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院的一間廂房,有女子的聲音不斷傳出:“娘,快放我出去!如果你不放我出去,從今天開始我就絕食!”


    “娘,我是認真的!我真的會絕食的!”


    “……”


    廂房門外,守著兩名高手,挺直而立,對房內的聲音,置若罔聞。


    雲溪三人來到離廂房不遠處,確認房內的人就是華楚楚,龍千絕指尖彈出兩道氣勁,封了兩名高手的穴位,三人一行就這麽光明正大地走到了房門前,從其中一人身上取下開鎖的鑰匙,推門而入。


    “娘——”華楚楚還以為是她威脅的話語起了作用,她的母親終於肯放她出去了,誰知見到的卻是雲溪三人,不過她還是一樣的開心。


    當即就衝上前,她拉扯著雲溪的手道:“雲姐姐,快帶我離開這裏,我再也不要留在華家了!”


    “好,不過在此之前,你得先幫我們一個忙。”雲溪道。


    “什麽忙?”華楚楚急問。


    雲溪彎了彎唇,露出一抹神秘的笑。


    靜謐的北園,偶有巡邏的高手經過。


    華楚楚獨自一人邁步而來,被守衛在北園門口的兩名高手攔下。


    “四小姐,您有什麽事嗎?”


    華楚楚想了想,拖著長音道:“我……我找三爺爺,我有很重要的事要告訴他。”


    “四小姐,現在天色已晚,三爺和諸位長老們皆已休息,您若是沒有太重要的事,還是明日再來吧。”


    “我、我……”華楚楚不住地抿嘴小嘴,急得雙頰微微泛紅,她從來都是個好孩子,不會說謊,現在讓她編謊話,還真是有些難到她了。


    想到了自己的傷心事,她吸了幾下鼻子,突然哭了起來:“我娘要把我嫁人,我不要嫁!你快讓我見一見三爺爺,三爺爺最疼我了,他一定不會讓我嫁人的。”


    “這……”四小姐和獨孤嶺的梟少爺之間的婚事,今日裏在府裏傳得沸沸揚揚的,守衛也略有耳聞,看她哭得傷心,兩人商量了下,就讓她進去了。


    “四小姐,那您進去吧,但請記住千萬別到處亂跑,也不要太大聲。萬一驚擾到了其他的長老們,我們也會跟著受罰的。”


    “放心啦!我不會吵到他們的!”華楚楚可愛地揉了揉淚眼,一下子就轉悲為喜了,告別了兩位守衛,她歡歡喜喜地進了園子。


    園子裏偶有巡邏的高手經過,但大家都認得她,衝她打了聲招呼,繼續巡邏。


    來到一個無人之處,華楚楚要懷裏掏出了一座塔狀的寶物,赫然就是金和塔。她在黑暗中,對著金和塔的入口,小聲說道:“雲姐姐,我們已經進來了,接下來要怎麽辦?”


    “園子裏有沒有什麽地牢之類的地方?”雲溪的聲音從裏邊傳出。


    “地牢嗎?”華楚楚想了想,忽然眼睛一亮,“我想起來了,北園裏邊好像有個水牢,應該……應該就在那邊了!”


    “那你先把我們帶到水牢,然後我們再從塔裏出來。”雲溪道。


    “好嘞!”華楚楚收起了金和塔,又隻身朝著水牢方向走去。


    水牢的守衛森嚴,隔著百餘步,華楚楚就停了下來,不敢再向前靠近。在北園當中任差的基本上都是玄尊以上的高手,各個洞察力敏銳,反應敏捷,她若是再靠近幾步,怕是就要被他們給發現了。


    華楚楚再度取出了金和塔,壓低聲音道:“雲姐姐,我們到了,前麵就是水牢了。”


    她的話音落,沒過多久,雲溪、龍千絕和百裏冰璿三人便出現在了她的跟前,有金和塔的保護作用,就算是再頂尖的高手,都未必能查探到他們的存在。


    “溪兒,我和你一道進去查探一下。”龍千絕說完,又看了看百裏冰璿和華楚楚二女,擰眉道,“你們兩個……還是在這裏等著吧。”


    “不行!我要跟你們一起進去查探。”百裏冰璿堅持道。


    龍千絕狹長的眸子微微眯起,冷聲道:“你跟去,隻會壞事!”


    “你……”百裏冰璿未料及他的話語會如此犀利,頓時氣紅了臉,咬著唇瓣道,“你休要小瞧我!我好歹也是玄尊八品的高手,你不過是比我高了一品,你憑什麽說我隻會壞事?”


    她的印象還停留在九個月前的大比武,那時候龍千絕剛剛晉升到玄尊巔峰,令她印象深刻。這九個月以來,她的玄階又晉升了一品,跟他隻相差了一品,所以她不服氣。


    龍千絕冷笑了聲,絲毫不給她留任何的情麵,捉起雲溪的手道:“倘若你能追上我們的速度,那你就來,倘若追不上,就給我好好地待在原地,不要拖我們的後腿!”


