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說這些花花公子哥,哪一個爸媽都是有頭有臉的人物。


    不是他一個做醫院院長能擔待得起,提前做好預案,不是為了低調做人。


    而是令對方有一種的存在感,榮譽感。屬於輕傷害的骨折骨裂在東海市醫院外科,屬於小事一樁。用不著謝向榮親自動手,有時,因為傷者身份特殊,自己必須到現場做出指揮,不一定要親自手術,走走過場還是必須要有。


    不然,那些比自己身份地位更高的人,借此機會拿捏你一下,你能搬磚頭砸天去?


    當然不能,做人做事最佳境界,既維係了自己的尊嚴,也不給任何人貶低自己的機會,這就叫本事。或者,稱之為圓滑!“哥,我兒子沒什麽大礙吧?”謝長茜跟在謝長榮身後,焦急的等待著。


    他男人董文書,指著哀嚎的董長宇,恨得怒目睜眉,痛心疾首。


    作為重點中學的校長,桃李滿天下,育人無數,就是沒把自己兒子教育得好。平時,沒見過他做什麽出格的事。要麽不出事,出事就是大事。當初要買摩托車,董文書持反對意見。可惜,謝長茜就是順著兒子董長宇。


    現如今,出車禍了吧!董文書接受不了,他明明知道董長宇遲早要在飆車上出事。


    “疼嗎?”


    “爸,媽,人家都快疼死了!”


    “你不會告訴我,是騎摩托車撞的吧?”


    “爸呀,你真的是諸葛孔明在世,神機妙算啊!”


    “呸!你以為一次次撒謊,一次次得到原諒就得意忘形了啊!看看你今天這個下場,便是你平時謊話連篇的結果。你舅舅跟我說了,你身上的傷,是被人打的。告訴我,是誰打了你,不敢說實話是吧?我董文書好歹也是個名校的中學校長,我的兒子被人打了,還要忍氣吞聲,怎麽可能?”


    董文書氣急敗壞。


    病房裏,護士在給董長宇小心翼翼打點滴,


    到底還是十七八歲小夥子,手術過後,董長宇不想在病房躺著。他對媽媽謝長茜擠擠眼,意在不想聽爸爸危言聳聽。每一次大道理聽得他頭暈腦脹,他現在已經不是他的學生了,沒權利管他董長宇。


    “啊喲,媽媽,我頭疼,頭疼的厲害。我不想有人打攪我,要出去,我要出去!”


    “嗨,兒子,萬萬不可。身上有傷,會傷風的呀!他爸,你也少說兩句,等兒子好了,怎麽說也可以。醫院,畢竟是公共場所,給兒子麵子吧!聽我的,準沒錯!”謝長茜是婦產科主任醫師,外科手術她也不是什麽外行。


    任何一次剖腹產手術,都離不開董文梅河謝長茜。


    東海市醫院,擁有上千號醫生護士,可是麻醉師隻有八個。婦產科主任醫師,也隻有謝長茜,麻醉室主任醫師,隻有董文梅。“謝主任,產房在請你過去。”一個護士匆匆跑到病房,她來不及說出任何原因,隻是轉告謝長茜,便立刻跑開。


    董長宇,堂堂地重點中學校長的兒子,單獨住一間貴賓房,還不是順理成章的事。不用說舅舅是醫院院長,舅媽是麻醉師,人家媽媽也是主任醫師好不好。即便如此,產房才是謝長茜的主要工作崗位。


    她附下身,對著董長宇親一口:“跟爸爸好好交流啊,你長大了,得學著點情商做人。外邊人際關係再好,家裏和爸爸媽媽沒有共同語言,那也不是很完美。聽媽媽的,好好跟爸爸聊一聊。不許發脾氣噢!”


    謝長茜對著董文書擠擠眼,那意思很明顯在告訴董文書,好好待自己的兒子,慢慢的誘導他說實話。她也知道,不說實話,都是謝長茜平時對兒子董長宇的反向灌輸。


    現代人教育孩子,不是說老實話辦老實事。


    而是對自己有利的大書特書,對自己有害的隻字不提。老實本分,誠實做人,到最後成了無用之才;陰險狡詐,詭計多端做人,到後來行雲流水,步步登天。她是醫院婦產科主任醫師,如果實話實說,恐怕醫院要倒台。


    不用說季度獎,年終獎,績效獎超過工資。


    怕的是,連基本工資都發不出。但凡來醫院婦產科就診的孕婦,十有八九是剖腹產。為了創收,婦產科也是豁出去了。董文書對著謝長茜揮揮手,讓她早點離開。越快越好。


    他急不可待有話要對董長宇說:“兒子,你媽走了,咱父子倆還有什麽不能講的呢?說吧,老爸保證不怪罪於你。但是,批評教育還是必須要有的。”董文書坐到董長宇病床上,他看一看這間貴賓病房。


