歐陽暖在肖衍向自已走過來之前,便微微向他一福。然後毫不留戀地轉身離去。


    肖衍盯著她的背影。咬緊了牙關。反身快走了幾步。突然停下。對身邊的人低聲吩咐道:“留心她什麽時候出來。”


    “是。”


    肖衍的唇畔勾起一絲冷笑。


    轉眼間。歐陽暖已到了墨荷齋,院子裏設有小門,引路的丫頭已不能再入。早有人先通報了。小竹帶了兩名錦衣丫頭恭敬地迎在門前。


    小竹見了歐陽暖。十分的殷勤,上前一步福身道:“郡王妃。林妃剛起身。正用早膳呢。”


    這個時候剛剛起身?歐陽暖抬起頭看了看天色。不由自主便加快了步子,徑自往裏走,走了幾步又停住,轉身問道:“林妃不舒服?”


    小竹一笑,說:“林妃很好。郡王妃放心就是。”


    歐陽暖想到自己似乎有些草木皆兵,也不禁一笑,隨即走了進去。


    掀開門簾進去。陽光從外麵映進來,隻見室內金、玉、琺琅重重鑲嵌。不勝奢靡。穿過以透雕花梨木纏枝葡萄紋落地罩隔出的梢間,便可以看到林元馨端坐在桌子前,她發髻上戴著一隻溫潤厚重的和田白玉鳳凰。身穿織金飛鳥染花長裙,腰間攢心廣玉蘭花樣上垂著疏疏的蜜蠟珍珠,正坐著用膳。


    歐陽暖剛剛走進去,就有人開口道:”郡王妃,往梢間外小候片刻吧,林妃這就好。,,


    歐陽暖便笑了,林元馨微微一蹙眉,淡淡道:“她是我妹妹,怕什麽?”


    丫頭不敢再言,歐陽暖笑著走進去落座。


    林元馨已經吃的差不多了,她看到歐陽暖正瞧著她笑,便放下了筷子:”我就知道你要笑話我起晚了。”說著,她揮揮手,讓丫頭們把吃的全都撤下去。


    看到丫頭們都退了下去,林元馨才對著歐陽暖道:“那件事。究竟是怎麽回事,解釋給我聽聽。”


    歐陽暖笑了笑。從一旁的琺琅盤子裏取了一個已經溫過的雪花梨。用一把小銀刀,靜靜削起了皮:”不過是被別人設計了。表姐心裏也該明白的。我身邊的丫頭,會做出那麽不知禮數的事情來嗎?”


    林元馨看了看麵色蒼白的紅玉,隻忽地一歎。似帶著些責備的說:“你也真是,這件事情為什麽不早點告訴我。”


    “原本也不是什麽大事,我能夠自己解決的。”歐陽暖笑了笑。就將手中的削好的雪花梨放在林元馨麵前。


    林元馨複又歎了口氣:“你總是這樣,什麽都要放在心裏,也不肯跟我商量。若這件事情真的處理得好。又怎麽會鬧得滿城風雨?你可聽見現在外頭的人都怎麽說?”


    歐陽暖無所謂地道:”他們愛怎麽說就怎麽說吧,我還能用東西塞住人家的嘴巴不成。”


    林元馨用恨鐵不成鋼的眼神瞪了她一眼:“你倒是想得開!”


    歐陽暖端起一杯茶,緩緩吹了吹茶末,仿若不經意一般。”表姐,京都中,有哪些人是你的親朋好友。哪些是你可以相信可以依靠的人?”


    “除了鎮國侯府。除了你,再沒有旁的人。”林元馨慢慢地道。


    “是啊!我們才是一家人。其他都是不相幹的人。”歐陽暖款款看著她,”既是不相幹的人,她們所說的話愛聽的就聽,不愛聽的便當是刮過耳旁的風。我們過好自己的日子都行,既不能讓人人都喜歡。也不能控製旁人說什麽。又何必放在心上呢?;,


    林元馨無奈道:“瞧你說的這麽容易,那麽多難聽的話。真的就能裝聽不到嗎?人言可畏啊!”