    最後一個字的音落下,他和雲溪兩人就憑空消失在了原地。


    百裏冰璿正氣惱著,忽然看到兩人憑空消失在了她的眼前,她驚呆了。好不容易才回過了神,她終於打消了想要跟著進去的念頭,或許他是對的,她去了,不一定會幫到忙,可能還會給他們幫倒忙。


    第一次,她感覺自己是如此得受挫,不過隻要能平安地救出翊,她可以什麽也不在乎。


    華楚楚不斷地在原地擦眼睛,懷疑自己是不是產生了幻覺,過了許久,她才呆呆地回過神來:“雲姐姐和雲姐夫……他們,不是人!”


    挪移術連連施展,龍千絕和雲溪兩人順利地潛入到了水牢當中。


    龍千絕是對的!倘若他們將百裏冰璿也一並帶來,那麽他們就不可能這麽輕易地避開守衛,勢必一定要從水牢的入口處進入。


    雲溪深知他的用意,所以方才在他對百裏冰璿冷言冷語的時候,她並沒有插嘴。


    水牢潮氣頗重,四通八達,關押著不少的人犯,此刻大部分的人都已經進入安眠中。


    看來華家也並非外界所看到的那般光明磊落,在自家的府邸設置了水牢,私設刑罰,可想而知華家必定有著許多不可告人的秘密。


    挨著牢房,一間間地尋找,每個牢房都是封閉式的,隻在門上開了個小口子,用來遞送食物和水。


    雲溪和龍千絕兩人各分左右,一間間地尋過去,一間間地打開門上的小口子往裏張望。當她尋到這一排牢房的最後一間時,門上的小口子方一打開,一雙冒著凶光的眼睛就忽然與她對上了,雲溪猝不及防,當即就驚呼出聲,連退數步。


    那雙眼睛實在是太可怕了,妖冶中透著凶悍,像是一雙野狼的眼睛!


    “吼——快放我出去!”粗暴的嚎叫聲,從牢房裏傳了出來。


    雲溪心中一驚,衝著對方舉出一根手指,作噓聲:“你別吵!隻要你不出聲,待會兒我救了我要救的人之後,就立刻放你出去。”


    對方似乎不太願意相信她,掛在他身上的鐵鏈咣咣作響:“快放我出去!我要殺光華家的所有人!吼——”


    原來是華家的仇敵!


    伴隨著對方瘋狂的嚎叫聲,一陣陣的罡風自小小的口子狂飆而來,雲溪急急地閃避,好不容易才躲過了對方的強勁氣息。


    好強的實力!


    雲溪的心神有些動搖。


    龍千絕來到了她的身後,湊近她耳邊道:“沒時間了,快找人!”


    方才那一陣的動靜驚動了水牢內外的守衛,腳步聲悉悉索索地朝著這邊趕來。


    兩人加快了速度,繼續往其他牢房尋找。


    “放我出去!快放我出去!”


    “華家的人殺我妻兒、殺我族人,我要殺光華家的人,為我妻兒和族人報仇!”


    “放我出去!”


    嚎叫聲不斷地從同一個牢房裏傳出,被關押在其他牢房裏的犯人也統統被驚醒了。


    “殺千刀的華家,我要和你們同歸於盡!”


    “我要出去為我爹娘報仇!”


    “放我出去!”


    “……”


    霎時間,整個水牢裏都是犯人們的叫喊聲。


    雲溪一邊繼續尋找,一邊回頭看向其他的牢房,這些被關押的犯人都跟華家有著不共戴天之仇。


    這是個好機會,足以攪亂華家的一池渾水。


    “溪兒,我找到戰大哥了!”前方傳來龍千絕的聲音,雲溪心中一喜,更加堅定了自己的想法。


    “千絕,你先將大哥救出來,我馬上就來!”雲溪眼底寒芒飛閃,她的雙眸亮得驚人。她突然提劍轉身,朝著相反的方向奔去。


    “溪兒,你去做什麽?”龍千絕怔然,然而時間不多了,華家的高手馬上就會衝進水牢,他拔劍,朝著牢房門外的鐵鎖狠狠地劈砍而下。


    這邊雲溪疾步飛奔,來到了之前那一位氣息強大的犯人的牢房前。


    那一雙冒著凶光的眼睛殺氣凜凜,直勾勾地盯著她。


    雲溪無畏地回視他,舉劍道:“我現在放了你,能不能活著離開華家,就看你的造化了。不過你記住,你欠我一個人情!”


    那雙眼睛閃動了下,凶光稍稍收斂。


    “我燕無痕向來一言九鼎,隻要你放了我和我的族人,我會報答你的!”


    得到了他的承諾,雲溪這才下定了決心,舉劍,朝著鐵鎖重重地斜劈了下去。


    哐當一聲清響,鐵鎖落地。


    雲溪一腳踹開了牢房門,當她看到牢房內的人之後,她明顯呆了一呆。


    裏邊的人全身都掛著鐵鏈,他披頭散發,渾身上下散發著惡臭,肮髒不堪。更令人觸目驚心的是,他渾身上下到處都是鞭子擊打過的傷痕,血肉迸裂!


    太殘忍了!


    華家的人,居然如此對他?!


    因為光線太暗的關係,雲溪看不清對方的臉。


    定了定心神,她舉劍,對他說道:“你別動,我來幫你砍斷鐵鏈!”


