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仁宗趙禎聞聽陰光大法師劫走了夏遂良、昆侖僧等一夥囚犯,不由大怒,當即就要傳旨,派人馬上前去捉拿陰光和尚。誰知道新冊立的這位梅貴妃,三言兩語,就把皇上給說活了。仁宗一想:是啊,陰光法師與夏遂良素不相識,冒著掉頭的危險去搭救他們,犯不上啊。又一想:文顏博的話不會有假,徐良他們要沒捉住罪犯,不是被人搶走,敢這樣說嗎?皇上一時也拿不定主意。他扭頭看了看梅貴妃,梅貴妃那桃花似的臉頰,水靈靈的雙眼,正深情地看著他,仁宗皇帝心醉了,頭一擺,對文顏博道:“文愛卿,你且回府去吧,告訴徐良他們,回開封府聽旨,這件事容朕考慮以後再處理。”文顏傅是忠良之臣,敢於犯顏直諫,聽皇上說出這話,心裏就火了:“萬歲明鑒。夏遂良、昆侖僧都是猛虎、豺狼啊,若不趕快捉拿,倘若放虎歸山,必有無窮後患哪。萬歲您不能猶豫,應該立刻傳旨派兵追趕,並令各路關口禁止陰光等人通行,迅速查獲逃囚才是。”“這個——”仁宗又動搖了。梅貴妃趕忙道:“萬歲,陰光法師決不會幹這種無理之事。倘若您錯發旨意,引起兩國糾紛,隻怕多有不便哪。”文顏博再也壓不住心中的怒火了,他拍案而起,指著梅貴妃斥問道:“你這裏身居九重,不與朝臣接觸,憑什麽說徐良他們在欺騙聖駕?難道說是你結下了佛緣,佛祖點經你這麽說的嗎?我們大宋朝留有祖訓,不準後宮幹預朝政!請你自尊自愛,不要在皇上麵前多嘴多舌!”文顏博這幾句話雖然難聽,但還有一定的分寸,就這梅貴妃也受不了啦,氣得她粉麵通紅,“哇”地一聲哭開了:“萬歲,這是臣子對君主的道理嗎?臣妾身為貴妃,他就敢這樣放肆,這不是欺負我,是瞧不起陛下呀!倘若因為我鬧得你們君臣不和,臣妾的罪就太大了。幹脆,您還把我送回天竺國得了。”仁宗一看梅貴妃哭得淚人兒一樣,心裏更疼愛了,一拍桌子,喝斥文顏博道:“文顏博,你真正放肆,竟敢在朕的麵前胡言亂語!還不給我退下!”文大人那硬勁兒也上來了:“萬歲,臣的話並沒說錯,梅娘娘不該幹預朝政,您應該趕快傳旨捉拿逃犯才是。萬歲若不傳這個旨,老臣我就不走了。”仁宗心說:你這個老頭子真怪啊,我讓你回府,這件事不就過去了?可你偏不出宮,這怎麽辦呢?文顏傅又問上了:“萬歲傳快旨吧,千萬不能讓罪犯跑掉啊!”梅貴妃道:“萬歲,看來大宋國的天子不如宰相啊!好了,您傳旨吧,我現在就回天竺。”梅貴妃說著話轉身要走,仁宗親手把她拉住了:“愛卿別走,朕為你做主。”宋仁宗轉過身對文顏博道:“文顏博,你倚老賣老,咆哮皇宮,目無君王,逼朕傳旨,依律就該將你——好了,念起你是三朝老臣,為國還算有功,從輕發落,朕撤去你的官職,回府養閑去吧。”文顏博一陣冷笑:“嘿嘿,謝主龍恩。臣陪王伴駕十幾載,臨老能賞碗飯吃,也算不錯。萬歲,雖然你把我的官職撤了,但我作為大宋子民,還要說幾句話。陛下乃聖明之君,熟讀經史,前車之鑒,不會忘記吧,殷紂王寵妲己,落得摘星樓自焚;周幽王寵褒姒,一笑而失天下。這些舊事,千萬別在我朝重演啊”。


