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應了一下,隻能感應到丹田的那股火苗在跳動,轉眼望去,眼睛依然看的清晰。


    我甚至能看到朱霜眼睫毛在一動一動,偶爾朝我們這邊看一眼。布畝介圾。


    劉三叔和劉葉也都有各自的本命龜,常年用龜靈液吸眼睛,不但能看見鬼魂,在夜間也能看的比較清楚,特別是劉三叔,一雙眼睛就像是一瓊深潭一樣,所以他們也不懼怕黑暗。


    白紙門的紙人還沒有放出去,我突然聽到了遠處山峰之上有極輕微的響聲,不一會,劉三叔和兩個老者也都聽到了,我這時候屏息靜聽,不知道是怎麽回事。


    估摸著大致聲音的來源,我慢慢走了出去,這時候我看見在遠處的山峰上,好像有一個黑影子晃動。


    是白天走脫的那個影子麽?我招呼了一下他們,自己拔腳就悄無聲息地跟了過去。


    見我突然奔走,吳棄小聲地喊我,問我怎麽回事,我回頭輕聲道,“好像有人!”


    他們也都跟了上來。


    吳棄見我跟的比較急,又喊道,“小心點!”


    我停頓了一下,看見那個黑影子是在另外一處山峰之上出沒,在另一處山峰之上,夜裏我肯定不會過去,我隻想知道是什麽東西。


    我們所有人又往高處爬了一些,就看見那個黑影子再次出現,他行動極快,可我看到了他是在跳行。


    僵屍?


    我心中大喜,指給劉三叔看,讓他辨認下是不是僵屍。


    劉三叔還沒有答話,這時候那黑影出現在山峰的一個高凸之處,所有人都看出來了,它是縱跳上去的!


    那也就是說,必定是僵屍無疑。


    我還沒有來得及欣喜,那個僵屍又開始動了,他一縱之下離奇的高,一座山峰,他縱跳幾十次之後,竟然能到達山峰的頂點。


    我們都被唬住了,這他媽的還是僵屍麽?


    可唬住我們的事情還在後麵,縱到這個山峰的頂點之後,它一下又縱向了下一個山峰,這兩座山峰之間可以說是天塹,距離不得有幾十米之遠,這麽高的距離,就算它銅筋鐵骨,掉下山澗絕對也將其摔成了一團爛泥。


    可是我們沒有聽到任何聲響,它安安穩穩地落在了下一座山峰之上,悄無聲息地離去了。


    這是?飛僵?


    第一百七十章:大義如山不可避


    難道之前碧華看見的並不是人墜崖,而是看見的這隻飛僵在飛躍?


    在那隻飛僵離後不久,眾人議論紛紛,“剛才那是什麽東西?”


    沒有人知道。劉三叔也是搖搖頭,跟著朱霜的白臉老者小聲道,“剛才的是僵屍麽,這麽厲害,有可能是僵屍王啊!”


    我們都沒有見過飛僵。甚至連真正的跳屍都沒有見過,和紅蝠人魔爭鬥時出現的那些並不是跳屍,而是中了蝙蝠蠱的人。布畝夾技。


    《黃泉碧落手抄》中奇門篇有說,所謂跳屍,就是黑僵屍吸食了足夠的人血形成的,除去陽光之外任何東西都不怕。這時候要想降服的話就比較麻煩。


    而飛僵的形成需要很大的機緣,就好像是人修道一般,大道三千,修行者無數,可真能平地飛升的人,那都已經成了傳說,飛僵雖然不是僵屍的極致,可也相當恐怖,它是跳屍藏於幽暗之處,吸收月亮精華,曆經百年而惡魄仍然不散的話,則會變成飛僵,這個時候縱跳如飛,已經不單單是吸食人血,而且還食人精魄。凶厲異常。


