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西雁徐良大戰朱亮,使出了壓箱底的絕招。他八步趕蟾,連著兩腳沒蹬上朱亮,就雙腳一並,奔朱亮的小腹蹬去。朱亮一看不好,腳後跟一踹台板,身子往上一躥,“噌”的一下,就出去三尺多遠,徐良雙腳蹬空。朱亮哪裏知道徐良這招數是三環套月式的,徐良雙腳蹬空緊跟著兩髁膝蓋往前一跪,直奔朱亮的肚子就下來了,朱亮“哎喲”一聲,竭盡全力又往上一躥,徐良的兩髁膝蓋就跪在台上。徐良毫不遲慢,又把兩胳膊肘一探,對準朱亮的雙肋就砸了下來,朱亮嚇得魂不附體,身子一閃,徐良的胳膊時也落空了。緊接著徐良又探出雙手,一下子卡住朱亮的脖子,他身子一滾,騎在了朱亮身上,用兩個大拇指摳住朱亮的頸嗓往下一推,朱亮頓時感到天旋地轉,四肢無力,他心裏明白,“我命休矣。”


    此刻,台下就像開了鍋,“啊——好呀!徐良真有能耐,還是山西雁高,打得好!”徐良下了狠心,非要把朱亮掐死不可,一則為赤須子丁震報仇,二則為百姓除害。徐良剛叫上勁,群賊就不幹了,三尺地靈魔陸昆一挑簾就蹦出來了,他把掌往空中一舉,對準徐良的後腦勺就砸了下來,徐良趕緊撒手將身子一閃,陸昆一掌擊空,沒有打著徐良,可把朱亮給救了。這時朱亮已不省人事,陸昆把他抱到後台,群賊圍攏過來進行搶救。好半天,朱亮才睜開眼睛,渾身上下都被汗濕透了,當他聽說是陸昆把他救了,真是感恩不盡。陸昆一看他已經明白過來了,這才放心,說道:“老朋友,你先歇會兒,我替你出氣,我非劈了這個白眼眉。”說著他一轉身,又來到前台。他見徐良張著大嘴呼呼直喘,渾身上下也全濕透了。陸昆把猴眼一瞪,冷笑道:“嗯,白眼眉,你可真有兩下,我真沒看透你能贏得了飛劍仙朱亮,看你這功夫,比你師父梅良祖和穀雲飛都高得多呀。好,我就愛跟這樣的人伸手,你要能把我贏了,我就服你,即使死了也心甘情願。”說話間,他一晃雙掌亮開門戶。徐良把汗擦淨了,剛想過來跟他伸手,就聽台下有人高聲喊道:“良子,美味不可多貪啊,見好就收吧,你下來歇一歇,我替你。”徐良聽聲音非常熟,說話間,那人飛身跳上擂台,出現在徐良麵前。徐良一看,非是旁人,正是塞北的高人,展翅騰空臂摩天紀老紀華成。


    這紀老劍客,親哥仨,他二弟就是一朵紅雲飛蓮道人,老三是神手大聖夜渡靈光紀遷紀遠太。不過紀三爺命喪閻王寨,而今就剩下他們哥兩個。二人下定決心,要協助開封府,大戰郭長達。他們擠在人群裏麵,見陸昆上了台,知道陸昆的能耐比朱亮可高得多,徐良怎能是他的對手呢,況且徐良已經累得精疲力竭了,所以紀華成這才大喝一聲,飛身上台。徐良一看是老熟人,趕緊跪倒在台板前,呼聲“老前輩”,紀華成把他扶起來,說著:“咱們是自家人,不必客氣,有話回家說去,你先下台休息,看我的。”徐良點點頭,“噌”,從台上跳了下來。老百姓帶著羨慕的眼光,看著白眉大俠,一個個挑起大拇指稱讚,徐良向眾人一笑,來到白芸瑞身旁,和哥幾個一起向台上觀看。