    宋仁宗這下可氣壞了,心說:你文顏博竟把我比殷紂王、周幽王,真是無理之極呀!仁宗一聲吩咐:“來人,把文顏博摘去官帽,扒掉朝服,將他……將他……將他綁出宮外!”“是!”武士們往上一闖,將文大人的官帽、朝服脫去,一根繩索,捆到宮外,聽候皇上發落。宋仁宗一時也不知道該怎樣處置文顏博為好,想把他金瓜擊頂?太過分了;押往大理寺?又沒多少理由;隻好先把他捆在那兒,自己在宮裏生暗氣。梅貴妃是個女賊,很少讀書,根本不知道妲己、褒姒是怎麽回事。她見皇上把文大人綁了起來,想著必殺無疑,也沒再說什麽,一轉身扶著仁宗坐下,她往仁宗懷裏一躺,撒起嬌來。這一下倒好,仁宗隻顧逗梅妃高興,竟把文顏博的事情給忘了。


    樂善宮外有個太監叫常順,就是把文大人由西華門引進來那位。常順一看文大人上了法繩,心裏可慌了,撒腳如飛,跑向西華門。西華門外,蔣平、徐良等人正著急呢。眼看太陽就要落山了,文大人怎麽還不出來?會不會發生什麽意外?正在這時候,常大監上氣不接下氣跑來了:“諸位,大事不好,文大人要沒命了!”眾人無不吃驚。蔣平問道:“常太監,不要著急,發生了什麽事,慢慢說說。”“蔣老爺,我在樂善宮外,聽的也不大清楚,大概是文相爺讓皇上傳旨,皇上不肯,相爺犯言直諫,觸怒了聖駕,天廷發怒,讓金瓜武士把相爺給捆起來了。”房書安一聽就急了:“諸位,文相爺是國家的柱石,忠良之臣,為了我們的事,觸怒了聖駕,咱能看著不管嗎?快進去向皇上求情,救文大人吧。”房書安說著話就要往裏闖,被蔣平一把拉住了:“混賬!睜眼看看這是什麽地方,皇宮大內,允許你身帶兵器往裏闖嗎?跨進一步,就有抄家滅門之罪!”“四爺爺,依你說我們在這兒等著給文大人收屍嗎?”蔣平道:“進宮見皇上講理可以,但不準帶兵器。”


    眾人把身上的佩刀、佩劍、暗器全去掉了,徐良領頭,來到西華門口。在這兒值班的皇宮衛士有一百多人,門口這兒有二三十位。他們聽常順說文大人被捆上了,心裏也有點著急,盼望有人去搭救,一看徐良等人要闖西華門,他們哪敢放行啊,“呼啦”一下,刀槍齊舉,擋住了去路:“站住!沒有聖上旨意,誰也不許往裏進!”這些軍兵雖然都有一定的武藝,但他們哪兒是徐良、展昭的對手啊!況且他們也不敢真的拿刀槍朝這幾位身上紮。徐良往前一進,雙臂一分,隻聽“噔噔噔”,當兵的直往後退,給他們閃開了一條路,五個人飛身形闖進了皇城。侍衛們一看嚇壞了,呼啦過來六七十人,舉起刀槍在後就追。徐良等人的腳程太快了,沒等他們追上,五個人就到了樂善宮外。


    房書安一見到文顏博,就奔過來了。四個金瓜武士不知道他是誰,金爪鉞斧一擋,不讓老房靠近。別看房書安在夏遂良、昆侖僧那些高人麵前不怎麽樣,要對付一般的軍兵,還是沒問題的。他把雙臂一分,“叮當”、“叮當”,金瓜鉞斧在一塊兒亂碰,四個武士趔趔趄趄退在一邊。蔣平等人也過來了,武士們一看是蔣平、展昭,站在一旁也不往前圍了。守把西華門的侍衛已經追了過來,有人一聲令下,圍住了徐良等人,有人趕忙到樂善宮報告。皇上一聽徐良等人硬闖皇宮,就有點不高興;想了想方才文顏博的話,知道事出有因,隻得傳旨,讓侍衛們還回西華門,讓徐良等人進宮見駕。


