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從上次回來以後,楊玉總是耳鳴,耳朵裏總是能聽到一些若有若無的聲音,仔細聽還是張父張母嫌棄她不能生兒子的聲音,小叔子們嫌棄她不會說話,不討好他們的聲音,劉春鄉嘲笑她老公不愛,公婆不喜的聲音,鄰居們愚弄譏諷她軟弱可欺的聲音,張二發嫌棄她天天拉臭著一張臉的聲音,各種各樣的聲音一齊從耳朵傳來,嘰嘰喳喳鬧個不停,吵的她腦子痛。


    她抱著頭,想一一的回罵過去,但她在極力控製發泄,因為她知道這是白天,她麵前一個人都沒有,那些聲音不是真的,她不能回罵,不然她怕被別人知道了會被罵瘋子的,她努力控製自己不去聽那些聲音,她喃喃自語的說“不是真的,沒有人罵我,都是假的,我不會被控製的”,然後踉踉蹌蹌的跑回了臥房,躺在床上,閉上眼睛,她需要休息,等到晚上就好了。


    到了晚上,楊玉輾轉反側,噩夢連連,突然她尖叫著醒來。


    張二發被吵醒了,有些氣惱朝她的吼道“大半夜的,你吼什麽,還讓不讓人睡覺了?”說完轉頭又睡著了。


    而醒來的楊玉,耳朵裏又是那些各種罵她的聲音,一句句尖銳又刺耳的辱罵聲,不停攻擊著她的理智和神經,她明白這是黑夜,麵前除了熟睡的張二發和雅雅依然一個人沒有,而那些聲音也是假的,她不能回罵,她必須忍。


    她手摳進了肉裏,額頭上布滿了汗水,整個人縮成一團埋進被子裏,這樣就可以隔絕了那些聲音,她催眠自己趕快睡覺,就聽不到那些聲音了,可是越是想睡,卻越睡不著,那些聲音仿佛能穿破被子攻擊著她的耳膜,一股刺痛順著耳膜直襲她的大腦,讓她頭痛欲裂,她抱著頭,瑟瑟發抖,越來越強烈的聲音,越來越痛的大腦,讓她終於受不住的大喊了出來“啊……給我滾,都給我滾!”


    突然不受控的大喊,徹底吵醒了張二發,黑夜中,他看著楊玉在黑夜裏胡亂的揮舞著手,然嘴裏說著“滾開”,他有些疑惑的試著喊楊玉。


    楊玉卻像沒聽見一般,沉浸在自己的世界裏,直到張二發拉亮了床頭上燈,楊玉才回過神來,她茫然的看著張二發,不知道發生了什麽。


    “剛剛你在幹嘛,大喊大叫的?” 張二發不解的打量著一身汗的楊玉。


    楊玉不想給自己聽到的聲音告訴張二發,她知道他是不會相信自己的,他隻會嘲笑自己,然後毫不客氣的當作笑話說給別人聽,別人就肯定會說自己是瘋子的,她不能讓別人那樣說自己,她害怕,她不是瘋子。


    所以她有些心虛的吼道“我幹嘛?,我做噩夢了,怎麽了?”。


    張二發雖有些不信,也懶得深究,於是不耐煩道“別一天瞎想,自己嚇自己,搞得睡覺都要噩夢纏身,吵醒了雅雅 ,看你還能不能好好睡”。


    不一會,張二發就又睡了過去。


    而楊玉卻怎麽也睡不著了,她失眠了,整夜未睡。


    第二天起來,她眼睛都青了,兩個眼圈黑黑的,麵色憔悴,張二發被她的樣子嚇到了。


    “你搞什麽?晚上偷牛去了,像個鬼一樣,嚇死人了”,他嫌棄的看了楊玉一眼,就走了出去。


    楊玉的幻聽隻是斷斷續續的發作,特別是情緒低落,心情極度難過的時候才會控製不住發泄出來,平時她都能極力控製住,當然平時也不是一直都能幻聽。


    所以別人也發現不了她的異常,她還是正常的每天洗衣做飯帶孩子,還有做外麵的農活。


    這天,楊玉決定親自去找張母要回嫁妝錢,因為家裏的米要吃完了,菜油子,洗衣粉,各種生活用品也快沒了,再加上後麵的莊稼因為自己生雅雅,張二發又整天混日子,根本沒有種起來。


    現在雅雅兩個多月了,自己的身體也恢複的差不多了,所以她還是想給這些操持起來,張二發不管,她不能不管,她還有兩個孩子要照顧。


    想著他們才剛辦了滿月酒和喬遷席,收了不少禮錢,之前說是張三毛結婚用了自己的嫁妝錢,現在怎麽也該還了。


    而且之前自己不急要,一方麵顧及情麵,可他們從來沒有把自己當回事,自己又何必維持那本就薄弱的關係呢。


    想通後,楊玉便絲毫不帶猶豫的來到了張母家裏,現在這邊家裏,張二發和張三毛已經娶親搬了出去,就隻剩四兄弟了。


    今天剛好他們都在,楊玉也不客氣,直截了當的說出了自己的來意。


    張母有些猶豫的說“玉啊,給你說實話,這個錢我跟你爸是準備留給老四和老五娶媳婦用的,你看他們也快到了娶親的年齡了,而且我也跟二發說過了,他們做哥哥的都答應了支持下麵的弟弟們,這次的禮錢,三毛也答應留出來,你看你那個嫁妝錢,也……”,張母不好意思直接說出來,抬眼看著楊玉。


    楊玉不想理她們母慈子孝或者是兄弟友恭,這些她不想關心,也跟她也沒關係。


    他們才是自己痛苦的根源,憑什麽要自己去理解他們,而自己就活該受著這些委屈和難過,然後他們一笑而過。


    於是她輕笑一聲道“他們結婚,為什麽要用我的嫁妝錢,那是給我的,你們要給自己兒子,或者給自己兄弟,那就拿你們自己的錢呀,別讓我做冤大頭!”楊玉說的一點不留情麵,是的,她已經對這家人不報任何感情了,因為他們不配。


    老五張生,天性和張三毛差不多,性情暴虐,受不了別人對他的輕視,更受不了別人當著自己的麵對父母的輕視。


    於是在楊玉說完的那一刻,張生就握緊了拳頭吼著“你怎麽跟媽說話的?最好給我客氣點,別以為我不敢打你,你以為二哥管不了你,三哥搬出去了,我就不敢像三哥那樣打你嗎?”,張生本性顯露的說道。


    楊玉心道“這家人都打自己上癮了嗎,也對,之前總是看著自己被打,似乎誰他媽不高興都可以打自己發泄,而那些還沒動手的或許是還沒找到借口發難,如今倒是讓老五找到借口先發難了,或許人就是這樣,你反抗不了,有一個人隨便欺你,另外一個人跟風也來湊上一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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