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靈看了看門外,似乎再沒有其他人,好奇地問道:“你一個人來的?”


    她很是懷疑,質問道:“你怎麽知道我被人關在這裏?”


    皇甫傑眼神閃爍了下,遲疑道:“如果我說,我一直在跟蹤公主,公主會不會責怪在下?”


    韓靈眯起了眼,有種被偷窺的感覺,心裏很不爽,冷聲問道:“從什麽時候開始的?”


    “從我被皇上欽點為駙馬開始……”皇甫傑深情地凝望著她,見她臉色轉黯,他忙解釋道,“公主,在下隻是想多了解公主一些,沒有惡意。”


    韓靈心中甚為不悅,沉聲道:“那你也該看到了,本公主是個用情不專之人,本公主的情人又何止一兩個。”


    “我不介意。”皇甫傑神情專注,認真說道,“我承認,剛開始看到你和凰少華、龍之翼他們親密無間,我很氣憤,可是見不到你,我更加坐立不安、輾轉難眠。公主,能不能給我一個公平競爭的機會?讓我向你證明,我是真心地喜歡你。”


    韓靈的心情極為煩躁,不願再聽他說下去:“你先把我們安全送回宮再說。”


    皇甫傑見她如此,也很無奈,隻能領著她和東方若雨先逃離此險地。一路上,韓靈都未曾理會他,她不喜歡別人自作主張,偷窺她的一切。皇甫傑也頗為無奈,隻能背著仍在沉睡中的東方若雨,默默地在前頭帶路。


    臨近宮門時,突然又出現一批黑衣人,攔住了他們的去路。


    “公主,你們先走!”皇甫傑將東方若雨交到她手中,獨自與黑衣人纏鬥。


    韓靈若有所思地望著他,都說危難之中見真情,他如此舍生忘死地待她,確實讓她感動,低低地說了聲:“你自己小心!”她轉身抱著東方若雨,施展輕功往宮門相反方向奔去。


    皇甫傑凝望著她離去的方向,嘴角浮起一抹詭異的笑容,而原本圍攻他的黑衣人皆停了手,分列兩邊衝他頷首。


    入宮的路被人攔截,眼下離皇宮最近的地方就是國師府了,國師府的守衛森嚴,應該是個不錯的藏身之處。韓靈不再多想,朝著國師府的方向進發。


    此時已過三更,一大一小兩條身影悄悄潛入了國師府的南牆,在他們的不遠處,另有一條身影緊隨其後。


    躲在一棵槐樹後,左右張望,深夜偷入國師府,怎麽說都有些鬼祟。韓靈不想驚動府中的人,隻想悄悄地見著澹台飛軒,與他打聲招呼。


    她剛一轉身,就撞上隨後而來的皇甫傑,嚇了一大跳:“你沒事吧?黑衣人有沒有跟來?”他出現得如此之快,倒是很出乎她的意料。


    皇甫傑噙著笑意,搖頭道:“我已經甩掉他們了,不過估計他們這時候還在街上轉悠。”


    韓靈不疑有它,頷首道:“我們先在國師府躲一夜,明早再說。”


    兩人正說話間,府中的一隊侍衛經過,發現了這邊的動靜。燈籠的幽光朝著他們方向投來,有人喝聲問道:“什麽人?出來!”


    韓靈見暴露了身份,也不驚惶,從樹後走了出來,揚聲道:“我是公主,我來找國師的。”


    侍衛中有幾人認出了她,連忙躬身拜迎:“拜見公主。”


    韓靈正了正身,也擺起了公主的架子道:“帶我去見你們的國師。”


    侍衛們也不敢耽誤,當即領著三人前往國師的住處。皇甫傑抱著昏昏欲睡的東方若雨,一路上默然不語,隻是用心地留意著府中的環境。國師府,一直都是他想入又不敢擅入之處,如今終於有了機會探查,他絕不會放棄這個好機會。


    見到澹台飛軒時,他一身輕便的睡袍,鬆垮地罩在修長的身體上,墨發披散在肩,淩而不亂。飄然若仙的身姿,在夜色中更顯得朦朧,清雅脫俗不入凡塵。


    韓靈愣愣地看著他,一縷驚豔不可遏製地在眼底閃過,直到他投來一個春風般和煦的微笑,她才回過了神。


    她這是怎麽了?在見過夜魔天那般絕世無雙的姿容和凰少華完美無暇無可挑剔的儀態後,怎麽還會被其他的美色所迷?實在太沒有定力了。


    她輕咳了一聲,湊近前說道:“國師,有黑衣人在追殺我們,你可不可以派人護送我們進宮?”


