餘懷禮低頭嗅了嗅自己的衣服,荊芥味中摻雜了極淡的茉莉香,聞著有點不倫不類的。


    隻是他還沒過多思考是什麽時候沾染上的,鼻腔裏就盈滿了過於濃烈與不安的冷杉味。


    餘懷禮慢半拍的抬頭看了一眼嚴圳。


    ……完蛋,主角攻又要發癲了。


    “是誰?他是抱了你嗎?還是你們做了更親密的事?你和他、你和他——”


    到底是什麽賤人alpha的信息素會是茉莉花這種死味兒,到底他是怎麽勾引餘懷禮的,身上才會染上他的味道。


    嚴圳的聲音越來越低,目光緊緊盯著餘懷禮,眼白上的紅血絲漸漸蔓延。


    他握成拳的手抵著餘懷禮的肩膀,平整的指甲陷進肉裏,留下一個一個深深的印記。


    別問了別問了,再問就是你老婆的!


    餘懷禮被嚴圳晃了兩下,無語的差點想這樣說了。


    不過真是他老婆的,說說怎麽啦。


    “可能學弟給我拿衣服的時候染上的。”


    幸好餘懷禮還有點理智,咽下了“你老婆”言論,一邊解釋了一句,一邊又給了嚴圳一點信息素。


    “而且我是去當苦力了,哪來的時間亂搞。哥你冷靜點,別動不動就這樣。”


    嚴圳充血的腦袋終於冷靜下來一些,他的動作鬆了鬆,手輕輕滑下,環抱著餘懷禮的腰,垂下眸子靜了兩秒,啞聲說:“我很不安。”


    他的信息素圍繞在餘懷禮的身邊,跳動的分子誠實的反應了嚴圳的話。


    易感期裏,被信息素支配的alpha與omega就是這樣,得不到徹底的安撫,心裏會無時無刻都在恐慌。


    “你不願意標記我,也不願意讓我標記你,我隻有你給予我的,隨時會消失的信息素……”嚴圳的話都在顫抖,嘴唇在餘懷禮的脖頸上遊離著。


    明明嚴圳的呼吸滾燙,但是餘懷禮就是感覺自己被蛇給盯上了,陰冷又黏膩。


    “圳哥,我們都是alpha,我怎麽標記你。”餘懷禮無語的扯下他的手,又脫掉了外套:“好了,我好累了,圳哥你讓我去休息會兒。”


    而且自己願意給嚴圳信息素,他就偷著樂吧,怎麽還得寸進尺!


    嚴圳快走了兩步想要跟上餘懷禮,門卻“砰”的一聲在他眼前關上了。


    他沉默的立在餘懷禮的臥室門前,胸腔裏翻湧的情緒讓他控製不住的想要發瘋,想要用力砸開這扇礙事的、阻止他視線的門,想要緊緊的抱著餘懷禮、想要把他整個人都揉進身體、吃進肚子裏……


    嚴圳本該能克製住的,就像這兩天一樣,聽話的守在餘懷禮的門口,等到他出來後,自己或許能被允許抱抱他。


    但是昨天拿得餘懷禮的那件衣服,上麵的信息素味道已經淡到聞不見了。


    現在餘懷禮脫下來的製服,上麵又全是別人的味道……


    嚴圳有些忍不了了,他像頭困獸似的在餘懷禮房門前轉了兩圈,呼吸也越發重了。


    或許過了很久,又或許隻過了幾秒。


    嚴圳抿著唇,神情嚴肅的像是進行什麽重要的學術研究似的,沒幾下就撬開了餘懷禮那扇劣質的防盜門。


    餘懷禮大概真的累了,隻脫了件襯衫就躺在床上睡著了。


    嚴圳踏過低矮的門檻,看向床中間的alpha,連呼吸都忍不住放的輕一些,再輕一些。


    但窗外不知名鳥兒扯著嗓子鳴叫,讓他覺得有點惱火。


    越走近,房間裏充餘懷禮信息素的味道就越濃。


    聞著餘懷禮的信息素,嚴圳心中的暴虐更上喧囂,但是心中的另一角卻越發寧靜。


    他走過去,坐在餘懷禮的床邊,抬眸望著他睡熟的眉眼,輕輕勾住了他垂下來的小手指。


    然後又慢慢的、貪婪的握住了餘懷禮的整隻手。


    嚴圳終於滿足的閉上了眼睛。


    餘懷禮醒過來的時候就是這幅場麵。


    他看了看自己大開的房門,又看看睡的並不安穩的嚴圳,小心翼翼的抽出自己的手。


    嘖,早晚就把這個不防火還不防嚴圳這個強盜的門給換了。


    餘懷禮下床,套上襯衫後又轉頭看了一眼長手長腳但窩成一團的嚴圳。


    他像是好久沒有睡好覺了,眼下的青黑十分明顯。


    顯然餘懷禮還是有點良心的,他想了想,把嚴圳叫醒了。


    “圳哥,這樣不舒服的。”餘懷禮垂著眸子看他,“去你自己房間好好睡。”


    嚴圳的眼神不甚清明,卻下意識的搖了搖頭,問他:“你要出去嗎?”


    “嗯。”


    “那我等你回來。”說完,嚴圳又閉上了眼睛。


    ……無賴是吧?