    “所謂人言可畏,對於那些不懂事的小姑娘或許還有用,我已經嫁了人。隻要我不介意。我的夫君不介意,旁人又有什麽緊要的?同樣的,紅玉自己行的正坐得直,別人再說什麽,還能當眾來打臉不成?有我在一天,他們不能。也沒這個膽子!;,歐陽暖冷冷地道0


    紅玉轉頭看歐陽暖。眼角含了一絲若有似無的淚光。


    林元馨領首,心裏漫出一絲欣慰。”不錯,咱們不怕這些人。紅玉,你主子說的話。你都記住了沒有?她既然一心一意護著你。你更要爭氣點。千萬不要因此傷心不振,反而耽擱了你主子的心意。”


    歐陽暖的微笑很柔軟:”是啊,咱們活著是為了自己。更是為了身邊關心的人,若是因為這點小挫折就一蹶不振,豈不是親者痛、仇者快?這麽傻的事情。咱們才不該做呢!紅玉。為了流言紛擾而壞了自己的好心情。才是真正的愚蠢。大大的不值。記住了沒有?”


    聞言,紅玉含淚點頭。


    歐陽暖不過是借機開導紅玉罷了。林元馨看出了這一點。便也跟著勸解了一番。回頭卻見到歐陽暖盯著自己看,不由笑道:“郡王妃,還有什麽示下?”


    歐陽暖掩唇而笑:“旁的倒沒了。隻是我很好奇,表姐一早約了我來。怎麽自己反倒還沒起來?”


    林元馨的臉微微一紅:“我又有了身孕。自然懶惰一些的。”


    歐陽暖吃驚地睜大了眼睛:“真的嗎?”


    林元馨笑著點點頭:“這種事情我還能騙你不成?真是傻丫頭。”


    歐陽暖盯著林元馨看了半天。笑道:”那邊有人想生卻生不出來,隻怕要把腸子氣斷了。”


    “這份榮寵與福氣。外人看來何嚐不是花團錦簇、烈火烹油。然而暖兒應當知道。我如今有丈夫卻仿佛沒有。隻能依靠自己而已。”


    “太子他。。。。。”


    林元馨的聲音平靜而冷冽”暖兒,我現在站得越高。若是被她借機構陷。必定掉得越重。我不能坐以待斃。。。。。”


    歐陽暖的臉色在刹那變得雪白,沉默著低下頭去。明晃晃的日影投在她左側臉頰上愈見肌膚的透亮,如白瓷一般,幾綹柔柔的碎發從發髻垂落。帶來絲絲的暖意。歐陽暖抬起眼睛,靜靜道:”表姐,你的意思是,要先下手為強?”


    林元馨不語,隻深深看了她一眼。神色無奈。


    歐陽暖徐徐道:”可是太子那裏一一你也不能全然不顧。。。


    林元馨的眼中慢慢冷下來。全然沒有溫潤恬和的氣息。她的喉嚨幹澀啞然。”我知道。。。。。隻是我一早就為棋子一一當初不過是他製衡太子妃所用。如今,他還篤定這顆棋子能夠為他所用。暖兒,我真是恨毒了他!”


    歐陽暖略低一低頭,終究惻然,“表姐,你們終究是夫妻,還有一個兒子。。。。。。”


    林元馨柔美的下頜微微揚起,”他把我丟在絕境之中,從無憐惜之意,那時候我就知道,我在意的夫妻情分,在他看來當真是一場笑話了。他這樣對我,我還有什麽好顧忌的!”


    歐陽暖心下寂寥而傷感,“就算如此吧。表姐也要再忍耐一段時日。”


    林元馨深深看著她。“從前我隻憐惜你幼年失母。後來我屢遭變故,唯有你陪伴在我身邊。現在細細想來,我方對你心悅誠服。”


    歐陽暖愕然:“姐姐何出此言?”


