虛風麵色一板,慍怒道:“老和尚簡直是信口雌黃,貧道乃是全真教京城白雲觀觀主。”


    “怎麽,觀主就不能當‘麵首’了麽?連老衲都有此等想法呢。”八頭陀嘴裏不服氣的頂了回去。


    虛風心中暗道,這老和尚原來有點缺心眼兒,既然如此索性出手就是,打破這種尷尬的局麵。


    “八頭陀,看招”虛風道長催動玄天真氣,淩空一掌拍向了老和尚。


    “‘麵首’動手了”八頭陀嘴裏氣呼呼的說著,挺身上前將銅鏡對準了虛風。


    這麵古樸斑駁的銅鏡上生有綠鏽,看似年代久遠,應該屬於中原道家的法器,一般大都是作為道場驅邪之器物,這老和尚竟然以此來當作兵器,倒是不多見的。


    “嘭”的一聲悶響,虛風這一掌用了六七成的玄天真氣,瞬間擊在了銅鏡之上,八頭陀“蹬蹬蹬”一連後退了七八步方才穩住腳跟。


    “好掌力。”八頭陀驚呼了一聲,低頭望去,對方掌風竟然將覆蓋於銅鏡之上的綠鏽刮去,露出其本來的麵目。


    虛風道長這邊也不好受,發出去的六七成玄天真氣竟然被銅鏡反射回來了三四成,與自身護體罡氣撞擊在了一起,身子不由得搖晃了兩下,好在未曾撤步。


    此時虛風心中不禁有些愕然,定睛細瞧,八頭陀手中的銅鏡表麵依然光亮奪目,上麵鑄有上古神獸以及凸起的四個乳頭,此鏡應是一麵漢代的四乳神獸鏡。


    馬丁少校和雇傭軍士兵則俱自驚訝不已,瘦高個子扁頭的虛風道長淩空拍出一掌,也沒有接觸到對方的身體,竟然就能將八頭陀打得步步後退,中國的功夫實在太神奇了。


    “老道士力氣倒是不小啊,有本事再來呀”八頭陀嘴裏不服氣的叫著號,大踏步的走上前來。


    虛風決定再試一下,這次使出的是太極陰陽掌,左右手互為虛實,虛虛實實,令對方分不清究竟那一掌才是真的。


    八頭陀目光緊緊盯著對方不斷交替變幻著的手掌,銅鏡也在緊跟著左右移動,實在是分不清虛實,時間長了有點眼暈。


    “呼”的一下,風聲驟至,虛風道長趁其銅鏡偏離之際,閃電般的發出一掌,但也隻用了八成功力。


    此刻,八頭陀的銅鏡已被對方的虛掌引到一旁,正好胸前露出了空檔,淩厲的掌風乘虛而入。


    然而,裹挾著玄天真氣的這一掌如同“泥牛入海”,竟然詭異的消失了


    虛風道長大驚失色,目光急忙環顧左右,並未見有何異常,心想古怪肯定是出在了八頭陀的身上。


    眾人之中隻有秋波老嫗和有良的陰眼瞧清楚了,當虛風的掌力到達對方身前時,老和尚手裏攥著的褐色女人骨盆驀地恥骨開合了一下,將玄天真氣悉數吞噬。


    “道長,是老和尚手中的骨盆在作怪。”秋波老嫗笑吟吟的提醒說道。


    “到底是‘麵首’,出掌軟綿綿的,氣力都用到小娘子身上去了吧?哈哈哈”八頭陀陰陽怪氣的狂笑起來。


    石壁屏幕上,賈道長看著心中著急,於是開口喊道:“虛風,用‘丹田九式’。”