    澹台飛軒側身,從手邊的桌上取來他慣常用的沙盤,執筆在上麵寫了“明早”兩字,隨後舉目望向她,衝她頷首淺笑。


    韓靈努了努嘴,心想也對,今夜夜已深,不方便來回折騰,況且白天回宮更安全些。


    “好吧,也隻能如此了。”


    澹台飛軒又朝身邊的老者作了個手勢,那老者便上前道:“公主,國師吩咐讓小人給你們安排住處,請隨小人來。”


    韓靈想了想,說道:“你先帶他們去吧,我還有事要和國師商量。”她轉身看向皇甫傑,示意他先帶東方若雨去休息,她心中還有些疑問想要從澹台飛軒處尋求答案。


    皇甫傑微斂了下眸子,心中不是很樂意,但也沒法,隻能先抱著東方若雨離開。


    待人走遠,屋子裏隻剩下韓靈和澹台飛軒兩人。


    晚風習習,吹動微闔的窗欞,從窗外飄來些許雛菊的清香。不知是不是香味撩人的關係,韓靈隻覺得心神蕩漾,再看眼前的澹台飛軒,也更覺他風華絕代,撩人心神。


    澹台飛軒無意間接觸到她的眼神,心頭也閃過一絲異樣,驚惶、心悸、猶豫……百味雜陳。今夜的她,發絲有些淩亂,但絲毫難掩她傾國傾城的容顏,清麗中帶著嫵媚,雙瞳翦水,熒光流彩,美得動人心魄。


    四目相望,無聲地傳遞著絲絲情愫,一切都在靜默中起了變化。


    這樣的氣氛有些怪異,他是因為不能說話才保持沉默,而她則是看他看得出神而忘了留下來的初衷。待回過神,韓靈嬉笑了聲,說道:“國師,你不是能掐會算嗎?你知不知道究竟是誰要殺齊國太子?”


    澹台飛軒搖頭,對於她口中所說的“能掐會算”很是無奈,他可不是什麽算命看相之人。


    韓靈有些不信,繼續追問道:“你也不知道?你不是國師嗎,應該無所不知才是啊。”


    澹台飛軒輕笑著搖頭,他若真能無所不知,那他豈不是成神了?


    韓靈托腮欣賞地打量著他驚才絕豔的笑容,又問道:“那你覺得皇甫傑這個人可不可靠?我總覺得他有問題。”皇甫傑的出現太過詭異,雖然他給出了解釋,但是她無法全然相信。沒有理由,隻是一種直覺,然而今夜的確是他救了她,她無可否認。


    澹台飛軒還是搖頭淺笑。


    韓靈不禁有些泄氣,撇嘴道:“拜托,你可是國師,怎麽能什麽也不知道?”


    澹台飛軒繼續淡淡地微笑,窗外的菊花也跟著悄悄綻放,屋內的香鬱更濃。


    韓靈終於垮下了肩,歎道:“好吧,一問三不知,那我也沒其他好問的了。你早點歇息吧,晚安。”


    她剛要起身離開,澹台飛軒忽然扯住了她的衣袖,驚覺自己失禮,又迅速縮回了手。他執筆在沙盤上寫道:“這是考驗,你必須靠自己,我不能幫你。”


    韓靈歪頭,湊近他跟前,托腮望著他,悠悠說道:“明明長得像天使,可為什麽我覺得你的內心像惡魔更多些?”


    澹台飛軒聞言,先是一愣,隨即會心地笑開,比任何都笑得燦爛。


    韓靈也跟著驚喜地笑開,忽然想到什麽,又問道:“哎,你真的打算從你的族人中找妻子嗎?我跟你說,從現在醫學的角度考慮,越是近親結婚,越容易生出智障的孩子,或是身體有缺陷的孩子,所以在我們那個時代是不提倡近親結婚的。”


    澹台飛軒詫異地望著她,眸光忽黯,他的婚約是最沒有自由可言的,即使他不願意,他也沒有選擇的機會。


    韓靈似讀出了他的心思,說道:“你是想說你也很無奈是嗎?”


    見他低眉沉思,韓靈放聲說道:“去他的族規!你完全不用理會它,愛情是自由的,不能被強迫。你想想,若是跟一個你不愛的人共度一生,那人生有何樂趣?相反的,若是跟你所愛的人在一起,哪怕隻是一日,隻是一刻,也甘之如飴,這樣的人生才沒有遺憾。”


    澹台飛軒苦笑,終於執筆在沙盤上寫下五個字:“我沒有選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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