    林元馨深深吸一口氣,”你早知林婉柔這樣狠毒。卻能忍耐那麽多年。換作我在你這個年紀,必定熬不住。”


    歐陽暖淡然一笑。“我能忍,表姐也能,所以。。。。。。切勿衝動才是。”


    林元馨抓住她的手,指尖在她的掌心冰涼著,半響才戚然道:“忍字頭上一把刀,我真怕自己忍不住口”她眼底有默然深沉的恨意。”周芷君這段日子以來不知給肖衍送了多少美人,她自己生不出來,就盼著那些地位低下的女人生一個兒子出來對付我。盛兒這裏我也已經小心謹慎,可她卻還是有機會動手,甚至讓人在乳母用食的水裏麵下了東西,叫她產出毒奶。若非我早有防備。盛兒不知死了多少回了。每次想到這裏,我就恨不能一刻斬了她,”


    歐陽暖莞爾。“若在當年。表姐必定會這樣做。隻是如今,表姐又怎麽能做這麽衝動的事情?”


    林元馨咬一咬唇,迸出一絲笑意,“是自然的。暖兒,若是將來你聽說我做了什麽,可會厭惡我?”


    歐陽暖笑一笑,“表姐要做什麽。都是被他們逼出來的,並非出自本心。”


    林元馨的麵色哀戚如暗夜。停一停,道:“為了對付她。即便要做些有損陰德的事情,我也不在意了,隻盼望若是老天要懲罰。就懲罰我一個人便好。不要牽連到盛兒。”


    歐陽暖聽她所言。似乎早有打算。待要細問。她卻不說了。


    心中帶著不安從碧荷齋出來。走出不遠,卻看到周芷君身邊的顧媽媽走過來,滿麵笑容地道:”明郡王妃。奴婢奉太子妃的命令來請您過去。”


    歐陽暖看了一眼天色,笑道:“今日天色不早了,我得趕緊回去,改日再一一”


    顧媽媽卻是麵露為難之色:“郡王妃,不是我們太子妃請您,是宮裏頭的石貴妃出宮上香,回頭路過太子府,才來太子妃這裏坐一坐。您到這裏卻不去向她請安。似乎有些說不過去。”


    歐陽暖看了她一眼。心中微微訝異。石貴妃就是當初肖欽武的侍妾,如今肖欽武登基,她反而跟著水漲船高,升了貴妃。自己若是過府而不去拜見。隻怕周芷君會故意生出很多事情來。


    顧媽媽一笑。臉上皺紋擠作一堆。輕聲說道:“那位主子斷沒有讓您在這耽擱太久的道理,您放心吧,這天時太早,您略坐一坐就好了。”


    歐陽暖看了紅玉一眼,紅玉隨即會意。這是讓她去與林元馨報備一聲。以防有什麽事情。隨後。歐陽暖便帶了菖蒲跟著顧媽媽離去。


    紅玉看著歐陽暖離去,心頭隱隱覺得不安。便快步回頭,直奔墨荷齋的方向。。。。。。


    上一次見到石氏,她還是太子府一個小小的侍妾,可如今卻已經是石貴妃了。


    歐陽暖規規矩矩地行禮,然後聽著一個溫柔的聲音:“起來吧。”


    歐陽暖抬起頭,這位石貴妃生得素淨,不過也隻有素淨二字而已,並不是十分的美貌。可她畢竟是除了過世的正妃之外,陪著肖欽武時間最長的妃子,所以才能得封貴妃的榮耀。


    周芷君陪坐在一旁,滿臉溫和笑著。說話言語讓人如沐春風。看著她那張明媚貴妍的臉頰,歐陽暖恭謹應著。心裏湧起很荒謬的感覺,眼前這個美麗端莊。一舉手一投足都讓人非常愜意的美人。心中卻是那麽的心狠手辣。對盛兒那樣一個幼小的孩子也能下的去手,誰又能想得到呢?


