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燈渠每天都給她發“我不生你的氣了”,施明月回複她:“好,那你以後不要再提這事了”,然後肖燈渠就生氣了。肖燈渠又繼續發:“我現在也不生你氣了”。施明月換了個說法:“你真好,但這樣不太好”。肖燈渠更加生氣了。第二天,她說:“施明月,你求我,我就不生氣了”。施明月打工很忙,沒有回信息。


    等到施明月兼職結束,從南校區往北區宿舍走,路上她腳步匆匆,並不想和圖書館的某些校友有任何牽扯。


    這幾天,她在圖書館貼磁簽吸引了幾個校隊男生的注意。他們每次去打球或者打完球後,必定會過來溜達一圈,詢問她是否需要幫忙。在遭到拒絕後,又會在炎熱的天氣裏為她送來奶茶和小風扇。


    他們似乎認為這樣“無微不至”的關心就能獲得施明月的青睞。僅僅貼磁簽的兩天裏,施明月就收到了不下三張同一場球賽的邀請卡。施明月總是用無聲而堅決的方式平等地拒絕他們。


    每一株美麗的美人蒿周圍都不乏其他花葉的陪襯,這樣更凸顯了它的美貌非凡,同時也顯得它柔弱好欺。漸漸地,施明月發現一起貼磁簽的女生們都不大願意和她同路,雖然嘴上沒表示排斥,但卻以一種微妙的姿態與她保持距離。


    倘若她來者不拒,或許不會辜負她的美貌,但她總是一副誰也看不上的模樣,主動散發出一種拒人於千裏之外的氣息,骨子裏透出一種孤傲的清冷,好像多與眾不同似的。


    更別說,每次施明月回去,後麵都會慢悠悠地跟著一輛賓利或者路虎保時捷,這既讓人嫉妒也讓人生厭。


    施明月披星戴月地走在回宿舍的路上,孤零零地落在其他同學後麵,低頭時看到肖燈渠的信息。


    肖燈渠:【老師,你真的太可氣了,我要懲罰你。】


    施明月覺得她有點好笑,這幾天打工的壓抑生活在這裏找到了喘息的機會,她回複道:【你怎麽懲罰我?用你的叮當貓花臂捶我嗎?】


    施明月有個室友很喜歡貼鎖骨貼,多數貼一些很性感很酷的花樣。她第一次看到有人在手臂上貼叮當貓,肖燈渠這樣雖然怪異,但挺可愛的。


    肖燈渠:【老師。】


    施明月正欲在回信息時,手機又來電了。她匆匆回複:【我妹打電話來了,回頭跟你說。】


    施明月接通電話,肖燈渠的信息再次彈過來:【你還有其他妹妹?】


    施繁星在電話裏小聲哭泣,她今天因為做事慢了被主管痛罵了一頓。她到底是年紀小,平時說得很勇敢,吃到苦頭時依舊委屈得哭噎不止。


    “不過沒事的,姐,我會把這兩個月的工作做完,這樣一個月交學費,一個月拿去給媽媽做治療。媽媽那裏有舅媽幫忙照顧,我隻是哭一下,你別有太大壓力。”


    施明月鼻子發酸,很想說“要不你別做了”,可她自己也缺了家教工作,隻能應了聲好,“別太辛苦了,受了委屈跟我說,等明年就會好起來的。”


    “等我發工資了,我想去吃一次好的,點一次烤雞吃。”施繁星委屈地說,“好久沒吃點好的了,食堂飯菜好貴。”


    “可以啊,你辛苦很久了,休假的時候好好休息。”施明月溫聲說,“要是想吃今天就去吃吧,不是心情不好嗎?”


    “那不行,現在都快九點了,現在吃了就沒有那種感覺了,白吃了。等發工資中午去吃!”


    姐妹倆說了很多話,掛掉電話後,施明月被酸澀的情緒侵襲,她咬著唇沒出聲,翻過身麵對著牆。她想到肖燈渠優越的生活,很心疼妹妹,妹妹還沒成年就要去做熬夜兩班倒的工作。


    施明月就這樣直挺挺地躺到了淩晨。她再看信息時,發現妹妹給她轉了三十塊錢,讓她也去吃頓好的。施明月看著信息出神,她沒有精力去回肖燈渠的信息,腦子裏全是怎麽多掙點錢,好讓妹妹能順利讀完高三。


    施明月很早就起了,對麵鋪的安雲兮熬夜看小說睡得不太熟,聽著動靜醒了,問:“去食堂幫忙洗菜啊?”