    斬浪劍高過頭頂,閃著寒光,如閃電般瞬間劃下。


    鐺——


    長劍與鐵鏈摩擦而生的火花,照亮了方寸之地,雲溪也第一次看清了對方的容貌。那是一張中年男子的臉,眉目寬闊,目光銳利,整個人的身上蒙著一股濃濃的仇恨和殺氣,半白的頭發,染滿了滄桑。


    “斬浪劍?!你居然擁有上古寶劍?”燕無痕驚歎了聲,眼底卻沒有任何的貪婪。


    雲溪看了看那鐵鏈,居然隻砍斷了一半,這到底是什麽材質做成的鐵鏈,連她的斬浪劍都無法斬斷?


    “把你的劍給我!”燕無痕突然說道。


    這時候,雲溪已經聽到了華家高手的腳步聲在臨近,聽那腳步聲,至少有十數人,她沒有太多的時間了。


    深望了他一眼,莫名地對他產生了信任感,雲溪將斬浪劍送到了他的手裏。


    “起!——”


    燕無痕手掌一番,劍影衝天而起,化作了十八道劍影,懸浮在了他的身軀周圍,道道劍光如千年寒冰,森然入骨。


    他的身軀跟著一震,縷縷可怕的真氣陡然爆發,迫得雲溪一路退到了牆角。


    這是什麽功夫?


    雲溪看得出奇。


    “給我破!”燕無痕昂首長嘶,十大道劍影就在他的身體周圍狂暴地炸開,道道劍光又化作了萬千的劍氣,劈斬在鎖鏈上。


    鐺鐺鐺鐺——


    不到片刻的功夫,鎖鏈節節繃斷,鏗鏘有聲。


    燕無痕終於恢複了自由,他仰天長笑,可怕的真氣以他為中心,瘋狂地在牢房內橫掃衝撞:“哈哈哈……誰也別想殺了我燕無痕!”


    下一刻,他風馳電掣般衝出了牢房。


    雲溪雙手撐著牆壁,勉強支撐,才沒有讓自己狼狽地跌坐在地。等她回神時,發現自己已經是滿頭的冷汗,她不由地感歎,這人的實力實在是太強大了。


    單是那一手劍法,就足以讓她望而生畏,幸而他的仇敵是華家,希望她沒有做錯決定。


    “喂,我的劍!”她恍然發現自己的劍被他給拿走了,連忙拔腿追了上去。


    “燕老大,快救我們!”


    “燕老大,我們在這裏!”


    “……”


    燕無痕手執著斬浪劍,一路劈砍著牢房的門鎖,將他的同伴們都釋放了出來。


    “來人啊!快攔住燕無痕!”


    “殺出去!與華家的人決一死戰!”


    華家的高手往裏衝,而燕無痕的人則往外衝,霎時間,整個水牢亂作了一團。


    雲溪緊追著燕無痕,想要跟他討還斬浪劍,卻發現自己根本連他的一片衣角都碰不著。


    實力的差距啊!


    不遠處,龍千絕將戰天翊從牢裏帶了出來,朝著雲溪揮手招呼:“溪兒,快走!”


    越來越多的華家高手湧進了水牢,雲溪左右看了看,眼下的狀況,似乎不太適合去討要她的寶劍了。也罷,她就借燕無痕的手,替她多殺幾個華家的高手吧。


    “我們走!”


    雲溪貼著牆,奔向了龍千絕和戰天翊。


    “等一下!我身上的地圖被人拿走了。”戰天翊焦急道,地圖對他來說,非常重要,他必須要將它拿到手,否則他就前功盡棄了。


    “地圖在誰的手裏?”龍千絕擰了下眉頭,沉聲道。


    戰天翊翹首,朝著前方混戰成一團的人群當中望了望,忽然眼睛一亮,指著前方跟隨著華家人衝殺進來的一幫黑衣人道:“就是他們!地圖在他們的首領那裏!”


    那一幫黑衣人對燕無痕等人根本不感興趣,他們的目標直接鎖定在了戰天翊、雲溪和龍千絕三人的身上,為首的一人蒙著麵,朝著手下打了個手勢:“給我捉住他們!”


    一幫黑衣人穿過了混戰的人群,朝著三人方向衝殺。


    在雲溪三人的身後,隻有一堵牆壁,再無其他的出路,在所有人看來,他們三人已經成了甕中之鱉,再無逃脫的可能。


    然而,就在這個時候,龍千絕無比冷靜地從身上取出了金和塔,對雲溪和戰天翊兩人說道:“到我的身後去!”


    餘光處瞥見了他手裏的金和塔,雲溪立即明白了過來,拉著戰天翊,站到了他的身後。


    “給我捉住他們!看你們還往哪裏逃?”為首的黑衣人嘴裏發出了森冷的笑意,十幾名手下齊齊衝殺而上,因著水牢的過道比較擁擠,遠遠地看過去,就像是一波黑色的潮水黑壓壓地朝著過道的盡頭湧來。


    龍千絕的唇角微微向上勾起,他不慌不忙,隻待黑衣人臨近隻差幾步遠的時候,金和塔在他手中翻轉,他冷冷地吐出了一個字:“收!”