    “上一次見麵的時候姐姐還在,如今卻已經是天人永隔了。”石貴妃看起來有幾分悲傷,更用繡帕掩了掩眼角。一旁的周芷君連忙勸說道:“娘娘。母後在天有靈,知道您這樣想念她。也定然會感到欣慰的。”


    這說的就是肖欽武那位過世的太子妃了。


    石貴妃點點頭。麵上哀戚之色稍減。轉而問起歐陽暖一些旁的話,歐陽暖一一笑著應答了。言談之中。她意外發現石貴妃與原先印象裏的石氏大不一樣。竟然是個見識廣闊,博覽群書的女子。


    仔細一想,當太子妃還活著的時候,石氏隻能做好一個侍妾的本分,越平凡越不引人注意越好,如今這個光彩照人、仿佛重新活過來一樣的石貴妃,才是真正的她吧。原來,每個人都有一張假麵具,歐陽暖這樣想著,微妙地笑了笑。


    石貴妃喜好詩書。與歐陽暖談話似乎也很高興,隔了半晌,才讓她回去,隻是臨分離前。她輕聲說道:“本宮喜歡看書,陛下也為我搜羅了些珍本。難得你我誌趣相投,我己讓宮人們揀其中珍貴的抄了幾份,你帶回去吧。”


    歐陽暖不知她這是何意,卻也不便多言。沉穩深深一禮退了出去。


    這一次的見麵。似乎太平常了些。平常之中似乎又有一種說不出的古怪。周芷君這樣平常地放過自己。總是讓人覺得不安心。。。。。。


    走到院子裏。自然有人引歐陽暖出去,小丫頭長得幹淨利落。說話也很是伶例,一路順著來時的路走出去,卻看見前麵不知怎麽,圍了不少人,還有人大聲嚷嚷著將一個人扭打在地。小丫頭皺皺眉,道:”好像是抓住了一個小賊,郡王妃。還是從旁繞過去吧。”


    歐陽暖看了一眼那個方向。確實鬧得很不像樣子。略略點頭。


    然而這小丫頭七拐八繞,轉眼卻到了一個陌生的院落,歐陽暖挑眉:“有人要見我?”


    “郡王妃。太子殿下要見您。”小丫頭深深跪了下去。


    歐陽暖冷冷看她一眼,轉身便走,卻發現院子裏四周都是黑衣的侍衛,她揚聲道:“太子殿下。這是什麽意思?”


    肖衍果真從屋子裏打開房門走出來。笑容清淡:“怎麽。這麽怕我?”


    “太子殿下言重了。”


    “那就是不願意見到我了?”


    “不敢。”


    靜默,肖衍冷笑。“進來吧。你若是真心關懷你弟弟的話。”


    歐陽暖一怔,眼下這局勢,她進去也得進去,不進去也得進去。至於歐陽爵,肖衍為什麽會提到他?歐陽暖對著葛蒲低聲道:“不要輕舉妄動!”


    菖蒲點點頭,略帶警惕地看了周圍一眼。


    書房裏很是古樸大氣,靠牆壁的書架上滿滿都是書籍。一眼望去幾乎看不到頭。裝飾看來也很平常,唯獨寶頂上懸著一顆巨大的明月珠,熠熠生光,似明月一般。地板都是尋常富貴人家用的白玉石。卻朵朵雕刻成五莖蓮花的模樣,花瓣鮮活玲瓏,連花蕊也細膩可瓣,一路走來,宛若步步生蓮,看似尋常。卻是世間少有。


    屋子裏燃著淡淡的熏香,散發出溫和的氣味。隻是稍稍有些苦甜。


    肖衍並沒有靠近。隻是從袖子裏取出一張錦絹,丟給歐陽暖。


    歐陽暖接過錦絹打開,上麵依次寫著兩行女兒家的名諱。足足有十多個名字,她不懂這是什麽意思。


    “這是歐陽爵的正妻人選。”


    歐陽暖蹙眉,不由自主握緊了錦絹。


    “是不是很失落。很多事情都由不得你做主。”肖衍見她攢起錦絹,冷笑,“我知道你不喜歡被人逼迫一但是,人隻要活在這世上,就會有委曲求全的時候。如果你隻是想讓你的弟弟做一個普通人。或者是紈絝子弟,都不要緊,也沒人會在意他,但歐陽爵不是,他是鐵了心要做大事一一做大事者,放棄的東西自然要比別人多得多,老天是公平的,沒有誰比誰更幸運。