    且說宮門外的當朝宰相文顏博,一見徐良等人闖進皇宮,大吃一驚,心說:這可是闖了大禍呀,皇上能饒他們嗎?等房書安把武士們趕走,文大人更害怕了:“房書安,你,你要幹什麽?”“老大人,我們保護你來了。隻要有我等在此,看哪個敢來動手!”“你們,唉,怎麽能這樣幹呢?一會兒皇上怪罪下來,誰也好不了哇!”文顏博正在著急呢,聽內侍傳皇上口旨,讓那些侍衛們轉回西華門。宣徐良等人樂善宮見駕,文顏博這心才多少有點安慰。房書安道:“文大人,您暫等一時,我們見皇上為您求情,無論如何得讓他把您放了。皇上真要不答應,搶我也要把您搶出去。”文顏博忙道:“諸位千萬不可造次,這兒是皇宮,錯說一句就有殺身之禍。”蔣平道:“老大人放心吧,這種場合我們知道該怎麽應付。”


    徐良等人按品級排好隊形,跟著宣旨官,來到樂善宮。這時候皇上已經從佛堂出來,坐在上屋。五個人在皇上麵前跪倒身軀,山呼萬歲。叩頭已畢,皇上賜座。五個人沒敢坐,躬身站立一旁。


    仁宗皇帝雖然喜歡梅貴妃,但對展昭、徐良、白芸瑞等人並不肯責備,他那心裏明白,要想保住江山社稷的平安,沒有這些人不行啊。當然了,文官治國,武將安邦,是不能少的,但要維護社會內部的安定,抓差辦案,鏟除盜賊,非得有這些人啊。皇上麵帶笑容問徐良:“徐愛卿,你們到三仙島捉拿反叛,情況如何?什麽時候回的京啊?”“萬歲,臣正要奏明此事。臣等此次到達三仙島,托萬歲爺的洪福,在老少英雄的配合下,取得了全勝,夏遂良、昆侖僧等罪犯被一舉擒獲。詳情容臣等專折奏報。”“卿等辛苦,又為國家立下大功一件,朕讓光祿寺為卿等賀功。徐愛卿、白愛卿,你等沿途鞍馬勞累,回府休息去吧。”“萬歲,臣還有下情奏聞。”“還有何事?”“萬歲容稟。臣等擒拿罪犯之後,沿途不敢稍有懈怠,一路謹慎,押解進京,萬沒料到在南薰門外發生了變化。我們正要進城,從城裏出來一隊人馬,把我們給擠到了一邊。這隊人馬領頭的是個胖大和尚,自報名諱叫什麽陰光大法師,說他是天竺國的特使。囚犯昆侖僧認識此人,他原名叫古月和尚,昆侖僧在囚車裏就叫著古月的名字讓救他的性命。古月和尚把臣叫到麵前,讓臣徇私放掉昆侖僧。臣等不允,古月便大打出手,又用五色迷霧迷住了臣等的眼睛,他們趁亂砸囚車、劈鐵籠,夏遂良、昆侖僧等十四名要犯及二等罪犯二十名、三等罪犯三十名,全被他們搶走了。這件事有很多人可以作證,南薰門上的軍兵也看得清清楚楚。鎮守南薰門的馮禹將軍率兵追趕古月和尚,被他們打得抱鞍吐血,身負重傷。臣等懇求陛下,速傳旨意,封鎖各道關口,不能讓古月和夏遂良走脫;立即派兵追趕,捉拿這些囚犯歸案。望萬歲決斷。”