    我去,簡直比賓館的總統套房還要豪華。床,有兩米寬。冬有暖氣,夏有空調。四周牆壁,隔熱保溫。窗戶,皆為雙層玻璃。室內色調,趨向於現代色,以黑白灰為主色調,彰顯貴賓病房的舒雅,安靜,和煦。


    房間有單獨衛生間及單獨廚房,進入這樣的病房,一年四季病人服裝,都是由醫院統一提供。飲食起居,有專門人根據個人飲食習慣,不同愛好,專門為每個人自行定製。


    電視,音響,書刊,病房包羅萬象,麵麵俱到。醫生護士,視頻巡診。聊天場景,如同親臨現場,給病人賓至如歸感覺。能住到這樣的病房,大多數是手持紅卡的老幹部。


    既然是這一類人居住的病房價格當然不菲,估計,一宿沒個千二八百塊進不來這樣的房間。即便價格昂貴,貴賓房始終供不應求。是人們生活條件提高了,還是因為普通人的消費觀念得到提升,誰也說不清楚。


    董長宇住進這樣的房間,不是因為舅舅和媽媽在醫院,他就應該住在這裏。


    要知道無任誰住進這樣的貴賓房,都得自掏腰包,包括醫院院長謝長榮也不例外。規定就得執行,作為醫院職工家屬,最多也就享受優先權。被蘇曉剛打傷的五戶人家的孩子,都是背景赫赫有名的權貴家庭。


    隨便挑出一個,蘇曉剛窮其所有也不底人家手指丫漏出那麽一丁點。為什麽說五個人是社會青年?那倒不是口無遮攔,胡說八道。而是五個人想進重點中學,根本就進不去。


    包括董文書。


    他是校長不假,但他兒子中考隻有四百一十五分,進入市重點一中的分數線最少不能低於六百三十分。按理說,弄虛作假董文書憑自己一己之力完全能做到。問題是,你把他搞進來市一中,他的學習成績能趕得上去麽?


    董文書對自己兒子董長宇沒什麽把握,因為這小子頭腦倒不是什麽缺根筋的玩意。投機取巧,喜歡抄近路是董長宇一貫的學習態度。寫作文,他花錢買同學給自己寫。數理化成績,依舊靠花錢買同學給自己照抄無誤。


    賺錢,好像成了董長宇未來發展目標。


    董文書不知道自己是個書香門第出生的家庭,怎麽就生出一個勢利小人的兒子。痛定思痛,董文書和謝長茜總結過。應該是那些求他媽媽看病的病人,為了得到和別人不一樣的待遇,經常來到他們家請客送禮。


    有時,他們不得不帶上自己兒子。時間長了,兒子慢慢的習慣於人際關係的交往。對書本知識,拋之腦後。桑樹條子從小育,怎奈,十七歲的董長宇木已成舟。高中,他隻能進入一般的職中。


    要麽,就去讀三加二。


    沒辦法,根據董長宇自己要求,他進入東海市一家技師學校,學的是鐵道和輕軌專業。鄭海鵬三年高中沒畢業,就剩最後二十多天,董長宇在技校三年已經提前結束。兩年是實習期,緊要關頭,董長宇被鄭海鵬邀請來對付蘇曉剛。


    回想起來有點丟人現眼,五個人打一個人。


    目的,隻是將他打趴下為止。不能傷筋動骨,是鄭海鵬提前跟他們幾個商量好的舉措。然而,真的動起手來,人多起哄,不甘落後,難以駕馭興奮膨脹的心情。可他們分明是將那個人打倒在地,他卷曲成一團。


    猛然間天空出現一道金光閃閃的閃電,撲麵而來。


    緊接著,難以置信的一幕發生了!被打倒的蘇曉剛一躍而起,左衝右突,拳腳相加。所到之處,是疾風知勁草,似風卷殘雲,無堅不摧。就這樣,他們五個人被蘇曉剛一通“嘭嘭嘭”雨點般的拳腳捶踢,一個個倒地不起。


    那是蘇曉剛使用拳腳,分明是蘇曉剛手裏拿著一把大砍刀,像割韭菜一般,吹灰之力,將五個人瞬間放倒在地。


    怎麽說?


    難道自己就這樣如實告訴爸爸,他能相信自己說的事實嗎?


    唉,還是不說的好,免得遭罵!董長宇腦海極力回憶發生的一切,他誠惶誠恐。說不清,道不明。一口咬定自己是騎摩托車飆車時,因速度太快才將自己摔成這樣。至於其他人怎麽說,董長宇也沒和他們幾個商量。


    來不及啊!


