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謎題,我表哥知道答案。”人群中,忽然有女子稚嫩的聲音叫喊。


    韓靈循著聲音望去,意外地見到了一身女紅嬌俏的澹台飛雪,在她的身後,不到三步遠處,白衣倜儻的澹台飛軒正迎視著她,淺笑依依。


    韓靈頗為驚喜,沒想到能在大街上偶遇他,兩人的視線在空中交匯,有種無形的電波在不斷地傳遞。她忽然想起了方才那奇妙的觸感,莫非就是他?


    “靈姐姐,你怎麽到趙國來了?”澹台飛雪歡快地向她奔來,兩根粗辮子一翹一翹,極為可愛。


    韓靈揪起她的小辮兒,在手上把玩著,微笑道:“那你們呢?悄悄來了趙國,不辭而別?”她這話是衝著澹台飛軒說的,當日去國師府找他,卻不見了他的蹤影,說是跟老夫人一起回了趙國。當時她的心中是有些埋怨的,怪他不告而別。


    澹台飛軒聞言,明眸忽暗了下,似有難言之隱,還是澹台飛雪口直心快,替他回答道:“因為澹台世家的老叔公沒了,表哥他回來祭奠。本來是想跟你道別的,可是老夫人說公主殿下有更重要的事要辦,就不必驚擾了,然後就催促著表哥回了趙國。”澹台飛雪嘟著張小紅嘴,模樣十分討人喜歡。


    韓靈帶著詢問的目光望向澹台飛軒,他微微頷首,算是默認了。


    北辰熙左右打量著兩人,似看出了些端倪,麵上露出不悅之色。兩人當著他的麵眉來眼去,他哪裏忍得下去?


    “國師大人,聽聞你在家守孝期限將近。之前我父皇一直相邀,想請你來趙國擔任國師,不知你考慮得如何?”


    韓靈一聽,這不是當麵撬她牆角嗎?雖是她之前並不怎麽讚成讓澹台飛軒擔任國師,但也不代表他就可以從她手底下挖人,這不是明擺著跟她唱對台戲嗎?


    “喂,北辰熙,你這是什麽意思?國師是我的人,你也敢搶?”


    言者無心,聽者有意,北辰熙聞言,當場臉就綠了,她的人?難道他們之間有jq?澹台飛軒聽後,也是俊臉微紅,略顯羞澀。


    韓靈看各人反應不對,回味了一下自己的話,這才覺出不對勁來,忙改口道:“我的意思是說,國師是我們韓國的國師,你當著我的麵搶我國的國師,豈不是不合道義?”


    “澹台世家落根於趙國,本就屬於趙國的子民,況且澹台世家的幾位有份量的叔輩目前都在趙國朝廷當政。國師甚為澹台世家的嫡傳子孫,自然也當謹守孝道,維護家業,在自己的國家效力才對。”北辰熙的一番言語有理有據,的確很能打動人,不過韓靈是誰,豈會因他的三言兩語就放棄自己的人?


    “亂世之中,有誌之士,當擇以明主而侍之,怎可因為國界之分而拋棄了自己的信念?再說了,這天下合久必分,分久必合,我相信不出十年,天下必定一統。到時候還分什麽趙國、韓國,誰能最後成為真正的霸主,那麽誰就是明君。國師慧眼識人,擇韓國而棲,也是為著澹台世家百年的盛名而開墾前途,有何不對?”


    “那依你之言,十年之內,天下盡歸韓國?”北辰熙複雜的眼神打量著她,光芒乍閃,有警戒、有疑惑,也有顧慮。


    “身為一國之君,誰不以此為誌願?難道還等著別人來打嗎?”她說的也是大實話,這天下五國,哪個國君不是抱持著這個信念,你北辰熙恐怕比任何人都想得到天下吧?她冷笑。


    北辰熙輕笑了聲道:“你說的對,天下之爭,鹿死誰手,還很難說。”


    “是很難說,所以,趁早為自己找一個可靠的明君,是正確的選擇。”韓靈給了澹台飛軒一個微笑,上前拉起他的手臂,來至彩燈前,說道,“你不是已經猜出答案了嗎?是什麽謎底?”


