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溪繼續眯眼盯著他,滿頭都掛著黑線,他若是再問一遍,她估計就要崩潰或者發飆了。


    “那好吧。”雲小墨終於放心地轉了身,朝著遠處揮了揮小手,高喊道,“娘親不逃婚了,可以奏樂啦!”


    等候在不遠處的雲護法腳下踉蹌了下,險些跌倒,小少主,不要嚇雲叔叔好不好?雲叔叔的心髒不好!如果『fu rēn』真的逃婚了,那尊主還不把整個淩天宮的人虐得死去活來,來發泄他的愁苦和憤懣?


    他連忙揚了揚手,身後的鼓樂、簫呐齊齊奏響,原本靜得有些詭異的淩天宮頓時喧鬧起來。


    雲溪無語地揉了揉兒子的小腦袋,抿嘴輕笑,都不知他小小的腦袋裏到底都裝了些什麽稀奇古怪的想法。


    “娘親,你跟著小墨走,小墨為你引路。”


    紅毯鋪地,鼓樂奏鳴,雲溪拖著長長的裙擺,一步步走上了紅毯。在她的前方,一對金童玉女提著花籃,可愛地拋灑著花瓣,她款步踏著花瓣點綴的紅毯,額前的鳳墜一步一搖,她的心中盛滿了歡悅。


    通過了長長的廊道,眼前逐漸開闊,明媚的陽光打在了她紅色喜袍和金色風冠掩映下的臉頰上,金色、紅色,交輝相應,光華四溢,明豔動人!她胸前的彩鳳在陽光下,更似欲趁雲騰飛而起,就像它的主人,欲乘風而去,淩雲九霄!


    那一刻,她抬眸,瞬間光芒萬丈!


    迎著陽光,她淺淺地勾唇一笑,驚才豔豔,絕世無雙!


    鼓樂、簫呐聲突然間稀稀落落地停了下來,倒吸氣聲連成了一片。


    眾人陷入了一陣呆愣中,皆覺滿目生輝,沒有辦法不卷入這一抹璀璨華麗的豔光中!


    雲溪舉目望去,這才發現長廊的盡頭處,無數的賓客弟子匯集,明明花園裏站滿了人,此刻卻鴉雀無聲。


    “錚——”


    就在此刻,琴弦撥動,悠悠揚揚的琴聲自遠處傳來。美妙的琴音圓潤空靈,如山間清泉,仔細聽時,竟是一首千古名曲《鳳求凰》。


    雲溪循著琴聲望去,她的視線所及處,人群逐漸向兩邊湧退,開出了一條紅毯鋪設的路。


    在路的盡頭,不知何時搭起了一座花樓,足有兩人的身高,鮮花點綴,彩燈高掛,喜氣洋洋的同時,又不顯俗氣。


    在高台的正中央,她看到了那一抹熟悉的身影,呼吸在這一刻凝滯。


    大紅的喜袍,掩不住他神祗般的聖潔絕美氣質,鮮活的紅色,襯得他冷冽的輪廓愈加柔美飄逸。在見到他的那一瞬,天地萬物都失去了顏色,他的光芒,將他身後的日光全部都掩蓋了下去!


    絕美的容顏,偉岸的身影如山,他坐在了古琴前,豐神俊逸。他修長的手指撥弄著琴弦,美妙的琴音自他指間流瀉,隨意披散在肩頭的墨發肆意地迎風飛舞,紅衣墨發,形成鮮明的對比,魅惑叢生。


    他徐徐抬眸,穿透了虛空,遙望向她。


    兩人的目光在空中有了第一次的交匯,刹那間,無數的絕世芳華流轉,萬千的煙火同時璀璨盛放!


    雲溪眸光閃動,呆呆地望著他風華絕代的身影,隻覺得一切如夢似幻,那麽得不真實。


    為何她從不知道他會撫琴弄樂?他的身上,到底還有多少她不知道的秘密?


    龍千絕此刻也在凝望著她,她站立在人群中間,遺世而獨立,最為璀璨的一縷陽光打在她的臉上,卻依舊被她奪目的風華掩去了光華,黯然失色。


    今日的她美到了極致,周身上下粹染著噬骨的媚色,灼灼奪目,讓他的視線久久地凝滯在了她的身上,再也無法挪開。


    這就是他的妻,他想要執手一生、守護一生、熱戀一生的女子,她風姿綽約,聰慧動人,遺世而獨立!


    琴音一轉,意境升華,時而繾綣纏綿,時而癡纏濃烈,這琴音將在場的所有人都帶入了一種癡纏旖旎的情感之中。


    雲溪抬首仰望著他,一雙深幽的清眸,讓她跌入其間,宛若溺水無法掙紮。


    這就是她的夫君,將陪伴著她走完後半生的男子,他卓然出眾,高貴優雅,無可挑剔!


