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孩吃完後打了個飽嗝,身上的水越來越多,由逐漸水漬變成血漬,等恢複了先前模樣的時候,像是剛從血水裏撈出來一樣渾身下血淋淋。


    說不出的瘮人。


    眼看太陽快要落山了,剩下還沒換到請柬的人也顧不上這麽多,你擠我我擠你,一窩蜂的湧上去,要和小孩換剩下的請柬。


    一開始小孩還肯交換,越是到後麵,從原來隻要提供東西就可以交換逐漸變成了小孩提要求。


    一條新的毛蟲、河邊的一捧泥沙……到左手的一根手指頭或者是右腳掌上的個拇扯。


    遇上這類條件的人開始後悔沒有早點換,猶豫片刻,還是拿小刀將小孩要的部分,忍痛用小刀砍了下來。


    鮮血濺出,腳拇扯滾動了幾下,被小孩撿起直接丟進嘴裏,嚼出嘎吱的聲音。


    它笑嘻嘻的將最後一張請柬給麵前因失血而臉色略蒼白的人,“嘻嘻嘻,今晚午時,客人們可不要遲到呀。”


    這次換請柬共有四個人沒有拿到,其中有兩個是新人,還有兩個是進過幾回路的老人。


    沒有拿到請柬的人,得去陳婆家裏,和新娘一起待著,等到河神的轎子來接新娘。就代表著這期間要是他們遇上了什麽,都沒有辦法從陳家逃走。


    生死全看天意。


    回去的路上,眾人盡量避開那四人,請柬不是專屬,誰知道這四人被逼瘋了會不會幹出什麽事情。


    蘇向晚餘光瞟見看見個賊眉鼠眼的男人,直勾勾的盯著宋祈安,她記得那個男的沒有拿到請柬。


    宋祈安現在是獨自一個人住,又加上兩邊住著的基本都不會幫忙,被盯上也不奇怪。


    蘇向晚抬頭看了一眼比她還要高上個頭的宋祈安,想了想,還是開口道:“待會你自己一個人回去的時候小心一點。”


    宋祈安朝蘇向晚看了一眼,臉上露出楚楚可憐的表情,道:“你不和我一起回去嗎?那院子裏就我一個人住,多不安全啊,你怎麽這麽狠心扔下我一個人。”話尾還不忘記用袖掩麵嚶嚶嚶幾聲。


    蘇向晚:“……別嚶了,我等會看看,能搬走我就搬。”


    “好嘞!”宋祈安立馬恢複正常模樣。


    再到前麵那個路口,眾人就得分開走了。


    突然一個穿著西裝的男人,猛地轉身想要搶離得最近的個女生口袋裏的請柬,結果被女生的夥伴攔住。


    “請柬!我要請柬!把請柬給我!”男人暴躁的喊道。


    “神經病吧你!自己當時不去換現在來搶別人的!”女生罵道。


    而眾人都停了下來看熱鬧,同時也暗中防著其他沒有拿到請柬的那三個人。


    推搡之中男人摔倒在地上,價格昂貴的西裝被泥土弄髒。


    男人狼狽的爬起來,又跪在地上,哆嗦著手把手上的名牌表,帶著的全部現金和銀行卡,雙手舉過頭頂,“我把全部錢都給你們,求求你們了,給我一張請柬,嗚嗚沒有請柬我真的會死的啊。”


    蘇向晚聽到男人的最後一句話的時候,深深看了男人一眼,“你為什麽這麽肯定沒有請柬的人會死。”


    其他人自然也想到了這些,看向男人的眼神不由多了些其他東西。


    沒有請柬的人隻是存活率不大而已,顯然跪在地上的男人知道些什麽,才會一口咬定。


    “你倒是說說你知道的啊,誰知道你是不是為了我們的請柬故意裝好人!”


    “嘖就這點錢,也好意思拿出來。”


    男人不知道怎麽回事,突然站起身來,神色癲狂的大喊道:“我、我不知道,不要問我!不是我!不是我撞的她!是她自己找死!”


    男人說了一大堆無厘頭的話之後,在眾人還沒反應過來就動作迅速的往一旁的林子深處跑去。


    身影很快就消失樹林裏。


    “啊啊啊啊啊——那裏——那個紙人——”有人麵露驚恐地往後退了幾步,然後哆嗦著手指指向林子裏的一個方向。


    眾人的目光順著指著的方向看去,看清楚那東西後倒吸一口涼氣,因為林內的光線有些暗,不仔細看向那處,很容易被忽略掉。


    隻見離他們隻有十幾米距離的一個灌木叢,探著兩個紙糊的、眉目鮮明的童男童女。


    是擺在陳婆家的那一對!


    這紙人是什麽時候擺在這裏的!它們是被村民挪到這裏的,還是……自己過來的。


    眾人沒敢上去察看,僵硬的待在原地觀察情況,直到那兩個紙紮的小童逐漸消失後,有膽大的人結伴上去察看情況。


    卻隻看見了那處殘留著灘水漬,以及還未消散的土腥味。


    蘇向晚認得這個味道,和村子門前的那個小孩身上散發的味道是一樣的。


    “走吧,太陽落山了。”宋祈安道。


    一路上,眾人都很沉默,好在回去的路上沒有發生什麽,眾人各自回各自的住處。


    而原先盯著宋祈安的人,見宋祈安和蘇向晚一起走後,隻能歇了這個心。


    他們回到林家的時候,天色隱約有了暗色,但林小四依舊在院內坐在板凳上編燈籠。


    林小四在看見宋祈安後,隻是問候了句宋祈安的話,沒有再多說些什麽。


    蘇向晚上前問能不能換一家留宿的事,林小四淡淡道:“隻要過了今晚隨便你。 ”


    讓蘇向晚沒想到的是林小四會主動留宋祈安下來過夜,林小四的理由是天色快暗了,宋祈安要是現在回去說不定到半路天就黑了,到時候要是出了什麽事情,對他們也不太好。


    宋祈安正在想找一個理由留下來,沒想到才剛準備打瞌睡就有人來遞枕頭了。


    但宋祈安不能答應的太快,宋祈安麵露糾結之色,過了會才應了下來。


    夜色開始籠罩吞食整個村莊,四周陷入一片死寂。


    今天家家戶戶掛在屋簷上的是紅燈籠,唯獨陳婆家掛著的是白燈籠。


    風吹過,燈籠在打轉,發出的聲音像是某種東西在壓低聲叫。


    喜慶又詭異。


    晚飯還是和昨天那幾樣菜,就連吃飯的人數也和昨天一樣,還是五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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