    對修行的人來說,一般的僵屍沒有什麽可畏懼的。隻要打散它們的魄。它們都變成了一具真正的死屍,會慢慢的腐爛。


    可僵屍的級別越高,將其惡魄打出來的難度越高,但僵屍變成跳屍的時候,渾身筋骨僵硬無比,惡魄也變的更加凝實,各種克製之法就顯得疲軟,就是因為這些法門已經很難透過它們堅硬的皮膚打擊到了內裏,因此也傷不到他們的魄。


    當它一旦變成了飛僵,周身已經堅如鐵石,據《黃泉碧落手抄》上說,它們的惡魄已經和血肉融為一體,更是難以擊散。


    而僵屍的最頂級的魃子,幾乎是無敵的存在,原因就是它曆經了千年的修行,渾身已經變的如同鐵板一塊,而且惡魄已經消失了一樣,打不動,打不傷,更打不死。


    沉吟了一會,我還是將手抄中關於僵屍的記錄給大家如實說了,並且說了剛才出現的這個僵屍,有可能就是飛僵。


    聽我說完,所有人都倒吸了一口冷氣,這飛僵是趕屍門的還是野生的,野生的還好,要是趕屍門的,那可就麻煩了。


    白紙門那個黑臉老頭聽我這麽說完,轉身向著朱霜道,“小霜,要不我們還是先出去吧,一直到現在都沒有找到那幾個叛徒的行蹤,萬一出現的真是飛僵,我們白紙門再也受不起這損失了。”


    白臉老頭也點頭附和。


    朱霜感覺到了為難,這兩個老頭應該是她現在可以依靠的底牌,一般情況下她不會違拗他們。


    可萬一那些白紙門叛徒就在這,再想找他們就要花費更大的功夫。


    她沒有急於決斷,而是問我們,“米凡,你們什麽打算?”


    其實這時候我的內心是想留在此處,可是一想到這裏有飛僵,因為我自己意氣用事的話,可能會讓很多人葬身在此處,我點了點頭對劉三叔道,“要不,我們也先撤出去吧。”


    我不能因為自己的仇怨,而把所有的人都拉進危險之中。


    我明白,一旦撤走,再想找趕屍門報仇就遙遙無期,飛僵並不怕太陽光,在白天依然強悍無比,要不然碧華也不可能在白天看見它。


    沒想到我話音剛落,劉三叔搖頭,“要真是飛僵的話,我們反而不能撤走了,必須想盡辦法將其殺滅在此處,萬一它逃出此山為禍,那就不單單是傷幾個人那麽簡單了,照你說它已經不是吸食人血,而是吸食精魄,吸食之後又可以很快逃遁,很可能會為禍千裏,絕對不能放走它!”


    瘋道士和劉葉也是一樣同意,我看到他們神情堅毅,絕對要將這個飛僵毀滅在此處。


    吳棄本來是建議撤走的,見到這個飛僵之後一樣願留下,每個人都有生存之向往,都有死亡之畏懼,可是這個世界上有很多東西超越了死亡本身,這個東西,就是大義。


    這個飛僵一旦脫離這一片山區,我們未必能知道它去了哪裏,傷了什麽人,它絕對是吸食了精魄就轉向下一處,死亡的人無知無覺,肯定會被以為是突發疾病而死。


    萬萬不能放走它!


    我沒想到大家都要留下,轉頭對著朱霜笑了笑,朱霜點頭,“那我們也留下幫你們!”


    那個黑臉老者咳了一聲,“小霜,不可意氣用事,這飛僵不是我們能對付的,留下來沒有意義,咱們經不起折騰了。”


    朱霜沒想到黑臉老者會這麽說,愣了一下道,“可是你們不是說,張風他們確確實實看到那幾個叛徒進了狼山麽?”