    仁宗一聽,徐良說得一清二楚,無懈可擊,再說不信,沒話可駁呀!他斜著看了梅貴妃一眼,見梅貴妃直眨巴眼睛,也說不上話。皇上心裏說:大概她沒詞了,刷旨吧。仁宗想了想說道:“徐愛卿,孤準你所奏,著你到馬軍衙門宣旨,立即率領三千名鐵甲軍,捉拿夏遂良等歸案。另外,著展昭到樞密院宣旨,讓他們行文各地,封鎖道路,不得讓陰光法師通過,就地聽候發落。”“謝萬歲。”幾個人麵露喜色,等著皇上頒旨。仁宗皇帝掂起禦筆,剛要刷旨,手腕被人給拽住了:“萬歲且慢,使不得。”仁宗回頭一看,又是梅貴妃。他那心“咯噔”一下,又涼了半截:“愛卿,怎麽使不得?”“萬歲明鑒。古月和尚乃是天竺國的國師,道德高深,他又不瘋不傻,為什麽要幹這蠢事呢?就敢在天子腳下、京城門外,砸囚車、搶囚犯?再說他是天竺國的人,與夏遂良等人非親非故,幹這種冒險事,犯得上嗎?依臣妾之見,事有可疑呀。即便真的如此,也是另有原因。陛下,那陰光法師乃是天竺國派來與大宋修好的特使,如果弄得不好,恐怕會引起兩國交涉呀。臣妾又是由陰光法師護送來的,為這事再引起我父王不滿,把臣妾要回去,我還怎麽活呀!”仁宗聽到最後,心裏害怕了,心說:真要把你要回去,別說你,我還怎麽活呀!想到這兒,他就猶豫不決了。看看徐良,又看看梅妃,歎了口氣,問梅妃道:“依愛卿之見,此事該如何處理呢?”“依臣妾之見,陛下不可操之過急,我聽說唐代魏征有一句話:兼聽則明,偏信則暗。像這種涉及到兩國邦交的事情,應該調查清楚,再作決斷。陛下可以派人,趕上陰光法師,問問他有沒有這回事。要沒有,拉倒;要有,是為什麽,讓他說清楚。他要說得無理,陛下再處置他不遲。”“嗯,愛卿所言極是,就這樣辦吧。”


    “且慢,微臣有話要說。”皇上一看,是細脖大頭鬼房書安。不知道為什麽,仁宗皇帝對這幾個都特別喜歡。皇上一笑,問道:“房愛卿,你有何話要說?”“萬歲,方才說話這位是誰呀?您怎麽那樣聽她的?”仁宗的臉一下子就紅了:“房愛卿,這是朕新納的貴妃,就住這樂善宮,稱梅貴妃。”“這位貴妃娘娘說出話怎麽和我們不一樣呢?”“房愛卿有所不知,她是天竺國國王的九女兒,新近才由陰光大法師送來的。”“噢——原來是這樣,怪不得貴妃娘娘說出話不向著大宋,而是向著古月和尚呢,原來他不是我們中國人哪。萬歲,我們宋朝太祖皇爺傳的有一條規矩,後宮不得幹預朝政。這位貴妃娘娘是天竺國人,不懂祖訓,有情可原,萬歲總不會忘記這些吧!她竟敢出言無狀,幹預皇上的決斷,像這樣的嬪妃,您就該將她明正典刑才是!”


    房書安這幾句話,把皇上說得非常尷尬,臉色一紅一白,想怒又不能怒,瞪著眼坐在那兒吹胡子。梅貴妃一見皇上的表情,心裏有了底兒,手指房書安罵道:“你這個沒鼻子的東西,算個什麽家夥,竟敢在皇上麵前胡言亂語,指責君王!你這是以小犯大,以下犯上啊!像這樣的亂臣賊子,就應該推出去斬首!萬歲,請您降旨,把這幾位殺了得了。”房書安也不幹了:“梅娘娘,請你嘴下留德,放尊重點!我房書安雖說相貌不怎麽樣,但是為保大宋的江山社稷,忠心耿耿,出生入死;有些人別看模樣漂亮,心腸是黑的,那是狐狸精,專來破壞宋朝江山,這種人才得盡快鏟除呢。”梅貴妃一看房書安說話寸步不讓,她也有點膽怯了。另外她也看出來了,這群人和文顏博不同,那個老頭子一句不禮貌的話也不想說,可是這些人啥話都能說出來,再往下還不定說出多難聽的話呢。梅貴妃一想:算了,現在我不與你們慪氣,有你們吃虧的時候。因此她把嘴一噘,臉一背,沒有再說。


