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走到了坑口的時候,身後的泥流已經不再洶湧過來了,但是在我們到坑口的時候,身後所有的洞道,轟然倒塌!所幸的是金大順還站在坑口,見我們還活著,大聲的叫我和楊倩趕緊的拉住繩子,他把我們拉上去。


    金大順拉不動我們兩個人,我就先把楊倩推了上去,楊倩現在也隻顧著想出去,“嗖嗖嗖……!”的幾聲,連著金大順拉和楊倩往上爬,不消一分鍾就爬上去了,楊倩上岸後,才氣喘籲籲的幫助金大順拉我上來。


    屋子已經損壞了,亮白的光線照到我們眼睛裏來無比的刺眼,都睜不開,我們誰都沒有說話,緩了好一會,金大順才問我:


    “我徒弟他……。”


    金大順沒有把話說完,我知道他說不下去了,我也說不出話,拿起我拿過來的青銅劍交給金大順。


    “下麵有機關,我們好像被算計了。”


    金大順半天沒有說一句話,呆愣愣的,忽然仰天長哭:


    “小楊妃你這個不得好死的東西!總有一天我要殺了你,為我徒弟報仇雪恨!”


    這件事情是我外婆做的?我驚訝的抬頭看著金大順,說我外婆根本就不能離開燕支鎮,那是怎麽把這金龍給盜了去?


    “你問我?你怎麽不去問你媽?這世界上,能控製金龍的除了你就是你媽,我們開始都以為你媽死了,可是卻沒想到,你媽竟然還活著,除了有你媽有本事將這金龍拿出來,還有誰?還有誰?!”


    金大順的語氣憤怒,這種敵視我的眼神就像是我殺了他全家一樣!我心裏難受,如果這是我媽做的,那她也是身不由己做的,我相信我媽,她一定不會坐出這種事情來的,不然她也不會在那個晚上鼓勵我要堅強起來。


    “我媽受了外婆的控製,如果是我媽做的,她一定是身不由己的!”


    “身不由己,身不由己就會換會回小遠的命嗎?我告訴你楊采薇,小遠死了,你也要讓我看見他的屍體,這個地方原本就是陰地,是因為有了金龍的存在才把這些陰煞之氣弄開的,現在金龍沒了,小遠的屍體又在裏麵,他的身體會被邪氣侵占,輕者變成僵屍,重者就是魂魄被困,永世不得投胎,要是你不將他的屍體給我找回來,我同樣也不會放過你,而且你也別想要救燕支鎮的人了,不要怪我,要怪就怪你自己的命!”


    金大順實在是太過於悲傷,楊倩護著我,罵金大順老不死的別在這裏害人,但是沒罵兩句,金大順已經抱著白秋遠的青銅劍哭暈了過去。


    我愣住了,這種命運的枷鎖壓在我的頭上,越來越重,一切不好的源頭,都是我自己。我甚至在開始厭惡我的命運了,也似乎能了解唐安歌之前為什麽會這麽痛苦了,那還真的是一種無法比擬的痛苦,卻像是已經鑽入傷口的水蛭,根本就無法拔離出來,隻能眼睜睜的看著它傾入你的骨髓,越陷越深。


    我似乎能明白,唐安歌之前為什麽會這麽對我,因為麵對責任,根本就無法選擇,愛人和幾千條等著他去救贖的生命,根本是無法相比,可我當初卻還是這麽的任性,任性的以為唐安歌根本就不在乎我,留了個決絕的背影給他,讓他獨自麵對這一切的無奈痛苦。


    當初我是多麽的罪該萬死,要是時間能夠倒流的話,我願意付出一切去供奉唐安歌,他救過我的命,他愛我,沒人能理解他愛我是愛的多麽痛苦無力,無力到隻能眼睜睜的看著我離開,卻還會將他的一切都給我。


    我望著坑口下麵已經被泥流灌滿的大黑洞,無論是出於哪方麵,我都必須要把白秋遠的軀體給挖出來,這是我必須要做的事情,就像是唐安歌的使命,既然不能逃脫,我願意跟著唐安歌的腳步,做一些因為責任的事情。


    洞中全部是泥漿,我們隻能把金大順的房子給拆了,請來了幾台吊物機,還雇了些村民來幫忙,不分晝夜的工作,就為了早一點能夠將白秋遠的屍體挖出來。


    我自己也在坑底下幫忙,起先上午楊倩也在,但是實在是受不了這個苦,因為又累又髒,沒半天時間,就受不了的到岸上當監工去了。


    一連挖了幾天,我累的幾乎快要虛脫,我也想不幹,想和楊倩一樣,搬著把大椅子坐在地上喝著村民做的酸梅湯,看著我們誰偷懶就罵誰,可是我知道我不能這樣,白秋遠因為我而死的,一條活生生的性命就在我麵前枯敗,我還想起他當初看我就一臉不爽的表情到後來因為我像他媽而對我好,他在我最難過的時候並沒有像所有人那般指責我,而是毫不猶豫的說要站在我的身後,支持我所做的一切。我不能說我愛他,但是他真的卻是我這些時間裏最信任的男人,他不會騙我,從來沒有過。


    金大順見我這麽的拚命,似乎有些看不下去了,為他那天給我說的話道歉,說他一時口快,想也沒想就把話說出口了。其實我也不怪他,若不是他這麽凶我的話,也許我也想不通那麽多。


    到第五天的時候,我真的已經支撐不下去了,按造進展,我們快挖到白秋遠喪命的地方了,我不想錯過將白秋遠抱上來的機會,想硬撐著到最後,可是就在我極度勞累時,我們已經挖到那天白秋遠出事的地方了,可是結局總是在我們的意料之外,——白秋遠的屍體,並沒有在在當天失事的那個地方出現!