    都昏死過去了,被人抬到醫院,蘇醒過來,你那還有機會幾個人坐在一起統一口徑?既然那家夥沒死,他們幾個也就用不著承認錯誤。想到這裏,董長宇主意已定。


    “爸,真的沒什麽好說的!如果,你要我實話實說,那警察找我你可得擔當所有責任。我們五個人,隻是在護城河的沿河路上飆車。原以為大晚上的,沿河路路寬人稀。


    有誰知,我們幾個飆車,人家也有人來飆車。這不,為了躲避他們,我們幾個都摔趴下了唄!怪不得人家,是我們幾個躲避是操作失誤所致。幸虧,是我們幾個互相碰撞。如果撞到人家,那麻煩大得去了。”


    董長宇躺在病床上,一雙眼不敢正視董文書。


    那家夥一雙眼,猶如射電望遠鏡,能將他五髒六腑看得透徹,做校長沒兩把刷子還怎麽混?沒有一雙火眼金星,學校那麽多教職員工,翻眼睛綠眉毛,他怎麽可能應付得了。


    跟謝長榮和謝長茜合作,董文書知道,對每一次醫院來學校搞學生體檢,都是一場精心策劃的陰謀。董文書左眼皮跳得厲害,但他無所畏懼的地方是:有人令他這麽做。上有人指示,下有人執行。


    與他董文書作為學校校長,沒多少關聯。對董文書來說,一旦東窗事發,他進可以推托其詞;退,可以說因為接受上一級領導的指示精神,做出的安排。好處就在,事發後,也不過花點錢,不了了之。


    醫院,學校,搞縱向聯合,得到學校學生的身體素質相關數據,董文書在這方麵越做膽子越大。對待學生家長深惡痛絕的課外輔導,董文書拿著文件照本宣揚。他不執行上麵指示精神,那是他校長的主動失職。


    但是,他宣傳工作落實到位,下麵的人依舊我行我素,那上麵追究下來,負責課外輔導的教職員工受到處罰,對他董文書校長也沒任何意見和影響。睜一隻眼閉一隻眼,課外輔導班依舊屢禁不止。


    有學生家長投訴,教育局來人刨根問底。


    董文書陪酒款待,以示學校曆來師生關係良好。欺上瞞下,暗箱操作。作為一校之長,董文書在東海市算是對上,阿諛奉承,請客送禮到位;對下,他走形式主義,不擋教職員工工作八小時以外搞外快。何況,自己從中得到收益。


    課外輔導班的那些教職員工,誰敢不跟學校分成,那他真的是有眼不識泰山,打槍打到迷子身上。“啊,你能保證說的話沒半點出入?”董文書用一種懷疑的眼神,以及講話的語氣,反問董長宇。


    看到董文書熟悉的麵孔及眼神,包括講話語氣,董長宇早就習以為常。每一次在爸爸媽媽麵前的講話,他首先得到的即是爸媽異口同聲對自己講出來的話的懷疑,甭管他說的對錯。


    悔心!


    他不知道自己在什麽時候,令他在爸媽的印象中成為一名不誠實的孩子。


    自甘墮落,不是董長宇一個人的錯。爸媽對他的歧視,以及見到他一副扶不起的阿竇態度,曾幾何時令董長宇灰心喪氣。他曾經為此跟爸媽大吵一架,而後離家出走。這一走,就是曠課兩個月。


    在哪裏?


    嘿嘿,還用問嗎!


    他去了網吧,玩了兩個月遊戲。謝長茜曾因董長宇的失蹤報過警,希望得到警察幫助。要知道,兒子失蹤兩個月活不見人死不見屍,作為爸媽的那顆懸著的心,有多麽的煎熬、切膚之痛。


    夫妻倆紛紛在家自我檢討,等兒子回來了無任他選擇做什麽,夫妻倆絕對不予幹擾。由於夫妻倆的工作性質,決定他們倆不可能停下上班時間,請假去尋找自己的兒子。


    停止上班,預示著夫妻倆的收入的暫停。舍不得,沒董長宇可以,沒收入夫妻倆說什麽也不願意丟下自己手裏的工作。不能根據這一點,就判斷董文書和謝長茜對兒子董長宇漠不關心。


    董文書爬上校長這樣的位置,實屬不易。


    謝長茜,擔任婦產科主任醫師也是不容易的一件事。


    雖說有哥哥謝長榮做一把手作為背景,但她倘若不是擁有婦產科主任醫師的資格證書,這個位置謝長榮再怎麽有能耐,也不可能讓她妹妹在婦產科的位置享受福祿。


    總的來說,自己必須具有過得硬的學習成績以及鍥而不舍學習精神,包括競爭意識,方能請客送禮走點後門,使點小手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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