    虛風此刻心中也正盤算著破解之法,秋波老嫗提醒自己是那件褐色的女人骨盆在搞鬼,可那究竟是件什麽法器呢?在中原從未聽說過。


    虛風慢慢的解開西裝紐扣,除去了上身衣服。


    賈道長說的不錯,“丹田九式”是全真教玄天氣功中最高深的部分,尤其是第九式“噴丹田”,可以凝聚全身真氣於一線射出,無堅不摧,相當於一顆子彈般的威力。


    “‘麵首’道長,”八頭陀驚訝的看著他,不無淫邪的說道,“你脫衣服想幹嘛?嘿嘿,難道是”


    眾人也都不解的望著道長。


    虛風雖然瘦如麻杆,肋條骨凸起,卻仍然表露出了八塊腹肌和清晰的人魚線。他的肚臍眼兒則十分的幹淨,不像大多數男人那樣藏有泥垢。但見其沉著冷靜的從衣袋內摸出古龍水,優雅的朝肚臍眼兒內噴了兩下,然後開始催動起全真教玄天氣功。


    真氣起於任脈,出會陰抱丹田,隨後轉、晃、操、擊、折、搓、提等一氣嗬成。此刻周身氣場充盈,連地上的灰塵都隨之升騰旋轉起來了。


    虛風將全身的玄天真氣聚於丹田,小腹漸漸的鼓脹隆起,最後竟如同行將臨盆的孕婦一般。


    馬丁少校等人越發的愕然了,瞅著這怪異的一幕,不禁麵麵相覷,出聲不得。


    八頭陀目光呆呆的盯著虛風道長的大肚子,嘴裏疑惑不解的嘟囔著:“他是女人麽?”


    話未落音,虛風腹部肚臍眼兒中突然現出一細如繡花針般的小孔,“噝”的疾射出一道真氣束


    有良睜大了陰眼注視著,但見八頭陀手中的女人骨盆驀地顫抖了一下,緊接著左右恥骨閃電般的連續開合,頻率之快簡直令人目不暇接。


    虛風道長肚臍眼兒中源源不斷的向外噴射著真氣束,老和尚手握女人骨盆則穩如泰山,麵帶笑容的將所有的玄天真氣一股腦兒的全都接納了。


    此刻的女人骨盆顏色已由褐色漸漸的變淡,最後如同新鮮的人骨一般,水靈靈的,充滿了活力。


    虛風心中不由得暗自叫苦,壞了,那女人骨盆簡直就是全真教玄天氣功的克星,竟然能夠吞食真氣,這場比試自己已是輸定了。


    “唉”就在這時,耳邊傳來了長長的歎息之聲。


    眾人目光都落在了古樹雲平的身上,那聲音正是發自於他的口中。


    “‘詠歎調’,首先要‘歎’”古樹雲平幽幽歎道。


    第二卷 《屍蟲鬼爪》  第89章 畫中人


    那一悠長的歎息,低沉、傷感、幽怨、蒼涼,充滿了無盡的淒苦,令人頓感人生之短暫與世事的無常。


    可兒聞言竟自落下了眼淚。


    八頭陀神情呆怔的的立在那裏,眼圈紅澀,低頭望著手中的女人骨盆,嘴裏癡癡說道:“孩子他娘,這是你的怨毒之聲麽”


    虛風道長收回玄天真氣,肚子隨即癟了下去,乃梭迅即跑上前幫他穿好了西裝上衣。


    “七胎小鬼”八頭陀仍舊兀自喃喃說著,“其實並非老衲所願,而是那古鏡鬼在作怪,如今戰死四個,還有三個由師弟撫養,你因何還不瞑目呢?”


    有良不解的望向了枋長老,問道:“長老,他這是怎麽了?”


    枋長老苦笑一聲:“當年八頭陀尚未出家之時,在清邁府得到了這麵古鏡,不曾想其妻一連七胎臨產都夭折了,怒而暴斃”


    “那七胎都被製成了小鬼?甚至他老婆的骨盆都拿來做了法器?”有良聞之不禁愕然。


    枋長老淡淡的說道:“物盡其用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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