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


    韓靈立即豎起耳朵傾聽,如今她的聽力超卓,方圓百裏的特殊異動她都能感覺得到。


    “什麽聲音?好像有人在山裏,在西南麵,我們去看看。”


    韓靈施展輕功,順手牽上武功較弱的南宮狸,隻一會兒的功夫,就找到了聲音傳出的地方。從上麵往下觀望,林木中間躺著一個墨色衣袍的男子,他的身形高大,體形修長,尤其是他一頭披散的銀發格外引人注目。他正處於昏迷中,一動不動,銀色的長發蓋住了他整張臉孔。


    韓靈在見到他的第一眼,心底就升起一股莫名的熟悉感,似曾相識,可是奈何她如何絞盡腦汁,都想不起來究竟是在哪裏見過他。湊近他身邊,看到他腿上在流血,有兩個毒蛇的牙印留在上頭,血色已變黑,情況很是不妙。


    “他被毒蛇咬傷了,小狸子,身上有沒有帶解藥?”


    “我給他紮幾針,把毒導出來就沒事了。”南宮狸不用她提醒,早已從金發中抽出一枚銀針,用火褶簡單地灼燒後,便給眼前的人施針。


    韓靈看他動作嫻熟,神情專注,不由地輕笑道:“你的銀針,倒是派上用場了。”她轉眸輕掃,無意間瞄到那人敞開的衣領中有枚象牙墜掛在脖子上,感覺很熟悉。她偷偷將它摘了下來,權當作救命的報酬,誰讓她一眼就看中了呢?


    “救了你一命,收點診金也是應該的。”


    南宮狸側目,認真說道:“靈兒,我行醫救人,從不收人症金的。”


    韓靈提手敲了他一記腦門,斥責道:“那以後可不許犯傻了,要不然以後你拿什麽養活你娘子我?”


    南宮狸聞言,癡癡地笑開。韓靈忍不住嗔了他一眼,嗤笑道:“又傻笑,真是個呆子!”


    她重新回首,打量起眼前的男子,他的一頭銀發遮蓋了他的整張臉,看不清他的容貌。她伸手,撥開他的銀發,從銀發中間露出一張絕美的容顏,她頓時驚住。她以為南宮狸已經是她所見過的男人裏麵最為驚豔的一個,誰知這個男人遠比他更為驚豔,更為令人震撼。


    腦海中滑過一抹模糊的影子,她看不真切,隻是強烈地感覺到他很熟悉。她的手撫上他的臉,指尖輕輕地來回摩挲,熟悉的觸感,絕不是虛幻的。她擰了下眉頭,對南宮狸說道:“我們把他扛起來,帶回木屋。”


    南宮狸收起了銀針,默默地點頭,彎身將他扛在了背上。方要動身,韓靈隱約聽到了些響動,似有一名內功深厚的高手正朝他們方向而來,他的口中不斷叫喚著:“天兒,天兒你在哪兒?”


    韓靈叫住了南宮狸,道:“好像有人來找他的,把他放下,我們去到那邊去。”


    兩人將昏迷中的人放回了原位,躲到一旁觀望。不多時,一名中年男子踏風而來,身上渾厚的內力和氣息,讓韓靈為之一振。她終於認清這世上天外有天,人外有人。


    “天兒,天兒你怎麽了?”夜梟發現了地上的夜魔天,大喜,蹲身察看他的狀況。在看到他腳上的傷已經過處理後,頓時鬆了口氣,背上他,安慰道:“沒事了,爹帶你回家。”


    韓靈和南宮狸兩人皆屏足了呼吸,不敢有絲毫動作,因為此人的氣場太過逼人,倘若稍有不慎,很可能就會被他發現。


    夜魔天在迷糊中還不忘叫喚著:“妖兒、妖兒……”


    聽著那喚聲,韓靈心中一悸,為何聽到那名字,連心也跟著顫動?難道他們之前真的是認識的嗎?


    夜梟不悅地嗬斥:“你還惦記那妖女?真是冥頑不靈!她早就跌下山崖死了,你趁早死了這條心。”


    “妖兒、妖兒……”夜魔天沒有知覺,隻是一遍遍地喊著這個名字。夜梟無奈地皺起眉頭,背著他淩空飛去,很快消失在山林的盡頭。


    韓靈的心情無法平靜,這究竟是怎麽回事?為何見了他之後,她整個人都變得異常,一顆心怎麽也無法靜下來?