    皇上一看梅貴妃不言語了,心裏還挺高興,暗道:我這個貴妃有容人之量啊,房書安說得那麽尖刻,她沒有反駁,行,一會兒我再向你賠不是吧。皇上想了想:幹脆,來個各打五十大板得了:“徐愛卿,蔣愛卿,你們看這麽辦行不行。徐愛卿的話,朕不能不信,但是,一旦事情有出入,怎麽辦呢?幹脆,讓馬軍衙門出動五百名鐵騎軍,交展愛卿和蔣愛卿率領,追趕陰光法師。真要夏遂良等人在那兒,就捉拿歸案,讓陰光法師就地休息,聽候朕的處理。如果夏遂良他們不在呢,就讓陰光法師回國。怎麽樣?”


    梅妃一聽,無話可說。房書安還想說什麽,被蔣平拽住了。蔣平道:“謹遵聖命,就這麽辦吧。”皇上這才寫了一道聖旨,由內侍遞給展昭。仁宗道:“徐愛卿,你們就回府休息吧。等到展愛卿他們回來了,朕再為你們賀功。”


    房書安一想:這件事說完了,還有文大人在院裏綁著呢,我們都走了,文大人怎麽辦?他對著徐良一使眼色,徐良會意,上前一步,躬身說道:“萬歲,臣徐良還有本上奏。”“徐愛卿本奏何事?”“請問陛下,文大人身犯何罪,被綁縛在宮院?”“爾等有所不知,文顏博身為宰相,竟敢對抗孤王,指桑罵槐,辱罵寡人,犯下了不赦之罪。這件事你們就不要多問了。”“萬歲,文大人乃是當朝宰相,即便身犯王法,也該交有司審理才是。臣鬥膽問一句,不知文大人違抗了萬歲哪道旨意?”“文顏博依仗三朝老臣的資格,在朕的麵前頤指氣使,逼著讓朕傳旨,去捉拿陰光法師。朕說了他幾句,他就口出不遜,辱罵朕,這種目無君王的作法,不是造反是什麽?”徐良道:“陛下,文大人這樣做,為的是您的江山社稷呀,您怎麽能好壞不辨呢!陛下若為此事懲處文大人,隻怕朝野不服啊。”白芸瑞道:“陛下,文大人進宮見駕,是受臣等的懇求啊,如果為這事懲處文大人,請陛下先把臣等綁起來吧。”,房書安說得更尖刻:“萬歲,臣等在三仙島,可是掂著腦袋為國除奸哪!那幾天真是九死一生啊。我們風風火火由南海回到京城,沒想到會發生這樣的事,當朝宰相要為我們掉腦袋,我們這心裏能好受嗎?萬歲,您把我們這些人也捆起來吧,反正三仙島已經平滅了,要我們也沒用了,讓我們和文大人一塊兒死得了。沒死在叛賊手裏,死在皇上刀下,值得。”房書安這幾句話,嗆得仁宗幹瞪眼,一時窘到那兒,不知該如何回答。梅貴妃這會兒挺懂禮節,來到仁宗麵前,雙膝一跪,說道:“萬歲,臣妾有本啟奏。”