    黑臉老者嗯了一聲,“仇是要報,那幾個叛徒也要抓回來嚴懲,但我們沒必要玉石俱焚,今夜我們要是都折損在這,你爹爹的仇還報不報?惹上陰靈教已經是我們能承受的極致了,最好不要在和趕屍門結上梁子。”


    朱霜哼了一聲,沒想到黑臉老者當眾反駁她。


    餘下的幾個白紙門徒不敢說話,看他們低頭的樣子,應該心中多半是讚成黑臉老者的話。


    白臉老者見當著外人的麵陷入了僵局,笑了一下道,“小霜,我和你四伯為什麽千裏迢迢的趕到這裏來,就是心係咱們白紙門,飛僵我們也想滅,可是我們現在心有餘力不足,眼下還是留著實力為你爹報仇,你說呢?”


    這個白臉老頭不如黑臉老頭這般大聲,說話雖軟,可說出的道理卻讓人不能抗拒,朱霜不說話了。


    說完之後,他不管朱霜答應不答應,便站了起來,對著白紙門的所有人道,“我們先退出去,那些叛徒跑不了,走吧。”


    他在白紙門中應該是頗有威嚴的,他說過之後所有人都慢慢地站了起來,“攙著小霜。”他又吩咐道。


    蓮子和碧華去將朱霜扶了起來。


    我看見朱霜抿著嘴唇,慢慢地將那兩個女孩的手甩開了。


    她還沒有足夠的實力掌控白紙門,況且他們白紙門本就邪性,除了報仇,不會關心別的,更不會想著鋤奸滅邪之類的東西。


    瘋道士心中大為著急,這紙人的消息一點都沒打探出來,正想慢慢建立情誼來著,別人說走就走,他盡力的想攔住,“這黑燈瞎火的,又是山裏,你們天亮再走吧!”黑臉老者不搭理瘋道士,說了聲,“告辭了。”


    然後他們一行人慢慢地走遠,終於消失在山峰小道的轉角裏。


    “膽小鬼!”劉葉罵了一句。


    “唉,我看那個女門主也是迫不得已!”劉三叔搖頭歎息,歎息過之後,劉三叔道,“不管他們了,我們先來找這個飛僵,不知道能不能找的到。”


    我們齊齊“啊”了一聲,我們連夜去找它麽?


    “誰身上帶的有火柴,先把火點起來。”劉三叔又道。


    “點火幹啥?”我更是驚訝,問了一句,這樣很容易暴露的。


    劉三叔一邊從身後拉出一隻碗和一塊黃布來,一邊回答我,“我要水法觀物,看能不能找到那隻飛僵。”


    他話音剛落,劉葉趕緊道,“師父,我們去找就行了,別用這法子,這會損傷您的壽元。”


    劉三叔搖了搖頭,“沒事,隻要以後用心修養,能找補回來的,現今必須先找到那隻飛僵,他走那麽快,白天我們也跟不上,更何況是夜裏。”


    劉葉又出聲阻止了幾聲,反而被訓斥了一頓,便不敢再開口。


    原來他說的找找是自己用水法來找,我們都聽聞過水法觀物,可都沒有見過,聽聞又要損折壽元為代價,也出言相勸,他說沒事,些許陽壽,就當少活了半年好了。


    我們撿拾起一些枯柴,在避風處點燃了一堆火來。


    此處還算是隱蔽,就算是點了火,外麵也能輕易發現。


    借著明亮的火光,我們看清楚了劉三叔的碗,那是一隻青銅碗,上麵都有點鏽跡斑斑,最上麵是一層“卍”字符,下麵是水波一樣的古怪符文。


    那黃布上麵也全是古怪老符號,有點像是甲骨文,他鋪好了黃布,將青銅碗平放在黃布正中,打開了一個小葫蘆,倒進去了半葫蘆清水。


    第一百七十一章:三十六峰皆是陣


    青銅碗裏呈現處一片綠瑩瑩之意,我們每個人都睜大了眼睛朝水碗裏麵看,但是清淩淩的水碗也看不到什麽異常。


    劉三叔用手中指沾了碗中的一點清水,開始在黃布上寫字。


    他的手指上冒出水汽來。想來已經將自身的道力激發,手指縱橫捭闔,在黃布上瞬間寫下了“丁卯、丁巳、丁未、丁酉、丁亥、丁醜”,那水汽在黃布上並未消失,他轉身又在另一側寫上了“甲子、甲戌、甲申、甲午、甲辰、甲寅”。


    吳棄和瘋道士互相看了一眼都驚呼道。“六丁六甲神法!”