    紀老劍客穩穩當當來到陸昆麵前,微笑道:“陸老劍客,可認得老朽嗎?”陸昆滿指望把徐良廢了,沒想到上來個人把他給換了,這氣就不打一處來呀。對麵站著的這個身材高大的老者,麵如紅霞,皺紋堆壘,須髯飄撤前胸,看來眼熟,喲,想起來了:“是展翅騰空臂摩天紀老劍客嗎?”“正是老朽。”“我說,紀華成,你可有點不對呀,我戰的是徐良,打的是白眼眉,你何必半截腰插這麽一杠子呢?難道說你要給徐良當替死鬼不成?”紀華成一聽他不說人話,心中不悅,把臉往下一沉:“陸昆,你說話未免狂傲了吧,你怎麽就知道我是徐良的替死鬼呢,你有什麽把握能贏得了我呢?擂台上是動手不動口的地方,來,來,來,趕緊動手才是。”“好,既然你紀華成不怕挨打,我叫你知道知道地靈魔的厲害。”說著他往下一哈腰,亮開架勢。他比紀老劍客矮下許多,必須蹦起來伸手,一蹦就是六七尺高,毫不費力。紀老劍客晃雙掌接駕相還,二人就戰在一處。


    徐良和芸瑞在下麵看著,一看啊,紀老劍客不是人家的對手,不到十個回合,紀華成招數就有點散亂。白芸瑞緊皺雙眉:“三哥,壞了,紀老劍客要出事,我上去替他抵擋一陣。”他整理了一下衣服,正要登台,隻見紀華成一個閃失,被陸昆使了個“老和尚撞鍾”,一下子正頂在他的小肚子上,紀老劍客一個跟頭就從台上折了下來。此刻,飛蓮道人在台下見事不好,忙伸手把大哥接住,輕輕放在了平台上。隻見紀老劍客雙手捂住肚於,痛苦難當,飛蓮道人趕緊取出最好的止痛散,給哥哥服下去。紀老劍客這才好受了些,他慢慢地直起腰來,搖頭歎氣:“老了,不中用了,心有餘而力不足,真是丟人現眼呀。”這時,徐良帶著白芸瑞、房書安、馮淵等人擠了過來,見禮之後要安慰安慰紀老劍客,紀華成一擺手:“不必這樣擔心,我這是老胳膊老腿,皮糙肉厚,慢說撞一下,就是砸一下、踢一下都無所謂。”這一下倒說得大家夥笑了起來。


    再說白芸瑞正要登台的時候,老百姓當中蹦起一個人來,這人好像燕兒飛似地,蹬著老百姓的腦袋“噌、噌、噌”地躥上了擂台。大家一看,“謔”,這人長得也太凶點了,身高八尺掛零,三尺多寬的肩膀子,滿頭的黃發都帶著小卷,散披在肩,用根皮條子勒著,身穿青布衣服又肥又大,補丁摞補丁,下麵光著兩隻大腳丫子,滿臉的漬泥,闊口裂腮,一鬢的落腮胡子茬,活像畫上畫的那達摩似的。陸昆一看,來的這個野人非是旁人,正是地啞仙師粥馬瘟魏百寶魏老劍客。此人與陸昆有仇,二十五年前二人就伸過手,那時候是普通的比武較量,魏百寶不是人家的對手,叫陸昆打了他一掌,魏百寶為此事氣滿胸膛,狠下功夫,要報這一掌之仇。他還把這個事跟他師兄天聾仙師座山雕趙樸講了,趙樸也幫著他練功,這些年的氣就在肚子裏憋著。如今八月初一是八王擂,天聾仙師、地啞仙師都應邀而來。當陸昆一露麵,魏百寶想起當年那一掌之仇,氣滿胸膛,他這個人性子烈,嫌在人群中往前擠太耽誤工夫,幹脆借路而行,踩著人們的腦袋頂跑上台來。上台站定,和陸昆一照麵,陸昆一陣冷笑:“哎喲,老熟人了,老劍客你挺好嗎,當初我揍你那一巴掌,你養了多少天哪?”陸昆口吐狂言,真是火上加油,魏百寶一瞪眼答道:“陸昆啊,你打了我是不假,不過,這是過去的事了,就為了這一掌,下了多少年的苦功,今天我跟你算賬來了,就是要報這一掌之仇。”“好啊,既然如此,你就伸伸手,我要看看你究竟本領如何,能不能報得了這個仇,請吧!”魏百寶一聽更是暴躁,急得話也說不出來了,“哇哇”地暴叫一陣,往前一躥,照陸昆就是一掌。陸昆一閃身,躲開了這一掌。他個子小,利於在下麵動手,隻見他往下一縮身,出雙掌直奔魏百寶的小肚子,魏百寶跟他打仗總得哈著腰,很不得力,一不注意他就鑽進來了。魏老劍客躲開陸昆的雙掌,反過來就揪他的腦袋,陸昆一轉,跑到魏老劍客身後,飛腳向魏百寶的大腿踹去。這一高一矬戰在一處,真是霹雷閃電、狂風驟雨一般,眨眼就是五十多個照麵。這時,魏百寶已感到力不從心,自知不是人家的對手。而陸昆一躲一閃比猴子還快,就見他一下子躥到魏百寶身後,蹦起來就是一掌,正砸在魏百寶後心上,“叭”的一聲,魏老劍客就被擊落到了台下。這時,天聾仙師趙樸在台下一見大事不好,趕緊伸雙手一接,就把師弟接住了,輕輕地放在地上,再一看,魏老劍客已七竅流血,輕生喪命。趙老劍客“哎呀”一聲,放聲痛哭:“兄弟你死得太慘了,在天之靈別散,愚兄給你報仇。”說話間,天聾仙師上了擂台就與陸昆戰在一處。可他的能耐也抵不過陸昆,不到六十個照麵,就被陸昆飛起一腳踹在了肚子上,“啪”,趙老劍客被踢起七八尺高,頭朝下栽了下去,老百姓往左右一躲,他的腦袋正撞在地下,連踢帶摔,可憐天聾仙師也當場命喪。一眨眼的工夫,兩個成了名的劍客都死了。這回台下又開鍋了,“嘩——”人們議論紛紛,“哎喲,可不得了,這個小老頭兒怎麽這麽厲害,連勝三陣,看來誰也不是他的對手啊。”