    仁宗一看,你要奏什麽,想火上澆油啊?這些人可不是省油燈啊,像收拾文顏博那樣,一句話就捆起來了?沒那麽容易,弄不好君臣就得翻臉。仁宗沉思著,就沒有開口。


    徐良等人心裏也一陣起煩,暗道這個梅貴妃真不是東西,大宋的江山遲早要壞在她的手裏,以後得想辦法把這個妖精除掉。房書安心想:這個梅妃,說不定是天竺國送來的奸細,專來破壞大宋的江山社稷。你要敢再出個孬主意,讓皇上懲處我們,我現在就敢要你的小命。仁宗皇帝不能總不說話呀,過了會兒,有點不耐煩地對梅妃說道:“卿有何本奏?”梅貴妃一說話,大出眾人意料之外:“萬歲,臣妾聽了這幾位將軍的議論,深有感觸,他們都不愧為國家的忠良啊。”皇上一聽,高興了,笑著道:“愛卿平身,站起來說話。”“謝萬歲。陛下,這幾位將軍敢於在您的麵前犯顏直諫,有什麽說什麽,既說明他們忠心耿耿,不計個人安危,也說明君臣感情相處得不錯,陛下有容人之量,臣妾非常高興,我這裏向您祝賀了。”皇上聽了,心裏像扇扇一樣那麽痛快:“愛卿真會說話。那麽文顏博的事?……”“自然應該饒恕了。官複原職,還是當朝宰相。”“對對對,愛卿和朕想的一樣。來人,傳朕的口旨,放回文顏博,讓他朝服見駕。”內侍答應一聲,掂著文顏博的紗帽、朝服出去了。時候不大,文大人二次進宮:“老臣文顏博,謝過陛下不斬之恩。”皇上看了看,心裏也有點不好受,著實安慰了幾句,一場風波總算過去了。眾人辭別聖駕,出了皇宮。


    南俠展昭、翻江鼠蔣平,負有王命,不敢耽擱,即刻到馬軍衙門點齊兵丁,星夜追趕古月和尚,暫且不表。


    且說徐良等人把文大人送到潞國公府,便轉身回到開封府衙門。劉士傑、鍾林等等英雄早在這兒等著呢,一見他們回來,全都接出了門外。大家也聽說南薰門外發生了事,眾人見徐良等人帶不悅之色,也就沒有多問,隻是道了旅途勞苦,便各自散去。徐良、白芸瑞各回各家。房書安還住在府衙校尉隊那兒,老房心裏很不痛快,獨自喝悶酒,發牢騷。房書安知道:盡管皇上派人馬追趕古月他們去了,但能不能抓住夏遂良,是兩回事啊!昆侖僧可不是傻瓜,能等著讓你去抓嗎?恐怕早跑了!即便沒跑,他們要想抓住夏遂良和昆侖僧,也不那麽容易啊!


    第三天早上,房書安吃過飯,才說到街頭溜達溜達,白芸瑞、徐良過來了,三個人就在一塊兒閑扯。房書安道:“幹老,我看這個梅娘娘,可不是個東西呀,遲早她還會再生出點事來。”徐良道:“皇上正寵愛著她,我們也惹不起呀,盡量避免和她衝突也就是了。”“不不,你不找她,她要找你的事啊。有她在皇上身邊,遲早是個禍害,我們還是把她幹掉得了。”“不許胡說,這話讓別人聽去還得了嗎?”他們又閑談了一會兒,門上人進來稟報說,展老爺和蔣老爺已經回京,進朝交旨去了。


    三個人一聽,誰也坐不住了,立即起身,趕奔午朝門外,在這兒等候消息。時候不大,展昭和蔣平出來了,兩個人都帶著難以形容的表情。房書安第一個蹦過去了:“你們兩位可回來了。怎麽樣,捉住陰光大法師了嗎?夏遂良他們現在在哪兒?”蔣平擺了擺手道:“別問了,回府再說吧。”


    五個人飛身上馬,回到了開封府。府裏的校尉們全都迎了出來。展昭、蔣平向眾人打了招呼,便走進自己的房間。有人送水,兩個人洗了臉,坐在桌旁。徐良、白芸瑞、房書安坐在一旁,艾虎、白芸生、鍾林、劉士傑等等站了一屋。房書安憋不住了,問道:“四爺爺,到底是怎麽回事,您快說說呀,都快把我憋死了。”蔣平長歎一聲:“唉,一言難盡啊。”接著,他便講說了事情的經過。


