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麽就有勞了。”鋼炳抱起孩子轉身揚長而去,小活師的兩隻小手裏已經抓滿了肉片。


    “‘神龍見首不見尾’,高人呐”仙聖子在身後喃喃自語著。


    回到小旅館,鋼炳將兩腮仍是鼓鼓的小活師扔在了床上,口中嘖嘖誇讚道:“嗬嗬,這孩子能吃肉了,果然有乃父風範,嬤嬤要是看見了,不知道有多開心呢。”


    是夜,鋼炳趺坐於床,開始調息運氣,但覺胯間真氣溫熱充盈,伸手一探,蛋蛋竟然又長大了少許。


    當年劉伯溫送其藥丸之時,曾告誡他天道循環生息非人力所能左右,此藥雖能促其肉體處於中陰身時產生屍變,但卻也有一定的副作用。就是行屍原身也會隨著時間的流逝而逐漸衰老,但其老化的速度則比陽世之人要慢很多。若是日後奪舍年輕人的軀體,噬骨化肉以滋養原身,尚可短暫恢複至屍變前的肉身模樣,但卻不能夠持久,這也就是靠藥力人為的屍變與自然屍變所不同之處。自然條件下的屍變極為罕見,須得同時滿足多方麵的因素巧合,可遇而不可求。鋼炳接受了劉伯溫的藥丸,以備不時之需,果然於多年後的“靖難之役”中用上了。


    回想起自己服藥屍變以後,在八寶山地下墓穴中苦修了六百年。雖然練成了“行屍功”,但原身卻生出了白毛,滿臉的皺紋,枯骨橘皮,連閹割後剩下的男根也都萎縮不見了,容貌則如同百歲耆年老人。


    破墓出關後,他找到一具年輕的中陰身女子奪舍,經過噬骨化肉之滋養,恢複了當年戰死前的模樣,但卻不知能夠維持多少時日。但願在變回去之前,能與古樹姥姥見麵兌現遲到的承諾。


    當年入宮淨身時,有兩種閹割術,一是“盡去其勢”,即男根全部割除;二是“半去其勢”,保留男根而切除蛋蛋。第一種全閹割,會有小便淋漓不淨的後遺症,這在戰場上是極為不便的。因自己有武功在身,故而半去其勢,留在軍中效力。


    這是大明立國之初時的權宜之計,後來隨著政權的逐步穩定,便廢除了後一種淨身方法。


    滇西大空山,秋雨綿綿,淅淅瀝瀝,枯葉飄零。


    霧藹之中,山道上走來一位風塵仆仆的白袍將軍。


    但見其他懷中抱著嬰兒,手中拎著把長柄偃月刀,渾身已濕透,腳上沾滿了泥漿,來到了那株古老的大鵝毛樹下。


    “古樹姥姥,六百年前的救命之恩,鋼炳不敢忘記。皇天在上,今朝卸甲歸田,特來大空山下結廬,與爾相伴一世”白袍將軍仰望古樹,口中朗聲說道。


    四下裏一片靜寂,連林間的鳥兒和草叢中的蟋蟀螽斯都停止了鳴叫。


    “簌簌簌”高大的古鵝毛樹驀地顫抖起來,清風中隱約傳來蒼涼的嗚咽之聲,哀傷纏綿,如泣如訴。


    “將軍,你終於來啦”一個蒼老的聲音在林間回蕩著,語氣幽怨至極,令人聞之潸然淚下。


    白霧之中,現出一手柱樹杖的耆年老太婆,滿臉皺紋,銀發披肩,雙眸熱淚盈眶,蹣跚著來到近前。


    “本將軍來遲了”鋼炳望著年邁的老太婆,心中但覺愧疚酸楚。


    “六百年了”古樹姥姥雙目凝視著他,幽幽長歎一聲,口中低吟,“‘閨中少婦不知愁,春日凝妝上翠樓,忽見陌頭楊柳色,悔叫夫婿覓封侯。’將軍仍如當年那般英姿勃勃,而閨中人卻已垂垂老矣”