    歐陽暖的眼睛。因這些話沉寂了下來。


    “這上麵一一嫣然郡主的名字排在第一個。”歐陽暖慢慢地道。


    肖衍便笑了:“眼下你的弟弟,可是官家閨秀們眼中的英雄。年輕英氣不說,難得還這麽受皇帝重用。前途無可限量,這場仗一過,免不得好多人想把女兒往歐陽家塞。我問你,嫣然進得歐陽家門嗎?“


    “郡主天人之姿。又是皇家明殊。是真正的金枝玉葉。爵兒自小調皮。又在軍營裏待了這麽久,野性難馴,恐怕他不懂憐香惜玉”


    “你又不說真話。“肖衍低眉。笑得漠然。“我也知道。你不願意。但是。此事非如此不可。你是聰明人,何必揣著明白裝糊塗呢?”


    “有時候,我倒情願自己是個糊塗的人。”這個世道,不管什麽身份的人,聰明反而不如糊塗的好過,歐陽暖又怎麽會不明白。


    肖衍回頭望著歐陽暖,卻見她上身蜜合色透紗閃銀束衣,月藍的藻紋繡裙由內外兩層顏色稽有深淺的雲栗紗重疊而成。平添了一段飄逸清雅模樣。不由心中一動。道:“若是旁人。我不會浪費時間與她多這樣的口舌。”


    “歐陽暖明白殿下的意思。也多謝您休恤的心意。隻是爵兒的婚事。。。。。。”歐陽暖頓了頓,聲音清淩若破冰之水。


    肖衍被她盈盈眼波所及,隻覺遍體似被溫軟恬和的春水彌漫過。驟然洋洋一暖。她向來神色冷淡,如今神色這般溫柔。倒叫人意外。他很有自知之明,她向來厭惡自己之極,如今肯這樣和煦的說話,不過為著她最關愛的弟弟罷了。


    得知她進府。他就丟下成堆的公務趕去花園,誰知卻撞上那一幕。好心為她解困,卻被她用那種冷淡的眼神望著,從那時候起,肖衍對歐陽暖的克製經過在那麽長的時間的滋長蔓延之後,茂盛的再難以駕馭。他早已不再是小心謹慎的皇長孫。他等待的時刻正是像現在準備好的一般一個可以把握一切的男人。很快,他將登上禦座高處,成為萬眾矚目的天子。可是。連一個女人。他都無法得到。


    “一旦你弟弟娶了郡主,他這一輩子就和爭鬥分不開了,想要逃脫也不能,想要平安喜樂更是妄想,就算我會放過他,別人也不會!然而。這件事不是沒有轉困的餘地。”肖衍聽見自己的聲音說。“隻要你“


    “我不願意。”歐陽暖一怔。不等他說完便明白了言下之意。她隨即回答,很鄭重,很認真。


    肖衍心頭怒火騰地升起。一把將桌上已經冷掉的茶杯砸在地上。清脆的一聲響動,隨即水花四濺:“大膽!跪下!”


    歐陽暖一而再再而三地拒絕,已經讓他的怒火升到了極點,更別提還有血液裏漸漸有一種急速的奔騰,他不知這種焦躁從何而來,明明他沒打笤對她發怒,更沒想要嚇著她…


    歐陽暖的目光停留在腳邊的茶杯上,靜靜地跪倒在地。


    足足有一柱香的功夫,肖衍都沒有說話,隻是冷冷盯著她。歐陽暖的頭垂得很低,隻是眉宇緊緊地蹙到一起。他一直強迫自己放棄她,可這個冰塊一般的女人,怎麽就會如此的攝人心神呢?“永安郡主。我聽聞你身邊有個與護衛私通的丫頭,可有此事。”


    “殿下,此事純屬謠言”


    “謠言?本朝女子專以柔順為德。你倒是言辭犀利啊。”


    “殿下。我身邊的丫頭都是嚴加管束,絕不會作出芶且之事。”


