霓妨應了聲是,轉頭就將混進來的就診單團成了一張紙團扔進口袋裏,她隻是想找個正當且不引人注目的理由走進來。


    走廊裏隻能看到長期住院的病人和家屬,其餘地方就是急診室人最多了。霓妨不著痕跡的將醫院的側門上掛著的鎖撬開,方便之後從側門離開,順勢收獲了趙菲兒的星星眼兩枚。


    “你這都學了些什麽東西啊?”


    “這種程度的鎖芯,還沒古代的雙環鎖扣結實,用跟鐵絲戳兩下就開了。”


    “真是好奇,你到底是在什麽環境下長大的,又會武功又會撬鎖的。”


    霓妨笑了笑,沒再說話,她暗自將醫院內部的路線記下來之後,這才走向三樓。


    三樓的燈光隻開了一半,四周安靜的有些過分。整個樓層分東西兩區,除去病房以外,各有一個手術室。


    紀蘭蘭所在的辦公室在東麵,緊鄰著一個護士站。


    她向後招招手,讓兩位趙家保鏢在走廊上走動製造些聲響出來,兩分鍾後到護士站幹擾幾位值班護士的視線。緊接著她用手機發了一條短信給紀蘭蘭,讓紀蘭蘭找理由出門。


    她與趙菲兒躲在安全出口的樓梯間,紀蘭蘭一定會路過這裏,有趙家的兩位保鏢在前麵混淆視線,應該能不被發現的將人帶走。


    發完短信後,霓妨抬手將樓梯間的呼吸燈關閉。


    眼前忽然漆黑一片,趙菲兒立刻嚇得攥緊了霓妨的手臂。


    透過門上的一小麵玻璃,霓妨看到了一臉憔悴的紀蘭蘭,高度緊張流出的汗已經將她額前的劉海汗濕,眼睛左顧右盼的尋找著什麽。


    霓妨拉開一條門縫,眼疾手快的將紀蘭蘭一把拽進了黑暗的電梯間。


    “你們來救我了!”紀蘭蘭甚至沒有確認,就撲進了他們懷裏,眼淚吧嗒啪嗒的掉下來。


    趙菲兒嫌棄的點了點紀蘭蘭的額頭,“你知不知道自己捅了多大的簍子出來,差點一輩子被人賣了!你那個黑心肝的媽媽呢?”


    “我查完身體之後……她……就不見了。”


    說起這個,紀蘭蘭更是止不住的掉淚。


    霓妨知道此時的紀蘭蘭正瀕臨情緒崩潰,放緩了語氣說道,“先走吧,從一樓的側門出去,司機還在等我們呢。”


    三人手牽著手,一路向下,二層通道的燈光亮起,紀蘭蘭忽然停下了腳步,“我們不能就這麽走掉……三樓有很多……很多人也是被困在這裏的,他們總有辦法把人留下。”


    “你在說什麽啊?”


    趙菲兒尚還有些不解,霓妨卻率先反應過來,“你的意思是,除了你之外,還有別人?甚至就是這些等待生產的孕婦?”


    紀蘭蘭點了點頭。


    “報警,我早該想到的,這根本不是偶然發生的事情,這是一個產業!”霓妨有些懊惱,她居然把最關鍵的地方給遺漏了。


    這個以出賣女性器官來盈利的醫院,怎麽可能有一樁生意。


    還有人在樓上。


    為了保險起見,霓妨先將兩人送到車上,並撥打了報警電話。對麵的警察是個經驗豐富的男人,三兩句話就搞清楚了狀況,表示他們警局馬上就會出警,並且叮囑她們要保護好自己,必要的時候要配合警方完成口供記錄。


    “好,我們一定配合。”


    霓妨說完就掛了電話,她轉而看向紀蘭蘭,“你還記得是誰帶你過去的嗎?除了你媽媽以外,一定還有一個在醫院牽線搭橋的人。”


    “他還在樓上,”紀蘭蘭回憶起剛剛的場景,“一個三四十歲的中年男人,他們管他叫安哥,他長得很黑,右手手腕上還有一個牙印。”


    “他們是怎麽跟你說的?”


    “我檢查身體的時候他們也在,我聽到他們說什麽這些有錢人都喜歡長得漂亮,學曆又高的貨,都是為了下一代更漂亮更聰明。我雖然聽的模模糊糊,但也能猜到一些。跟你打完電話以後,我就按照你說的,跟他們談條件。他們說,我媽之前談的是八十萬,如果最後生的是男孩,再追加四十萬。我,我說錢太少了,他們把安哥叫過來跟我談,他一開始還在好聲好氣的跟我談,後來……後來就開始恐嚇我,說什麽都要今天簽字動手術,不然上麵的人一定不會放過我們家…”


    上麵的人。


    霓妨不知道這次到底得罪了什麽人,但她沒辦法坐視不理。


    “我明白了,你們在這兒等警察過來。”


    “你要去哪兒?”


    “我去看看能不能弄到些罪證,總覺得這事情沒那麽簡單。警察要是大張旗鼓的過來,一定會打草驚蛇,倒不如我先去看看。”


    “我跟你一起去!”


    “不,我沒辦法分神照顧你們。你們留在這兒就是最大的幫助了。”


    “好,那你一定要小心。”


    趙菲兒的目光中透露出擔心。


    “放心。”霓妨拍了拍兩人的手。


    再次踏進醫院的時候,霓妨依舊走的側門,為了避免發現,她將鎖鏈重新搭在上麵。轉身沒走幾步,迎麵撞見了原本應該在值班的小護士。


    小護士依舊哈欠連天,見到霓妨的那一刻腦袋還有些懵。她記得這位漂亮的姑娘,不久前開好了就診單,此刻應該在急診室才對。


    “你沒去急診室排隊?”小護士皺著眉問。


    “在排呢,出來接了個電話。”霓妨笑著晃了晃手裏的手機,表情上沒有半分被撞見的尷尬,之前怎麽也琢磨不清楚的演技,竟然一瞬間如同無師自通一般,在她身上浮現出來。


    “喔,這樣啊。太晚了就不要在醫院亂走啦。”小護士好心的提醒完,轉身離開。


    霓妨也配合的徑直離開,走向急診室,隻是急診室人多眼雜,她不可能真的走進去,隻好在走廊盡頭時迅速轉向了另一個方向。


    小護士巡查完了整個樓層,心中越想越覺得不對勁,回到值班室後按響了桌上的電話,“醫院裏好像混進來了一個可疑的人,你們多注意點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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