    同一時間,兩人相視而笑,萬物都消失了。


    天地間,隻剩下你我,相互凝望!


    琴音不知在何時已然停歇,眾人還久久地沉浸在癡纏旖旎的琴音中無法回神。


    許久,不知是誰在人群中突然爆了句:“娘啊,尊主太帥了!”


    緊接著一陣暴打聲迭迭而起,將這個突兀的聲音給徹底掩蓋了下去。


    雲溪“噗哧”笑出了聲,笑意之中,眼波流轉,百媚叢生。


    高台之上,飄過一抹紅色的身影,轉眼間便到了離雲溪不到十步遠處。


    翩躚的袍角舞動著,墨發輕揚,他邁步朝她走來。


    一步遠處,他驀地停下,右手向前遞出,磁性的嗓音,徐徐吐出:“溪兒,願意成為我的妻子,讓我一生一世守護你嗎?”


    他的眸中含著一抹明媚的笑容,宛若驕陽般璀璨,照亮了她的心扉。


    “我願意!”雲溪遞出了自己的手,送入他的掌心,感覺到他掌心處的溫暖和力度,她心裏甜甜膩膩,不知身在何處。


    龍千絕捉住了她的手,與她十指相握,他麵上看似淡定,一顆心卻似脫韁的野馬嘶吼著,幾欲衝出胸膛。


    她說,此生隻願執子之手與子偕老!


    他說,生死相隨,不離不棄!


    那不是隨隨便便的一句誓言,是即將用他們的一生去譜寫的信念。


    現在他終於握緊了她的手,與她十指交纏,從此刻起,他便再也不會鬆開她的手,他會永遠地守護她,將她納入自己的羽翼之下,給她最大的幸福!


    她深望著他的眼眸,感覺到他最為真摯的情感傳遞,她的心在微微地顫動。握緊了他的手,從此便再也不鬆開,無論將來會麵臨多少的風雨和困苦,她都會與他並肩而行,風雨同舟,有他在的地方,就是她的家,她的幸福源泉!


    兩個人的身影在慢慢地靠近,此時此刻,他好想吻她,在她唇上烙下屬於他專有的印記,向所有的人宣布,從此她便是他的妻!


    雲溪徐徐地閉上了雙目,她感覺不到其他人的存在,此時此刻,她的眼裏隻看到他一人。


    兩人的雙唇逐漸貼近,隻差不到一指的距離,一把折扇突然遮擋在了兩人之間。


    “等等!你就這麽隨隨便便把我表妹給娶了,未免想得太美了!”


    雲溪的腰間忽然多出了一隻手,輕輕一扯,將她跟龍千絕的距離拉開, 天才兒子腹黑娘親 0隻有兩人的手依舊十指交纏在一處。


    折扇“啪嗒”打開,一襲白袍的容少華不知從哪裏鑽了出來,一手攬著雲溪的腰,一手無比風騷地搖起了折扇。他微挑著眸子,帶著挑釁的目光凝視著龍千絕,薄唇翹起。


    “表妹,女孩子要矜持!婚姻大事,一生隻有一次,你怎麽能讓他隨便彈一首琴曲就把你娶過去了呢?這也太便宜他了!就算是你答應,表哥我也不答應!”


    雲溪轉頭看看不知從哪裏冒出來的容少華,又看看臉色逐漸冷冽黑沉的龍千絕,她最後還是選擇了閉口不言。


    龍千絕陰沉著臉,死死地瞪著容少華,陰陰的語氣道:“容大少,本尊好像沒有給你下帖子吧?”意思是你不請自來,究竟想幹什麽?


    就算到了他一定會來搗亂,所以他才故意沒給他下帖子,誰知他還是不請自來了。


    容少華笑得格外風騷:“話可不能這麽說!我好歹是溪兒的表哥,她的娘家人,她要嫁人這麽大的事,我怎麽能不來參加?”


    龍千絕陰惻惻地盯著他:“那你的禮金呢?沒有交禮金的,一律轟出去!”


    冰護法從人群步出,來至容少華跟前,冷著臉做了個請的手勢:“容少,請吧!”


    “我有說我沒帶禮金來嗎?”容少華收了折扇,敲打在了冰護法的掌心處,卸去了她的請勢,隨後朝著身後揮了揮扇子,“來人,將十萬兩白銀抬上來!”


    幾口大箱子陸續被抬到了園子裏,箱蓋一個個打開,露出了裏邊白花花的銀子。


    不明真相的賓客們嘩然一片。


    “不愧是容家大少,出手大方!”


