費叔望過去,幾名警察帶著馬賀蘭下了車,走進正在修建著的大殿。


    敦煌市公安局接到了馬賀蘭的電話報案,對於所謂“有大手從沙丘下把京城遊客拽進地下去了”的瘋話根本不予采信,簡直就是“天方夜譚”嘛。但她說的守夜老頭昨晚也突然失蹤的事情,聯想到這些年裏月牙泉失蹤的幾名外地遊客,就不能不引起警覺了。


    市局刑警大隊的霍隊長親自帶著馬賀蘭和幾名刑警來到了現場。


    “沙塵暴來到的時候,我和小建就坐在這兒,後來停電了,守夜老伯拿著手電筒說去看看發電機故障,就一直再也沒有回來。”馬賀蘭站在大殿中陳述著昨晚事情的經過。


    霍隊長掃視了一圈,殿內沒有曾經打鬥過的痕跡,於是便朝著後院發電機房走去。


    “看!”馬賀蘭指著牆頭說,“這兒的血跡還在”


    霍隊長伸手摸了下幹涸的汙漬,不錯,這的確是血,但是要分辨出人或是動物的,則需要取樣回去化驗。


    有刑警技術人員上前采集了血樣,收進了玻璃瓶內。


    “我們就是從牆頭上爬出去的。”馬賀蘭引領著刑警翻過後院牆,一直來到了鳴沙山上。


    “咦,這裏有人剛剛刨了個小沙坑”霍隊長驚訝的說道,沙坑裏還有一絲潮濕氣,沒有被陽光蒸發掉。


    “小建昨晚就是在這裏被大手拖進去的。”馬賀蘭仔細的辨識四周,最後肯定的說道。


    霍隊長盡管不相信她的話,但還是命人找來一把鐵鍁,往沙子下麵挖一下看看。


    刑警隨即開始挖掘,黃沙被一鍁鍁的掘出,但由於是流沙,挖出去多少,隨即四周坍塌下來,仍舊是個淺坑,根本無法掘深。


    “小心,有毒蠍子!”有人突然喊道。


    那刑警趕緊退到了一邊,舉起鐵鍁一陣亂拍,片刻之間便砸死了十餘隻黃褐色的蠍子,餘下的紛紛鑽進了沙子裏。


    “響尾蛇!”又有人驀地驚呼。


    黃沙裏突然伸出好幾隻三角形的蛇頭,口中的粉紅色蛇芯子“嘶嘶”的發出恐嚇聲。


    眾人紛紛後退,他們都知道沙漠毒蛇的厲害,誰都不敢靠前了。


    霍隊長犀利的目光瞅著馬賀蘭,口中忿忿的說道:“馬賀蘭,前年的太清宮老道士被殺一案,你就和那個嫌疑犯釋了去始終鬼混在一起,如今真的是脾性不改,胡說鳴沙山地下有活人,鬼才會相信呢。”


    “小建真是被大手拽下去的!”馬賀蘭麵紅耳赤的分辯著,引起刑警們一片嘲諷的笑聲。


    霍隊長哼了一聲,帶領著刑警們繼續到大殿內取證,馬賀蘭膽怯的望了眼沙坑,不敢在那兒逗留,也跟著下山了。


    費叔遠遠的瞄著,神智已經從最初的震驚中恢複過來了。


    這兩隻大手是誰呢?枯槁而有力,而且竟能隱身於沙丘之下,單就這屏息閉氣的功力就絕非江湖中普通高手可比。令人生疑的是,此人怎會知曉自己嘴裏鑲有大洛莫的狗牙呢?若不是小建有意泄漏出去的,就是此人能感知到狗牙中的能量,所以才會一出手就搶了去。


    但為什麽沒有把牠也拽進沙丘裏呢,而且其也並未痛下殺手,否則早就掐斷了自己的喉嚨。如此說來,還是放了一條生路,為什麽?不管怎樣,一頭喪失功力的小豬眼下是無法與此人抗衡的,唯有抓緊時間參悟透“破瓦大法”,奪舍成功後再來與之較量。


    他苦苦思索著,最後搖搖晃晃的站起身來,疲憊的走上了戈壁灘。


    費叔步履躑躅的返回到了馬家溝,路過前院時,發現陸老師眉頭緊鎖,正在房間裏不停的踱步,而且口中自言自語著什麽,於是就溜進去偷聽。


    陸曉機瞧見了費叔,嘴裏直歎氣:“唉,你這小豬畢竟是頭畜生,主人都遇害了,卻還在這裏悠哉悠哉。”


    費叔爬伏在門檻旁,靜靜的聽著。


    陸曉機仍舊是唉聲歎氣,口中喃喃說道:“唉,這幾年,月牙泉莫名其妙的走失了好幾名遊客,至今連屍首都找不見,這次又輪到了小建”


    費叔豎起了耳朵。


    “不行,我陸曉機再也不能夠沉默下去了,苟教授,這件事兒一定與你脫不了幹係!”陸曉機痛苦的大聲說道。


    費叔聞言心中一動。


    “真後悔當初答應了你,苟教授,十五年了,六十壇豬油,你究竟是何方神聖?”陸曉機眼中緩緩流下淚水。


    費叔仍舊一聲不吭。


    就在這時,院子裏傳來腳步聲,“陸老師,在家嗎?”隨著話音響起,馬老爹走了進來。


    “咦,陸老師,你這是怎麽了?”他望著滿臉淚痕的陸曉機,驚訝的說道。


    陸曉機情緒顯得異常激動,一把拽住馬老爹,口中急迫的說道:“我知道是誰幹的,苟教授,殺害遊客和小建的肯定就是他”


    馬老爹愕然的看著陸曉機,一時間“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嘴裏則安慰著他:“陸老師,緩口氣兒慢慢說,誰是苟老師?”


    陸曉機喝了點水,情緒稍微平和了下來:“十五年前的一天夜裏,我從鄰村出診回來,在戈壁灘上遇見了幾十條毒蛇的圍攻”


    “一次聚集幾十條?”馬老爹驚訝道,“這種情況極少見啊。”


    “是啊,我也不知道怎麽會來了這麽多的毒蛇,心想這下子可完了,雖然藥箱裏備有蛇藥,可是蛇毒血清卻唯市裏的醫院才有儲備。”


    “那後來呢?”馬老爹緊張的問。


    “正當萬分危急的時候,苟教授出現了”


    “苟教授?”


    “是的,苟教授。他不是本地人,以前也從未見過,他竟然能將毒蛇都喝退了,簡直是聞所未聞。”陸老師說到這裏,臉上依然流露出佩服之色。


    “能把幾十條毒蛇喝退,這怎麽可能?”馬老爹聽了直搖頭。


    這有何難?我也能,費叔心裏不屑的哼了聲。


    “若不是親眼所見,而且還救了我的命,又怎麽能答應他呢?”陸老師長歎不已。


    “你答應什麽了?”馬老爹疑惑不解的望著他。


    “苟教授說他是研究《敦煌遺書》的民間愛好者,為不使中華民族這一珍貴文獻湮沒,專程來到敦煌收集醫術方麵的殘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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