    此刻,蓮花門總門長飛雲道長郭長達在後頭看得清楚,滿麵是笑:“來人,看酒。”小道士在托盤裏放了三杯美酒,郭長達親自托著來到前台:“陸老劍客,祝賀你連勝三次,來,來,來,滿飲此杯,我代表蓮花門的弟子,向老劍客祝賀。”“不敢當,不敢當。”陸昆滿麵得意之色連飲了三杯,最後把嘴一擦,“多謝,多謝。”郭長達拍拍他肩膀:“老劍客乏了,到後麵去歇一會兒,咱們再換旁人。”“我這兒勁有的是,現在剛使出不大點兒,你看我這渾身正在發熱,用在這個興頭上,好多砸死他們幾個。”“也好,祝陸老劍客馬到成功。”郭長達給他打完了氣,端著盤子回到後台。


    陸昆連勝三陣,也就忘乎所以了,他在台上來回溜達,口吐狂言,指名點姓叫徐良登台。他為什麽跟徐良這麽大仇呢?原來他兄弟飛天陸青就死在徐良的刀下。他這次打雲南來,就是給他兄弟報仇,發誓不把徐良整死就不回雲南。他幫助郭長達是互相利用,要借助蓮花門的勢力來達到他的目的。他連勝了三陣,卻一點也不知足,不把徐良給整死,他絕不甘心,故此指名點姓的專叫徐良。這可激怒了玉麵小達摩白芸瑞,他見陸昆這老家夥太狂傲了,手段也太殘忍了。心想:我三哥正找人把二位仙師的屍體送回迎賓館,一時分不開身,難道我就不能替他抵擋一陣嗎?想到這兒,他也顧不上找徐良商量了,在這忙亂之中,隻見白芸瑞腳尖一點地,飛身跳上擂台。


    這時,徐良剛剛把那些事情安排完,轉身一看,“喲,壞了。”他沒想到白芸瑞登台這麽快呀。徐良為兄弟捏了一把汗,心說:老兄弟,你麵對的這個強敵,比朱亮的本領可高得多,如果贏不了,你這命就難保了。


