總覺得是件麻煩事,她撇嘴道:“父皇,其實單身生活挺好的,幹嘛非要成親?”


    皇帝老爹屏退左右,拉著她坐下,正色道:“小花兒,你要體會父皇的苦心,父皇也是迫不得已。我們韓國位處大陸的中心,彈丸之地,東有齊國,南有楚國,西有秦國,北有趙國,強國環伺,遲早會遭受其他四國的侵略,父皇不得不未雨綢繆。”


    他頓了頓,注視著她的眼神微閃了下:“十五年前,韓國遭遇四國的圍攻,危在旦夕。就在城破的當日,你母妃剛好在城樓上生下了你,那一刻霞光滿天,一隻金鳳直衝雲霄,四國的所有將士都見證了這一幕,相信你就是上天選定鳳儀天下之人。”


    她忍不住抬頭望向窗外,霞光、金鳳?這也太玄了。


    她感覺到皇帝老爹的情緒有一絲波動,有種她所陌生的氣息越來越濃重。他繼續說道:“為了能保住韓國的基業,朕私下裏分別與四國定下婚約,等到你年滿十六歲,就將你……將你嫁給他們的太子。”


    她頓時驚住了,她是個商人,成功的商人,她明白他如此做的用意。廣撒網,待價而沽,或者說是明修棧道暗渡陳倉,這個皇帝老爹比她想象中還要精明狡猾。他隻用了一紙婚書,就平息了這場戰亂,使得韓國死裏逃生。


    他,是個危險的人物。  “父皇,你跟四個國家都定了婚約?也就是說,你要將我連續嫁四次?”


    “小花兒,你要體諒父皇的苦衷,若不是如此,韓國怎能換來十五年的太平?”


    老爹,你夠狠,夠狡詐的!


    “那你還讓我再找其他夫婿?”


    “朕隻跟他們定約將你嫁給他們的太子,可沒說你不能娶夫婿。等你年滿十六歲,朕就將皇位傳給你,你成了韓國的女皇,娶上一兩個皇夫,也是理所當然之事,他國之人敢說什麽?”


    老爹,我服了你了!


    她的聲音驟冷,沉聲道:“所以,你就這麽把我當作貨物,賣來送去?”


    氣氛頓時僵住,皇帝老爹的臉色也突然大變,變得陰沉:“你別以為朕不知道,你根本不是朕的女兒。朕可以不管你的真實身份,但你必須得聽朕的。”


    她一下子被打入穀底,心裏大驚,他竟然什麽都知道。


    他是在詐她嗎?可是他的眼神告訴她,他沒有詐她。


    “想知道朕怎麽發現的嗎?”他開始冷笑。


    “朕的小花兒從來不叫朕父皇,她叫朕……阿爹。”


    她渾身哆嗦了下,原來是稱呼,可誰能想到呢?她防不勝防。


    “既然你已經侵占了小花兒的身體,小花兒也不可能再回來,你就得繼續做小花兒該做之事。”他的聲音冰冷,不帶一絲感情。


    她冷笑:“你不配做一個父親。”  他倏地起身,高大的身影將她籠罩,陰鷙的目光注視著她,威脅道:“隻要你乖乖聽話,朕還是能像之前一樣寵愛你,但倘若你……就別怪朕冷血無情。”


    “冰司!”他朝著房間某處喊了一聲,一個挺俊的黑色身影突然出現在她眼前,似一陣風刮過,她鬢前的劉海也隨著這陣風上下起落。


    她的房間裏什麽時候藏了個男人?還是個酷到不行的男人?


    她好奇地打量著他,大概二十來歲的年紀,一身黑色的勁裝包裹著他健壯的身姿,冷峻的麵容沒有一絲波瀾。他收斂了身上所有的氣息,讓人感覺不到他的存在感。他隻是朝皇帝老爹頷了頷首,壓根連餘光也沒有掃過她一眼,她有些懊惱,不喜歡被人無視的感覺。