    金和塔的機關被開啟,霎時間,整個過道上像是刮起了一陣龍卷風,從過道的這一頭,到過道的那一頭,但凡是出現在過道上的人,無一例外地被這道強橫的力量所席卷,一個接著一個被吸入到了金和塔當中。


    “什麽?這是什麽鬼玩意兒?啊——”黑衣人首領嘴裏驚呼了聲,來不及逃離,就跟著他的屬下一道,被卷入了金和塔當中。


    “該死的,大家快逃!”華家的高手們察覺到了不對勁,一個個想要逃離,可惜過道的空間太過狹小,人撞人,人擠人,還要堤防著燕無痕的人的擊殺,到最後隻有那麽幾個幸運的人逃離了水牢,其餘的人無一例外地被吸入到了金和塔當中。


    “見鬼了,那是什麽東西?大家快向我靠攏,不要分散了!”燕無痕粗吼一聲,生死關頭,還不忘自己的同伴,將自己的人都喚到了一處,可惜也沒能逃過金和塔的巨大力量席卷,統統進入到了金和塔內。


    喧鬧的水牢,轉眼間安靜無聲,所有的人,除了雲溪、龍千絕和戰天翊三人,全部都被清掃一空。


    龍千絕滿意地掂了掂手裏的金和塔,唇角揚起:“青鱗學院的人不怎麽樣,他們的鎮院之寶,倒是非常好使!”


    青鱗學院的院長若是聽到他這話,一定會被氣得吐血!


    “讓我玩一下!”雲溪從他手裏將金和塔搶了過來,附耳到塔底,細聽裏邊的動靜,好家夥,這些人在外邊沒有打夠,這會兒又開始在裏邊打起來了。


    “有意思!我再來給他們添點佐料!”


    雲溪壞壞地一笑,從懷裏掏出了一瓶藥粉,將金和塔整個兒翻了個,然後把整瓶的藥粉往裏邊使勁倒,一點不留地全部倒了個幹幹淨淨。


    她還不滿意,又從懷裏掏出了一瓶,繼續往裏倒。


    龍千絕和戰天翊兩人看著她的舉動,齊齊打了個冷戰,真夠狠的,夠裏邊的人喝上好幾壺了。


    華家的高手和黑衣人一夥,正在與燕無痕一群人火拚,忽然間塔身一個倒轉,他們所有人也跟著來了個一百八十度的大旋轉,本來還在兩個陣營的高手們,紛紛撞在了一處,頭碰頭、腳碰腳,亂作一堆。


    這還不止,不知從哪裏冒出來無數的粉末,眾人頓覺不妙,紛紛屏住了呼吸。


    誰知根本就沒有用,粉末一旦沾染到了皮膚上,渾身上下就癢得厲害。


    他們以為這就算是最大的折磨了,可惜他們錯了,更大的折磨還在後頭。


    “啊欠!”


    “啊欠!啊欠!”


    “啊欠!啊欠!啊欠!……”


    居然是辣椒粉!


    真夠狠毒的!


    眾人又是打噴嚏,又是流淚,渾身還痛癢難當,一個個罵聲迭迭,哪裏還有什麽心思打鬥?先將體內的毒逼出來,才是要事。


    所有人當中,唯獨燕無痕和他的人,不受影響。他的身體周圍籠罩著一層厚厚的玄氣罩,將他和他的族人統統籠罩在了其中,將所有的毒粉和辣椒粉給摒棄在了玄氣罩外。他的雙目閃爍著殺意,拖著手中的斬浪劍,一步步地走向了華家的高手。


    “就是你們殺了我的妻兒和我的族人,今日就讓你們血債血償! 天才兒子腹黑娘親 2”


    在他的身後,燕家的人跟隨著他,每個人的眼底都是濃濃的仇恨和殺意。


    華家的高手們麵麵相覷,從心底生出了寒意,莫非今日便是他們的死期?


    黑衣首領見狀,領著他的人退到了一邊,跟華家的高手們劃清了界限。燕無痕等人要殺的是華家的人,他們沒有必要陪著華家的高手一起送死,因為他已經看出來,燕無痕的實力,他們當中的任何一人都無法與之抗衡。


    華家的高手們看到黑衣人急於跟他們撇清關係,一個個憤怒不已,可眼下不是憤怒的時候,怎麽活命才是最重要的。


    “燕無痕,就算你殺了我們,你也逃不出華家的!你們燕家已經完了,你們也早該完了!若非家主仁慈,留你們一條活命,否則你們早就下黃泉了。”


    “仁慈?他把我和我的族人折磨成這樣,也叫仁慈?”燕無痕雙目凶光爆射,握著劍柄的手青筋暴突。


    “殺!先殺了這幫畜牲!回頭再找華天雄算賬!”


    “殺!”


    一場殘酷的屠殺轟然展開。


    塔內殺氣衝天,塔外的狀況也並不安寧。


    華家的高手將水牢的入口處圍了個水泄不通,有人朝著水牢內高喊:“裏邊的人聽著,你們被包圍了,如果想要活命的話,就乖乖地自己走出來!”


    伴隨著喊話聲的,還有一股接著一股的強勁的罡風,不斷地湧入到水牢當中。


    水牢的空間太過狹小,即便是實力再強大的高手,都很難在其中施展得開,而金和塔卻恰恰在這個狹小的空間內發揮出了它最大的威力,若是換作在外麵的廣闊空間當中,它的效力還未必像現在這般理想。


    華家的高手有了方才的教訓,不敢再輕易地冒進,而雲溪三人更不可能走出水牢去,成為眾人圍攻的對象。


    雙方就這麽僵持著。


    “有本事,你們進來!水牢裏邊風景不錯,我們還想繼續再參觀參觀。”雲溪對著外邊的人說完,同龍千絕和戰天翊對視了一眼,是時候離開了。


    就在他們準備離開之時,外邊的人又喊了起來:“你們在裏邊不出來是嗎?那麽你們的同伴呢?你們是不是也打算棄之不顧了?”