    “芶且之事?你未嫁之前,肖天燁曾經向先帝請求指婚。更有人告訴我。他與你兩情相悅。這樣說來,你們豈不是早已作出了芶且之事?而今。我雖然貴為太子,卻對你念念難忘,如此說來,我離你口中的芶且之事也不是很遠了?”歐陽暖咬緊牙關,一言不發。


    “歐陽暖,既然你為一己私利可與肖天燁相交,如今為了你的弟弟。為什麽不能來求我?你說呢?郡王妃?”歐陽暖突然抬起了頭,眼睛瞪得很大,她的眼光如此分明。散發出難以形容的光彩。帶著點驚詫,帶著點怒意。這樣的目光。讓肖衍複雜的心緒無處遁形。無名火突然升起。肖衍幾乎惱怒的不可遏製。


    肖天燁之事,當初。歐陽暖確有私心。可是她又如何能承認當時以她的處境,根本不能掙紮,更不能拒絕,然而卻也不曾做下他所指摘的罪狀。歐陽暖的膝蓋上有一種蔓延的疼痛,幾乎是希望他立即讓她滾出去,她便不用繼續跪在這裏。可是他的譏問似乎沒有止境。不知是否是因為跪的久了。還是他的話越來越不能讓她明白,歐陽暖忽然覺得小腹隱隱酸脹,腰間也是酸軟不堪。幾乎要跌倒。


    頭越來越昏,聽到他還在說話,在質問,好像還提到了肖重華…。歐陽暖隻覺得冷汗布滿了額頭,一滴滴粘在睫毛上。全副身心忍著疼痛。等她再次凝住心神的時候,就又是看到男子的衣袍遮住了眼前的視野。還沒有反應過來,竟被一把帶住,然後她整個人也跟著被拖了起來。“歐陽暖,聽見我說的話沒有!”歐陽暖已經耗盡了所有的體力。更是幾乎聽不清他說什麽。也顧不得所謂的尊嚴和得體,隻得勉強說:“太子恕罪,我想是跪久了,一時沒了知覺。”隻是渾身止不住地顫抖出賣了她,肖衍放開了手。歐陽暖全無反應的撞在了冷硬的地麵上,尖銳的痛刺得她幾欲昏厥,胸口像是被巨石一遍遍的重擊,嘴裏泛滿了甜腥的味道。“你究竟怎麽了?”


    歐陽暖的身體完全站不起來,哪裏還能夠回什麽話。倒是一連串的汗混同著淚滾到地上。


    肖衍看到她的額上布滿了細密的汗殊,眼裏不斷的有淚水滾下,一滴滴打在玉石扳上。看著綿軟的身休簌簌抖動,這輕顫忽然無可抑製的震動了他。他突然上前捏住她的手腕,似乎略施力氣。就會輕易折斷0


    肖衍看來十分的憐香惜玉,實際上他從心底槽惡女人的眼淚。因為那是懦弱的表現。然而此刻看到歐陽暖的模樣。他的內心卻暗湧著無法言明的欲望。他身邊的美人太多了,從成年開始就是這樣。所以他從來不曾對一個女人這麽上過心。倒是遙遠的帝位才能吸引他。眼前這個女人似乎是個例外。不知從哪天起,她開始以一種奇異的方式讓他不可理喻的幢憬著。此時他無法思考,隻想把她吞入腹中,這個女人是個迷惑人心的妖精,但他一定要得到她。


    如果在最初歐陽暖像其他女人一樣討好他、諂媚他,他根本不會看她第二眼。


    下一刻,一陣暈眩。歐陽暖竟被他打橫抱了起來。身休離開了硬的絡痛骨頭的地麵,還沒來得及反應,肖衍的氣息吹在她臉上。帶來些涼意,讓她霎那間清醒了過來:她竟然在他懷中。而這個太子竟就靠的她如此之近,他的呼吸讓人想起步步逼近的野獸。駭得她一陣陣的戰栗口她慌亂惶恐的想要離開,被他伸出的一隻手阻住了。頃刻間,她的領口被扯了開去。散在肩腫下。他的兩隻手緊緊地捏住了她的手臂。