    施明月自尊心被打擊到了,她很想當做沒聽到這句話,好幾分鍾過去了,她洗完臉回來梳頭時,瞧見對麵鋪還亮著光,她“嗯”了一聲兒,“不好意思打擾你了。”


    安雲兮翻了個身,聲音含糊不清,“真辛苦。”


    晨曦尚未完全驅散夜色,食堂後方的廚房悄然奏響了序曲,一陣陣低沉的嗡鳴聲持續響起。它們似乎刻意避開了沉睡的宿舍,以免驚擾了學生的美夢。當施明月踏入這個混著各種食物氣息的空間,那些嗡鳴聲瞬間將她包圍,如同幼時她仰望藍天,目光緊緊追隨每一架劃過天際的飛機,但此刻,她更加渴望這份嗡鳴聲能早些平息。


    中午她趴在宿舍桌上看手機,圖書館的工作已經全部做完,桌麵上的小風扇呼呼的吹著,宿舍隻剩下她一個人,她就沒打開空調,隻在風扇上貼了兩張浸濕的紙張。


    她點開聊天記錄敲字:


    【小渠,成績出來了沒有啊?】


    施明月羞恥的無地自容,哪有老師對學生這樣低三下四氣,她握著手機期盼對麵回應,施明月本可以去問女管家,可是她沒什麽臉,畢竟拿了那麽高的時薪費,教出了個二十分的成績,別說她每次走還一副信誓旦旦接走禮物。施明月在心裏默數,兩分鍾之前一定要把這段話撤回,她卡的點很好立馬撤回。


    這時,肖燈渠的信息.:【不清楚呀。】


    【我也不記得自己考幾分。】


    幾分?


    施明月一陣窒息,這比肖燈渠自己蒙得的分數還低。


    /


    最近程今應該察覺到了她情緒不高,便沒有再約她出來,隻是在微信上關心她,施明月表明沒時間,她沒去圖書館和食堂找過她,照顧到了施明月那薄薄一層的自尊。


    程今是個很好的朋友,對她很好很溫柔。在程今沒有給她介紹家教之前,施明月晚上很願意和程今一起出來走走,兩個人說說話釋放壓力。


    隻是,程今不知不覺間也卷入了她的壓力之中,施明月本能地想要排斥這種感覺。


    程今在邀請施明月出去時,施明月買了一杯酸奶給她。兩個人在宿舍樓後麵散步,施明月同程今提起了結束家教的事情。


    程今似乎早已預料到這一點,說:“你別有壓力,這並不是你教學能力的問題。我這個表妹她性格比較怪異,我當初怕你提前焦慮就沒跟你說。我特地打聽過,目前還沒有誰能教她超過四次。她性格是真的不太好,脾氣很大,不開心就摔東西。成績不太好,也不太愛動腦筋,愛撒謊……反正,總之行為怪異,精神有點問題。在你之前換下來的家教數不清。”


    還有很多比如惡劣的捉弄老師,在學校和同學處不好關係種種,有些程今聽著也不像正常學生行為也沒大信。


    “那倒也沒有,她隻是摔過一次鋼筆,還沒怎麽發過脾氣。”施明月根據自己的感官判斷說,“我覺得,她好像成績不是特別差。”


    “怎麽說?”程今有些驚訝。


    施明月解釋道:“她寫題目時,很多次都像知道正確答案一樣,在a和b之間猶豫不決,沒有什麽決斷力和主見,會不小心選錯。不知道是不是沒有自信。”


    程今笑了聲,“明月,你不覺得她是故意選錯的嗎?這明明是故意在欺負老師啊。”


    施明月被這麽一提醒,也感覺出了一點端倪,輕抿著唇說:“那可能是她不需要家教吧。”


    也許是有些頑劣,喜歡戲耍老師,但是,對於施明月來說,時薪那麽高,戲耍幾次也無傷大雅,頂多是從老師變成了陪玩。


    程今側目望著她,說:“難得啊,你跟我一起出來能笑出來了。”