    展昭和蔣平奉旨來到侍衛親軍馬軍都指揮使司,見著程中傑元帥,宣讀了皇王旨意,然後又說明了情況。程元帥立即傳令,調來了十二名能征慣戰的大將,配齊了五百名鐵甲軍,他們星夜起程,第二天中午便趕上了陰光一行。誰知道陰光大法師根本不承認有這回事,他們把陰光的隊伍圍起來,逐個進行了檢查,也沒發現一個可疑之人!他們離京的時候,皇上隻說讓檢查,並沒說要他們捉拿古月和尚啊,展昭、蔣平無奈,隻好對陰光大法師說了幾句好話。陰光大法師還真不錯,一句難聽話都沒說,帶著他的人馬繼續趕路了。展昭、蔣平隻好帶著隊伍,垂頭喪氣回到京城。剛才他們上朝,如實向皇上作了稟報,皇上又讓有司衙門發了一道緝捕夏遂良等人的文書,就讓他們回府了。


    徐良等人聽罷,俱都麵麵相覷,默不作聲。房書安忍不住說道:“諸位,看來事情有點麻煩哪。夏遂良和昆侖僧明明被古月劫去了,為啥找不到呢?說明他們已經躲起來了。這些家夥都是亡命之徒,不見棺材不掉淚,他們決不會就此死心,必然會耍出新的花招,與我們再行賭鬥啊。”白芸瑞道:“怕什麽,道高一尺,魔高一丈,隻要他們敢公開跳出來,我們就有辦法對付。隻怕這些賊從此隱姓埋名,再不出頭,就無處捉拿了。”房書安道:“此次沒能從陰光那兒抓到囚犯,說明這一步棋我們算輸給陰光和梅娘娘了,那個妖精在皇上麵前不一定生出什麽毒計害我們呢,大家都要注意點。”眾人在這兒議論了一會兒,也沒得出什麽結論,便各自散去。


    且說仁宗皇帝聽了展昭、蔣平的稟報,在陰光法師那兒沒有發現可疑的人,皇上也有點拿不準了。因為徐良他們回府之後,仁宗皇帝就派了兩名親信太監,到馮禹家中詢問情況。兩個太監一看,馮禹那後背腫得有一寸高,雖然不至於殘廢,恐怕仨月倆月好不了。馮禹就把南薰門外發生的事情向這兩個太監作了敘述,同徐良所講完全相同。仁宗皇帝聽了太監的稟報,就有點遷怒陰光和尚。可是展昭、蔣平空手而回,仁宗皇帝想要再傳旨懲治陰光,沒有理由啊!仁宗也想到是陰光讓夏遂良等躲起來了,但是躲到哪兒了,不知道。仁宗又一想:沒抓到實據也好,真把人犯抓回來了,對陰光和尚懲處還是不懲處呢?要懲處了,梅妃肯定不高興,她再哭鬧著要回天竺國,我怎麽收拾?不懲處呢,徐良他們肯定不答應,再讓滿朝文武知道了,也會交章上奏啊!這下好,沒抓住證據,徐良也無法挑理了,因為領兵帶隊的是他們開封府的人哪,他還能不相信展熊飛和蔣則長嗎?皇上想到這兒又轉憂為喜。


    到了第二天,皇上又一想:不行,這事還沒完,徐良他們由三仙島回來了,能不表示一下嗎?大大的開個慶功會?不行,文武大臣要問起來俘虜在哪兒,必然會再扯起舊事;要是不給他們賀功呢?也不行,一者徐良等人心中不服,二者日後再用著他們,誰還肯為孤出力呀!皇上思謀了半天,最後決定,開個不大不小的宴會,慶賀一番,也就是了。於是傳出旨意,要光祿寺準備宴席,為徐良等人賀功。


    徐良等人參加這次慶功宴不打緊,又引出了一場新的更大的麻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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