    白芸瑞上了擂台往台前一站,就贏得了一個滿堂彩。小夥子長得太英俊了,隻見他穿白掛素,麵似銀盤,劍眉虎目,鼻直口方,與方才上擂台那夥人一比,就好像雞群裏出了隻彩鳳,亂草之中長出棵靈芝來。芸瑞突然登台,使陸昆一驚,老小子往後倒退幾步一看,道:“咦,我要的是白眼眉,結果上來個銀娃娃,你不就是小達摩白芸瑞嗎?”“不錯,正是。”“姓白的,你不服氣,想跟老爺子比試比試,莫非你看著趙樸、魏百寶有點眼饞,要效仿他們不成。”芸瑞聞聽,劍眉倒豎,虎目圓睜:“呸!陸昆,少要大言欺人,白某打出世以來,還沒打過敗仗,說大話沒用,姓白的跟你比一比,看看究竟是你厲害還是我厲害。”“好,白芸瑞,既然你不服氣,咱們就伸伸手。”“欻”,陸昆亮開門戶,剛要伸手,就聽後台“啪、啪、啪”響起一陣雲牌,這是收兵的信號。陸昆一愣,我正在興頭上,幹嗎叫我回去呢?他知道有急事,急忙轉身來到後台,見著郭長達就問:“總門長,怎麽把我叫回來了,有什麽事?”郭長達一笑,說:“老劍客,別的事沒有,就因為你連勝三陣,也夠累的啦,應該休息休息,白芸瑞是個小孩子,還用得著您跟他伸手?讓別人替你一陣兒,您攢足了勁,還得對付那厲害的呢。”“嗯,多謝總門長想得周到,不過,這就便宜了那姓白的猴崽子。”


    代替陸昆出陣的,是從大瑤山來的李國勇、李國猛、李國剛、李國強“李家四橫”,這四人號稱“金銀銅鐵八大錘”,也是蓮花門的門人弟子。他們到了蓮花觀之後,屢次要求郭長達讓他們出陣,尤其是這次比武,把他們哥兒四個急得是活蹦亂跳。他們一看白芸瑞上台了,再次提出要求,非要跟白芸瑞決鬥。郭長達正想讓陸昆歇一歇,也就答應了他們。頭一個登場的是李國勇,就見他手握一對金錘來到白芸瑞麵前,兩錘一碰“當啷啷”響,“白芸瑞,可認識某家?”白芸瑞一看出來個跟山熊差不多的家夥,腦瓜大得出奇,大粗胳膊,大粗腿,大肚子,大屁股,大眼睛,大鼻子,大嘴,就好比凶神惡煞一般。芸瑞看罷,用手點指道:“來者是誰?”“我乃是大瑤山李家四橫的頭一位,金錘大將李國勇。”白芸瑞冷笑了一聲:“哼,原來是無名鼠輩,姓李的,你給我滾回去,我的寶刀之下不死無名之輩,我戰的是陸昆,鬥的是郭長達。”“什麽,姓白的,你好大的口氣,今天叫你知道知道我的厲害,看錘!”說著,他掄錘就砸。白芸瑞本不想使用兵刃,看這家夥蠻不講理,實在忍無可忍,便撤步亮出寶刀,大戰李國勇。李國勇認為自己力猛錘沉,占著上風,個頭又比白芸瑞高著一頭,恨不得把他一錘砸死在擂台上,頭一招,便使了個“流星趕月”,朝芸瑞砸去。白芸瑞明白,錘棍之將,不可力敵,憑手中這把刀,不敢碰人家雙錘,隻好戰個巧勁。芸瑞往左邊一跨步,身子往右邊一閃,李國勇的雙錘就砸空了。白芸瑞利用這機會,手腕子一翻,用單刀把他的雙錘壓住,接著順手推舟,手腕子往裏一推,這刀就奔著他的脖子來了。李國勇一看不好,趕忙撤雙錘,把錘杆一立,頭朝下,錘把朝上,打算封住人家的寶刀。可他就忘了白芸瑞這把寶刀是切金斷玉、削鐵如泥的家夥,再加上白芸瑞用力過猛,“哢嚓”,錘杆被削斷,寶刀正好碰在李國勇脖子上,又聽“咚”的一聲,刀過人頭落,這個大個子就栽倒在擂台上。


    老二李國猛見大哥當場斃命,心痛得啊啊直叫,晃動著銀錘飛身跳到前台:“白芸瑞,我要給哥哥報仇血恨,看錘!”說著掄錘就砸。芸瑞閃步用刀壓住雙錘:“且慢,報名再戰。”“我,李國猛呀,剛才死的是我大哥,我乃二哥銀錘將。”說著話,撤雙錘就砸。芸瑞往旁邊一閃,雙錘走空,接著他上步閃身,把刀一翻個兒,來了個“腦後摘瓜”,一刀砍在李國猛的脖子上,頓時人頭落地。


