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的,聽說組織部門正在考核人選。”沈副局長內心驀地一陣激動,聽劉書記話裏的弦外之音莫非是


    “嗯,”劉書記拍拍他的肩膀,意味深長的說了句,“好好幹,我看好你。”


    “是,堅決服從縣委劉書記的指示,”沈副局長渾身熱血沸騰,大聲的命令道,“來人啊,將這兩名通緝犯押上沅陵縣局的警車。”


    “且慢,”古樹雲平此刻站起身來,“沈局,這裏麵一定存在著誤會。”


    “這人是誰?”劉書記詫異的目光瞥了過去。


    “哦,他是我的老街坊,名叫古樹雲平。”沈副局長回答說。


    “此二人既然與公安部的通緝犯混在一起,沈副局長,你就帶回局裏去查查,看他們之間究竟有什麽關係?”劉書記吩咐說道。


    “是。”沈副局長目光瞟了眼古樹雲平,然後無奈的擺擺手,吩咐警員將其和那個漂亮女人一同帶回局裏。


    “這個女人不能帶走。”這時,圓桌旁的那位“表叔”開口說話了。


    “你又是誰?”劉書記目光嚴厲的盯著這幾個人。


    “劉書記,”沈副局長趕緊附耳過去,小聲的說了幾句。


    劉書記聞言一愣,隨即麵色一轉,快步走上前熱情的伸出了雙手:“唉呀,不知不罪,歡迎您來鳳凰縣指導工作,我是新任縣委書記劉”


    “方才都聽見了,”這位“表叔”冷冰冰的打斷了他的話,也沒握一下劉書記的手,就隨即下了逐客令,“這位邢姑娘留下,你們其他人都可以走了。”


    “嗬嗬,”劉書記尷尬的笑道,“原來您認識她啊,那就肯定沒問題了,明天縣委縣政府設宴,主要領導都來,一同為您接風。”他笑容滿麵的說著,眼角偷偷瞥了一眼那位姓邢的女人,人嘛雖然長得不醜,但自己卻沒有一絲的興趣。


    “表叔”微微點頭示意了一下,未置可否,冷淡溢於言表。


    “相公,官府會拿我們怎麽樣?”可兒有些忐忑不安,於是悄聲的問道。


    “可兒放心,不會有事兒的,本書記原本就準備重遊沅陵,如此正好可以搭個免費的順風車。”邢書記嗬嗬笑著,全然不當做一回事兒。


    古樹雲平望著談笑風生的邢書記,心中暗自尋思道,在降頭島的石廳中,他隨意吐出個唾沫泡泡,就輕而易舉的滅掉了九頭陀的白色降頭蟲。那可兒姑娘更是輕功非凡,彈跳力驚人,這對夫妻雖然表麵上看有些傻兮兮的,但大智若愚,深藏不露,武功應該是極好的。而且邢書記說想去沅陵一遊,想必也是大有深意,自己完全無需擔心。


    “古樹先生,本書記與可兒要去沅陵遊玩一番,初次見麵,後會有期,咱們就此別過。”邢書記伸出戴著鐵銬的手,與其握了握,然後微笑著與可兒昂首挺胸的走出了飯店。


    “哼,看你還能得瑟多久。”楊衛東得意的押著兩人上了警車,吩咐司機星夜趕往沅陵。


    飯店內,古樹雲平繼續做沈副局長的工作:“沈局,咱們可都是多年的老街坊了,我的情況您還不清楚麽?那位邢書記以前犯過什麽案子,我與邢姑娘真的是一概不知,今日天色已晚,不如這樣吧,明日一早我倆自己前去縣局報到如何?”


    沈副局長心下著實有些犯難,自己曾經收受過古樹雲平的一幅黃永玉早年的版畫,賣了二十多萬呢。


    “劉書記,這裏的事兒我會處理好的,您剛剛一路驅車趕到鳳凰,旅途辛苦,還是早點休息吧。”沈副局長拐彎抹角的說著。


    “嗯,那好吧。”劉書記向“表叔”告辭後,由警員陪同乘車前往縣委招待所去了。


    “古樹先生,那麽就請你明早來局裏一趟,做個筆錄吧。”沈副局長終於長噓了口氣。


    “那我們先走了。”古樹雲平點點頭,示意秋波老嫗起身離開。


    沈副局長的目光望向了“表叔”,京城的高幹子弟是萬萬得罪不起的,人家隨便一句話,就能摘了自己的烏紗帽。


    哪知“表叔”什麽都沒說,隻是目光默默的盯著秋波老嫗的背影,喉頭不易覺察的輕輕蠕動了一下。


    第三卷 《柯笛遺音》  第105章 表叔


    秋波老嫗懷抱著琴匣與古樹雲平走出飯店,沿著斑駁的古巷返回到沱江邊的那棟吊腳樓,身後還跟著不少的本地鄉民,古城裏的人從未見過如此美貌的姑娘,他們不時的小聲議論並讚歎著。


    回到家中,古樹雲平沏上香茗,兩個人坐在紅木太師椅上品茶聊天。


    “邢姑娘,在下不知何時才能有幸聆聽嵇康的那首《廣陵散》”古樹雲平試探著問道。


    秋波老嫗嫣然一笑:“邢某曾立過誓,須得月圓之夜,尋一僻靜之所,遇到有緣之人,方可撫琴。”


    “巧了,”古樹雲平趕緊說道,“今日恰逢辛未年臘月十五姑娘瞧下窗外的明月便知,古某但不知是否為姑娘心目中的‘有緣之人’?”


    秋波老嫗麵色緋紅,眼波中蕩漾起陣陣漣漪,杏眼桃腮,嬌羞無比,足以令古樹雲平心如撞鹿,血往上湧。


    但隨即秋波老嫗卻驀地一聲長歎:“青青一樹傷心色,曾入幾人離恨中”


    “為近都門多送別,長條折盡減春風。”古樹雲平和道,這是一首白居易的七絕《青門柳》,意為柳樹的青色是傷心的顏色,古來多少離別之人折柳相送,傷春歎別。


    “不知邢姑娘為何如此傷感?”古樹雲平心中頗感詫異,遂小心翼翼的詢問。


    “今夜雖花好月圓,但卻危機重重,怕是嵇康的《廣陵散》真的從此絕矣。”秋波老嫗幽幽歎道。


    “姑娘此話怎講?”古樹雲平心中“咯噔”了一下。


    “公子可知方才那位‘表叔’是何人?”秋波老嫗問。


    “無非就是京城裏的官二代,倚仗著權勢專橫跋扈,曆朝曆代莫不如此,我們不必理睬他便是。”古樹雲平不屑的“哼“了聲。


    秋波老嫗苦笑著搖了搖頭:“不,此人是一隻鼉,生性凶殘無比,一旦瞄上了獵物,便絕不會輕易的撒口。”


    “豬婆龍!”古樹雲平聞言大吃了一驚,“邢姑娘可知他的修為如何?”


    “看不出來,但幾百年的道行總是有的。”秋波老嫗搖搖頭。


    古樹雲平默默的望著她,沉思良久,最後斷然說道:“在下絕不能讓邢姑娘冒任何風險,我們現在就即刻離開鳳凰。”


    “若是想要避開此人,就唯有去滇西塔巴林寺。”秋波老嫗懷抱著古琴匣站起身來。


    “好吧,就依姑娘所言。”古樹雲平點頭稱是。


    “想走?恐怕已經遲了”這時,耳邊突然傳來了冷冰冰的聲音。


    燈光下,“表叔”麵無表情的站立在客廳門口,如同僵屍一般,目光陰鬱,透出陣陣寒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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