    “是本將軍辜負了古樹姥姥。”鋼炳雙手抱拳,躬身施禮。


    古樹姥姥望見了他懷中的嬰兒,疑惑道:“將軍原來已有了子嗣”


    “本將軍未曾娶親。”


    “那這孩子”


    鋼炳微微一笑:“說來話長,待日後慢慢道來。”


    “是啊,鬥轉星移,日月如梭,六百年滄海桑田,將軍戎馬一生,定是受了不少苦。”古樹姥姥歎道。


    “姥姥,本將軍今日便伐木結廬於古樹之下”鋼炳不知如何稱呼她為好,隻能姑且叫之。


    “妾身名‘小娥’,將軍直呼便是。”古樹姥姥欠身道了個萬福。


    鋼炳躬身回禮。


    “將軍不必結廬搭棚,與小鵝居於大空山石室中便是。”古樹姥姥說罷手中樹杖一撴,樹旁那座芳草淒淒的荒塚突然裂開,裏麵蜿蜒著伸出無數條如藤蔓般的樹根,將鋼炳一裹拖進了墓穴之中。


    鋼炳落入石室,驚訝的發現還有一男一女立於廳中,原來是前不久在八寶山礦洞時見過的冉和同紛兒。


    “見過將軍。”紛兒拽著冉和給鋼炳彎腰行禮。


    古樹姥姥也下來了石室,望見地上被樹根輕易扭曲變形的那把長柄偃月刀,詫異的問:“將軍,你的兵刃怎麽會變成這樣了?”


    鋼炳嗬嗬笑道:“本將軍的甲胄與戰刀早就沒有了,為了重現當年的情景,老夫特意找來演戲用的道具,讓姥姥小娥見笑了。”


    古樹姥姥聞言莞爾:“將軍有心了。”


    這時,紛兒上前說道:“師父,徒兒這就下山籌備婚禮所需之物。”


    古樹姥姥心中欣喜,麵帶嬌羞之色,嘴裏嚶嚶說道:“為師苦苦守候了六百年,終於能與將軍廝守一世,此生再也無憾了。”


    鋼炳聞言下意識的摸了下褲襠,發覺重生的蛋蛋已超過了常人般大小,但卻沒有停止,仍在繼續的生長


    月色如水,有良翻越出了秦城監獄的圍牆,當其垂頭喪氣的返回到憨叔家,已是黎明時分。


    黨大師見到有良徹夜未歸,忙上前問究竟。


    有良長歎了一聲,低頭默默不語。


    汗青遺失是小事,可嬤嬤死了,小活師也不見了,此刻心中哀涼至極,淚水就在一直眼眶中打轉。


    黨大師見其不言語,滿臉的悲傷之色,於是悄悄的退出了房間,此時不便打擾。


    殺害客家嬤嬤的凶手,那個白卦老者已被自己吸幹斃命,他既然有槍,那就是警方的人。可是南宮煙身為監獄長竟然也喪命,這可就說不過去了,如此看來,昨晚除警方之外,應該還另有高手潛伏在暗處,伺機殺死南宮煙,奪走了小活師和青花瓷瓶。可這位高手是誰呢?當今世上能夠悄無聲息的將老太監一擊致命,難道是白光大魘?


    不管是誰,自己就是拚了這條命,也定要將小活師找回來,以慰嬤嬤在天之靈,有良心中暗暗發誓道。


    但是要先將嬤嬤的屍首盜出來,留在警方手裏肯定會進行驗屍,他可不願意客家嬤嬤死後還要躺在手術台上被人肢解。可是自己即便能夠偷出屍首,可又該如何帶走呢?


    看來隻有放入張道陵的畫軸裏才行,虛空中屍首不會腐敗,將來送去藍月亮穀,也算是盡到了自己的責任,嬤嬤畢竟是因掩護俺而死的。


    “黨大師”想到此,他口中急急忙忙的喊道。


    “了去大師,什麽事兒?”黨大師就在門外麵,並未走遠。


    “警方裏麵有你的香功弟子麽?”有良開口問道。


    “應該有,另外警察家屬中也有不少學香功的。”黨大師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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