    皇帝老爹對他發令道:“從今天開始,你負責保護公主。記住,要寸步不離。”他特意強調了“寸步不離”四個字,讓人感覺很壓抑。


    就這樣,酷男冰司留在了她身邊,美其名曰保鏢、侍衛,實則是老爹安在她身邊的眼線,她的一舉一動都操控在他手中。  麵對這個酷男保鏢,她很頭疼,他從來不拿正眼看她,也從不回答她的問話,更別說聽她的使喚。因為皇帝老爹臨行前對他的指令是,保護公主,寸步不離,於是他極為恪守職業道德地執行了命令。隻要她的生命沒有危險,隻要她在他的視線範圍之內,他的職責便盡到了,其他的都不是他的職責,包括回她的問話。


    以下是她吃了晚飯後,沒事幹,搬了把凳子站在某酷男跟前的對話。其實就是自言自語,因為某人自始自終就沒搭理過她。至於為什麽要搬把凳子呢?因為他的個子至少接近一米九零,而她這個身子的個子有些偏矮,隻有一米六五。她不喜歡仰望的感覺,所以她選擇了俯視。


    “冰司同學,你不用吃晚餐的嗎?不如我放你一個時辰的假,你先去吃點晚餐再回來吧。”看她多好心,多體貼人意,可是某男根本不領情,從身上的兜裏掏出一塊幹餅,放在嘴裏慢慢地嚼動。


    皇帝老爹太摳門了,竟然對員工如此克扣。


    不得了,連吃東西的動作都這麽特別,豪邁幹脆而不失風度,老爹到底哪找來這麽個極品的保鏢?


    “冰司同學,要不要喝點水,小心噎著。”朝坐在門檻上一直托腮看戲的紫兒使了個眼色,她立即會意,從桌上拎來一壺水。不錯,是個善解人意的小秘書。


    某男這次倒是有了反應,接過水壺,打開蓋子,他的手腕一轉,不知從什麽地方變出一根銀針,閃過一道銀色的光芒。她險些從凳子上掉下來,這都什麽怪毛病,怎麽都喜歡在身上藏銀針?  看著他用銀針插入水中,又提上來觀看後,這才拎起整個壺牛飲,一口就將一壺水喝了個底朝天。有你的,你這是在防著她呢?難道還怕她在水裏下藥?


    她倒是想來著,可沒有資源啊。


    她轉頭與紫兒對望了一眼,紫兒和她一樣的驚訝表情。海量啊,早知道應該把這壺水換成酒的,或許能把他給灌醉了。


    “冰司同學,吃了,也喝了,要不要去茅房方便一下?我曉得的,人有三急,這是正常的生理現象,你不用不好意思,我了解的。”她繼續再接再厲,今天不能讓他回她一句話,或是將他從她眼前支走,姑奶奶她不睡了。


    某男的嘴角抽搐了下,繼續目視前方,站姿如鬆,紋絲不動。


    韓靈有些惱了,若是換作平時,在公司裏碰上這麽倔的員工,她保準把他開了,再發個通告給其他同行,對他下封殺令。可惜,在這裏,她沒有實權,人家的老板不是她。


    “紫兒,給本公主寬衣,本公主要睡覺。”


    她憤憤地一腳踹在了凳子上,腳尖疼得厲害,抖動了下腿腳,沒作聲,絕不能讓他看笑話。


    身上隻剩下一件單衣,她甩了腳上的兩隻靴子,支退了紫兒後,就打算上床睡了。跟個木頭人較勁,太不值了,還是養足精神,應付明天的事。  聽說白鬆書院離皇宮有三天的路程,得坐馬車去,到時候一定有大隊的士兵護衛,也不知能不能找到機會開溜。這個皇宮根本不像她所想象得那麽好玩,有個陰險的皇帝老爹在,說不定什麽時候把她給賣了,她還是盡快離開這裏為妙。


    回頭再看了一眼冰司,他還一動不動地站在原處,目視前方,連眼珠子也未曾轉動一下。她真懷疑他是不是機器人,沒有得到主人的指令,它就永遠待機。


    “哎呀,好熱啊。”她故意提高嗓門叫了聲,撩開一半的單衣,露出半個酥肩,想試探試探他。


    很好,某男繼續目不斜視,這下她終於可以安心睡覺了。


    她的頭一沾上枕頭,就沉沉地睡了過去,不知為何,有他守在她身邊,她覺得很安心。或許一塊大木頭也有他的價值所在,她不再那麽針對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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