    老三李國剛一見兩個哥哥雙雙斃命,不由得火往上冒,晃銅錘大戰白芸瑞。也就是過了三個照麵,隻見白芸瑞大喊了一聲,接著一刀劈下去,李國剛就成了兩半。老四李國強一看眨眼間三個哥哥接連死去,哭得氣都上不來了:“哥哥呀,咱們哥兒四個一塊兒來的,你們都死了,我活個什麽勁?”他心一橫,抹了把淚,舉鐵錘就衝了上來,四五個照麵過後,白芸瑞來了個“攔腰鎖玉帶”一刀從他的後腰摟上去,李國強人分兩段。


    沒有半頓飯的工夫,芸瑞斬了李家四橫,一舉成名,這一下沒人不知道玉麵小達摩的了。這時,徐良已經處理完後事,在台下背著手觀戰,見剛才那情景,忍不住喊道:“老兄弟,夠個英雄,加把勁兒,照這樣多來幾個!”這一喊,把老百姓都逗樂了,大家興高采烈。


    這可氣壞了蓮花派的群賊,郭長達麵對血淋淋的四具屍體,不由得火往上撞,從背後撤出量天雙尺他想親自登場。這時,從旁邊出來一人,說道:“總門長,殺雞焉用宰牛刀,你是一家之主,哪能親自登場,把白芸瑞交給我了。”郭長達轉目一看,此人是個出家的僧人,身高八尺掛零,猿臂熊腰,散發披肩,月牙金箍勒頭,黑燦燦的臉色,大連鬢落腮的胡子茬,兩道濃眉好像兩把刷子,一對怪眼圓翻,白眼仁多,黑眼珠小,就好似鴨蛋上點了兩個黑點,大錘頭鼻子,鯰魚嘴,大黃板牙,兩個耳朵上帶著燒餅大的銅環。再往下看,他挽著褲腿,光著腳丫,腳腕上帶著一對腳鐲。手裏頭拎著一對鴛鴦雙鈸,這雙鈸從外形上看,與舞台上用的鬧鈸一樣,隻是比它大得多,有鍋蓋大小,轉圈都是刃,中間拴著金屬鏈子,每條鏈子有五尺長,一頭帶有鹿皮挽手,可以帶在手腕上,這是二十四路外五行的一種兵刃。郭長達一眼看出,此人正是海外派的少門長,人送諢號“飛鈸僧”,名叫了緣,他跟蓮花門的關係密切。郭長達知道他有能耐,微微一笑:“了緣大師,你辛苦了,我但願早聞捷報。”“阿彌陀佛,總門長放心,要白芸瑞的命,跟殺個小雞一樣。”說話間,他邁大步來到前台,把這對雙鈸往一塊兒一碰“嚓嚓”響,“阿彌陀佛,白芸瑞可識認貧僧?”白芸瑞手提單刀,定睛瞧看:“不認識,你是什麽人?”“海外盤古寺來的,我乃出家僧人了緣,人送綽號飛鈸和尚。”芸瑞聽罷一笑:“今兒個出場的全是無名的鼠輩,我怎麽就沒聽說當今這世上還有個叫了緣的飛鈸僧,真叫人可發一笑。”“阿彌陀佛,白芸瑞,少要猖狂,今天我叫你知道知道出家人的厲害,看家夥!”“唰”他左手的飛鈸直奔芸瑞的頂梁砸來,芸瑞往旁邊一閃身,還沒等還招,另一隻鈸就轉著個兒朝芸瑞的脖子飛來,兩路進攻,使芸瑞招架不及,腳尖沾地剛站穩,那雙鈸似流星趕月“欻”地又到了。芸瑞知道他這兵刃可不好對付,帶鏈的家夥,又難練,又難防。芸瑞琢磨著,他這鏈大概是鋼的,不是什麽寶家夥,幹脆我給他砍斷了就得了。想到這,他閃身躲過轉來轉去的雙鈸,伸出寶刀,用刀尖一撥飛鈸上的鏈子,“哢嚓”一聲,就見一道火光,鏈子全被砍斷了,那雙鈸“唰”地朝台下飛去,看熱鬧的老百姓隻見兩道金光奔下麵來了,嚇得四散奔逃,雙鈸“當啷”落地,地上被劃了一道溝。幸虧百姓們跑得快,不然,落到誰身上,誰就得骨斷筋折。


