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時分,挽月樓來了不速之客,直接送上拜帖,聲稱蔣公子今夜要作客國色天香樓。


    呂媽媽一臉諂媚:“桃夭姑娘,您看這怎麽辦呢?”


    江小樓臉色平靜:“該怎麽辦就怎麽辦。”


    呂媽媽滿臉驚詫。


    挽月樓外麵多了不少守衛,進出者都要一一盤查,擺明了不讓江小樓離開。


    晚上,蔣澤宇一腳邁進挽月樓,重重紗簾之後,江小樓靜靜坐著,麵目朦朧。


    他剛進門便聽說桃夭容貌恢複的事,不懷好意地笑道:“難怪引來那麽多人瘋狂追求,果然名不虛傳!就這影影綽綽,就堪當這國色天香樓第一的名頭。”


    江小樓淡淡笑道:“公子既然今日到訪,可見太子妃出京的消息是真的。”隨後,她伸出一隻手掀開紗簾。


    那隻手沒有一絲瑕疵,潔白細膩、膚色如玉,蔣澤宇一怔,隨後便看到江小樓那瀲灩的眸子,月光般皎潔的麵容,叫他心動不已。


    她微笑,上前輕輕倒了一杯酒:“酒已斟上,公子請。”


    蔣澤宇盯著她美麗的麵孔,笑道:“從上次見麵後,我一直朝思暮想,今晚終於有機會一親芳澤,明日一早,我必會成為人人豔羨的對象。”


    江小樓仿若聽不懂話中暗示,眉眼平靜地推過酒盞:“公子請。”


    想把他灌醉,還是這杯子裏有毒?蔣澤宇眼底莫名警惕,他不是蠢人,自然不肯上當。江小樓不以為意,隻是大方地將酒杯一飲而盡,亮出了杯底。


    她那雙漆黑眸子望著他,冷冽瀲灩。


    紅燭高燃,不如這瞬間迸發出的烈烈風情。


    蔣澤宇滿心的火氣頓時消弭,眼睛一時都撇不開了。


    她身上有一種清新的蓮花味道,清雅中香氣陣陣,一縷縷侵入心田,滲透到四肢百骸,讓人不自覺地渾身發軟。


    “這是我珍藏的美酒,尋常人喝不到……”江小樓神色溫柔,如沉香般優雅,安靜。


    蔣澤宇確信無毒,這才呷了一口,笑道:“桃夭姑娘不但人美,連鑒賞力都比旁人更高一籌!”


    言笑晏晏,仿佛彼此之間的齟齬從不存在,男人啊——


    江小樓唇微微向上勾起,似笑非笑,目光盈盈,掩住心底冷嘲。


    蔣澤宇滿臉笑容地看著江小樓,目光在她粉嫩的麵頰上流連不去。


    江小樓容貌清雅,眸子卻妖嬈,帶了一種清純的嫵媚。原本他想來給她一個下馬威,沒成想看到人就連仇結在何處都想不起來了。


    今天晚上,這個美人就是他的!


    桌子上早已擺好了蓮子百合、金絲蜜棗、八寶鴨子、酥肉滾等佳肴,中間的托盤裏還放著一盞荷葉,碧綠寬大的葉子別出心裁地托著小巧的紅櫻桃,十分清新可愛。江小樓自己用牙簽挑起薄薄的櫻桃片,剛要放入唇中,卻被蔣澤宇半路攔住,硬生生將她的手送到自己嘴邊,一口咬下。


    “嗯,味道真好。”他笑容更深,明顯帶了不明意味。


    江小樓恍若未覺:“這蓮葉十分新鮮,櫻桃也用蜂蜜醃製了一個半時辰,恰到好處才能香甜可口。”


    蔣澤宇不知不覺,便又多嚐了幾口。


    江小樓給他斟酒,笑容恬柔,長長的睫毛下,斜斜看人的眼睛,充滿了風情:“公子是稀客,要多喝幾杯才好,否則便是我怠慢了。”


    幾杯酒下肚,蔣澤宇身子漸漸燥熱,一張白玉麵孔泛起紅光。他嘿嘿一笑:“良宵苦短,既然有美人陪伴,怎能浪費?”他一邊說,一邊就想要摟人進懷。誰知卻聽見對麵美人輕聲一笑:“那麽,你就好好地記住這一刻吧!因為這將是你永生難忘的回憶。”


    她說話的語氣十分溫柔,卻讓人有一種毛骨悚然的錯覺。蔣澤宇身體一軟,整個人就倒了下來,他瞬間驚恐地瞪大眼睛,眼前一黑就暈了過去。


    等他幽幽醒過來,才發現自己被繩索捆得結結實實,更可怕的是,江小樓坐在他對麵的椅子上,笑眯眯地望著他。


    一張嘴巴被抹布堵得嚴嚴實實,他心頭惱怒,眼帶威脅。


    “其實,我一直惦記著你,就等著你來找我,結果你這麽快就送上門了。”江小樓聲音很甜,笑容卻很冷。


    蔣澤宇用眼神盯著江小樓:你敢怎樣?


    江小樓眸子盈盈如水:“公子的護衛們都在樓外守著,我能怎樣呢?不過是跟你玩一個遊戲。”


    蔣澤宇眼睜睜看著原本掛在腰間的鞭子落在對方手中,鞭尾上的寶石在紅燭下閃著詭異的光澤,他一時心頭猛地跳起來,這女人到底要幹什麽?


    “第一下,打你色膽包天。”她一揚手,重重給了他一鞭子。


    這鞭子是正宗的牛鞭,打人奇痛無比。這一鞭子下去,他悶哼一聲,不僅感覺到痛,還感到一種癢從身體裏爆發出來,那種感覺叫人生不如死。


    “鞭尾加了點天荷的粉末,接觸皮膚後當然會很舒服。”那雙美麗的眸子裏,瞬間蕩起狠戾的漣漪。


    天荷粉,就等於癢癢粉,怪不得他隻感覺痛中有癢,癢中帶痛,難受得要死。


    蔣澤宇怒上心頭,一雙眼睛充滿仇恨地盯著江小樓,一副恨不能吞掉她的模樣。


    江小樓聲音清脆悅耳:“公子可別這麽看著我,我很膽小的,手一抖,您的小命可不保。”


    她話說得軟,手底下絲毫不軟,一鞭子又接著一鞭子,蔣澤宇渾身痛得撕心裂肺,火辣辣的疼痛裏帶著奇癢,癢到了骨子裏,他恨不能抓掉自己身上一層皮,恨不能馬上趴在地上打滾,然而他動不了,一點都不。


    “第二下,打你和金玉狼狽為奸設陷阱。”


    “第三下,打你挾私怨擾佛門清淨。”


    “第四下,打你害我受了驚。”


    “第五下,打你用箭亂傷人。”


    “第六下,打你——”江小樓想了想,似乎想不起來,又是一鞭子下去,這一鞭的力道,比剛才五下還重。


    蔣澤宇心頭怒火衝天:想不起來也要打?


    江小樓青蔥般的手指握著長鞭,眼神無辜地看著他:“剛才數到哪裏,我都忘記了。哦,第一,打你**熏心。”


    她竟然厚顏無恥地從頭開始數,這女人分明是睚眥必報的瘋婆子!蔣澤宇臉色越發地猙獰,心頭在咆哮,第一次知道什麽叫求生不得求死不能,一時幾乎要跳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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