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白色的被子上,中屍白姑的一圈細細的圓齒與黑蜘蛛的大毒牙緊張的對峙著,雙方感覺到了對手的可怕,因此都沒有先敢貿然出手。


    牢門打開了,水沼和蜘手走了進來,此刻犬伏師也睜開了眼睛,默不作聲的望著這倆不速之客。


    蜘手嘴巴裏叨咕兩聲,隨即張開了嘴巴,黑蜘蛛“嗖”的一下躍起,淩空鑽進了他的口中。


    “東京大嶽山摩道院神道教教主犬伏師麽?”水沼低聲問道。


    犬伏師聽到純正的日語,麵色顯得十分的詫異:“正是老夫,兩位是”


    “和歌山水沼和蜘手。”水沼淡淡答道。


    “原來是紀伊半島成名已久的陰陽道名宿,”犬伏師微微一笑,“你們是怎麽找到老夫的?”


    蜘手一指自己的嘴巴:“‘忍者黑蛛’能夠感應到三屍蟲,那位想必是中屍白姑吧?養的竟如此肥碩。”


    犬伏師點點頭,大嶽山神道教與和歌山陰陽道都是馭蟲的高手,這倒不足為奇。


    “兩位深夜前來有何指教?不會是想救老夫出獄的吧?”他問道。


    “這也未嚐不可,”水沼冷酷的臉上毫無表情,“不過要看你自己了。”


    “老夫不明白。”犬伏師平靜的望著他。


    “聽聞《彌生遺書》殘卷重現江湖,犬伏教主十五年前潛入中原,一直音訊全無,定然是在潛心研究殘卷中的‘馭蟲術’吧?”水沼知道此地不可久留,於是開門見山的說道。


    犬伏師心中暗道,原來陰陽道是奔著《彌生遺書》殘卷來的,可惜連自己都一直無緣得見,不過這事兒卻不能說破。


    “老夫在中原十五年,對殘卷嘛,自然已有所心得。嗬嗬,前幾日正準備打道回府的時候,不巧卷入了一起殺人案,還中了三槍,可謂是倒黴透頂。”犬伏師歎息道,一麵觀察著對方的反應。


    水沼和蜘手心中暗喜,這老家夥果然找到了殘卷,怪不得連自己本門大嶽山摩道院都不告訴呢,十五年的時間可謂不短,他應該已經參悟透了。


    “殘卷現在何處,可否一睹?”水沼真有些急不可待了。


    犬伏師微微一笑:“自當年徐福攜《彌生遺書》東渡日本,殘卷失傳至今,即便是在中原,也銷聲匿跡了兩千多年,嘿嘿”


    “犬伏教主,那您意下想要如何呢?”水沼的語氣明顯變化,言辭中使用了敬語。


    “唉,老夫背負著幾條人命,留在這裏必是死路一條,隻是可惜了失傳已久的殘卷,那可是極高深的‘屍蠱術’啊”犬伏師見對方動心了,於是故意稍許透露一點,不然難以上鉤。


    “屍蠱術”水沼與蜘手碰了下眼神兒,原來殘卷叫做“屍蠱術”。


    犬伏師察言觀色,繼續引誘道:“老夫在摩道院浸淫數十年,如今才得知需將中原神秘的苗疆巫蠱之術融合‘馭蟲術’,才能達到最高境界,這就是《彌生遺書》殘卷的真諦。”


    “如此說來,隻要救犬伏教主出去,您就肯說出殘卷的秘密了。”水沼目光直視,雙眸秋水盈盈。


    “沒錯,這就是老夫的條件,”犬伏師語氣斬釘截鐵,目光瞟了一眼說道,“另外聽聞水沼先生的‘催眠術’在陰陽道久負盛名,不過嘛,對老夫卻是無用”


    水沼趕緊撤回眼光,連連擺手:“犬伏教主言重了,水沼怎能在您麵前班門弄斧呢?”