    什麽?


    雲溪忽地想起了還藏身在外邊園子裏的百裏冰璿和華楚楚,難道是她們二人被發現了?


    不對!


    華楚楚本來就是華家的人,所以即便她出現在北園頗顯奇怪,華家的人也不可能拿她怎麽樣。而百裏冰璿呢?她本來就是華家的客人,相信華家的人也不會對她怎麽樣?


    他們這是在詐她呢,倘若她真的表現出了對她們二人的擔憂,那麽他們就真的認定了他們是一夥的,相反,倘若她置之不顧,她們二人或許就能洗脫了幫凶的罪名。


    雲溪冷冷一笑,衝著門外高喊道:“什麽同伴?區區一個華家,我想來便來,想走便走,還需要同伴來拖累我嗎?”


    她冷哼一聲,又道:“你們華家綁了我的人,現在我綁了你們華家的人,算是扯平了!天色已晚,本姑娘就不奉陪了!”


    “大哥,我們走!”最後的一句話,她是故意說給外邊的百裏冰璿聽的,告訴她大哥已經安全了。


    百裏冰璿和華楚楚的確是被華家的高手給逮了起來,因為她們兩人鬼鬼祟祟地出現在北園當中,恰巧又碰上水牢被劫,她們不被懷疑都不可能。


    兩人被捉住之後,一言不發,就怕說漏了嘴。


    這會兒聽到雲溪說戰天翊就跟他們在一起,百裏冰璿頓時鬆了口氣,故作惱怒道:“你們華家的人究竟是什麽意思?先是你們大少爺對我下藥,想要玷汙我的清白,現在又是你們華家的人無緣無故將我押到這裏。你們就是這麽對待客人的嗎?我告訴你們,此事我一定會回去轉告我的父親,告訴他你們華家究竟是如何對待他的女兒,如何輕視我百裏家族的……”


    人群中走出一人,氣勢威嚴,不怒自威,此人便是華家的三爺。華三爺乃是這北園當中威信最高之人,聽到百裏冰旋的話,他沉聲道:“百裏小姐,拋開其他的事且不論,你半夜擅入我華家的重地,難道就沒有什麽要解釋的嗎?”


    百裏冰璿不受他的氣場所震懾,冷靜應對:“我又不是你們華家的人,怎會知道這裏不能擅入?你們華家的大少行為下作,對我下藥之後,企圖對我行不軌之事,我為了保住自己的清白,無意間闖入了這裏,我何錯之有?你們若是不信的話,不妨將你們的大少爺喚來,雙方對質,誰是誰非,一問便知。”


    “好!去把鋒兒喚來!”華三爺麵色不善,卻也無法從對方的話語中挑出刺來,他的視線偏移,落在了華楚楚的身上,神色稍稍轉柔了些,“楚楚,你又是怎麽回事?為什麽會出現在這裏?”


    華楚楚被他這麽視線一掃,心底微微一驚,怕被他看穿了心事,她一下子就撲到了華三爺的身上,強擠著眼淚,啼哭了起來:“三爺爺,您要為我作主啊!娘要逼著我嫁給獨孤梟,我根本就不喜歡他,不想嫁給他,所以才來找三爺爺為我作主的,嗚嗚……”


    “原來是為了這事兒?”華三爺目光逐漸柔和,心疼地拍拍她的背,安慰道,“好了,別哭了!哭得三爺爺的心尖都疼了。你放心,沒有三爺爺的允許,他們不敢逼你成親。”


    “真的嗎?謝謝三爺爺!”華楚楚破涕為笑,抬頭看向華三爺,露出了純真的笑容。她心底隱隱有些內疚,三爺爺這麽疼愛她,她卻對三爺爺說謊了,她心裏很是不安。


    這時候,水牢內遲遲沒有了動靜,華三爺眯眼,衝著幾名高手使了個眼色:“你們進去看看!”


    “三爺——”幾人有些遲疑,方才在見識了金和塔的厲害之後,他們都不敢輕易地接近水牢了。


    華三爺麵色一沉,厲聲道:“難道還要我親自進去不成?”


    “不敢!我們這就進去!”幾人無奈,隻好硬著頭皮,一步步地挪近水牢入口。


    華三爺沉著一張臉,一邊摟著他最為疼愛的四小姐,一邊拿質疑的眼神繼續掃視著百裏冰璿,她此刻的模樣冷靜而睿智,哪裏有半點被人下了藥之後的模樣?


    若不是迫於百裏穆然和百裏家族的威勢,他早就將她拿下了,寧可錯殺一千,也不放過一個,向來就是他的處事作風。


    也罷,她既然要狡辯,那就等鋒兒來了之後,兩人當麵對質,看她還有什麽話可說?


    沒過多久,從水牢內傳出了幾位長老的大喊聲。


    “不好了!人跑了!”


    “大少爺!大少爺,你醒醒!你怎麽會在這裏?”