    我驚呆了,差點昏闕,但馬上想到是不是因為白秋遠的身體太重,所以身體沉下去了些?


    我又撐著叫人往下挖了七八米,可是依舊沒有白秋遠的影子。


    周圍的人都在沸沸揚揚的傳著白秋遠的屍體是不是已經煞變了,一說到這裏,這些村民連工錢都不要了,急急忙忙的跑,本來就因為沒找到白秋遠的屍體我就急,見這些村民又罷工,氣的肝火攻心,也不知道怎麽回事,腳剛向前走了幾步想把這些人都給追回來,但是剛一邁動腳,嗓子一甜,一股子腥味從喉嚨裏灌進了我的口中,眼前發黑,腳都站不穩了,身體往前一撲,趴在地上動彈不得,什麽意識都沒了。


    在睡夢裏,我總覺的我在做一個夢,好像夢見唐安歌來了,帶著白秋遠的屍體來了,他和金大順還有楊倩,站在我的床邊看著我,問我最近的情況,但他的聲音一直都離我離得遠遠的,我想靠近他,卻無能為力。眼淚從眼角滾滾留下,就算是在夢中,我也能感覺到我哭的是有多麽的傷心欲絕。


    屋子裏人一個個的在減少,但我能感覺的到,唐安歌一直都在,我控製不住的不斷哭,他也沒靠近我,就一直遠遠的站著。


    最終我感覺唐安歌終於要走了,也不知道哪裏來的勇氣,想起身看他,但全身跟散了架一樣,根本就動彈不得,夢裏連眼睛都睜不開,慌得隻能費力的張嘴喊住唐安歌:


    “你別走,我眼睛睜不開,也起不來了,但我知道是你,求你,別走好嗎?是我錯了,之前都是我錯了,對不起,唐安歌,對不起!請你原諒我……”


    我說著的時候,聲音都在哽咽,但是還好,我感覺到了唐安歌沒有再往外走了,停住了腳步,如果我看的見,我真的沒臉將這些話對唐安歌說出口,如果我能動,我一定會懦弱的選擇逃避,渾身的僵硬,給了我說話的勇氣,讓我坦然的去麵對,去留住我想留住的一切,我為我之前做過的事情,對唐安歌說對不起。


    我一句話一句話的說,字字吐字清楚,我把我之前故意整唐安歌的過錯說出口,一件件的事情,都是我在往我們愛情傷口上撒鹽的事情,唐安歌痛,我也痛,痛的幾乎是無法呼吸,就算是現在說起這件事情的時候,我都感覺到我的心在顫抖,一陣陣的,撕裂般的痛。


    漸漸的,我感覺到了唐安歌走向了我,輕輕的坐在了我的床邊,伸出手,摸我的臉,他掌心的粗糙已經褪去了大半,現在撫摸在我的臉上,依舊柔軟,然後,輕輕的靠在了我的胸口,抓著我的手,讓我的手****他柔軟的發裏。


    摸著唐安歌的滿頭的短發,我心疼的厲害,這麽讓我羨慕了快一年的頭發,他竟然輕易的拿去剪了,我的手像是在撫摸傷口,輕輕的揉過唐安歌發上的每一絲絲柔軟的發,發質還是和之前一樣,柔軟的讓手忍不住想在他的發上停留更久。


    “采薇,對不起,是我害了你,倘若我沒有蓄意的引誘你,現在,你也不用受這麽大的苦。”唐安歌說這話的時候,聲音低沉嘶啞,嘶啞的有點想我哭的時候的聲音,我永遠都不會忘記,那日我要走的時候,臉上滑過唐安歌眼裏流出來的液體,那一刻,我就知道了我我在唐安歌心裏的位置,可是,我還是愚昧的麻痹自己,選擇逃避這一切。


    “我愛你,無論什麽時候,我都愛你,請相信我,這次我說的是真的。”


    我不知道我心裏是有多難受,難受到讓我幾乎無力呼吸,隻想要抱著唐安歌,就這樣死都心甘情願。


    唇上被一片濕軟覆蓋,軟軟的舌尖****我的唇瓣,唐安歌許久都沒有說話,像是異常的悲傷難過,又像是在跟我做最後的溫軟道別。


    我害怕,卻不能抓住唐安歌的手,留住他,也不能看見他臉上的表情,安撫他,我不知道他在想什麽,我什麽都猜不出,就是擔心,害怕,生怕唐安歌會說出我們訣別的話。


    但是,事實要超乎了我的意料。


    “等我。不要走,三天後,我會回來,和你一起,麵對我們無法逃避的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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