    施明月隻是短暫的認清現實輕鬆了一下,之後再笑不出來,高薪工作沒了,以後又要回到艱難的日子了。


    倆人走了四十多分鍾,程今明顯想牽她的手,幾次把酸奶來回換手拿。


    施明月看時間,“不早了,我得回去弄畢設,最近兼職工作比較忙。”


    程今堅持把人送到樓下,對著她舉了舉手,“謝謝酸奶,下次也不用給我買了,我也不是很渴,胃口比較小。”


    施明月笑了一下,點頭說好。


    回到宿舍,施明月再看手機時,發現肖燈渠在她和程今聊天時發了一條信息:【看看。】


    施明月正欲回複“看什麽”,肖燈渠的信息又來了:【我要看看你在幹什麽。】


    施明月糾結再三沒有回複肖燈渠的信息,她也知道自己對肖燈渠頗有些討好行為。如今跟程今聊過之後,她大致也清楚了肖燈渠並不需要家教。


    施明月決定及時清醒過來,她要打破自己想走捷徑的妄想,好好做兼職給媽媽掙醫藥費。不然後麵再吃苦,她得承受好幾倍的身心壓力。


    她沒回肖燈渠的信息,看到桌子上那些不符合她貧困生活的口紅和香水,思考過後,她拿出自己像素不高的手機拍了兩張照片發到學校二手群和閑魚上,並如實寫明這是做家教時學生給的,現在用不太上,可以麵交。


    施明月看到衣櫃裏的那套香奈兒衣服,她也一同拍了照,打算出售。隻是她遲遲沒有掛上去。施明月站在花灑下淋浴,把臉反複洗了幾次,最後決定隻留下那支鋼筆,畢竟肖燈渠給她寫過信,也算是有特殊意義。


    再出來時,她看手機,肖燈渠幾分鍾前又補了一句“老師”,好像這樣顯得她很禮貌又乖巧。


    施明月依舊去學校後廚幫忙,這次後廚告訴她學生差不多都走完了,食堂放暑假也要關了,後麵不需要她來幫忙了,等到開學再通知她。施明月道謝後收了大廚的轉賬,給自己留了兩百塊錢,其他的錢再次轉給媽媽。


    回到宿舍後,施明月繼續做她的畢設,看著那幾個麵試官發來的實習工資,決定把目標放在工廠上,也許可以跟妹妹一樣去廠裏上班,這是目前能找到的最高薪的工作。隻是兩班倒的作息讓她抽不開空做畢設,可……現在也沒辦法自欺欺人了。


    盡管心理上已經說服了自己,她依舊被一種濃鬱的絕望感所襲擊,壓力讓她透不過氣,她嘴裏隻冒苦味。這時,她眼睛看向屏幕右下角,她點開微信,打字:【您好,我想問問明天可以繼續去上課嗎。】


    幾分鍾後的微信閃爍起來,顯示的名字是女管家。


    這消息來的恰是時候,宛如黑暗中的一縷曙光,灼熱的刺目,她發抖的手指立刻移動鼠標點開看。


    肖管家:【嗯,老師,試卷改出來了。】


    試卷圖片瞬間發了過來。


    分數欄那裏一個很大的“22”被用黑色的筆塗改得歪歪扭扭地變成了“52”,一眼就能看到更改的筆記,且手段一點也不高明,很像明目張膽的在說,有人幹壞事了喲。後麵跟著的是施明月在試卷上填寫的名字。


    52分老師:施明月


    肖管家:【老師,你還想來上課嗎?】


    施明月滿懷感激,這簡直是絕境逢生,她立刻回複:【想。】


    並主動再問:【那我這次是通過考核了嗎?是住家還是一周去三次?】


    肖管家:【小渠表現非常棒,你快來拿獎勵吧。】


    似乎發得太快了,對麵撤回後又重發:【你很想住家嗎?】


    施明月其實並不是很想住家,隻是住家工資高,經曆了這幾次兼職的挫敗後,她自然是想選擇工資更穩定的工作。於是她回複:【是的很想。】


    肖管家:【小渠表現非常棒,前所未有的非常優秀,幾近是個天才了,住家就由你去跟她申請吧。】


    【老師,快來獎勵她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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