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晚上,霓妨才回到學校,她全程有趙菲兒的管家陪著,一切都完成的十分順利。中途甚至還見到了趙菲兒的爸爸,對方是個金發的歐洲人,用流利的中文告訴她,“你放心,我都安排好了,就當是為了我女兒開心。”


    趙菲兒的確有一個很寵愛她的爸爸。


    霓妨也算是對趙菲兒三句話不離的那位“我爸爸”,有了真真切切的實感。


    回程的時候,趙菲兒帶了一群女生等在校門口,紀蘭蘭也在場,隻是她和眾人隔了一段距離站在路邊。


    “事情都辦完了吧?”趙菲兒忙不迭的問。


    霓妨點點頭,“剩下的就交給警方和律師了。”


    “那好,操場上正好有新生表演活動,張恒博很久之前就報名了,剛剛還想請假走呢,被我否了。走走走,正好一塊去看好戲。”


    霓妨被趙菲兒拉著往前走,她沒有遺忘走在角落裏的紀蘭蘭,“你昨晚怎麽沒回宿舍?”


    紀蘭蘭愣了一下,小聲說道,“家裏麵出了點事情,就回家住了一晚上,現在已經解決了。”


    趙菲兒不滿的撅起嘴巴,抱怨道,“慢死了,我先走了。”


    既然紀蘭蘭不願意多說,霓妨也不方便多問,眾人就這樣走到了操場。


    操場上此刻亮如白晝,最中央的草地上搭了一個木製的舞台,舞台上麵的燈帶和花束裝飾都顯得十分清新。


    幾位舞蹈係的新生,正在舞台上跳著jazz,台下觀看的同學們圍坐在一起,十分配合的在節拍處歡呼。


    也不知是誰先看到的霓妨,所有人都朝她的方向看了過來。趙菲兒故作親密的攬過她的肩膀,“走啊,在第一排給你留了位置。”


    兩人就這樣坐在了第一排的正中間。


    “喏,今晚的節目單,八點的節目有驚喜喔。”


    “張恒博的節目?”


    “嗯,一人獨唱《月亮代表我的心》。”


    噗嗤一聲,霓妨沒忍住笑了出來,“這真是一場好戲。”


    後台的張恒博後槽牙都快咬碎了,他今晚原本打算憑這一首苦情歌再次向霓妨發起攻勢呢,這下好了,真成全校的笑話了。


    可他偏偏不能不出現,如果他先溜了,隻會顯得這事跟自己有關。


    這深情人設,真是硬著頭皮也得演下去。


    燈光驟然變暗,伴奏聲音響起,張恒博抱著吉他緩緩登台,他的麵容在精心的化妝技術下顯得更加帥氣。


    台下有幾個女生忍不住感歎道,“張公子還是夠帥。”


    趙菲兒毫不猶豫的回頭翻了個白眼,“這種程度就喊帥啊?同學,你還是見的太少。”


    要不是霓妨現在顧忌著自己的形象,不然她也想回頭好好點評一番張恒博的形象。可惜她拿到的是萬人迷劇本,不能太過隨心所欲。


    幸虧舞台上燈光昏暗,不然所有人都會欣賞到張恒博僵硬尷尬的臉色。


    霓妨就坐在台下正對麵,臉上掛著的笑容怎麽看都是誌在必得的勝利者姿態,哪有趙菲兒說的什麽以淚洗麵?明明眼睛都沒紅過。


    “你問我愛你有多深,我愛你有幾分。”


    他第一個音符就進錯了拍。


    “我的情也真,我的愛也真。”


    他強迫自己的目光“凝望”在霓妨身上。


    “月亮代表我的心。”


    他清楚的聽到台下人的議論聲。


    ——“張公子到現在都還在追霓妨啊?這也太舔了,要是我的話肯定不會愛的這麽卑微。”


    ——“公安局都進過了,你說愛不愛。”


    ——“人家說不定是一個願打一個願挨,你看,第一排正中間都坐上了。”


    張恒博麵色尷尬的唱完了整首歌,霓妨帶頭鼓掌,還笑意盈盈的大喊了一聲,“好,好聽!”


    傷害性不大,但侮辱性極強。


    頻頻跑音和進錯拍的《月亮代表我的心》,顯然與好聽二字無關。


    張恒博原本準備了一段唱歌結束後的深情告白,這下看到霓妨的反常表現,猶豫一番也不敢說出口。


    她是知道了什麽?


    她知道了多少?


    張恒博就這樣僵在了舞台上。


    直到有人等待的不耐煩,大喊了一聲,“還下不下台啊?主持人呢?”


    張恒博這才如夢初醒,抱著吉他就要下台。


    “李警官!趙律師!你們怎麽來學校了?”霓妨脆生生的喊道。


    張恒博僵在了舞台上,亮如白晝的燈光算數聚焦在他倉皇的身影上。


    “你提供的證據鏈很完整,我們追查到造謠的人就在學校,馬不停蹄就趕過來了。”李警官看了一眼身邊跟著的執行院長,“學校的領導都很支持我們的工作。”


    “到底是誰在造謠啊!”趙菲兒生氣的攥緊了拳頭,眼角卻一個勁的往台上瞟,不停的給趙律師使眼色。


    趙律師緊接著說,“其中一個是你們班的同學熊昌偉,還有幾個是校外的閑散人士。”


    “他們怎麽會注冊我們學校的論壇?”霓妨問道。


    執行院長有些抱歉的捏著手指,“我們學校的論壇並不限製注冊時的身份,讓有心之人找到了可乘之機。”


    霓妨敏銳的抓住對方說辭裏的漏洞,“有心之人?您的意思是這是一場有預謀的計劃,背後的主使是誰呢?”


    執行院長是個年過半百的小老頭,此刻已經完全說不出話來,臉上掛著訕笑。


    李警官緊接著說,“他們的目的還在調查中,我今天來是想先把人帶回去,你再耐心等等,總會水落石出的。”


    “好,麻煩您了。”


    周圍聚了一群看熱鬧的學生,台上的張恒博早就不見人影。


    回到宿舍以後,趙菲兒生氣的將包扔在凳子上,“一時沒看見,居然讓這垃圾給溜了!”


    霓妨開了兩瓶礦泉水,一瓶遞給趙菲兒,一瓶遞給紀蘭蘭,“本來造謠也判不了多嚴重,再加上張家也不可能真的讓張恒博坐牢。與其現在生氣,不如發個帖子罵他一通。隻要熊昌偉的口供流出來,還怕大家認識不到張恒博是個什麽樣的人嗎?如果這些都行不通的話,我這兒還有霓明棟提到張家的錄音呢,到時候一起放到網上,你們家隨便找個記者來報道一下,總能抹黑一下張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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