    飛鈸僧了緣一看白芸瑞傷了他的兵刃,氣急敗壞,掄起手中的鏈子就砸,芸瑞往旁邊一閃,鏈子砸空,芸瑞提刀轉身,跟他戰在一處。要說這了緣的能耐,比白芸瑞差多了,五六個回合過後,芸瑞躲過鏈子,一轉身到了了緣的左側,把刀尖一伸,照著了緣的軟肋就紮了下去,刀尖從那麵露了出來,芸瑞的手腕一擰個兒,他的肚皮就給挑開了,隻見了緣眼睛一翻,命歸黃泉。白芸瑞抖身跳出圈外,讓蓮花觀的人前來收屍。


    蓮花觀的小老道出來架起了緣跑回後台,郭長達一看,心想:白芸瑞這小子真夠厲害的,我可得親自登場了,不然,再敗個幾陣,弄得蓮花觀士氣低落,那時再想贏,可就不容易了。郭長達想到這兒,把手一擺道:“各位,白芸瑞不是好惹的,不用大家登場了,貧道會他。”大夥一看郭長達真急了,不敢說別的了。這會兒小老道已把血跡擦幹淨,郭長達大搖大擺地來到前台。“無量天尊,白芸瑞,你可認識貧道嗎?”“嗯,”白芸瑞點了點頭,“這不是蓮花門的總門長、飛雲道長嗎?”“正是,小娃娃,你連傷五條人命,未免過於狠毒了吧,看你那得意的樣子,據貧道看,你這是惡貫滿盈,回光返照呀,你這不是把臉也露足了嗎?也該歸位了,貧道特前來收你。”“郭長達,少要大言欺人,我今天倒要會會你這蓮花門的總門長,亮家夥吧。”郭長達一笑:“嗯,白芸瑞,我要跟你伸手亮兵刃,算我欺負小孩兒娃娃,我就赤手空拳,對你的寶刀,你在我手下能過上十個照麵,我就把郭字倒著寫。”“好,郭長達,你說話算數?”“當然算數。”“誰是證人?”“普天下老百姓都是證人。”“既然如此,我就大膽奉陪了。”


    白芸瑞知道郭長達這家夥是真有能耐,心說:跟你伸手,我就得搶先一步,不能客氣。芸瑞想到這,舉刀就砍,郭長達一閃身就到了白芸瑞身後,探出雙指,奔芸瑞後腰便戳,“娃娃,著!”“欻”雙指戳下,把白芸瑞嚇得倒吸一口涼氣,哎喲,這家夥身法怎麽這麽快,什麽時候轉到我身後的我都沒看清。白芸瑞腳尖點地,盡量往前麵一躥,跳出一丈多遠。郭長達雙指點空。芸瑞剛站穩,就見郭長達一晃身又到了他的眼前。“著!”郭長達吼了一聲,左手一晃芸瑞的麵門,右手一掌奔芸瑞的臉上就拍來了,芸瑞用寶刀一招架,郭長達的手一換個兒,改變了門路,又奔芸瑞的前心掏來,芸瑞吐氣吸胸往後一閃,稍微躲得慢了一點,而郭長達的掌真快呀,這一掌沒掏在肉上,手指頭剛剛沾到衣服上,隻見那隻手往回一帶,“哧啦”一聲,芸瑞的衣服來個大開花,把肉皮都露出來了。這要沾到肉上,白芸瑞就得來個大開膛。白芸瑞被嚇得魂不附體:“哎喲,這家夥真厲害。”郭長達一陣冷笑,“小娃娃,怎麽樣,厲害的還在後邊呢,你過來不?”郭長達暗自咬牙,心說:小東西,我非劈了你不可,先劈你我再劈徐良,隻要你們倆一死,開封府這兩根台柱子就不存在了,其它碌碌之輩全好對付。郭長達想到這兒,一陣獰笑,往前一跟步,晃雙掌要下絕情。白芸瑞剛想拉刀跟他拚命,台下一人早已按捺不住,飛身上了擂台,他口頌法號:“阿彌陀佛,芸瑞閃到一旁,為師到了。”芸瑞抽刀跳到圈外,閃目觀瞧,來者非別人,正是授業的老恩師,少林寺的三當家的,瘋僧醉菩提淩空長老,這真是徒弟挨打,老師露麵,打了孩子家長不答應。淩空在台下一看芸瑞吃了虧,他能再看著嗎,故此才登上擂台。芸瑞剛想說話,淩空一擺手:“下去吧,回家再講。”“是。”芸瑞答應一聲,提刀跳下擂台,這擂台上就剩下淩空和郭長達兩個人了,人們在下麵嘀咕,這次比武,可是到了頂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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