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覺得殯儀路是不是有瘋子的親戚啊,當時我說有黑店瘋子還不是太相信,可能是瘋子為了避嫌?可是不管怎麽樣,我都要再回殯儀路看看,說不定瘋子想的不對,這個屠夫沒有死,而是躲在殯儀路的黑旅館裏。


    想好了之後我也順手喊了一輛車,坐進去告訴司機目的地是殯儀路,司機聽了滿臉是詫異的表情,他說小兄弟,你大晚上的去那幹啥,家裏出了喪事?


    我說你家裏才出了喪事呢?我去找個人。


    那司機坐在車上挺穩的,他說小兄弟,我給你說,這殯儀路吧,我可能不能把你拉到,這大晚上的,我不太想去那種地方,你要是去,我就拉你離那有兩站路的地方停。要是不行,你就等其他的出租吧。


    我現在心裏很急,轉眼看看也沒有其他的出租,也不想再等了,我說行行,走吧。


    那司機打著車的時候還說,你知道為啥我不想去殯儀路麽,實話給你說,其實我們跑出租的沒有人願意去殯儀路,那兒邪門著呢,殯儀路後麵就是殯儀館,也就是火葬場,前一段時間我們這一個司機往殯儀路送一個人,就一直沒回來。


    我好不容易才鼓起勇氣去殯儀路去看看,現在又讓這個司機說的又有點怕,關鍵是現在也沒瘋子在旁邊幫我了,那貨的腦子真好使,我自己能不能發現什麽秘密還是未知的。


    死機給我說完這些就專心開車了,開的很快,轉眼就到了這司機先前說的地方,下來之後他給我指著說,往前走兩個街區,往右拐,就到了。說過這些他就啟動了,但是往前開了兩米他又停了下來,似乎覺得還沒有說完,探出頭看著我想想又說,小兄弟,這殯儀路就一個進口,就像是死胡同一樣,你自己當心啊。說完之後他轉頭就跑了,那車子開的飛快,在路口處還來了一個飄移,好像有人追他似的。


    我抖抖棉襖的領子,把拉鏈往上一拉,緊攥雙拳開始往裏麵走,走到第一個路口的轉角處的時候,看見路旁挑著一盞昏黃的燈泡,那個買早點的老板竟然還在這,稀稀拉拉的桌子上一個人也沒有,他隻是自顧自忙活,好像是沒看見我似的。於是我也沒給他打招呼就走了進去,我走出去還沒有多遠,就聽見他在背後說,走了就走了吧,還回來,唉。


    我回頭去看他的時候,不過他好像是自言自語,不像是和我說話,我繼續往巷子的深處走,路旁的積雪已經化的差不多了,殘雪晚上凍的堅堅實實的,偶爾踩上去會嘎嘎的響,我盡量靠路中間走,不發出一點聲息。


    轉過這條路,就可以到殯儀路了,我正小心翼翼地走著,這時突然從路邊的房頂發出一聲尖利的嚎叫,那聲音像狼飛狼像鳥非鳥,我大吃一驚,慌忙貼著路邊的圍牆站著不敢動,這時候看見從樓頂翻翻滾滾的掉下來兩團黑漆漆的東西,還在拚命的撕咬,透光微弱的暗光,好像看見一個有巨大的翅膀,另一個是一隻四隻腳的野獸,兩雙眼睛都發著幽藍的光,猛地撲到一塊又悠忽分開,轉眼間從掉落的地方又滾了十來米之遠,這時候已經到殯儀路的路口,透過殯儀路傳來的迷糊的微光我看清了這兩個東西,一個有好像是巨大的蝙蝠,不過個頭比鷹還大,隻不過多了一雙利爪,另一個有點像是野貂,都是通體漆黑,凶惡異常。


    我嚇住了,心想這兩個東西是什麽啊?我瞪大了眼睛想仔細看清,但是這兩個野獸卻噢噢叫又欲相撕咬,猛然之間一個黑影出現在牆上,牆是黑的,但是我卻清清楚楚看見了一個影子,隻不過這個影子出現了一下就不見了,這時候兩個撕咬的東西不知道是看到了什麽,突然停下了撕咬,大蝙蝠直接往上直飛,然後一個翻轉,直接消失不見,地上的那隻野獸昂著頭對著天空愣了一下,直接一靠著牆邊一縱,也沒有了影蹤。


    我本來以為是兩隻夜貓什麽的,沒想到是這兩個奇怪的東西,會飛天和遁地?難道是殯儀路陰氣太重而滋生的鬼物麽?


    上次從瞎子那回去之後,我查了查他說的山童,查到了百鬼夜行,鬼生活在和我們平行的世界,一般不會和我們的世界有交集,順便我也記住了很多鬼的名字,如果剛才出現的真的是鬼的話,這兩個東西應該是野衾和風狸,它們兩個都是陰氣太重滋生的妖怪,野衾形狀像是蝙蝠,但是喜愛飛撲人臉上吸取鮮血和陽氣,風狸火燒不死,刀砍不入,打之如打皮囊。用錘擊其頭數千下方死,但隻要其口入風立即複活。


    心想難不成這些陰間的鬼都來到了陽世?這時候我突然想到了瘋子那兒的青蛙,山童到春天就會鑽到河裏變成河童,難不成這青蛙就是河童變成山童時帶過來的?要是這一切都是真的話,顏夕就是山童,她應該纏上我,直到我死為止,可是顏夕這一段時間,包括我迷失的兩個月好像是消失了,也沒有來使我染上重病死掉啊。