    她低頭看了眼手中的墜子,心情未明,幽幽地說道:“我們回去吧。”


    天魔山,浮雲宮。


    夜魔天從床上悠悠醒來,卻發現自己不知何時已回到了幫中。他努力回想之前的情境,記得自己當時在一片林中,饑渴交加,體力不支,最後昏倒在了林中。怎麽一轉眼又回到了幫裏呢?


    腳上傳來一陣麻意,他起身低頭一看,卻發現自己的腿不知何時被蛇咬傷,留下了兩個齒印。他微擰了下眉頭,昏迷後到底發生了什麽事,他一點印象也沒有。下意識地往自己的頸上摸了下,忽然發現原本戴在頸上的象牙墜失去了蹤影,他頓時慌了,他已經失去了妖兒,不能再失去她唯一留下的物件。不行,他必須找到它。


    “來人!有誰見到我的掛墜沒有?”他氣勢洶洶地衝出房門,朝著幫中大吼,這聲響足以傳遍天魔幫每個角落。


    夜梟本在房中處理著幫務,聽到兒子的叫喚聲,立即起身出了房門。


    “天兒,什麽事?”


    夜魔天上前問道:“爹,我是怎麽回來的?是不是你帶我回來?”


    夜梟點了點頭,歎道:“天兒,你不能再這樣下去。你知不知道你方才被蛇咬傷,差點就丟了性命?堂堂天下第一幫的幫主,若是因此喪生在荒山野嶺之中,試問會不會笑掉天下英雄的大牙?”


    夜魔天根本不理會這些,焦急地問道:“爹,我隻問你,你有沒有見到我脖子上掛的墜子?為何我醒來後就找不到它?是不是你收起來了?”


    夜梟擰眉歎道:“天兒,你能不能清醒一下?她已經死了,不會再回來了。”


    夜魔天氣勢洶洶道:“你胡說,她不會死的。”他不許任何人詛咒她,即使是他的父親也不行。


    夜梟沉了臉,也不想再隱瞞什麽,冷聲道:“是我親眼看著她落下山崖,她必死無疑。”


    夜魔天聞言,臉色大變:“你親眼看到?那你為什麽不救她?”


    夜梟冷哼道:“我不會再讓她繼續禍害我的兒子!你看你現在,哪裏還有什麽鬥誌?從前那個不可一世,將天下群雄視作無物的夜魔天究竟去了哪裏?”


    夜魔天根本沒把他的話聽進去,腦海裏隻想著要快點找到她,他死也不信她真的死了。他能感應得到,她一定還在某個角落裏好端端地呆著,她一定不會死。


    “她是從哪座山崖掉下去的?你快告訴我!”


    “你,無藥可救!”夜梟恨恨地甩袖離開,對他很是失望。


    夜魔天卻不讓他走,攔住他,繼續追問:“爹,你快告訴我,她是從哪座山崖掉下去的?她一定不會死的,除非親眼見到她的屍首,否則我打死也不信。”


    夜梟沉吟了下,看來不讓他死心是不行了:“好,那我成全你,讓你死了這條心。”


    夜魔天得知了他所說的山名後,便一刻不停地趕往那裏。出宮門時,慕容瑛大喊著追了上來。


    “夜老大,等等我!”


    夜魔天直接無視她,施展著輕功飛下山。經過山門時,從山頂上傳來一聲慘叫,十分地悲涼和淒慘,他腳下頓了頓,頭疼地皺眉,終於還是轉身回了山頂。


    他四處張望,都沒見著人影,他不由地蹙眉,莫非真跌下山了?


    在他轉身之際,突然一個紅色的身影從高樹上跳了下來,正好騎在了他的背上,慕容瑛緊圈著他的脖子,耍賴道:“夜老大,我要跟你一起走,不許甩掉我!”


    夜魔天危險地眯起了眼,周身散發著攝人的寒氣,直把慕容瑛嚇得渾身哆嗦了下。未幾,她突然嚎啕大哭:“哇……人家一個人在山上好悶的,你不陪我玩,就沒人陪我玩了。”


    夜魔天滿頭的黑線,他貌似從沒有陪她玩過什麽,她還不是一個人在天魔幫裏自得其樂?他沒好氣地嗬斥道:“想玩,就回家玩去!”


    慕容瑛繼續抽噎著,說道:“我不要回家,回家就更不好玩了。你帶我去皇宮,等我找到了冰司,我就再也不煩你。”


    夜魔天重歎了口氣,努力隱忍下心中的怒意,若不是看在她是父親至交好友的女兒份上,他一定不會對她手下留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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