    餘懷禮磨了磨牙,又想去叫醒嚴圳,但是最終還是作罷。


    誰讓他是個正常人,正常人能拿無賴有什麽辦法!


    *


    下午,餘懷禮覺得諾爾斯對他的警戒心低了些,具體表現在兩人相處的非常融洽。


    除了他有意無意提起自己室友時,諾爾斯的表情會變得稍微有些奇怪。


    餘懷禮非常自信的覺得,諾爾斯這是對他話裏那個無所不知無所不能的室友,也就是嚴圳開始感興趣了。


    晚霞染紅天空,餘懷禮開始收拾自己的裝備時,諾爾斯陪在他身旁,問出來了第一句關於他室友的話。


    “學長,你室友也是alpha吧?”諾爾斯斟酌著開口,“你們關係很好嗎?”


    餘懷禮背上書包,點了點頭:“是吧,我和他關係不錯的。”


    說到關係不錯,餘懷禮莫名覺得有點違心。


    以前他和嚴圳的關係平平,而現在想到嚴圳仗著自己在易感期對他展現的那副精神不穩定且無賴的樣他就十分無語。


    唯一讓他寬慰點的,就是嚴圳還算蠻聽話。


    也不知道等他易感期結束了,兩人會變成什麽樣子……


    諾爾斯看餘懷禮又陷入沉思,嘴唇動了動,最終他什麽也沒說,隻是把目光移到了餘懷禮手裏換下來的衣服上。


    下午餘懷禮帶他們訓練時,有alpha不小心撞到了諾爾斯,諾爾斯手裏的能量飲料抖了一下,全都被餘懷禮的衣服給“喝”了。


    “學長。”諾爾斯說,“你的衣服給我吧,我洗完拿給你。”


    餘懷禮疑惑哎了一聲,又笑了起來:“沒事兒,我自己回去搓一把就成。”


    “那這樣我會覺得很抱歉的。”諾爾斯低聲說著,罕見的堅持。


    唔……劇情裏諾爾斯是真的很討厭alpha,像不小心弄髒alpha衣服的情況,別說給他們洗了,諾爾斯隻會覺得是這群alpha犯賤,故意找他是事的。


    自己應該也是一枚堂堂正正的alpha吧?


    那諾爾斯這樣,一定是把自己當成可以信賴的學長了。


    想到這兒,餘懷禮笑彎了眼睛:“好吧,那麻煩你了。”


    “不麻煩的。”諾爾斯接過餘懷禮手裏的袋子,臉上露出來了淡淡的笑意。


    直到餘懷禮腳步輕快的回了寢室,在門關處換鞋的時候才猛地想起來,因為一杯飲料幾乎都濺在他的下半身,所以他換下來的鞋子、襪子、還有……還有內褲都在遞給諾爾斯的那個包裏……


    主角受不會看到吧?


    我靠,好丟人,好社死,好尷尬,不想活了。


    為什麽要讓他想起來。


    餘懷禮這下耳朵是真的紅透了,他捏著終端,在和諾爾斯的聊天框裏刪刪減減,還是一條消息都沒發出去。


    算了。


    裝鴕鳥吧。


    諾爾斯不問,他就不說,諾爾斯一問,他就驚訝。


    沉浸式體驗尷尬情緒的餘懷禮都沒有注意到房間裏過於濃烈的冷杉味。


    可能也因為這些天嚴圳動不動朝他散發信息素讓他都對這味道免疫了。


    他衝了個澡,躺在床上翻來覆去,又不自覺的開始想起來了自己幹的傻缺事兒。


    越想越想上吊。


    好不容易有了困意,餘懷禮在半夢半醒間,好像又隱隱約約聽到了哢噠一聲。


    他的眼睫顫了顫,剛想睜眼,熟悉的氣味先占據了他的鼻腔。


    後背被人輕輕拍了拍,餘懷禮漸漸放鬆了下來,迷迷糊糊中陷入更深的睡眠。


    所以他不知道,嚴圳就側躺在他旁邊,用專注到嚇人的目光,看了他好久好久。


    久到嚴圳想要抬手觸碰他的時候,連骨頭都發出來了輕微的響聲。


    嚴圳的指尖順著餘懷禮的眉眼落到他的唇上,然後輕輕的按了下去。


    ……好想親他。


    餘懷禮盯著自己說話的時候、給自己信息素的時候,彎眸朝自己笑的時候,嚴圳都很想親他。


    可惜餘懷禮不讓,隻會讓他聽話。


    但是嚴圳真的很想知道,餘懷禮的嘴巴到底像不像他這個人一樣香。


    “我要親你了。”嚴圳的聲音含糊,低到在這寂靜的房間也幾乎聽不見,“你不說話,我就當你同意了。”


    隻默數了一秒,嚴圳就低下頭,輕輕貼在了餘懷禮的嘴唇上。


    房間裏,冷杉味瘋狂的吞噬了每一寸空氣。


    咕嚕。


    嚴圳咽下口中分泌著的口水,他伸出舌尖,顫顫巍巍著,克製又大膽的舔了一下餘懷禮。


    完了。


    怎麽比他想象中的還要香。


    嚴圳喘息著,眼前驟然閃過白光,睡褲裏濕濡一片。


    可他卻仍然控製不住的低頭舔了餘懷禮一下又一下,甚至撬開了餘懷禮的唇,小心翼翼地吮吸著他的唇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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