二人弄醒,醒不過來的話你也陪著他們一起永遠睡。”


    “醒得過來醒得過來!”


    朱貴懦弱商人的姿態,頓時找來冷水,又拿出他秘製的醒藥,一番施展,最終讓索超和高明醒了過來。


    索超性子非常急躁,醒來第一時間拿著朱貴的衣領,就想一拳把這賊打死。


    高明卻擺手道:“不忙,等我問些話,若是不好好回答,再交給你打死也不遲。”


    朱貴趕緊道:“別,貴人您不必動不動就要打死的,小的隻是個商人。”


    高明道:“你特麽就是個忽悠,咬人不出聲的毒蛇。你忽悠並麻人的方式,連我也被驚到了。你還有個弟弟叫朱富對吧,人稱笑麵虎?”


    朱貴吃了一驚,神色難明的看著高明,不知該作何回答。


    高明哈哈笑道:“較少有叫錯的外號的,原本我是真不知道旱地忽律到底怎麽回事的,現在終於知道了。聯想到不是一類人不進一家門,你弟弟叫笑麵虎,看來,往後我真得小心一些他呢。”


    朱貴神色難明的道:“你到底是誰,怎知我家的事?”


    高明道:“這不是重點。反正麽,現在我問一句,你就答一句,但凡我覺得聽著不對的,第一次就剁蛋,第二次就……交給剛剛那個狠人,讓他直接把你打死,然後,再讓他去找你那笑麵虎弟弟,把他也一起打死,知道不?”


    朱貴真沒見過有這麽直接粗暴的人,心慌了,結結巴巴的道:“請直接問,在下知無不言言無不盡。”


    接下來,高明先和燕小乙交頭接耳一番,大抵了解一下燕小乙和他說過什麽。


    隨後,高明問道:“我問你,你說的昨日來的那兩草包,是怎麽回事?”


    朱貴大汗淋漓,不知道該怎麽說。


    高明指著朱貴的鼻子道:“這表情麽,通常是死罪,所以不敢說。索超你去後廚看看,該是有些人被屠宰後的痕跡才對,那漁夫說不見朱掌櫃去買肉,應該是有足夠的人肉賣才對。”


    就此朱貴腳一軟,坐在地上,臉色死灰!


    索超去了後廚少傾後,出來抱拳道:“衙內所料不差,大鍋裏燉的肉,形態和氣味怪異,卑職看著有些陌生,又有一架燉湯骨,以卑職對人體的了解而言,很像人骨。”


    高明道:“一人量還是兩人量。”


    “一人。”索超道。


    高明擺擺手道:“把這頭旱地鱷魚的蛋剁了。”


    這次索超不是急先鋒了,這還在抽刀,卻見燕青猶如幻影似的一腳踢在朱貴胯下。


    朱貴淒慘的大喊一聲,捂著蛋蛋倒在地上抽搐。


    燕青道:“雖沒剁,但小乙保證他的蛋沒用了,廢了。”


    高明接著問道:“朱貴,蛋是沒有了,但你還有腦袋和四肢可以剁。所以我接下來問什麽,你就答什麽,遲疑一次,我就要剁個東西,你有多少東西可以被我剁,自己算一下,你不是商人麽?”


    朱貴一邊黑色發紫,一邊痛苦的點頭。


    高明道:“你說的昨晚二人到底是誰,都死了嗎?”


    許久。


    朱貴緩過一口氣來道:“乃是兩個大名府逃來的人,聽說手裏有四條人命,想投奔梁山。”


    高明道:“然後呢?”


    “然後……”朱貴尷尬的道:“然後我沒忍住,就喂他們吃藥了。”


    “你!”


    高明有些不來氣,但想了想,他本身就是個有強逼症的蒙汗藥控。


    就像花花太歲和西門慶見女人就想勾引的屬性,這個旱地忽律,還真是見人就想喂對方吃藥。


    高明又道:“你到底為什麽喂他們吃藥?”


    朱貴道:“他們看似有些本領,尤其那個石秀。聽說又是手裏有四條人命的狠人,這份簡曆,我擔心我家大當家的看重他們,邊緣化我這樣的老兄弟。”


    “……”


    高明隻好等著他繼續說。


    朱貴接著道:“其次,他們像是在這邊區轉悠很久了,就像是在找我,我聽別的掌櫃說他們到處打聽‘梁山的耳目腳店是哪家’。”


    朱貴隨即惡狠狠的道“他們是外地人,該不知道這些事的,於是我懷疑,他們受到其他山寨或者其他團夥的挑唆,來殺我們梁山的頭目作為投名狀。那當然要先下手為強後下手遭殃。”


    高明道:“所以其中一個,就變成你燉鍋裏的肉了?”


    朱貴尷尬的道:“其實在下做生意自來講究的,也不愛做人肉,那是因為,一個熟客前日預定了兩桌,需要大量的肉,我又懶得去趕集了。於是就……就地取肉,應付一下。”


    高明猶如發現了新大陸似的笑道:“哎呀呀,不得了,你這賊還真的是頭鱷魚啊。”


    頓了頓,高明接著道:“所以你殺的誰,石秀還是楊雄?”


    朱貴道:“楊雄,我看他肉比較多……除了足以應付宴席,還有剩餘,可以賣個幾天不用去趕集,就先把他給煮了。”


    索超一副猜對了的樣子,激動的拍腿道:“我就知道,我就知道是先燉了狗日的楊雄。”


    發現被高明和燕小乙不懷好意的看著,索超隻得又收起了急先鋒脾氣。


    高明接著道:“石秀呢?”


    朱貴道:“那石秀中了麻藥,隨後被我捆結實了,關在了地窖中,其實小的也暫時不知道要怎麽處理他,還在審問期間,想知道,他們是不是受到其他團夥挑唆來梁山砸場子的,可惜他特別硬氣,死也不招一句話。”


    高明點點頭道:“這就好。”


    現在,也就差不多了。


    隻要主犯之一的石秀能被緝拿至大名府,那高明和裴如是跨區破案、抓捕窮凶極惡之悍匪的功勞也就板上釘釘了。


    從人情世故上,高明的氣平了。


    從社會風氣上,如此凶惡悍匪最終還抓回去了,肯定是死罪。


    待刑部核定後,會秋後在菜市口公開處決。


    那也算是震懾,同時安撫民情,讓手無縛雞之力的老百姓知道,這些身懷絕技一怒拔劍、草菅人命的高手們,最終還是會被處罰!


    這方方麵麵的影響,都比較正麵。


    所以此行的大部分主線任務,就此算是完成了。


    隻是真沒想到,是以這種方式?


    石秀二人遭遇了黑吃黑的鱷魚襲擊,楊雄都被咬得隻剩下骨架了?


    另外就是,除了大名府的大案之外,高明又順手立了一功,抓住了一條人形大鱷魚,權當是此行的額外獎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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