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能啊,”陳誠胸悶,“我好說歹說,嘴都說破皮了,他才放棄要我代駕。”


    “但是,他要求我送他回家!”


    “警官們,黑燈瞎火的小岔路,擱誰不怕啊!”


    江陽拿筆敲敲桌子,“嚴肅點,好好說話。”


    他一瞪眼,陳誠立馬老實了。


    “咳,那什麽,後來他出了一千塊,我,我就同意了。”


    “同意送人回去?那你報的什麽案,你情我願的,人家也沒逼你呀。”


    江陽無語,警局其他人跟著悶頭笑。


    “嗐,本來到這兒確實沒啥,可他不肯走大路,要我抄小路說快。”


    陳誠撓頭,不知想到了啥,忽然麵紅耳赤。


    “……咳,瑪莎拉蒂家住翠湖,就在昌化路上。我尋思那兒不是臨江區的豪宅麽,中間有個紅石花園,穿過去就到了。”


    “我就騎著小電驢載他唄,結果那破公園連個路燈都沒安,我又不常去,就,就摔人工湖裏了。”


    “你把人摔著了?然後他要你肉償啊?”張建柏聽的津津有味,忍不住追問。


    “咳咳咳,那倒也沒有。”


    陳誠臉爆紅,又氣又惱。


    “瑪莎拉蒂人沒事,但是他手機掉人工湖,還說值二十萬,要我賠!我哪裏來那麽多錢!再說了,我又不是故意把他扔裏頭的,我自己還濕透了呢!我的手機,我的小電驢,全陣亡了!我都沒讓他賠!”


    “不是為了瑪莎拉蒂的破手機,我犯得著開張嗎?!江警官,你說他是不是威脅我了?這能算敲詐吧?”


    他期待的盯著江陽。


    “隻聽你一麵之詞怎麽判斷,最好瑪莎拉蒂也過來一趟,調查一下鑒定事故責任人。”


    “至於手機,你找個打撈團隊下去不就行了嗎?”


    江陽建議,“咱們市裏好幾個潛水打撈隊,撈個手機一千到兩千吧。”


    “就是,紅石公園的人工湖才多大,平時養倆鴨子都嫌擠,費不了幾個錢。”


    郭進笑說:“他讓你賠二十萬你還真答應?是不是傻呀!”


    “我,我這不是怕手機壞了麽。二十萬的手機,修一修也要大幾萬吧?在水裏泡兩天了都……”


    陳誠心虛。


    他當天就把瑪莎拉蒂扔公園裏了。


    誰知道第二天人家直接找上門,拿著收據拍他臉上。


    “誰讓你跑了呢?直接找打撈隊嘛事沒有。”


    郭進搖頭,“你倆這事兒要不私了得了,先撈,撈上來不好用再去修。”


    江陽讚同。


    “吵起來再報警吧。”


    大夥兒都覺得是個小事兒,犯不上大動幹戈。


    派出所就能搞定。


    結果一晚的功夫,案子升級了!


    當時江陽拱在被窩睡得正香,連軸轉了好幾天,家裏都積灰了。


    他一番收拾,又擦又拖的折騰到淩晨。


    臨睡前掃了眼剛過兩千的積分,江陽唉聲歎氣睡下,沒仨小時就被一個電話打起來。


    “陽哥出事啦!紅石公園人工湖撈上來一具屍體!都特麽巨人觀了!”


    徐飛近乎咆哮的嗓子,震的江陽一抖。


    “啥?你說哪兒?”


    “紅石公園,人工湖!!”


    隨意套了件t恤牛仔褲,江陽急匆匆趕到案發地點。


    初夏四點出頭,天已經蒙蒙亮。


    【叮!檢測到一起凶殺案,請宿主盡快偵破,成功完成任務將獲得2000積分!】


    江陽沉下臉,隨意一掃,瞥見陳誠跟傻子似的跌坐在地。


    他大步過去把人扯起來。


    “不是讓你撈手機嗎?”


    咋整了個屍體上來。


    然而他後半句還沒說,陳誠就抱著他腰放聲大哭。


    “江警官救命啊!我什麽都不知道!我下的訂單就是撈手機!鬼知道那些大哥搞毛,撈了個大件上來,還要求我加錢!坑死我得了!”


    江陽手指頂住他額頭把人推開,“站直了好好說話。”


    “離開警局我就上網找潛水打撈隊了,這家24小時工作,客服妹妹也好說話。談好了價格一千五,約好在這兒碰頭。”


    “誰知道他們這麽廢物,一個手機搞一晚上影子都沒見著!”


    才說完,旁邊做完筆錄的大哥腳蹼都沒換下就過來了。


    “哎哎哎,你怎麽說話的!我們七八個人陪你撈手機,你還抱怨上了?”


    張強冷哼一聲,轉臉看向江陽時立刻換上笑臉,“江警官您好,是我發現的屍體,順帶就撈上來了。”


    “總不見得放底下吧?”


    江陽點點頭,“做的不錯。當時就你們幾個在?”


    潛水打撈隊的人已經圍了過來,他打眼一瞧,統共七個,還有一個沒換潛水服的妹子。


    “我,我是財務何瓊。”


    妹子聲音很細,“江警官,這事兒跟我們沒關係,現在我們能先走嗎?”


    “等,等等!手機還沒撈呢!”


    陳誠扯住張強不撒手,“我給了訂金的!那麽多警察在,你們想賴賬?”


    “嗐,賴個屁。現在發生命案人工湖都封了,撈個蛋啊!訂金一會兒退你。”


    張強擺擺手,“我們費那麽大勁兒啥好處沒有,還不準回去歇著啦!過零點第一單就出事,媽的真夠晦氣的。”


    負責筆錄的徐飛小跑過來跟江陽說了幾句話,這撥人才走。


    “你也回去吧,保持手機暢通。瑪莎拉蒂那邊讓他等等,手機會給他注意的。”


    出那麽大案子,人工湖的水是肯定要抽幹的。


    到時裏邊的東西自然就露出來了。


    打發走陳誠,江陽才問徐飛:“死者的身份確認了嗎?”


    “還沒,屍體出現巨人觀,剛抬上車就爆了,炸了一車。到現在還沒收拾完,一股味兒,郭進和林宇還在衛生間吐。”


    徐飛攤手,“現在初夏氣溫上升,又是泡在水裏,初步分析,死者死亡時間在兩天內。”


    “公園的監控和附近道路的錄像去調了嗎?”


    江陽走到人工湖邊上,戴上口罩和手套。


    空氣中隱約傳來的惡臭令人反胃。


    “都去調了,交通大隊那裏也打過招呼了。停靠在紅石公園附近的車主建柏哥去聯係了,說不定能從行車記錄儀裏有發現。”


    徐飛挨個匯報,頓了頓說道:“……瑪莎拉蒂車主也在。”


    他示意江陽看躲銀杏樹那兒的年輕男生。


    “他是跟陳誠一起來的,剛才被嚇暈了,才醒。”


    江陽挑眉,“謔,還是個名人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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