    澹台飛軒咧開了一抹迷人的微笑,牽起她的手,在她手心處一筆一劃地描繪。酥麻的觸感,直抵腳心,韓靈的心聲也跟著狂跳。和他之間一直都有著若有若無的好感,絲絲連連,從他清澈的眸底,她也看到了他自然流露的情意,然而,事實是殘酷的,他作為澹台世家唯一的天命者,不可能與外族的女子成親。即使他們彼此都有好感,那又能如何呢?所有的情緒都化作一聲歎息。


    “耗子?謎底是耗子?”她默念出聲,他在她手中所寫的分明就是這兩個字。


    一旁的鋪主聽到後,連忙應和道:“這位公子猜對了,這盞彩燈就歸姑娘所有。”


    “多謝。”韓靈從他手中接過彩燈,隻是一盞普通的玉兔型的燈籠,她卻覺得它格外得精致和耀眼。


    澹台飛雪看著眼饞,也纏著澹台飛軒猜燈謎:“表哥,我也想要。”


    韓靈看了看自己手中的彩燈,心想自己此生是無緣的,何不借花獻佛?她將彩燈遞給了澹台飛雪,道:“飛雪,這個給你吧,你比較適合擁有它。”她的言外之意,就是他們才是真正的一對。澹台飛雪的年齡雖小,但純真的個性卻是最適合澹台飛軒的,再過個幾年,等到老夫人再一次召開琴瑟和鳴大會,相信他們會是最好的一對。


    她沒有看到澹台飛軒眼中一閃而過的失落感,她就像是一張符咒,跟隨著他從韓國來到趙國,他逃不出她的符咒,更逃不出自己的心魔。幾日前,他已測算到她來到趙國,他一直克製著自己,不去見她。直到昨夜,他禁不住衝動卜算了一卦,算到她今夜會出現在花燈會上。他終於忍不住,還是來了。


    可是來了,又能怎樣?他拍了下澹台飛雪的肩頭,跟她比劃了一番,再次舉目望向韓靈,清澈的眸光,純粹得令人心醉。


    澹台飛雪會意,對韓靈說道:“靈姐姐,表哥說我們要回去了。明日,表哥就回韓國了,到時候在韓國再遇姐姐相見。”


    明日?韓靈有些錯愕,他為何偏偏選明日回韓國,莫非其中有什麽端倪?


    “好,那到時候再見。”


    澹台兄妹離開後,韓靈也沒什麽心思逛街了,心想這會兒的功夫,軒轅辰和水慕華兩人也該將太子府搜查了個遍。她佯裝身體不適,由北辰熙相陪著回了太子府,臨進府前,發現北辰音行為鬼祟地退出了太子府,往城東方向而去,她暗暗留了心。


    回到房間時,軒轅辰已等候在此。


    韓靈急急問道:“怎麽樣,有沒有找到人?”


    軒轅辰搖頭:“都搜遍了,連個人影也沒見到。”


    韓靈明顯地歎息了聲,若是這樣還不能找到人,那麽希望就更加渺茫了,難道真要她當麵去質問北辰熙,問他究竟把楚墨藏到了何處嗎?


    “不會有遺漏嗎?”她心中還是存著一絲希望,倘若能暗中救出楚墨,就不至於跟北辰熙正麵撕破臉皮,否則,他們即使救出了人,也很難逃離趙國。


    軒轅辰肯定地搖頭道:“不可能,我和慕華每個角落都仔細搜查,肯定不會有遺漏,除非……太子府中另有秘道。”


    經他這麽一提醒,韓靈倒是想起了北辰音,看她今晚的神色一直有些異常。她是北辰熙的妹妹,對太子府應當比較熟悉,或許能從她口中套出些話來。她將此想法告知了軒轅辰,兩人當即定下了計策,打算跟蹤北辰音,從她處著手。


    深夜,在城東一條通幽的小巷,一條人影匆忙地趕路,一件寬大的鬥篷,遮蓋了趕路人的曼妙身姿,隻餘下蹁躚的衣擺上揚。


    那是一座極為僻靜的小院,外表看起來平平無奇,實則其內守衛森嚴,暗布殺機。


    叩門聲響起,極有節奏的三長兩短的叩門聲,許久,一名老者前來開門。


    “公主,您怎麽又來了?若是讓太子殿下知道了,他一定會責怪老奴的。”


    “胡伯,我隻看看裏麵的人,跟他說幾句話,我哥不會知道的。”


    老者長歎了聲,無法說服她,隻能讓她進門。大門哐當一聲再次合上,關閉了院子內神秘的一切,整座院子再次歸於平靜,然而誰又能知道在這一切平靜之後,潛伏著多少波瀾?也是在這一刻,另有兩條黑影如幽靈一般飄進了院子,輕而易舉地躲過了隱藏的侍衛們的視線。


    在一間地下鐵牢中,大牢的正中央席地端坐著一人,挺直的背脊,冷峻的輪廓,他的目光渙散,兩耳卻豎起,細聽著周圍的一切動靜。在聽到牢門打開的瞬間,他閉上了雙目,繼續用耳朵傾聽動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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