    華三爺聞言,立即鬆開了華楚楚,邁步朝著水牢內走去。


    水牢裏邊,安靜得不像話,所有的犯人都跑光了,原本該留在水牢內的三人也不翼而飛,隻剩下華億鋒昏迷在地上,氣氛十分得詭異。


    “鋒兒、鋒兒,快醒醒!”


    華三爺蹲身,一掌拍在了華億鋒的額頭,將一股渾厚的玄力灌輸了進去。沒過多久,華億鋒悠悠醒來,身上的疼痛讓他忍不住吟出了聲。


    “鋒兒,到底發生了什麽事?你怎麽會在這裏?”華三爺問道。


    華億鋒這時才察覺到,自己此刻是在華家的水牢,他低呼了聲,迷茫地搖頭:“我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麽會在這裏,我記得我當時跟百裏小姐在房間裏,然後背後有人點了我的穴,然後……對了,百裏小姐呢?”


    他第一個想到不是別的,居然是百裏冰璿。


    華三爺氣憤地哼了聲,對他很失望,看來百裏小姐說的的確屬實,這個不爭氣的東西,真的對人家做了下作之事。


    “沒出息的東西!”華三爺不再理會他,起身,去察看水牢其他地方。好端端的幾個人,怎麽會憑空消失了呢?莫非他見鬼了不成?


    “給我仔細地搜!一定要把人搜出來!”


    就在華家的人拚命搜查水牢的時候,雲溪、龍千絕和戰天翊三人早已離開了華家府邸,戰天翊是被雲溪藏入到了臥龍居裏帶出水牢的,而原本被雲溪丟入臥龍居的華大少則被她給丟了出來,扔在了水牢裏。


    之所以將華大少留下,也是為了百裏冰璿的安危考慮,倘若華大少無故失蹤了,華家的人必定會懷疑到百裏冰璿的頭上,她想要平安脫身,恐怕就難了。


    離開了華家之後,雲溪三人就立即返回了客棧,將龍千辰、四大護法等人召集在了一處,馬上轉移。這裏已經不安全了,難保華家的人不會猜出他們的真正身份和落腳點,所以大隊人馬率先離開華西城才是最好的選擇。


    事實證明,他們的決定是正確的,在他們離開客棧後不久,華家的人就找上門來。


    他們的身份不難猜,戰天翊本就是萬凰學院的人,而整個華西城,來自萬凰學院的也就是雲溪這一行人了。


    華西城是華家的地界,想要找個人還不是輕而易舉之事?


    可惜他們還是來晚了一步,雲溪等人早已連夜離開了華西城。


    離華西城不遠的一座山中,雲溪等人暫時落腳在此,另外半張地圖還沒有弄到手,他們不可能輕易離開華西城。奈何地圖的主人身份神秘,他們唯有等到拍賣會正式到來之時,才能有機會見到地圖的真麵目,所以他們唯有耐心地等待。


    篝火燃起,幾人圍著金和塔,細細地研究著,不知道裏邊的人究竟怎麽樣了。


    “那半張地圖就在黑衣人首領的手上,他像是知道我很多事,對我的行蹤和習慣了如指掌。”戰天翊回憶道,陽剛的臉龐上蒙上了一層陰影,他沒有想到自己此次偷偷來到華西城,半路會遭遇埋伏,不但自己被擒,那半張好不容易得到的地圖也差點丟失了,他對自己的粗心大意很是懊惱。


    “大哥,你一直不告訴我們有關於地圖的事,可是現在事情看起來已經變得越來越複雜了。你不如就將地圖的事說出來,讓我們來幫你一起籌謀籌謀,看看能不能幫上什麽忙。”雲溪道。


    戰天翊遲疑了下,看了一圈,沉吟道:“好吧!事到如今,我也就不瞞你們了。”


    他娓娓道來:“八年前,我帶領萬凰學院的學生前往一處險地曆練,當時我妹妹阿鯉也是萬凰學院的學生,她那時才十五歲,天賦卻是極高的,十五歲的年紀,就已經是神玄之境了。大家都稱她為天才,說她日後的成就一定會勝過我,甚至可能成為我們戰家這一代最有潛力的高手!”


    談到妹妹,他的眼神變得無比得溫柔和自豪。


    “阿鯉她十分頑皮,知道我要出去曆練,她就死纏著我,要我帶她一起去曆練。我擰不過她,隻好答應了。一路上我牢牢地看著她、保護著她,倒也相安無事。後來我們在途中遇見了天龍學院的學生,當時的我們都年輕氣盛,很要強,相互之間難免想要一爭高下,於是便提議繼續結伴往更深處的險惡之地探險。整整十天的時間,我們越走越遠,越來越深入到險地之中,最後迷失了方向……”


    他的神色微變,逐漸顯露出了凝重和哀傷。


    眾人聽得認真,也跟隨著他的神色和語調,慢慢緊張起來,看來變故就是從這裏開始發生的。


    雲溪緊張地看著戰天翊,心情也跟著他的故事而起伏,她深深地知道阿鯉在大哥心目中的重要位置,在第一次藏書閣初見的時候,她就已經知道了。她現在就是在享受著阿鯉所未能享受到的兄長的疼愛,他絕對是個好哥哥、好兄長。


    “那後來呢?”