    “歐陽暖,我實在是好奇到底是什麽吸引了我,也許得到了你。我就不會這樣發狂。,,歐陽暖隻覺得寒意從小腹一路升上來。蔓延到四肢百骸:”殿下,我是明郡王妃!””那又怎樣。我想要的女人,就是屬於我的!”歐陽暖目瞪口呆的盯著眼前的人,全然不知該如何行事,因為此刻雙眼通紅的肖衍。仿佛完全換了一個人,像是被一種可怖的力量驅使著。


    肖衍的手上加了力氣,探進了她的衣裙,歐陽暖驚恐地叫到:“若是陛下知道此事,一定會。。。。。


    “肖衍突然覺得,歐陽暖的肌膚冷的似乎沒有溫度。更是渾身不住戰栗著。他抱著她坐到椅子上。想查看她的身體究竟怎麽了,讓她如此痛苦。看著她不住喘息,掙紮著要脫離他的控製,他隻能在心裏恥笑她徒勞無功的努力。他的手指觸到她柔軟的胸脯,那觸覺竟讓人如此愉悅。”歐陽暖,現在一切都是握在我手裏的,不要天真了!”


    全無預料的。歐陽暖拚了命地掙紮,一不小心從他身上滾下來,整個人無意識地狠狠撞向案幾,肖衍冷笑著揚手打翻了書案,把她提了起來。再不給她機會逃脫,撕去了所有的衣裳。撲在了她的身上。


    肖衍的外貌十分清雅,可是此刻卻爆發出可怕的暴戾之氣,仿佛有什麽東西勾出了他的本性:”如果你求救。讓別人看見你這副模樣,會有什麽後果,你應當知道!”


    歐陽暖緊緊閉起雙眸,心中幾乎痛恨得發狂。若是肖衍有一點理智。他也應當知道做出這種事情會有什麽後果,這是她知道,肖衍卻忘乎所以的!“歐陽暖,睜開眼睛,你眼前的不是肖天燁。也不是肖重華,而是我。是我!”肖衍的手蠻橫粗野的在她的身體上不停掠奪。他的字字句句。一舉一動,全都變成殘忍的畫麵在腦海中揮之不去。


    身體很痛很痛。有抽搐一樣的疼痛在小腹如蛇一樣開始蔓延。像有什麽東西一點一點在體內流失。他的身體滾燙,歐陽暖卻覺得渾身發冷,千鈞一發之間,突然聽見外麵有巨大的喧嘩,門像是被人猛地打開!


    “暖兒?!暖兒?你怎麽了?!”


    歐陽暖聽得出來。這是林元馨惶急的聲音,可是她沒辦法回答,一個字都說不出來。


    為什麽有一個臂膀突然抱起了她。歐陽暖吃力地抬頭。繹紗平蛟單袍。白玉魚龍玉帶,是,是郡王的常服。肖重華!耳邊似乎聽見他胸膛劇烈的顫動。從未聽過他疾言厲色,那般的憤怒。肖重華。你一定是瘋了。怎麽能擅闖太子府。如今在朝中,肖衍最忌諱的就是你。你怎麽能在這時候作出這樣的舉動!


    歐陽暖想要開口說話,可是腹中好疼,一絲絲刻離身體的溫熱。那樣溫熱的流水樣的感覺。從身體裏油油而出。


    最後的知覺失去前,暖兒,她突然聽見肖重華這樣叫她的名字,他的聲音這樣惶急、痛苦而隱忍。


    有滾燙的眼淚打在她冰冷的臉頰上。


    你在哭了嗎。


    朦耽中。她卻覺得好笑。肖重華這樣的男人,怎麽會落淚呢?亦或。這,隻是她一場可怕的夢椅。。。。


    一一一一一一題外話一一一一一一


    噗,手一滑把女主給虐了,可見身為女主,也不能一帆風順的。


    大家猜的測錯,流產了。這倒黴催得。。(q。。)。。。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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