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雄聽出她話外之音,極為惱怒,正欲發作,而她已轉身,開始提筆書寫。不多時,她的筆尖上揚,完成了最後一筆,支使著幾名小廝道:“好了,你們四個,把這四個字高舉起來,站在台中央。”


    台下的人皆好奇地張望,看清了四人高舉的四個字分別為:“五、四、投、注。”不明其意,眾人議論紛紛。


    樓上半掩的窗口,龍之翼和身邊的人對視了一眼,也頗為不解。


    看著現場的反應,韓靈極為得意,她隱忍著笑意,問方雄道:“這四個字,你認得吧?”


    方雄瞄了一眼,極為不屑道:“廢話,如此粗淺的四個字,本公子豈會不識?”


    韓靈讚許地點點頭,說道:“這就對了,那你連著讀上三遍試試。”


    這點技倆也想跟他鬥,方雄根本不放在眼裏,原本心裏還有幾分戒心,如今早煙消雲散:“這還不容易?五四投注、五四投注、五四投注……”


    他的聲音一輪蓋過一輪,直到台上台下傳出爆笑聲,他再細細體會了下,這才後知後覺地反應過來,漲紅著臉,氣急敗壞道:“你敢罵我是頭豬?”


    韓靈無辜地聳聳肩道:“我沒罵你啊,是你自己罵自己,大家都可以作證。”


    台下的人皆點頭稱是,臉上的嘲笑之色不減。


    方雄這次是真的發怒了,招呼著從人:“來人,給我打!”  看人家是動真格的了,韓靈虛應著對付了幾招,人手太多,她有些應付不過來,忙朝著樓上高喊了聲:“龍之翼,護駕——”


    龍之翼在樓上擰了下眉頭,十分地無奈,他輕身一縱躍,以一個極為漂亮的姿勢飛至舞台中央,將韓靈護在了身後。


    台上打得熱鬧,韓靈則明哲保身地退出了打鬥圈,坐到角落裏,端起桌上一盤還未開動的花生米,一邊啃,一邊看戲。龍之翼的身手幹淨利落,沒幾個回合,就打退一幫人。他的麵色冷冽,下手決不留情,看得韓靈直拍手叫好。


    龍之翼在打鬥中不時地用餘光關注著她的方向,以免她有不測,在看到她此時的行徑後,他極為鬱悶。她惹了事,把爛攤子丟給他,自己倒好,跑到一邊吃喝加看戲。他怎麽會遇上這樣一個無良的公主兼他的未婚妻,想到未婚妻這個陌生的詞匯,他心中很是困擾。


    混亂之中,忽然有人從錦樓外跑了進來,驚喊道:“大家快看啊!對麵的酒樓著火了。”


    聽到喊聲,韓靈一個激靈跳了起來:“酒樓著火?啊——我的銀票!”她也不再顧台上的龍之翼,忙不迭地往樓外跑。那可是兩百萬兩的銀票,她的心頭肉啊。


    在錦樓某個隱秘的角落,另一個身影也跟著疾奔出樓,他想到的不是銀票,而是他的主子,他的主子此時還在酒樓中。  熊熊的大火燒紅了半邊天,濃煙滾滾,籠罩著整條大街。


    酒樓裏的人忙著撲火,東西奔跑,場麵十分混亂。


    韓靈不顧危險,衝進了酒樓,來到酒樓的後院,看著她的房間和相鄰的幾個房間都已籠罩在烈火之中,她抓狂地尖叫:“怎麽會這樣?該死的,究竟是誰放的火?”


    身邊出現一道熟悉的身影,她認清是寒翼後,忙拉住了他,催促道:“寒翼,我的銀票還在裏麵呢,你快幫我把它取出來。”


    寒翼麵色極冷,重重地甩開她的手,嗬斥道:“這個時候還管什麽銀票?主子不見了。”


    韓靈不以為意,想到楚墨那身驚人的武藝,她絲毫不擔心:“你主子武功那麽高強,不會有事的,你還是先去救我的銀票要緊。”


    寒翼麵色更沉,衝她厲吼道:“你到底有沒有良心?主子怕你有事,特意派我去保護你,現在主子下落不明,你卻隻惦記著你的銀票?”


    “他讓你去保護我?”韓靈頓時懵了。


    寒翼此時心急如焚,也顧不得許多,催促著她道:“快點幫忙一起找,主子他眼睛不好,夜裏看不見東西。”  韓靈心中一驚:“你是說……他有夜盲症?”她有些不可思議,腦海中將從前的片段重新回放了一遍,她這才驚醒,才明白他為何一到晚上就變換性情,生人勿近,原來是這個原因。心裏有些痛惜,他冷峻的麵容下,原來藏著不為人知的頑疾,她不禁有些同情他。


    寒翼意識到自己失言,可又焦慮主子的安危,暫時也顧不得這許多,打斷了她的思緒,催促道:“還不快找?”


    韓靈醒過了神,也覺得此時還是找人比較重要,於是拉著過路撲火的人一一打聽。


    “有沒有見到一個……”她也不知該怎麽形容他,一個男人?一個瞎子?


    被她拉住的人要不拚命地逃生,要不急著救火,哪裏有功夫聽她囉嗦。皆衝她搖搖頭,就急匆匆地跑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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