    但是不管是怎樣,我都要弄清這一切究竟是怎麽回事,等兩個鬼物消失之後我等了一會,等這小街道重歸寂靜又重新往前走,走到殯儀路我一眼就看見了那個沒有掛招牌的小旅館,心想看看有沒有人住宿,這地方挺偏的,那天晚上我卻聽到了很多男女交合的聲音,看這些住宿的人是哪兒來的。


    這條路靜得出奇,其他的店鋪早已經關了門,小旅館門口的燈火隻能照見旁邊的兩個店的名字,一個是之前的人生終點站,另一個我現在才看清楚,上麵赫然寫的是陰間首班車,看見這兩個名字之後,我不知道是冷的還是害怕,禁不住地全身打了個哆嗦,這兩個店的店名中間是那個小旅館,好像就是門聯一樣,一左一右的,難道是說進了這個旅館之後就走到人生的終點,踏入陰間了?


    整條路死寂,還有幾家門麵店上好像怕人家看不懂是賣死人東西的還是咋的,竟然在門上張貼上了大大的骷髏頭,冷風吹雪,寒夜鳴響,像是一個怨婦淒厲的哭聲。


    我貼著一顆路邊的大樹後麵躲著,看見從昏暗的旅館裏麵走出來一個女人,正是那天那個坐在收銀台的女的,她抱著一盆黃色的菊花,開始往店門口擺放,然後又進去店裏,抱著一盆白色的菊花出來,依次往外擺,她做的很仔細,甚至可以說一絲不苟,隻是弓腰的時候很呆滯,好像是,好像是喪屍在做任務!


    回想起昨天我住店,她好像就是這樣,當時是坐在收銀台那發呆,好像什麽都漠不關心似的,我心想難不成這家旅館真是通往陰間的入口?為什麽我能從裏麵進進出出?還有裏麵昨天好像有很多人,難不成都是鬼魅魂魄?隻不過被暫時收留。


    那個女店主擺完了四盆花就回店裏去了,我心想那天沒見從店裏麵出來的,現在等等看有沒有住店的不就知道了,幸好那個棵樹夠大,要不然在這隻有一頭的胡同裏,隻要是有人進來,就能發現我。


    等了一會還沒有人來,這外麵賊冷,兩條腿都凍得有點麻木不仁,心想這個旅館可能裏麵真的全是鬼,要不然這麽長時間怎麽沒見人來住,要是裏麵都是鬼的話,那屠夫是死了呢還是在裏麵藏著?我心想最好找個懂點陰陽法術的人來,或者白天找點人,或者直接報警,我孤身一人要是闖進去的話,或者就再不會有昨天的運氣了,說不定明天我被人發現的時候,就已經是一具冰涼的屍體。


    想到這兒我就覺的要馬上走,於是我從大樹後麵慢慢的轉出來,輕輕地抬腿剛想往外走,這時聽見遠處好像傳來了腳步聲,這腳步聲走的很猶豫,但是很清脆,一聽就是那種女式高跟鞋的腳步聲,我於是又急忙避到了樹後麵。


    等了一會,就聽見有人小聲的說話,原來是兩個人,好像是一男一女,他們走的很慢,但是目的地應該就是這個小旅館,因為現在的這條街上就這一家小旅館是門口亮著燈的,應該沒有人大半夜的來買壽衣。


    我覺得怎麽還會有人到這住店,這兒陰森森的,正常人誰來?要不是那天是瘋子介紹我來,我怎麽也不會摸到這兒來,我心想難不成是偷情約會的男女,要是這樣的男女膽子都大,別說是殯儀路,要是亂墳崗有條件能幹上一氣,估計兩個人連夜都去。


    我在大樹後麵躲的嚴嚴實實的,生怕兩個人發現了我,心想這兩個人要是來住店的話,看看會出現什麽情況吧,或者我想能不能發現什麽與屠夫相關的東西。


    隱隱約約的聽著聲音,兩個人走到了旅館門前,我偷偷的瞄了一眼,兩個人牽著手正小聲商量著,站在那旅館門口往裏看,但是好像也挺猶豫的,不是太敢進去,我隻能看到兩個人的背影,女孩子身材高挑,穿一身雪白的棉襖,一看就知道長的特別美,男的穿一身長款的黑棉襖,帶著棉襖上的蓋帽,什麽都看不清。


    兩個人小聲的在門口嘀咕了一會,女孩就開始衝著裏麵猶猶豫豫地喊,有人麽?有人麽?


    聽了這兩聲聲音之後,躲在大樹後麵的我好像突然被雷劈到了,這聲音怎麽那麽像是,像我的女朋友伊姍?


    這才多久不見,我就如隔經年,特別是見她還緊緊地握著旁邊的一個男人的手,我不知不覺就愣愣地從樹後麵走了出來,我想喊伊姍,別進去,裏麵有鬼!可是不知道是怎麽回事,我的嗓子突然說不出一句話來,我張開嘴喊的時候,隻喊出來一個嘶啞的啊,隻有我自己能聽到。


    可就在這個時候,他們似乎下定了決心,那個男的拉著伊姍的手,對著黑洞洞的旅館門走了進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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