    劉三叔點了下頭,示意他們兩個不要在說話,一雙手水汽彌漫,往下慢慢地壓在了黃步之上,隻見之前六丁六甲二十四個水字,紛紛飄起。就好像是回溯的魚兒活了一般,進入了青銅碗之中。


    劉三叔見勢立馬從懷中掏出來一張黃符紙,瞬間咬破手指,用血在上麵寫上了“甲申乙亥壬午丙子”,這下不需要瘋道士說,想了一下我也明白,這應該是劉三叔的生辰八字。


    之所以用生辰八字能害人,就是因為一個人出生之時,每個人對應的生辰時間都是一定而且獨一無二的,它對應著一定的天地法則,就是在出生之時,所有東西在冥冥中已經注定。


    怪不得劉葉說損傷陽壽,原來這水法是要把自己的生辰寫到水法之中,寫好之後劉三叔沒有停留,將帶血字的符紙也丟進了青銅水碗之中。那血字慢慢散開,水碗中的水放佛活了一樣。不停地動蕩。好像有人在晃一般。


    劉三叔開始將眼睛瞪的極大,將頭往水碗中望去,從水碗中升騰起來的血色霧氣將他的腦袋籠罩在了其中,這就是神秘的水法觀物麽?


    在邊上的我們被這神秘的水法所驚訝,也不敢打斷劉三叔,過了好長一會,他才慢慢地抬起頭來。


    他一臉水汽,慢慢地搖頭道,“兩處明火,三十六處煞點,這山裏麵的反應怎麽那麽詭異?”


    我們都不明白他說的什麽,他解釋到,“我從這裏麵看到的是,有兩處邪氣充盈,應該是古怪之處,但還有三十六處煞氣凝重連在一塊,好生奇怪。”


    “那個飛僵呢?”我問道。


    他搖了搖頭,“沒有感應到。”


    因為奇怪的地方很多,他記不全,要了瘋道士的朱砂筆,將在水法中觀測到的兩處邪怪的地方,和三十六處煞點都劃到了紙上,當記不起來的時候,又將頭探入到青銅碗上方去探看。


    終於他整個臉都被水汽打濕,將通過水法看到的情況完全畫到了紙上。


    現在的紙張上被畫的密密麻麻,有點有線,瘋道士和吳棄也圍上去看,瘋道士看了一點就道,“這像是陣法啊!”


    劉三叔點了點頭,“我覺得也是,可這是什麽陣法啊,能用整座山做陣?”


    劉三叔這麽說的時候,吳棄突然道,“您說三十六處煞點,這山中山峰一共有三十六個,會不會跟這三十六峰有關係?”


    劉三叔被吳棄所說點醒,將畫出來的東西與周圍山峰一一對應,遇到看不清楚的就爬到半山去觀看,看完他神色大變,“這山就是一個天然的聚陰陣,每座山峰都是陣法的一個陣腳,好大的手筆!你們有沒有誰注意到周圍有什麽異常?”


    這山裏麵從進來就感覺陰森森的,至於其他的異常我倒沒有感覺出來。


    吳棄仰頭看了一下天,他最喜歡的就是觀察天相,看了之後他驚訝道,“星鬥的方位好像錯亂掉了,怎麽回事?”


    “這就對了,看來這裏的山峰晚上應該就有迷魂的作用,不知道是不是和我們的到來有關係,但是一定有古怪,趕快去喊住白紙門的那些人,別讓他們往前走了。”


    劉葉的腿腳快,劉三叔準備讓他去,可是劉葉哼了一聲,“他們這些膽小鬼,一聽說出現了飛僵轉頭就走,還喊他們幹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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