    “哼,那就好。”犬伏師嗬嗬一笑,他知道,自己生還有望了。


    第一卷 《天師畫軸》  第23章 毀屍


    “犬伏教主,這座秦城監獄守備森嚴,您又有傷在身,所以營救計劃必須周密。以目前來看,逃出監獄並不是十分的困難,關鍵是要找好出去以後的安全隱匿之所,我們不能借助於官方領事館,一切都需要私下暗地裏解決。”水沼沉吟著說道。


    犬伏師靜靜的聽著,心想這是你們的事兒,自己則完全不用操心。反正有《彌生遺書》殘卷為誘餌,陰陽道定會想方設法搞周全的,一旦傷勢痊愈,可就由不得他們了。


    “三日後,農曆月圓之夜子時,我們救您出去。”水沼說罷,深深的鞠了一躬,然後與蜘手悄悄的離開了監室。


    客家嬤嬤被中屍白姑咬了手指後,便急匆匆的返回到了地下水牢。


    此刻,整條手臂雖然封住穴道,延緩了屍毒沿經絡上行的通道,但毒素仍通過毛細血管回流而迅速蔓延開來,胳膊上一塊塊的白斑就如同白癜風似的。


    想不到屍蟲之毒如此的厲害,竟然封閉經絡都製止不住,一旦屍毒浸入內髒或是腦部可就麻煩了。客家嬤嬤心中萬分焦急,低頭瞧了眼正在酣睡的女兒小活師,唉,現在唯一的辦法就是以祝由神功來解毒了。


    客家嬤嬤望過去,目光落在了那具汗屍的身上,事出無奈,隻有暫借其軀體一用了。


    她單手結印淩空畫出“太極陰陽魚”,然後將中毒的指尖塞進了屍體的口中,隨即誦起了祝由神功第五式“李代桃僵”的巫咒:“尾屭屗屘屙屚屢屣屈屇屍……”


    那具中陰身屍體驀地受到詭異的祝由能量驅使,竟然嘬起兩腮用力的吮吸起來,將屍毒一點點的轉移到了自身。


    嬤嬤望見自己胳膊上的白色斑塊在緩緩的消褪,從手臂上的顏色漸漸恢複到了正常,須臾,汗屍終於將屍毒全部吸幹淨了。


    客家嬤嬤終於鬆了一口氣,抽回了手指。


    然而,就在這時,那具汗屍突然間皮膚開始變色,原本處於中陰身的所有肌肉鬆弛下來,腸道與膀胱內開始排空,屎尿俱下,空氣中彌散著一股臊臭味兒。


    緊接著,嬤嬤又吃驚的發現汗屍的頭發一根根全都直立起來,皮膚表麵已然出現了屍斑,胯下的陽具最後一次的勃起,舌頭也漸漸伸出了口腔


    壞了,祝由能量維持下的中陰身已經徹底失效,屍體正在以難以想象的速度加快腐爛著


    她趕緊一把將盤腿打坐的汗屍推倒,從其臀下摳出沾滿了稀屎的小青花瓷瓶,用力的晃了晃,可是由於時間還未到,所以一滴汗青也沒有分泌。


    嬤嬤頓時傻眼了,原本承諾有良於農曆八月十五來取汗青的,這回算是徹底泡湯了。


    想不到,屍蟲之毒竟然能夠摧毀汗屍的中陰之身,並導致其肉身快速分解,這可是意想不到的失誤。但是若不及時的“李代桃僵”轉移屍毒,一旦其侵入五髒六腑,必然會危及到自己的性命。


    嬤嬤盛怒之下,一腳將汗屍踢入水中,兀自坐在那裏生著悶氣。


    與此同時,公安部刑偵局的會議室裏正在連夜召開緊急會議,由張局長主持。


    “今晚召集各有關人員前來,就是討論最近偵破的一起敦煌遊客謀殺案,嫌犯已經抓獲,名叫犬伏師,是日本人,目前關押在秦城監獄。詳細情況由具體偵辦此案的徐華聲同誌做介紹。”張局長說道。


    徐華聲站起身來,目光掃視著在座的眾人,開口說道:“此人於十五年前來到中國,隱匿在甘肅敦煌月牙泉景區內,數年間殺害了五位遊客和一名守夜的老人,手法極端殘忍,竟然是將被害人體內的血液喝光”


    在座的眾人麵麵相覷,無不愕然。


    徐華聲望著他們驚訝的麵目表情,心中暗道,這些人真是沒見過大世麵,若是知道自己是一頭豬奪的舍,還不都嚇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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