    “後來,我們遭遇了一群等級很高的妖獸,所有人都被衝散了,隻剩下我們兄妹和百裏冰璿三人。我們三人一邊與妖獸拚殺,一邊逃離,最後終於擺脫了妖獸的追殺,躲入一處山洞暫歇。”


    他換了口氣,繼續說道:“阿鯉她受了重傷,陷入昏迷中,我和冰璿一直在照顧她,整整兩天兩夜,我們的食物和水都沒有了,阿鯉還是沒有好轉。我很著急,就將阿鯉拜托給冰璿照顧,我獨自出去尋找食物和水。”


    “可是當我回到山洞的時候,阿鯉和冰璿兩人都不見了,我當時急瘋了,到處尋找她們。我一直找、一直找,找了兩天的時間,終於在山崖邊找到了她們。”


    “當我趕到的時候,我親眼看著阿鯉一步步走到了懸崖邊……”戰天翊的聲音開始抖動,“我一邊跑,一邊不住地喊,‘妹妹,不要靠近崖邊,危險!妹妹,快回來,不要再往前走了!’。我不斷地喊,不斷地喊,可是她好像什麽也沒有聽到……”


    “我就這麽眼睜睜地看著她掉下了懸崖,而我、而我卻無能為力……”戰天翊喉中哽塞了下,突然雙手捂住了臉,泣不成聲。


    “大哥!”雲溪鼻中一酸,也忍不住落下了淚,她走上前,雙手擁住了他。


    眾人靜靜地看著他們,心情也跟著沉重。


    龍千絕平靜地看著他們兄妹二人,除了同情,他也不知該用什麽話去安慰了。


    許久,戰天翊終於平靜了下來,他輕握了下雲溪的手,勉強扯住了一抹笑。


    “這些隻是前因,我要跟你們說的,是後邊發生的故事。”


    雲溪忽然想到了什麽,插話道:“大哥,那你趕到山崖的時候,百裏小姐又在做什麽?她為什麽沒有攔住阿鯉?”


    “是啊是啊,我姑姑不是也在嗎?她又在做什麽?”百裏雙也急問道,這個故事裏涉及了她的姑姑,她真的很想知道姑姑和戰師兄之間到底發生了什麽事。


    戰天翊的眉頭明顯地跳動了下,露出沉痛之色:“這也是最讓我痛心之處!當我看到阿鯉一步步走向崖邊的時候,我看到冰璿也跟著阿鯉一步步走向崖邊,她跟阿鯉就隻差了五步距離。她當時若是想救阿鯉的話,她完全可以做到的,可是她並沒有阻攔阿鯉,她就這麽眼睜睜地看著阿鯉掉下了懸崖……”


    “當我質問她的時候,質問她為什麽不救阿鯉,她卻跟我說,她當時什麽也不知道,她根本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事!她就在阿鯉的身後,不到五步的距離,她怎麽可能什麽也不知道?”戰天翊急促地換了口氣,繼續說道,“我真的不明白,她怎麽可以眼睜睜地看著阿鯉掉下山崖?阿鯉那麽可愛純真,所有的人都喜歡她,她怎麽就能這麽眼睜睜地看著阿鯉掉下山崖?她好狠的心!”


    “不可能!姑姑她不是那種人!”百裏雙激動地站了起來,她無論如何也不願相信,姑姑是如此薄情寡義之人。


    “雙兒,你先別激動!”雲溪按著她坐下,冷靜地分析道,“大哥,你是說當時百裏小姐就跟在阿鯉的身後,跟著阿鯉一起走向崖邊?”


    “沒錯!”戰天翊點了點頭,心情依舊沮喪。


    “那麽她們當時有沒有回頭?你有沒有見到她們那時候的神情?”雲溪追問。


    “沒有!她們一直都是背對著我的。”戰天翊道。


    “你是說她們至始至終都是背對著你,而且兩個人一起走向崖邊?你又說當你質問百裏小姐的時候,她說她當時什麽也不知道,她根本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事……”雲溪感覺這裏邊似乎有些不對勁,“那麽在阿鯉掉下去的瞬間,百裏小姐可有任何異樣的反應?或者說有沒有什麽肢體上的異樣變化?”


    “肢體上的異樣變化?”戰天翊仔細回想了下,搖頭道,“我記得當時,她就在慢慢地往前走,表現得很鎮定,好像什麽事都沒有發生一樣。我當時就很氣憤,捉住了她的肩膀,使勁地搖晃她,質問她為什麽不攔住阿鯉。她的表情開始有些木訥,什麽話也不說,後來不知怎麽的,她的表情就突然變化了,然後很慌張、很恐懼,說她什麽也不知道,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事……”


    “按照常理來說,如果我們看到有人在你麵前發生了意外,我們肯定會有些肢體的條件反射,譬如驚訝、譬如恐懼、譬如慌張……”雲溪分析道。


    “退一萬步來說,假如是百裏小姐真的要害死阿鯉,那麽當阿鯉從崖邊掉下去的時候,她肯定會有些肢體上的異常反應,像是猛然倒退一步,表示她的驚懼,或是突然衝前一步,表示她的焦急、或者確認對方是否真的掉下去了,這些都是人的本能反應。倘若她當時什麽反應也沒有,而且表情木訥,我懷疑……她說的可能是真的,她當時是真的什麽都不知道,因為她的神識被人給控製了,她根本不知道自己在做什麽。”


    “什麽?你是說……”戰天翊訝然,呼吸逐漸急促,“對了,我記起來了,當時我捉住她、質問她的時候,她所站的位置,跟山崖邊就隻差了兩三步的距離。也就是說,倘若我當時不捉住她、搖醒她的話,她也可能跟阿鯉一樣,從崖邊掉下去!”