    “十萬兩白銀啊,真是給足了淩天宮麵子。”


    “……”


    各種議論傳入容少華的耳中,聽得容少華一陣春風得意,眉目生花。


    正得意間,一個軟軟的童音插了進來:“表舅舅,這是你的欠條,你總算把十萬兩的債給還清了。”


    容少華臉上的笑容頓時僵在了那裏,低頭看向舉著一張欠條的小小表侄兒,他哭笑不得。這孩子,怎麽到現在還記著賬呢?


    “快把欠條拿回去吧!大家親戚一場,就不跟你算利息了。”雲小墨一臉認真嚴肅的表情。


    容少華顫著手接過了欠條,心肝也跟著微顫顫的,原本紅光滿麵的容顏頓時黯淡無華,額頭直掉黑線。


    龍千絕颯然一笑,得意地摸了摸兒子的頭,還是自家的兒子貼心,站在同一條戰線上,一致對外。


    “這十萬兩白銀算你還了債,如果你拿不出其他的禮金,那就休怪本尊轟人了!”


    幸好他早有準備,就知道他們一家子不好糊弄,容少華深吸了幾口氣,終於又從懷裏掏出了一疊銀票,在手上揮了揮:“看好了,這裏是一萬兩銀子,我給的禮金。”


    龍千絕朝著兒子抬了抬眉毛:“小墨,收好了。”


    雲小墨伸手,拽在了銀票的另一端,使勁地拔啊拔,好不容易才從一臉肉痛的容少華手裏接過了銀票。小小的眼球一翻,雲小墨極為鄙視地瞟了容少華一眼:“表舅舅,你不是容家的大少嗎?怎麽這麽摳門?”


    “小墨,一言難盡啊!”容少華肉痛地盯著他手裏的銀票,一臉的苦楚難訴。


    龍千絕沒好氣地瞥了他一眼,鬼才相信堂堂容家的大少會缺銀子花,他就是欠揍!他伸手一扯,暗地裏又將雲溪往他身邊扯去。


    “哎,等等!”容少華眼疾手快,又在半路將雲溪給截了下來,“一碼歸一碼!禮金我已經交了,現在我代表我們娘家人跟你對話,你休想就這麽隨隨便便將我表妹拐過去,其他人都答應,我也堅決不答應!”


    “溪兒,你自己說吧,要不要嫁給我?”龍千絕無視他,直接看向雲溪,一雙邪魅的眸子瑩光流轉,不住地朝著她放電,試圖用美男計誘惑她。


    雲溪輕咳了聲,抿嘴輕笑,看著他這般模樣,她心底突然升起了惡作劇的念頭:“這個嘛……”


    容少華打斷她的話道:“表妹,女孩子要矜持!他想要娶你,就必須先通過我們娘家人的全體審核,但凡有人不滿意的,這婚禮就不能成!”


    “這話……好像也蠻有道理的哦。”雲溪瞄了眼龍千絕,不住地偷笑。


    龍千絕唇線微泯,繼續盯著她,一改方才的美男計方案,露出了哀怨愁苦的神色,以博取同情。


    雲溪故意抬頭望天,假裝沒看到。


    “老夫讚成!”這時候,雲老爺子從人群中冒了出來,他滿麵的紅光,捋著胡須道,“雖然老夫對未來的孫女婿很滿意,但婚姻大事還是要多多慎重。容少的話不無道理,你想娶我們家的溪兒,就得通過我們娘家人的終極審核,若是有人不滿意的,這婚事嘛,就得暫且擱置了……”


    “老婆子我也讚成!孫女婿還是要多多考驗考驗的。”雲老『fu rēn』在雲『fu rēn』的攙扶下也跟著踱步而出,笑眯眯的神色,很是歡愉。


    龍千絕的一張俊臉頓時黑了一圈,求助的目光瞄向了雲『fu rēn』,她是整個雲府裏邊最善良最溫和的一人,也是他唯一寄托希望的所在。


    可惜雲『fu rēn』隻是抿嘴淺笑,沒有多話。都說丈母娘看女婿,越看越順眼,她實在是不忍心為難女婿啊,隻不過從善如流,她不得不順從大多數人的民意。


    看到她的反應,龍千絕就知道無望了。連嶽母大人都不支持他,還有誰能支持他?


    “容少說得不錯,終極審核還是必須的!我們都讚成!”雲逸推著坐在輪椅上的雲清,也笑盈盈地從人群中走出。


    “還有老夫!老夫是溪兒的義父,也算是她的娘家人!”端木雄也湊熱鬧,笑嗬嗬地跟雲家老少湊成了一堆。


    “還有我,我是師傅的徒弟,我……”藍慕軒剛想上來湊個熱鬧,卻被龍千絕狠狠地一瞪給嚇了回去,再也不敢出聲了。


    其他人都是親戚長輩,龍千絕不好對著他們發作,藍慕軒就不同了,這小子也敢來湊合,簡直就是自尋死路!


    藍慕軒扁了扁嘴,委屈地看向雲溪,無聲地向她告狀傾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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