    他長長地倒吸了一口氣,他心如擂鼓,他差一點就同時失去了生命中兩個最重要的女人。


    雲溪看他如此反應,就知道自己的猜測沒有錯了。百裏冰璿是位真性情的女子,她對大哥一心一意,可以為了他,深入虎穴,差一點就失去了清白之身。就憑這一點,她就不願相信她會親眼看著阿鯉掉下山崖,而不管不顧。


    百裏雙聽到這裏,頓時鬆了口氣,她就說嘛,姑姑才不是那種人。


    “我看她們二人多半是被人下了攝魂術了。”龍千絕插話道,他的話音一轉,又道,“那此事又與飄渺地府的地圖有什麽關係?”


    戰天翊深吸了幾口氣,調整好心情,繼續道:“我看著阿鯉從山崖下掉下去後,我不死心,就想方設法爬到了山崖下,生要見人死要見屍,阿鯉就算是真的死了,我也要把她的屍骨收齊,將她帶回家去,我不能讓她一個人孤零零地待在深山野嶺。”


    “我找啊找、找啊找,不知道找了多少天,卻始終沒有找到她的屍首,我想莫非是我來晚了,她的屍首被山崖下的野狼給叼走了?然後我又在山崖下看到了很多的屍骨,人若是從那麽高的山崖上掉下來,多半是不能生還了,我很灰心喪氣。”


    “又在山崖下找了許多天,依舊沒有任何的發現,我終於放棄了。”


    “我以為這件事就這麽過去了,阿鯉就這麽永遠地離我而去……誰知過了三年後,有人突然給我傳來了書信,跟隨書信一起的還有一隻屬於阿鯉的獨一無二的耳環。那隻耳環是阿鯉十歲生日的時候,我親手製作,送給她的。阿鯉非常喜歡,從她戴上之後,就再也沒有摘下過,我是不可能會認錯的。”


    “我當時又是激動,又是擔憂,這隻耳環讓我看到了希望,阿鯉可能還活著,所以我很開心很激動,可是從書信的內容來看,阿鯉似乎是被人給挾持了,她並不安全。”


    他的語氣又開始有了波動,雲溪好奇地追問道:“那書信裏究竟寫的是什麽內容?”


    “書信的內容是,要我聽從他們的號令行事,他們讓我做什麽,我就得做什麽。倘若我不按照他們的命令行事,他們就會送來我妹妹的首級。”


    “我當時很慌亂,不知所措,我怕阿鯉萬一真的在他們的手中,我若是不按照他們的命令行事,他們就會傷害到阿鯉,所以我不得不按照他們的命令行事。”


    “所幸他們讓我做的事,並不違背江湖道義。第一次,他們給了我一個名單,讓我去殺了名單上麵的所有人。我後來查探了下,這個名單上的人,基本上都是平日裏作惡多端的惡人,所以殺了也就殺了,當作是為民除害、替天行道了。第二次,他們讓我戰家在盛寶齋買下一件很普通的拍賣品,卻讓我們出十億的價格將它買下。我爹娘也很擔憂阿鯉的安危,所以沒有太猶豫,就答應了他們的要求。再多的銀兩,也不及阿鯉的性命重要……”


    “太過份了!他們簡直把戰師兄你當作了他們的殺手和工具,想要你做什麽就做什麽,這天底下哪裏有這樣的道理?”百裏雙聽得忿然,忍不住插話道。


    戰天翊擰了下眉頭,繼續說道:“到了第三次,也就是一年半前,他們又給我送來了一封書信,上邊的內容,是讓我在最短的時間內找到飄渺地府的地圖。他們說,這是最後一次。隻要這一次我做到了,找到地圖,將地圖交到他們的手中,他們就放了阿鯉,讓她回到我的身邊……”


    “我不知道他們說的是不是真的,但是隻要有一線的希望,我都想要嚐試一下。於是這些日子以來,我到處派人打聽飄渺地府地圖的下落,不但動用了萬凰學院的力量,也調用了我們戰家的全部力量,現在好不容易有了最後半張地圖的下落,隻差最後一步了,我絕對不能放棄!”


    “那麽他們可有約定交易的時間?”龍千絕道,他如墨的眉梢凝著一抹沉思。


    “暫時還沒有,他們在信中說,一旦我得到了地圖,他們就會自動聯係我。我隱隱有種感覺,我的一舉一動都在他們的監視之中……”戰天翊悲歎道。


    “如此說來,我們目前的狀況很被動,不知道對方究竟是什麽人,也不知道他們到底藏在哪裏。”雲溪歎氣,心裏很是不甘,沒想到事情會如此複雜,究竟是什麽人在背地裏操控著?他們的意圖究竟是什麽?真的隻是地圖那麽簡單嗎?


    “對了,我們不是捉了幾個黑衣人嗎?先把他們揪出來,仔細地問個清楚。”雲溪提議道。


    龍千絕伸手,將金和塔拖在了手中,放到耳邊傾聽了片刻,眉頭微微擰起:“裏邊一點動靜也沒有了,該不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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